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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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一声尖锐的马鞭呼哨过来,由城内急驰出城的一辆乌篷大车之后,所激起的,却是混合着白雪和黄沙的飞尘。
车轮滚滚,车声辚辚,扬起的鞭梢再一次划过凛冽的寒风,马车出了城,便直奔峨眉山。
赶车的车夫,一袭厚重臃肿的粗布棉袄,一顶斑痕污渍的破毡帽,毡帽的边沿,掩住他宽阔的前额,厚重的棉袄,裹起了他颀长的身躯。
但是一阵风吹过,他睁开眼睛,目中的光采,却是清澈而晶莹的,这种目光和他的装束,显然是一种不能调和的对比,只是碌碌寒风道上的行人,谁也不会注意到罢了。
从城里到城外,没有一个人会对这卑微的车夫看上一眼。
只因每个心中装着事情的人,都不会无聊到去关注别人行踪。
于是他笑了,笑的时候,露出他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
他是谁?
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他便是为了避人耳目,掩饰行藏的昔日神龙山庄的三公子,临潼城内闻名的才子,潇洒倜傥的孟玉箫。
他扬起马鞭,打马疾行,又不时朝那车厢里面瞅了两眼。
车厢里不时传来阵阵少女的笑声。
马行到一处山坳,停蹄不行,无论孟玉箫怎样扬鞭抽打,那马儿再也不愿向前迈出一步。
车厢内那娇笑声忽然顿住,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庞。
“怎么啦?孟大哥!”
红凤凰从走出车厢,身形一掠,悄然跃至地上。
此刻朱宝婵亦跳下马车,道:“哥哥,怎么停了?”
孟玉箫道站在马车旁,打马的长鞭,垂在地上,道:“天寒路滑,这马恐怕是上不去了。”
朱宝婵轻抚着那马的鬃毛,道:“那我们就走上去呗,我正好觉得待在车厢里闷得慌,正想走走哩!”
红凤凰道:“如此也好,我们就将马车停在此处,走路上山!”
朱宝婵道:“我们此去参加神龙大会,恐无三五日,绝难下山,若将马车停在此处,风雪不歇,不出三日,便会冻死,这马儿如此可怜,我们又岂能让它死在此地!”
红凤凰望了朱宝婵两眼道:“想不到你对人心狠手辣,却对一匹马儿如此温柔,这也倒是一件奇事!”
朱宝婵道:“人是坏人,马却是好马,有时候一匹好人比一个坏人可要有价值得多哩!”
孟玉箫点点头,道:“放心,它若识得道儿,便不会冻死在这山中!”
语声一落,朝马背上猛抽一鞭,马儿一声长嘶,扬蹄奔去。
马儿放蹄奔去,漫长的道上,留下长长的车辙痕迹和串串蹄印。
三人望着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马车,在风雪中伫立良久。
忽然林中一条人影蓦地一闪,孟玉箫心头一震,转首望去,林中转出两人。
一人相貌清秀,手持折扇,腰间悬着一块玉佩,竟是南宫佩玉。
另一人长得粗犷,双眉入鬓,虬髯缠结,却是石沉海。
二人飞快扫了三人一眼,缓步走来,。
南宫佩玉径直朝三人走来,目光一瞥,在红凤凰身上停住,微微一笑,道:“凤姑娘,想不到在此处竟也能遇见你!当真是缘分呐!”
红凤凰淡然一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当真是巧得很!”
孟玉箫上前一步,道:“南宫兄近来可好?”
南宫佩玉目光片刻不离红凤凰身上,口中却道:“好得很!”
朱宝婵见南宫佩玉一脸色相望着红凤凰,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厌恶,但她面上却露出一丝笑容,道:“南宫公子倒是怜花惜玉之人,只是我这姐姐早有心上人了!”
南宫佩玉目光一闪,沉声道:“是谁!”
石沉海忽然放声笑道:“管他是谁!只要是师弟喜欢的女人,纵使是抢,大哥也要帮你成就这一段姻缘!”
朱宝婵道:“便是你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孟公子!”
她话音一落,又自转目朝红凤凰望去,但见她秋波流转,偷偷瞥了孟玉箫两眼,面颊飞红,又自娇羞的垂下首去。
便是在这瞬间,孟玉箫两道目光亦自落向红凤凰,他心中一动,只觉心头一阵动荡。
此时南宫佩玉却道:“孟玉箫,我也喜欢凤姑娘,我要与你公平竞争!”
朱宝婵忽然笑道:“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不用竞争了!”
南宫佩玉问道:“为什么?”
朱宝婵来往望了红凤凰、孟玉箫二人一眼,笑道:“只因我这哥哥和姐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哩!任何人也休想再拆散他们!”
石沉海目光灼灼,喝道:“那倒未必吧!”
朱宝婵冷冷扫了他一眼道:“你这人无聊得很!人家的事情,你操什么心!”
石沉海冷哼一声,道:“这件闲事,我石沉海管定了!”
朱宝婵笑道:“这世间的事情,又岂都是你能管得了的!”
石沉海笑道:“管不管得了,一试便知!让我先来试试你的斤两!”
笑声未落,伸手一抓,便朝朱宝婵双肩抓去。
“住手!”
孟玉箫大喝一声,身形一闪,电射而出,掠至朱宝婵身前,抬起右掌,轻轻一拂,将石沉海手腕间劲力卸去!
左掌一带,便已将朱宝婵自石沉海的掌势之中抽离!
石沉海心头登时骇然,眼前这少年的武功实在是大超他的意料之外!
他心中虽然大为震惊,但手下的招式并未停歇,双掌一翻,捏做铁拳,化为两缕劲风,朝孟玉箫胸口打去!
这石沉海本是莽汉,双臂孔武有力,施展的招式,也尽是些刚猛的打法,此刻他双拳已然击出,拳上的劲力,自是不容小觑!
孟玉箫知其拳上之力,凌厉已极,就算是一匹飞驰的健马,撞在他着一对铁拳上,恐怕也要倒地不起,绝不可与之硬拼,唯有避其锋芒,与之周旋。
他动念之间,忽然记起师门一招借力打力的招式,便依招而行,他双掌拖住石沉海打出的双拳,身形随那拳势往后荡去!
只闻“嗖”的一声尖锐风声!
孟玉箫的整个身躯便随那掌上的劲力疾飞而去。
又闻“噔”的一声,但见孟玉箫双足往身后树身上一点,出掌如风,身形便如飞鸟一般朝石沉海扑去。
石沉海大骇之下,未曾料到孟玉箫这突然攻出的两掌,一时手足无措,愣在当场!
“师兄小心!”
南宫佩玉心头一怔,身形急闪,掠至石沉海身前,双掌迎上!
“砰!”
一声巨响!
劲风激荡,真气回旋!
扫起一阵雪花,激起三丈之高!
“噔噔!”
二人皆被对方掌上的劲力,震退三步,方才站稳身形。
“师弟,你怎么啦?”
石沉海猛然惊醒,扶住南宫佩玉。
“孟大哥,你没事吧!”
“哥哥!哥哥!”
红凤凰、朱宝婵二人,搀住孟玉箫,面上尽是关怀之色。
“噗!”。
孟玉箫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的晃了两晃,差点摔到在地,被红凤凰、朱宝婵二人扶住。
“砰!”
南宫佩玉身体一倾,轰然倒地!
“师弟!”
石沉海狂吼一声,双目赤红,他疾点南宫佩玉身上八处大穴,扶他躺下。
忽又长身而起,面沉如水,两道目光盯着孟玉箫道:“你打伤了我的师弟,必须血债血还,今日你休想走出这片林子!”
孟玉箫闭目调息,却是虚弱已极!
石沉海衣衫一振,身形如风,一掌打出!
“住手!”
红凤凰娇叱一声,红衫一飘,挡在孟玉箫身前。
“你今日若想伤他一分,只有将我打死!”
她语声锵然,如斩钉截铁,不让分毫。
石沉海冷笑一声,道:“那我便也只好成全你们!”
语声一顿,他目光中突地流露出一种剑刃般的青光寒意,又有右掌一沉,拼劲全力,打出一掌!
只闻“啊”的一声!
红凤凰闪避不及,被石沉海一掌震飞,倒在血泊之中!
石沉海身形飞纵,朝红凤凰跌落的方向掠去。
孟玉箫强忍住胸口的疼痛,振臂大喝一声:“且慢!”
他声如惊风,直震得飞掠而来的石沉海,身形为之一顿。
石沉海顿住身形,冷冷道:“你伤了我的师弟,难道还想活命么?”
孟玉箫道:“在下死不足惜,只求你放过凰妹……”
石沉海冷哼一声,道:“她既不愿意嫁给我的师弟,我又何必留她性命!”
语声未了,大手一挥,朝着红凤凰反身扑去。
“且慢!”
朱宝婵忽然娇叱一声,但见点点银光自她袖间射出。
石沉海心头一惊,便见数枚飞针,疾射而来。
他大骇之下,身形急退,荡开三丈,避开银针。
“噗噗噗!”
数声落处,那中针的绿树顿时变得枯黄。
石沉海面色凛然,失声道:“针上有毒!”
朱宝婵冷艳一笑,道:“不错!”
石沉海嘿嘿一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女孩倒有些手段!不过今日落在我石沉海的手里,算你倒霉了!”
说话间,便已挥出一掌,落向朱宝婵。
朱宝婵花容惨变,她虽擅长用毒,但却不会武功,面对石沉海这凌厉的掌势,一时无措,失了方寸。
此刻孟玉箫、红凤凰二人皆已重伤,绝难再抵挡石沉海刚猛的掌力。
朱宝婵自知身处险境,脱困无望,面色皆是惊恐之色。
哪知忽闻一声娇叱,不知何时那倒在地上的红凤凰竟然强行站起身躯。
“姐姐!”
她匆匆看了朱宝婵一眼,身形再也不敢停留,足下一拨,猛提一口真气,急地飞掠而来,闪到朱宝婵的身侧。
她惨白的娇靥,冷冷掠起一丝微笑,道:“好狠心的恶贼……”
话音一落,抬起右掌,去接石沉海挥出的掌力。
石沉海慌乱之中,只觉眼前人影一花,便见红凤凰又如一片红云般白天而降,飘落在她面前,袖袍一拂,叱道:“回去!”一股柔风,随袖而出。
袖风虽然柔和,但却强烈得不可抗拒,红凤凰纤手一扬,只见一缕锐风,应指而出,竟将那一股石沉海拨动的袖风划为两半,自红凤凰身子两旁掠过。
这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武功,石沉海亦不禁为之一惊。
红凤凰气血更虚,面色更白,道:“看你道貌岸然,仿佛武功不凡,想不到你却是个凶险的小人!”
石沉海怒道:“你说什么?”
红凤凰忍住心口剧痛,道:“若非凶险小人,为什么毫无仁厚之心,连一个小女孩也不肯放过……”
说话间,又自望了朱宝婵和孟玉箫两眼,她心里真的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悲哀,眼波流动,泪光莹然,娇躯柔弱,随风欲倒,当真是楚楚可怜。
石沉海似被他她这一言击中,神情一软,但立刻便又变得冰冰冷冷,无动于衷。
“任凭你巧舌如簧,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语声方落,双掌又自拨起一阵劲风,劈向红凤凰。
红凤凰说完一番话,已是强弩之末,再无还手之力。
只闻“砰”的一声,她的娇躯,便又被掌风击倒,飞落在一株大树上。
那树身剧烈的摇了两摇,落下一些断枝残叶。
“凰妹!”
孟玉箫狂吼一声,抱起红凤凰奔入漫天风雪之中,一阵狂奔。
一阵阵冷风,像刀一样刮在他湿透了的衣衫上。
朱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