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当歌-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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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歌笑笑,朝他作个鬼脸,拉着他进了帐房,不多时,有士兵进来向赵泽睿禀报一些事情,
宁歌悄悄地出了帐篷,往雪地而去,找到今天赵泽睿站的位置,蹲下身子,开始搜索东西,不多时,一张纸出现在她眼前,尽管已经被雪浸透,她还是看到了那几个字:顾以风三天后秘密处斩。
宁歌拿着纸条的手突然一紧,手中的纸被她一挤,挤出一股的水来,滴在雪地里,灰灰的,像她的眼眸,没有一丝的亮色,这几天,军中人对顾以风的事情讳莫如深,甚至有几个小兵偷偷在背后争论顾以风会不会叛国,当她刚听到叛国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头一跳,知道顾以风在西狄怕是有了麻烦,否则他行踪隐秘,何来这个莫名的罪名,现在想来,怕是有人撺通了西狄,设了一个计谋来害他,心头突突一跳,迷惘过后,咬了咬牙,拉好披风,往大帐而去,此时,简单的军中晚餐正摆上桌,宁歌没有多说,坐在赵泽睿对面,静静地吃起饭来。
赵泽睿眼睛眯了眯,夹了一筷兔肉到她的碗里,看着她慢慢咬下去,若有所思,这一路而来,她明显有点消瘦了,也许他应该在行军的路上打点野味回来,虽然可能会不大合军中规定。
宁歌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而且也非常快速,不多时就回了她自己的帐篷,等顾以风处理好手边的事情,来找她的时候,只看到了张熟睡的脸,他笑了笑,轻轻用手抚了一下那光滑的脸蛋,又静静地退出了帐篷。
听到声音消失在远处后,宁歌慢慢坐了起来,脸上挂着两串泪痕,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背上一个包袱,宁歌轻轻走出帐篷,展开轻功,往外面飞身而去,雪地上竟然没有一丝的痕迹,这都是这几天勤练内功的功劳。走出大军的范围,宁歌停了一下,回头看着最中间那个最大的帐篷,温柔的灯光隐约柔和,眼神动了动,再回头,一抬脚,准备再飞一次,突然间,她感觉前路受阻,碰得她的额头好痛,一抬头,却正是赵泽睿。
赵泽睿的眼神,如暗夜一样幽幽而深浓,有着愤怒,失望,也许还有一点别的。宁歌一愣,赶紧找借口:“那个兔肉真好吃……我再去打几只来……”
赵泽睿把目光移向她的包袱,并没有回答。仅仅是这样,宁歌还是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咽了咽口水,她一口气道:“我要去西狄,我要去救他!!”
赵泽睿一开始没有说话,眼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宁歌,似乎想看清楚她到底有几斤几两,他这一看,看得宁歌非常愧疚,可是她却不能不去的!
赵泽睿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宁歌的头,很轻,似乎在安慰她,不过一瞬间,他又提起宁歌的衣领,抓着她就往大帐赶,直接把她丢到自己的大帐里,然后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对着蜡烛出神。
宁歌感觉今天的赵泽睿很深沉,让她有点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是逃不了了,她开始哭,小声啜泣,整个人抱成一团,靠在床上,拖过棉被,盖上头,放肆大哭起来,以顾以风的功夫,尚且被暗算,何人能救,即使赵泽睿派人去救顾以风,那希望……
赵泽睿对着蜡烛良久,听着那哭声越变越响,又渐渐变弱,直到听不见了,他悄悄地来到床前,揭开被窝,把宁歌的小头给露出来,那一双眼睛哭得肿肿的,他如着了魔一般,想伸手去帮她抚平,眼中射出一股狠厉的光芒,大异平常。
可能是突然少了温暖,宁歌越发抱成一团了,赵泽睿重新摊开被子,把她包好,可能是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宁歌自动自发地往赵泽睿身上靠拢,四肢并用的缠上他,赵泽睿呼吸一重,再也不敢动。良久,侧躺在宁歌的身侧,目光盯着帐篷顶,思潮翻滚。
赵泽睿想到了很多很多,初见时,那精灵一般的女子,直让他怀疑不是人间所有,为了看她的笑脸,他教她怎么控制野兽,怎么样抓住小貂,后来有一天,她中了她自己调出来的毒,他拿出随身的一颗大还丹想也不想,就给她服了,因为他感觉如果看不到她那明媚的笑容,会是人生憾事,也许那时候他就该明白,她的笑容也会为别人绽放,直到有一天,他离那笑容越来越远,远到他想抓回来,可是却那么困难。
转回头,看着宁歌,小丫头的一张脸上还有泪痕,嘴巴嘟着,翘得高高的,在帐里时间可能待得有点久了,唇色红润,眼神一黯,他慢慢俯下身,向着红唇靠近再靠近。
就在他快要接近目标时,宁歌一个翻身,直接翻到了他身上,一个激凌,他手有点抖,接下来又慢慢地围拢,想抱住这团软软的温温的身躯。
就要他既将抱上去的时候,感到腰侧一冷,一痛,又一麻,突地睁大了眼睛,他有点不置信,眼中有着浓浓的受伤,仰身躺在床上,看着宁歌脱离了他的怀抱,站起来,重新收拾包袱。
宁歌有点不敢看赵泽睿的眼睛,拿好东西后,低头走到床前,愧疚道:“这只是麻药,你自己也会解,过一段时间也会失掉功效,所以……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必须去……必须去……”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帐,外面正下起了雪,茫茫的让人找不着方向,看了看夜空,她投入雪海里,身影渐渐融入黑夜,再也不可辨。
四四 。 难道是他
三日后,大雪初霁,西狄京城西京的郊外,人际罕至的天山山麓,一片银妆素裹。远望那一片迤逦的山脉,在雪掩盖下只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孤,优雅而美丽。
说起这天山山脉,其实横贯华,西狄两国,包括那些大小葫芦口都只是山脉中的一个山岙而已。
大约是午时左右,远处有十来个兵丁押着一个男子而来,那男子头发略为散落,衣衫上沾染着些许灰尘,鞋上满是泥土,已经完全被雪弄湿,那雪一直往上漫延,把他衣服下摆也弄湿了大半,这一身装扮十分落拓,不过男子身形笔直,有如青松挺立,而那张脸上,唇角半勾,透着几许笑,竟让人感觉他仿佛只是在欣赏风景,那男子的行为真的在像欣赏风景 ,四处看顾,每看一处都那么仔细地一路品味过去。
在那男子身后,亦有一男子,长身玉立,面容俊雅,只是浑身透着一股冷意,配上那一身洁白的衣衫,竟似与天地融为一体。
这两人正是顾以风和杜若轻,而这个偏僻的所在,则是他们准备行刑的地方。
空旷的野外,寂静无风,偶尔有一两只飞鸟掠过,碰到高树,摇晃一地的冰棱,簌簌响动,让人无端地激起一阵冷意,十个押解的士兵均齐齐一抖,不由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杜若轻,只见他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一张千年冰山脸。
他们让顾以风在一棵大树下站定,十人中一人走上前,一踢顾以风小腿,喝道:“跪下!行刑时都他妈的统统给我跪下!”
顾以风并非迂腐之人,在感受到力时,已经轻巧避开,只是转回头看了看杜若轻,嘴角泛上一丝冷笑,遗憾的是杜若轻似乎正在欣赏着雪地美景,没有看到他的冷笑。
那十个行刑的人听说过顾以风单枪匹马刺杀左贤王的事,加上刚才他露的那一手,对他颇有恐惧心理,到了该行刑的时候,十人你推我搡,都不上前,杜若轻也不出声道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再看看暗沉沉的天空。
这十人推搡了好久,最后一个高个子的壮汉被人群生生给挤出来,无奈之下,提着刀向顾以风走近,顾以风只是看着杜若轻冷冷的笑,没有一丝的惊惶。
只见那刀高高举起,又快速落下,余下那九个行刑的人都松了口气,这时耳边又传过一声惊叫,他们心更落定了,然后抬头,可是没有见到预期中的血,也没有看到预期中的人头落地,而站在那里挺直如松的却依然是顾以风!?而那个同伴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九人吓得腿软,转首就跑,却哪里跑得过顾以风的速度,眨眼间,就和最早的同伴在地下相聚。
片刻后,顾以风站定,神情亦是一片冷淡,看着天山山脉,没有说话。
杜若轻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奇怪,反而哈哈一笑:“我就说一向聪明的顾小候爷会如此轻易落入圈套才是怪事!”
顾以风一笑:“说起来,还要感谢阁下呢,在柱子上弄的那个密语。”
杜若轻眉一挑:“哦?”
“告诉你也无妨,我和父亲间从不用这个密语的,我们自有沟通之道。”顾以风笑,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即是指这个吧,从小熟悉的两人,连笔法走势都已经清楚得很了,是不是父亲所画,他岂能不知。
杜若轻再一挑眉:“嗯。似乎顾小候爷说得非常有理,可是现在顾小候爷身不由已也是事实啊。至少阁下看到了那个密语,非常地想进塔一观吧。”
顾以风手一紧,确实,当时他忍不下那种好奇心,更皆对自己的功夫太有信心,所以才会导致轻敌,落套,不过回想当时那“父亲”的那一声叫,还真是仿得维妙维肖啊,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他心神一慌乱中了圈套。看来杜若轻对这些事筹谋已久啊。
杜若轻冷冷地看着顾以风,手一挥,二十个黑衣人齐齐上阵,虽然顾以风在关押期间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功夫也未曾失去,可是如果杜若轻以多胜少的话,对顾以风来讲形势明显还是不利的。
只见得树枝一动,一坨又一坨的小雪掉了下来,杜若轻看了看,不发一言,再看看顾以风,笑了笑:“顾小候爷真是好命,有人要和你做同命鸳鸯。”
说话间,树上跳下一个人影,洁白的衣衫,完全与大地融成一体,漆黑的眼眸,四下转动,闪烁着一抹狠厉。随着她这一跳下来,树下的二十个黑衣人齐齐倒地,再无声息。
顾以风似浑然没看到倒地的黑衣人,对她的这个神情愣了一下,这种表情他从来没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可是这表情让他的心头暖暖的,似乎满山的积雪都消融,变成暖流淌过他心间。
不过顾以风张口吐出来的话,却有点冷:“你没事不好好待在军中,跑到这里做什么?”明知道自己是累赘,还傻不拉叽地跑来,真是缺乏一点自知之明。
宁歌撇了撇嘴,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今非昔比,拨出腰间软剑,就向杜若轻刺去,一时间只见明晃晃的亮光在飞舞,闪出银花一片,所过之处,雪融冰消,击起水珠无数。
顾以风看宁歌往杜若轻扑去时,上前一步就想阻止,却在这时停了下来,嘴角绽开一抹笑,宛如天山顶的雪莲盛开,从容而悠然。在原地站定后,他开始静静地观察起两人的打斗。宁歌这丫头倒蛮有悟性的,他给她的那一套剑法,分明又被她自己擅自处理过,估计她知道自己的手臂不够长,明显把前刺的动作减少了,而那些利于她的身体优势的翻转动作却被她增加了一大串,整体来看,动作依然优美流畅,他摸了摸下颌,笑得更欢,如果别人拿根鞭子在后面赶着她,这丫头可能学得更快。
兴奋的不止顾以风一人,宁歌也时不时地盯着剑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非常有力的,让杜若轻不停闪避,时不时出现危机的剑法是自己使出来的,她咂了咂舌头,打得越发起劲了,一方面仔细地观察着杜若轻的出手方向,力道,顾以风的那些招式被她使得一团混乱,不过杜若轻却更加捉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