七步干戈-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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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心道:“真是纯金的吗?”
蓝文侯点点头道:“至少是九成的赤金!”
其心道:“这人好生阔气,用金匕首杀了人也不取回……”
蓝文侯皱眉苦思,却是想不出是什么人用金匕首的。其心低声道:“咱们把尸体解下来仔细瞧瞧!”
蓝文侯摇手道:“不要动,咱们别管这事,继续前行。”
其心知道他如此说必有道理在,便跟着他继续前行。
岂料走到大街的尽头,只见街心上横着五具尸体,血流满地,都成了紫红色。
蓝文侯一见这五具尸体,忍不住惊呼出了口,其心道:“怎么?你认得他们。”
蓝文侯四面望了望,只见四面静悄悄的,仍是不见一个人影,他低声道:“你再仔细看看,你也认得其中之一!”
其心走上前去,仔细观看那五具尸体,他看到第五具尸体之时,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啊!——这不是武当的曲道长吗?”
蓝文侯沉声道:“不错,这是点苍的高徒钱德荣,这是峨嵋双侠中的老大白飞波,这个是崆峒的白无常孙笑今,那边的那一人虽不识得,但从装束上看,必是衡岳一脉的青年高手烈火飞龙了……再加上武当的曲万流,什么人敢同时杀了天下五大宗派的好手?”
其心道:“蓝大哥你怎能肯定这五人是被一人所杀?”
蓝文侯道:“你看每个人的死法,都是一模一样的……”
其心道:“这与方才那树上挂着的尸体有什么关连吗?”
蓝文侯正要答话,忽然之间,“碰”他一声,一只酒壶落在蓝文侯的身边,那瓷器酒壶立刻碎成片片。
蓝文侯吃了一惊,连忙回身一看,只见大街上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对街一家酒楼那扇门在一晃一晃的,而地上一滴滴的湿痕正从酒楼门前一路滴到自己的脚旁。
其心低声道:“蓝大哥,咱们进去瞧瞧!”
蓝文侯想了一想,又回首望了一望地上五具尸体,然后点了点头。
他走在右边,其心走在左边,一直走到酒楼的门前。
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蓝文侯轻轻将酒店木门推开——
只听得伊呀一声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门开了,酒店中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一个斜倚在酒案上,头上戴着厚厚的皮帽,皮帽压得低低的,看不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另一个站在五步之外,一手拿着一只酒壶,一手拿着一个巨就,大口往口中灌酒,酒壶空了就随手一抛。
那只酒壶呼地一声又向水门飞来,蓝文候与其心一低头,酒壶掷在木门下,却是既不碎也不破,只是闷闷地响了一下,那木门竟被酒壶‘雏”开来,酒壶却呼地飞到外面,落地方才碎裂。
这简直是不可置信之事,那人随手一掷,柔劲在壶上保持如此之久,这人功力之深,真是骇人听闻!
蓝文侯倒抽一口冷气,他骇然地再打量那人,只见那人年约二十八九,长得方头大脸,一表人才,正注视着斜倚在案上的人,对门口多了蓝文侯与其心二人,似乎全然不知一般,一眼也不瞧。
其心的心中也暗暗惊骇,从蓝文侯的神色上看,分明是蓝大哥也不识得这人,那斜倚在酒案上的人也是动也不动,目不斜视。
这时,那人重重地将酒献往地上一摔,冷笑道:“我问你,你是没有眼睛吗?”
那斜倚在酒案上的人懒散地伸手抓起案上的小酒壶,倒了一杯出来,缓缓地一饮而尽。
那站着的人厉声道:“城门边上树上挂着的活儿,可是你干的?”
倚在酒案上的人缓缓又倒了一杯酒,理也不理。
那站着的人大吼道:“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那人斜望了他一眼,把手中酒一饮而尽。
站着的人等他喝完了酒,只道他要开口了,哪知他头也不抬,拿起酒壶又倒第三杯酒了。
那站着的人猛伸脚,脚尖在地上一勾,把摔在地上的那只铜就呼地一声勾了起来,如飞箭一般,啪地一声,把倚在酒案上那人手中的酒壶击得粉碎!
这一勾脚好不漂亮,蓝文候和其心都暗自喝彩,只见那倚在酒案旁的汉子缓缓站了起来,他将手中酒杯往案上一拍,“啪”地一声,那只小酒杯竟然被拍入木板中,杯口与桌面一般高低,足足被拍入了一寸半。
这一下,其心和蓝文侯险些叫了出来,那酒案是一张整面的木板制成,酒杯底既不尖又不锐,竟被这人轻轻松松地拍入桌中,这等内力已达出神入化的境界,不可以斤两计了!
其心和蓝文侯相顾骇然,他们心中都在暗道:“莫非所有的活儿全是这人干的?”
那人站了起来,冷冷地道:“你是在问我吗?”
对面之人强抑怒火,道:“当然是问你!”
那人微微抖了一抖身上的皮裘,那皮裘发出丝丝银光。蓝文侯见多识广,一看便知道这是干金一尺的最贵重狐裘,王公贵臣也不见得穿得起,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路数c只听那人一字一字地道:“树上挂的那厮当然是我干的!”
对面那人双手从腰间移到胸前,目中射出杀气,沉声道:“你可知被你杀死之人是谁吗?”
其心和蓝文侯对望了一眼,心中暗道:“果然全是这人杀的!”
只见那身穿皮裘的汉子冷冷笑道:“我自然知道,他是你老兄的随从之人。”
那对面之人双手从胸前缓缓移到两侧,冷静地道:“那么我再问你一句,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那身穿皮裘的人哈哈笑道:“我也问你一句,街心上躺着的五具尸体,可是阁下你干的?”
那人坦然道:“一点也不错!”
这一来急转直下,站在门口的蓝文侯与董其心又是对望一眼,想不到那五具尸体是这人所杀,他们原以为六个人全是身穿狐裘的人干的,这一下不由大出意料。
只听身穿孤裘的汉子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对面之人狂笑一声道:“你管得着吗?老子高兴杀罢了。”
身穿上皮袭之人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老兄所言也正就是为什么我要杀死阁下的从人了,哈哈!”
那对面之人双眉直竖,陡然之间,面容变得十分可怕。
蓝文侯轻轻用肘碰了碰其心,低声道:“注意第三者!”
其心吃了一惊,分明这偌大的酒楼中除了自己商人外,就只有这对峙着即将一战的两人,哪里会有第三者?
他忍不住放眼四顾,果然发觉在屋角上缩着一个人,那人似乎心中害怕之极,正在不住地发抖。
他心想:“蓝大哥叫我注意第三者,难道是注意他?”
那人面色带黄,一副窝囊废的样子。其心不禁暗暗纳闷。
身穿皮裘的人似乎也知道大战一触即发,他的笑声尚荡漾在空气中,而他的双臂也自然而然地抬到胸前。
就在这时候,忽然伊呀一声,木门又开,又有一人走了进来其心和蓝文侯反身而看,只见一个人头戴大皮帽,帽边一直罩到脸颊边,默默地站在门口。
其心一时之间只觉甚是面熟,却是想不出这人是谁。蓝文侯的脸上也露出同样的神情。
那人开口道:“街心的五具尸首,是哪一个下的毒手?”
他声音颤抖,似是心中激动已极,而那满面杀气的汉子厉吼道:“你是什么人?乖乖地滚出去!”
那人一声不响,缓缓地把皮帽摘了下来,只见他稽首为礼,沉声道:“贫道武当周石灵!”
其心和监文侯几乎同时叫出“周道长”来,那杀气满面的汉子听到‘月石灵”三个字,似乎也是一震,缓缓转过头来,只听得他道:“是在下杀的,怎么样?”
周石灵双目凝视那人,一字一字地道:“阁下无故屠杀武当弟子,贫道忝为武当掌门,好歹也要阁下还出一个公道来。”
周道长似是已经强行抑制住了满腹激动之情,他冷静地打量着这个神秘陌生的凶手。
那人却穷凶极恶地道:“什么公道不公道,老道士你若是想多活几年,就赶快滚吧!”
周道长不再发言,猛可一个闪身,也不见他用劲作势,身躯陡然如一只巨鸟一般凌空而起,一直飞到那人的面前。
那身穿千金狐裘的人却在这时又懒散地坐回椅上,缓缓倾酒而饮,似乎成了袖手的旁观人,他提着躲在墙角发抖的窝囊汉道:“金福,怕什么呀!有好戏看啦!”
那发抖打颤的汉子爬起来坐在一张椅子上道:“是……是……公子……小人不怕……”
其心暗道:“原来这厮是那穿狐裘者的仆人——”
他转脸问蓝文侯道:“蓝大哥,你方才是要我注意这厮吗?”
蓝文侯轻声道:“这家伙的打颤发抖只怕是装出来的!”
其心诧异地轻声道:“大哥,你怎知?”
蓝文侯轻声道:“我发现他方才在暗中冷笑……”
这时,武当一脉的掌教真人周石灵已经含愤忍悲地发出了第一掌!
那人对武当掌教发出的掌力竟然毫不理会,直到掌风袭体,他忽然身形一变,竟然已到了周道长的身后,举掌就拍!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身法,他动得一点也不快,甚至常人也能看清楚他是怎么闪身的,但是他却从周道长掌风之中贴身而过,瞬息之间,主客易势!
周石灵心中暗惊,他掌势未收,旋身就是一脚扫出,他看都没有着,然而脚尖所指正是对放膝上要节,这正是攻敌之必救,以攻为守。
其心暗赞了一声好,只见那人猛可一挥掌,啪地一声闷震,竟然硬接下了周石灵的一掌。
武当掌教周石灵毕生浸淫在武当神功之中,乃是当今世上武功最高的数人之一,即令比那神秘的天座三星略逊,却也足称得上一代宗师,他随意举掌,莫不暗含千金之重,这凶手年纪至多二十八九,竟然硬接一掌,真令人难以置信。
只见周道长身法一凝.双掌如巨斧一般一招一式地攻了出来,这是武当最著名的十段锦,只是到了周石灵的手中,真是每招每式莫不妙入毫厘。
然而更令蓝文侯与其心惊骇的便是那凶手的神奇功夫了,只见他出式如飞.就没有一招一式是合乎武学常规的,但往往双掌交叉拂出,古怪之力大生,周石灵就始终攻不进去。
周石灵此时已动真火,面上寒如冰雪,双眉轩飞,手上内力越发越重,到得后来已是浑厚一片。
到武当“十段锦”施完第三遍,武当掌门以深厚的内力抢得了攻势,但那凶手却仍面带冷笑,毫无惧色。
其心与蓝文侯却不由暗暗心惊。修然之间,周石灵大吼一声,右掌平劈而出。
这一掌的力道好不威猛,手掌起落处,一片丝丝劲风之声,那凶手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说时迟,那时快,凶手左手一抬,右掌陡吐,双掌交叉一拂,古怪之力又生。
周石灵面色一凝,右掌一窒,和他对了一掌,左手却缓缓拍出。
一股柔和之劲大作,那凶手大吼道:“来得好。”
他双掌同时一收,在其心的惊咦、蓝文侯的骏呼中,周石灵的左手竞送不出去“呼”地一声,那倚在案上的公子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