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当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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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风身下是山羊,身上是宁歌,他轻轻地把宁歌推开,用左手撑地,爬了好久,终于爬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晕眩,一个趔趄,赶紧抓牢一颗树,才勉强站牢,吁了口气,他开始叫宁歌:“哎,算我们运气好,小命保住了。”
这千丈的悬崖,自古死了多少人,不但是因为崖高,也是因为崖壁上的树太少,一旦下来,生还的可能性极少。他当时是怎么能抓住那些一块比一块光滑的崖石的,现在想来,恍如梦中,再看看右手,不禁苦笑,血肉模糊,怕是要废了!
顾以风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仔细观察着手臂,牙齿越咬越紧,脸绷得硬硬得,眼睛突然发亮,射着凶恶的光芒,过了好久,他才醒悟过来,宁歌怎么没有动静,转头看向宁歌,这小丫头还躺在那里,正睡得开心呢,他摇了摇头,眼神复又变得柔和,放开树,左手撑到地上,慢慢向宁歌爬过去,边叫唤:“快起来,再不起来,太阳晒都到屁股了!”
宁歌却依旧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躺着,眉眼轻皱,。
顾以风爬了几下,似想到什么,突然间浑身一个激泠,尽管崖下是春节了,草树已经发芽,可是他为什么还是感觉那么冷呢,冷得他不停地打哆嗦。
带着恐惧的心态,顾以风爬到了宁歌身边,轻轻碰了下,再呼唤一下:“宁歌。”“笨丫头。”
但是眼前的人儿都没有动,她静静地躺地那里,宛如……
宛如什么呢,顾以风不敢想,一想到,就似数九的寒风从身上刮过,冻人,看着宁歌身前,那还在汨汨流动的鲜血,他开始撕衣服,他要帮她包扎好,要止住血,这个小丫头,真是个笨得不能再笨的笨蛋,他右臂的剑伤有何要紧,根本出不少多少血,她做什么非要帮他压伤口,她实在应该帮自己压的,她伤的可是左胸啊,而且那伤口又深又长……
想到这些,他有点悔恨,不知道是恨自己还是她……
看着她白到极致的唇色,感觉心头似被一股大力压住,痛不可抑。然后,再慢慢地帮她包扎那些小伤口,伤口真多啊,这丫头还真能忍,包着包着,他感觉自己身上也痛起来了似的。
这包扎的功夫有多长呢,对于现在的顾以风来讲其实包扎是很需要时间的,他起码花了比平时多一柱香的时间,才弄好这一切,弄好这一切时,他左手往宁歌的鼻下伸过去,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又颓然地放下。看看身后的地上,那是一滩又一滩的鲜血,是他走过的路上留下来的痕迹,可是也许这些血其实都是宁歌的,她流了那么多血,她的嘴唇是那么的白,她已经听不到他的呼唤……
一个瘫软,坐在宁歌身边,顾以风突然感到空前的疲累,疲累到他没有心情去管自己那血肉模糊的左手,没有心情去管那一阵又一阵抽痛的右肩,只是静静在坐在那里,看着山谷里青青的草,绿绿的树,眼神呆滞无神。
好一阵子功夫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缓下身子,再次用力地伸出右手,唰地一下伸到宁歌的鼻端,在他帮宁歌包扎前胸的伤口的时候,他感觉不到宁歌的心跳,他知道……
放在她的鼻端,似有东西流过他的指尖,拂得人心痒痒,他有一瞬惊喜,向宁歌靠近,渐渐的,他又醒悟到,那只是山谷里的风,冷冷的。
他整肃了眉眼,顿时泄了气。
远处的兽鸣越来越近了,咬了咬牙,他努力站起,抱好宁歌,想去寻找洞穴之类的避身场所,可是刚站好,他又犹豫了,如果这样抱着宁歌,那必然是她出的血越来越多了,对她不好,他又放下她,心里升起了一丝苦涩。
也许他真的应该放下她,继续往前走去,他的父亲需要的,崖上众人也需要他,思想争斗了很久,顾以风开始知道自己要接受这些事实了。
缓缓低下头,靠近宁歌,轻轻盖上那虽然苍白却依然柔软的双唇,他感觉到来自心底的一丝波动,那感觉依然如此美好,今天过后将永别了。
突然间,他加大了力度,抱起宁歌,一顿狠亲,啃,咬,舔,在所不惜,她竟然走了,怎么能这么不坚强呢?
他抱紧她的身躯,越抱越紧,不顾她身上的伤,更不顾自己身上的伤,那样用力,用力得足以压碎一块石头。
突然间,他听到了一声呻吟传来,似远似近。
如溪水擦过石头,如鸟儿飞过天际,低低的,却存在的……
他惊了,放下宁歌,看到那苍白的唇抿了抿,眉皱得很深,肯定比刚才深!
用什么来形容顾以风这时的感受呢,那真的只是太意外,太意外,太感动,太感动了,一瞬间,他真的有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世间苍生的想法,从一种极度的悲到一种极度的喜,从十八层地狱一下子飞升到仙界,那感觉……太奇妙了,奇妙得他忘了世间的一切,只是裂嘴而笑,笑得令天地失色。
宁歌并没有醒转,顾以风这次倒是非常自然地把手伸到她的鼻下,这回,她的呼吸恢复了,温暖,而有规律,只是刚才为什么她会这样呢?
在他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宁歌嘤咛了一声:“痛……痛……”
顾以风顿时手足无措,想帮她揉伤口,又怕越弄越痛。
宁歌喊了一下,又顿一下:“杜若轻,竟然是你……”话说到最后,宁歌的胸口起伏明显加大,声音也提高。
顾以风愣了,双手握拳,杜若轻!?竟然是杜若轻!?
三四 。 得遇故人
一听到杜若轻三个,顾以风一下子停在原地,这个人是姐姐抛弃家人要跟随的,却原来要和顾家作对,那么杜若轻找上顾以蓝是不是也是个阴谋?
细细想来,却觉得杜若轻的可能性真的相当大,杜若轻功夫高强,天下间能有这样高的功夫的人并不多,也许有些高人喜欢隐居世外,可是这些高人,一般也不大出来管闲事,另外,杜若轻会吹笛子招野兽,也会得摆阵,而这两样却不正是顾以蓝会的吗,虽然顾以蓝对吹笛子招兽这样的事并不特别精通,但以杜若轻的聪明,完全有可能触类旁通。
杜若轻这三个字反复在顾以风的齿间环绕,让顾以风心口难平。
抱好宁歌,开始寻找能暂时避身的所在,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宁歌,他牙齿咬紧,齿尖杜若轻这三个字更是翻涌不停。
顾以风虽然是世家之子,却也是经常行军打仗,不多时,很轻易地找到了一处山洞和一些枯枝,生起火,因为山谷中已经是初春,很幸运地打到了两只野鸡,烤将起来,一时谷中香味四溢,顾以风撕了一个鸡腿拿在手中,正想递给宁歌,却突然想起,宁歌这时还昏迷中,如何吃得下去,闷闷不乐地自己吃了一只鸡后,他恢复了一些力气,知道必须给宁歌找一些补血的东西,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补血药材哪里找去,再说他又不认识药材,要不然或许也可以在山谷中找些。
想了想,他站到了一块很高的树上,放眼四处望,远处除了绿树还是绿树,甚至看不到炊烟的痕迹,想出去找郎中是不可能了,那有什么东西是补血的呢,皱眉,摇晃着树枝,树叶随着他的动作飒飒而响,有几个青绿色的果子掉在地上。
顾以风也没在意,跳回地上的时候,随便捡起来一看,这似乎就是桑椹,记得有一年,路过江南,大军没有粮草的时候,战士送给他吃的就是这种水果,可是那时候那些水果多半还是红的,青的只是偶尔几个,而且味道也不好,皱了皱眉,他还是小心地捡起这几颗果子,找了块中间凹的石头,再捣出汁来,用一片树叶盛了,递到宁歌嘴边,初时宁歌并无反应,一些汁水流到嘴角,顾以风只好再去摘果子,再弄汁,在一边弄果汁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个计划,如果宁歌一直不喝,那他该采用什么办法。
果然,这次宁歌又喝不下去,顾以风只好采取下策了,自己含了一口,再喂到宁歌嘴里,这下倒是非常顺利,她吞咽下去了,不多时已经喝掉了五十来个果子的汁。
猛然间,顾以风看到那只还绑在那里没有宰杀的鸡,不是有句话叫“以脏养脏”吗,也许,他应该试用鸡血?
单靠桑椹怎么可能补血呢,顾以风想到就行动,用刀挑开鸡脖子,接一口血,再喂给宁歌,如此反复折腾下来,竟然月亮都升上来了,好在宁歌呼吸心跳都很平稳,他终于松了口气,又把另一只鸡也烤了吃了,再用树叶在山洞里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再把宁歌放在上面,把洞外的火移到洞内,给自己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开始运气。
月儿弯弯,柔和的光芒照进洞内,只见宁歌此刻的眉头舒展了开些,睡得份外香甜。
顾以风内力行了一个周天后,看到宛如睡梦中的宁歌,忍不住用手抚上那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的睫毛,轻轻地带过他的手边缘,带来一种非常奇妙的感受,他顿时觉得,如果就这样,就两个人生活在野外,怕也是幸福的。
就这样,顾以风一边抱着宁歌往谷外寻路,一边寻找各种动物的血来给她补血,行到第五日,竟然看到了炊烟人家,宁歌伤口的血早已经止住,脸色也在恢复红润中,顾以风心中大慰。
这一日,天气却不好,电闪雷鸣的,转眼间,雨噼哩啪啦下了起来,顾以风只好抱着宁歌逃蹿,在离他们最近的一间草房前停步。
说什么离他们最近的草房,其实这地方草房一共才有一间,走到门口的时候,顾以风有礼貌地敲门,因为有炊烟表示有人住,不多时,一人来开门,是个男子,是个长得挺好的男子,只不过看上去略有几分稚气。
那男子在听了顾以风的来意后,倒也热情,把他招呼进房,又是递水,又是给地方让宁歌躺着。
顾以风给宁歌放好位置,转个身,准备弄点水给宁歌清洗一下的时候,听到卧房里传来砰的一声,吓得他赶紧回到卧房,只见那个男子正站在床前,注视着宁歌,一脸激动,然后上前,不客气地就要向宁歌冲去。
顾以风一个闪身,站在床沿,生生地隔在那男子与宁歌之间 ,要知道宁歌现在是受伤了,伤口刚好不久,这男子这股大力再冲下去,宁歌的伤口不再裂开才怪。
那男子硬生生收住往前的脚,瞪着顾以风,气呼呼地喷出一句:“你是谁?把我师姐怎么了?!”
这人正是林飞白,正是从小陪着宁歌调皮捣蛋的林飞白。
顾以风明了,解释了一番,林飞白听了他的话,也不再有误解,然后又仔细地把宁歌的伤口处理了一遍,再然后他看了看顾以风的右手,这一看,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啊”,这条手臂只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他是怎么样靠这两只手把宁歌背出这么远的,再仔细翻开一看,里面已经有腐肉了,林飞白看了看顾以风,眼中有丝小小的钦佩,仔细又仔细地研究了之后,一个人出去弄药去了。
顾以风看着林飞白远去的踪影,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表情都放在脸上。然后他找水,给宁歌擦了擦脸,再从房间里找了点米,开始煮粥,林飞白回来的时候,顾以风的粥正出锅。
顾以风乘好粥,准备吹吹凉,给宁歌送去,谁知道林飞白却一把抢过碗,自己吹,然后走进房,要自己给宁歌喂,不过宁歌还在昏迷啊,哪里喂得进去。
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