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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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宫主的手掌突然顿住,她恶毒的目光又变得幽怨。
只听她大声道:“这世上难道只有你一人对他好,他才会领情么……”
叶青道:“大宫主,原来你……你也……”
惜月宫主大声道:“我难道不能对他好?我难道不能爱他?……是不是因为我是个恶毒的人……但恶毒的人也是人,也是女人!”
她整个人竟似突然变了,在刹那之前,她还是个可以主宰别人生死的超人,高高在上,高不可攀。而此刻,她只是个女人,一个软弱而可怜的女人。
她面上竟有了泪痕。这在江湖传说中近乎神话般的人物,竟也会流泪,叶青望着她面上的泪痕,不禁呆住。
过了良久,叶青黯然道:“大宫主,反正我已活不成了,他……从此就是你的了,你救救他吧。我知道惟有你还能救活他。”
惜月宫主身子一颤,“他从此就是你的了……”这句话,就像是箭一般射入她心里。
她突地失声大笑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起来,这原本寂静的傍晚,因她这凄厉的笑声,更添了几分杀机。
阴沉的大地,亦因这浓重的杀机而变得躁动起来。
狂风呼啸,吹得草木直响!令人毛骨悚然!
叶青怒喝道:“你……你真是一个绝情之人……”
大地充满仇怒的喝声,得意的笑声,悲惨的狂叫,低沉的风啸,混成一种令铁石人也要心碎的声音。
突地风吹来一阵朗笑,刹那间天地间所有的声息,都为之顿住。
于是,一切都归于静寂。
静寂是可怕的,就像死亡一般可怕!
“江湖中人人都说,惜月宫主冷酷绝情,没想到竟也会为孟家公子芳心苦系!”
语声中,人影一闪,一人已然飘来。
那人一身青衫,竟是一位七旬老翁,面白如纸,背负一支碧绿细长的竹竿。
他面色极白,离奇的白,白得就像一张白纸!
他长得极廋,出奇的廋,身体也像一支竹竿!
惜月宫主面色一沉,厉声道:“偷听之徒,宵小之辈!还不受死!”
叱声未了,右掌一穿、一引,如穿花蝴蝶一般落去。
那老翁见势的笑容突地顿止,亦奋力击出一拳!
但他出拳之后,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背上直冒冷汗。
他只觉自己全力击出的一招,竟莫名其妙地失了准头,自己的手掌,竟已似不听自己的使唤,要它往东它偏要往西,要它停,它偏偏不停,只听“呼,哧”两响,紧跟着两声惨呼。
惜月宫主仍然纹丝不动的站着,动也未动,而那老翁的身子已如一片绿叶一般飘去,竟已落入八尺外的草丛中。
草丛中发出两声细微的**,再无声息。
惜月宫主心中大奇,猛然想到这老翁来时矫若飞龙的身法,而他的拳法此刻却如此不堪一击,顿时觉得蹊跷不已。
她左足轻点,轻轻一拨,身形已荡至那荒草从中。
她目光往那荒草从中一落,顿时心中一寒,月凉如水,晚风拂草,哪里还见得着那青衫老翁半点人影!
她心中陡然想起老人一身长长的青衣衫,一支长长的绿竹竿,和那一张白白的白面孔,。
她心间猛然想到一个人,一个武林中的奇人!。
“青衫绿竹竿,白发白面人。”
那人就是——“绿竹白面翁”!
“调虎离山!”
惜月宫主心中一颤,陡然想到叶青,娇躯一拧,往回飘去。
当她回到原地时,却只见寒月如水,冷星如灯,叶青、花红皆已不见了踪迹!
山风吹拂,夜凉如水。
她望了一眼天际的寒月孤星,流星赶月一般往山中宫殿落去!
第五章 青钱传说
“一枚青钱,两道通吃,三方朋友,四海为家。”
临安城的酒楼里围了一圈人,桌面上摆着一个青瓷海碗,一青衫老翁高声呼道。
那老翁青衣白面,声音粗长,极尽沧桑之味。
他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句号子,但这并不奇怪。
因为这句口号,就像一场瘟疫一样,已在一夜之间传入每一个江湖人的耳中。
老翁满头花白的发丝,显示他的江湖阅历已经拥有足够资格听闻过这件奇异的事情,这句奇怪的口号。
即便江湖中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很少有很听说过。
老翁只在五十年前见过一枚这样的一枚青钱,那时他还很年轻,他的手臂还是很有力量,他的皮肤还很光滑,他的头发还没有变白,他的额上也没有皱纹。
但此时他已经老了,岁月改变了他的容貌,却没有磨灭他对这枚青钱的记忆。
桌上的碗,是寻常的碗,与百姓家吃饭喝酒的用具无异,很普通,并不高贵。
但围坐的人却很多,很多很多。
一层又一层。
一圈又一圈。
碗是寻常的碗,但众人的目光之中,却泛动着奇异的光芒,像在看一见十分新奇的玩意。
碗里放着一枚铜钱,那铜钱因年代久远而生出绿锈,是一枚青钱。
众人好奇,并不是因为那一只碗,而是因为一枚钱。
一枚青钱,一枚古老的青钱。
他们并没有心思去理会眼前这个老翁,一个年迈的老翁。
酒楼本是收藏天下美酒的地方,人们来到此处无非是为了喝酒,但此时四溢的酒香,似乎远没有一枚青钱更有吸引力。
众人口中皆议论纷纷,目光却片刻也不愿自那枚青钱上移开。
只有屋角一人抱着酒坛,独自饮酒,他来到此处,已有大半天了,酉时方过,他已是喝得醉意醺醺,醉眼迷离。
他冷冷看着喧闹的人群,自酌自饮。
酒是不同于水的,水越喝越凉,酒却越喝越暖。
世上有些人就像一杯水,有些人却如一坛酒。
他爱喝酒,是因为他喜欢像酒一样烈的人。
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这样的人。
他还在喝酒,他的酒坛又空了,他的肚子也还是空的。
他摇摇脑袋,又摇摇酒坛,呼来店伙。
“结账!”
他大手一挥,一抹衣怀,面色却有些僵硬。
尴尬,他的面上有一丝尴尬。
那是一种穷人才会有的尴尬,就像字写到一半时,突然发现没墨了,口渴的时候,突然没水了。
他的钱袋也是空的,就像他的酒坛,他的肚子一样。
钱永远也不够用,酒永远也不够喝。
因为,他是一个穷人,一个穷光蛋。
店伙的脸色开始变化,又上来两个人将他拖住。
蓦地,一阵马嘶,划破长空。
一个锦衣少年打马而来,这衣着华丽的少年,似从很远的地方而来,令人奇怪的是,在他的身后竟然没有跟一个随从。
富贵人家的公子,远行时,总会带上一大帮随从,照顾起居,若是遇上很急迫的事情,最少也会带上一个书童,但此时这个俊美的少年,却是独自一人。
他一定是有千钧一发的急事,这件事情也一定更重于他自己生命的安危。
“吱呀——”
一声长响。
这风流蕴藉的少年,撩起长衫,奔进酒楼,已经完全顾不得富家子弟的那种风度。
富家子弟通常是潇洒而有礼的,是日掷千金而不惜的,而他此时已完全失态了。
但见他奔至屋角,拔开店伙,扑通一声,跪倒在那穷汉的跟前。
“恳请陆大侠救命!”
众人闻声,皆侧首而望,不觉中目光已从那碗中的青钱移开。
然而,亦是在这片刻之间,一只枯瘦的手掌,快速一晃,轻轻一抓。
碗中那枚青钱,已经不再是那枚青钱了。
这一切发生极快,竟无一人察觉!
屋内霎时鸦雀无声,众人屏息而望,毫无声息,只因他们俱被这莽撞的少年奇异的举动而惊住。
他们的兴趣,已经完全的转移到这锦衣少年的身上。
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怎会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穷人?
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此时人们尚且不知屋内这贫穷的酒鬼与这富贵的少年究竟适合什么,若他们当真得知了两人的姓名,恐怕他们心中的惊愕更胜于此时的千倍万倍还不止!
人群之中已起了阵阵议论,只是坐在人群中央那个青衫老翁,在听到“陆大侠”三个字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
过了半晌,那醉汉睁开迷蒙的醉眼,笑嘻嘻的将那锦衣少年扶起,朗声笑道:“公子有事便说,又何必如此!”
他语声一顿,目光扫视身边几个面色阴沉的店伙,又道:“只是在下一贫如洗,此间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有何能力能帮助公子!”
他话音未落,当前一个店伙迎上前来,便要抓住那穷汉。
那锦衣少年突然大笑道:“只要阁下答应帮助我,区区酒钱,何足挂齿!”
他话音一落,对着店伙低语几句,那店伙面色立时变得甚是恭敬,捧着那锦衣少年掏出的一块黄金,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那醉汉随手抓起一坛酒,高声笑道:“只要有人付酒钱,甘做凡人不为仙!”
他狂笑不止,阔步走出店门去了。
“等等我!”
那锦衣少年大呼道,语声未了,亦紧随其后,踱出酒楼。
这奇怪的二人,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之中,奇怪的走了。
六角凉亭,重檐若飞,巨柏苍天。
天色将暮,晚风吹拂,温暖无比。
亭外拴着两匹骏马,那马甚是神骏,时而仰首嘶鸣两声,时而垂首去饮河畔的清水。
亭中央的石桌上放着两坛烈酒,酒香浓烈,二人抱坛共饮。
一人衣衫褴褛,一人衣着鲜艳,两人俱是喝得酩酊大醉,面色酡红。
没有人知道这身份地位悬殊的二人,此时为何会共桌饮酒,敞怀长谈,如果人们见到此情此景,又难免会议论揣测一番。
只因他二人的地位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得就像是天上的天河。
一个人富得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个人穷得就像地狱之中的魔鬼。
然而,他们此刻都是无比快乐的,因为无人来打扰他们,他们已经超脱世俗,而超脱世俗的人往往都是快活的。
他们击坛,抚掌,翩翩起舞。
疯子一般的穷人,疯子一般的富人。
疯子一般的饮酒,疯子一般的放歌。
亭外芳草萋萋,天边夕阳如火。
两人喝到尽兴之处,情难自控。
那衣衫褴褛的大汉突地抓起衣着鲜艳的少年的手臂,朗声道:“我陆某喝酒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过,像兄弟这样的豪爽之人,当世已是不多,你我一见如故,何不就此结拜,结为异姓兄弟!”
语声顿处,又是一阵朗笑,直笑得天下万物俱为之一颤。
他的笑声干净纯洁,就像林间吹来的风,给人一种振奋而亲切的感觉。
那爽朗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似乎可以摧毁世间一切阴暗!
“如此美事,求之不得!”
那锦衣少年,亦是满面喜色,他拉着那大汉的衣袖,两人齐步走到亭外,指着苍天起誓。
“皇天在上,黄土在下!”
“在下陆天尧!”
“在下孟秋白!”
“愿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衣着鲜艳的少年正是孟秋白,而那那衣衫褴褛的汉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