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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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寰深深一揖,道:“如果重返师门,就是等上十年八月,也是无妨,一切全仗师兄成全了。”
黄志英还了一礼,道:“只要我力能所及,自当全力以赴。”
杨梦寰道:“小弟遵从师兄之言。”
黄志英拱手告辞,退了出去。沈霞琳目赌梦寰愁苦之容,心中大感不忍,说道:“我去见掌门师伯替你求情……”
杨梦寰摇摇头,说道:“黄师兄说的不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三位师长既然知道我来,不肯传谕相逐,或已动了怜悯之心,你若为我去讲情,万一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沈霞琳素来不肯违拗梦寰意见,当下笑道:“那我也不要去见师父了,留在这里陪你吧!”
杨梦寰道:“这怎么可以,你并非被逐出昆仑门墙,岂可不去拜见师长,快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但千万不可提我之事。”
沈霞琳去了不到顿饭工夫;又回到西厢房中,笑对梦寰说道:“三位师长正在静室长谈,我和黄师兄等了很久,但三位师长只顾谈论武功,无暇和我们说话,我怕你一人在此寂寞,就很快赶回来了。”
杨梦寰略一沉思,付道:是啦,这次比剑,不只是天龙帮和九大门派之争,只怕九大门派相互之间也都存着争胜之心,此事关系至大,三位师长自是重视。
一天时间,匆匆过去,到天色人暮时分,黄志英急急陶来对梦寰道:“三位师长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武功,一天之中,都在彼此探讨研究,刚刚才静坐休息,但面上都带着困倦之容,想必耗费心神不少,是以无暇重提师弟之事,尚望耐心再等一日。”
杨梦寰笑道:“师兄尽管放心,就是等上十年八年,我也不敢有不耐之意。”
黄志英微微一笑,道:“师弟有此耐心,小兄预贺你必有重返师门之日。”说完话,转身急去。一日夜的时间,弹指即逝,在这一日夜中,黄志英也未再来过。
第三天,已届中秋比剑之日,天色初亮,天龙帮中的红旗坛主齐元同,率领八个黑衣劲装大汉,登门求见,王灵子带着一阳子、慧真子、黄志英亲自迎到门口,杨梦寰不敢紧随三位师长身后,只有远远地站在丈余外处。
齐元同蓝衫福履,长须飘飘,抱拳对昆仑三子一礼,笑道:“在下奉了帮主令谕,特来奉请三位道兄和贵派门下弟子,驾临断魂崖比剑场中。敝帮帮主,已在恭候大驾。”
玉灵子微微一笑,道:“随便派遣一人相邀就得,怎敢又劳坛主大驾!”
齐元同答道:“好说,好说,昆仑三子之名,天下武林中谁人不知,敝帮准备的时间仓促,致有诸多不周之处,尚望三位道兄大量海涵。”
玉灵子笑问道:“我们眼下就动身吗?”
齐元同道:“外面已备好快马相候了,三位道兄请收拾一下,即刻上马。”
玉灵子道:“贫道等山野之人无牵无挂,说走就走……”
齐元同大笑道:“道兄豪气干云,实叫兄弟佩服,断魂崖距此行程约在十里左右,各位请上马赶路,也可免除跋涉劳累。”
一阳子笑接道:“山野中人,步行惯了,骑马反有不便之感,盛情心领了。”
齐元同道:“既然如此,兄弟也步行奉陪,我走前一步带路了。”长揖转身,当先走去。
昆仑三子紧随齐元同身后,杨梦寰不敢过于逼近师父,和霞琳远远随在身后。
齐元同上路之后,奔行极速,而且愈走愈快,昆仑三子不得不施展轻功放腿追赶,这一来,沿途上的景物,都无法瞧清楚,如同竞赛脚程一般。
一阳子低声对玉灵子和慧真子道:“他这等迅快奔行,必有深意,我们不妨各自注意一个方向,或可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玉灵子道:“大师兄言之有理,就请师兄注意前面景物,师妹和我分看左右两侧。”
三人这一用心分顾,果然发觉了不少可疑之处,只见齐元同所经之路,看上去虽是崎岖的山道,但暗中却都预先留下标记,最可疑之处,是沿途路上,从未发现别人经过的痕迹。
这证明,其他各大门派中人,均非由此路而过。
一阳子突然加快脚步,腾身飞跃,紧追齐元同身后,问道:“齐兄,那断魂崖距此还有多少路程?”
齐元同一面奔行,一面笑道:“再转过两个山弯,就到了。”
忽然前面一黑,进入一条山腹甬道之中。
齐元同右腕一晃,亮起一道熊熊的火焰,高声说道:“这条甬道,只不过二百余丈长短,有兄弟高举火把替几位带路,但请放心就是,甬道之中确无埋伏。”
他手中的火折子,似是特制而成,火光甚是强烈。
玉灵子借火光打量山腹甬道中景物,只见两边石壁间光滑异常,地下亦极平坦,分明是人工开凿而成,至少也经过人工修饰,但却看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走完雨道,又转了两个弯,齐元同突然放慢脚步,笑道:“断魂崖就在前面了。”
昆仑三子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突起的峰岭,横立在百丈之外,中间是一片空地,矮草如茵,杂着红白山花,丝毫没有惊险可言。
玉灵子大笑道:“断魂崖之名,听来实在叫人提心吊胆,想不到却是这样风景优美的所在。”
齐元同微微一笑,道:“过了前面那一座横立的峰岭,道兄就可以窥见断魂崖的真正面目了,现在言之,未免过早。”
慧真子冷笑一声,道:“别说是一座断魂崖,就是龙潭虎穴,大约也吓不住人。”
齐元同微微一笑,道:”昆仑三子望重武林,自是不会把区区断魂崖之险放在眼中了。
”
陡然加快脚步,穿过草地,向那横立的山峰上攀去。
一阳子回头向玉灵子、慧真子道:“这矮草山花,分明经过人工修剪,咱们不可大意,师弟师妹请随小兄身后前进。”当先带路,照着齐元同的脚痕奔进。
攀上了那座横立的山峰,景物立时大变,只见一条铁索吊桥,横过千丈绝壑,通到对面一座平坦山峰。峰上彩旗招展,人影穿梭,似是已聚人不少。
齐元同抱拳肃容,笑道:“过了这座铁索吊桥,就是断魂崖了,敝帮的龙头帮主,已候驾多时。”
玉灵子探首向那千丈绝壑中一望,笑道:“深谷之中,想必早有埋伏,如果贵帮中派人把这铁索吊桥斩断,九大门派中人,插翅也难飞过这数千丈的深谷了。”昂首挺胸,当先踏上铁索吊桥。
齐元同大笑道:“道兄尽管放心,本帮主和五旗坛主,以及属下高手,大都群集在断魂崖上,斩断铁索吊桥,大概还不屑施为。”
这铁索吊桥,足足两百余丈长短,构造坚牢,走起来异常平稳,吊桥尽处,是一座突立在绝壑中的独山。此峰形如莲台,上面纵横数百丈,一片平坦,但往下却是愈来愈小,四面深谷中一片薄雾淡烟,纵有极好的目光,也是难以看清楚谷底景物。
一阳子暗暗叹道:“此峰虽是天然形势,但看样子似已经过人工修整,单是这铁索吊桥,就不知要耗去多少人工了。”
平坦的峰顶上,早已摆好了锦墩檀案,九大门派座位都已先经排定。玉灵子步下吊桥,立时有四个青衣童子,手执彩旗,迎了上来,带几人走向左侧一排座位之上。
玉灵子左右一瞧,香茗细点,早经摆好,但座位尚都空着。原来天龙帮把九大门派的座位,排成一个马蹄形,环绕半个峰顶。
齐元同把昆仑三子带过吊桥之后,就归入了天龙帮座位之中,未再来过。
忽听乐声悠扬,彩旗招展,各大门派中人在彩旗导引之下,纷纷踏过铁索吊桥各自就坐。
一阳子低声对玉灵子道:“天龙帮先把我们引来,不知是何用心?”
原来昆仑三子到场之时,除天龙帮中的人之外,其他各大门派中,均无一人到场。
玉灵子沉忖一阵,道:“事情的确溪跷难测……”
一阳子突然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道:“是啦!李沧澜要酬谢我们数番相救他女儿之情,因而替我们……”他倏然住口,霍然起身,抱拳笑道:“闻兄久违了。”
闻公泰拂髯大笑道:“难得,难得,咱们昆仑、华山,这次毗邻而坐,兄弟深感荣幸。
”
玉灵子合掌当胸,笑道:“闻兄谦辞,贫道等愧不敢当。”
闻公泰大笑道:“客气,客气,三位道兄似是特受天龙帮的欢迎,竟比兄弟们先到了场中一步。”
此人疑心最重,他见昆仑三子比各门中人都早到,不觉心中有怀疑之念。
玉灵子笑道:“闻兄不必疑神疑鬼,比剑即要开始,其他之事可以伪装得来,但生死之事,大概不易伪装得了。”
闻公泰笑道:“好极,好极,兄弟拭目以待,看三位道兄神剑克敌,替咱们九大门派争来夺人先声。”大笑声中,走入华山派位上坐杨梦寰和霞琳并肩坐在昆仑派分得座位中最末的两个位置之上。抬头打量全场形势,这次比剑虽是数百年来武林中最为轰动的大事,各派精英高手尽出,但莅会参加之人,并不大多,少林寺人手最众,也不过一十九人,其他各大门派大都是四、五、六人不等,点苍人数最少,只有翻天雁马家宏一个,是以,各大门派的座位,都空下甚多。
九大门派中人就座不久,突闻一阵咚咚鼓声,正在奔走送供奉水的青衣童子,立时迅快奔回到天龙帮的位置后面,徘成极整齐的一个雁翅队形,高举起手中彩旗。
鼓声余音甫住,天龙帮座位后面,缓步走出来海天一叟李沧澜,白髯飘风,手扶龙头拐,川中四丑当前开道,五旗坛主随后护拥,步入场中,左手一挥,前面开路的川中四丑,立时分立两侧。
只见他,一顿手中龙头拐,一片沙石飞扬中,深入石地数寸,双手抱拳,团团一个长揖,朗声说道:“敝帮乃江湖草莽中人物结合,承蒙各大门派不弃,允准敝帮敬陪武林中帮派未座,老朽感激至极……”他微微一顿后,又接着说道:“三百年前,武林中九大门派,为排名次相约在嵩山少室峰上比剑。那一场烁古震今的英雄大会,现在武林中人,都还能口述甚详,只可惜天机真人倚武出面,强行化解一场搏斗。也许有人认为天机真人那次举动,替武林保留很多精英人才,但依老朽看法,却是不然,如果不是天机真人倚仗武功,压下第一场比剑大会。今日武林形势又自不同,名次早定,纷争亦将随之消弥于无形之中,一时善举,但却留下了数百年仇杀纷扰,如果天机真人的阴灵有知,亦当抱憾于九泉之下了。”
这番话似是而非,只听得九大门派中人,大部都耸然动容。
李沧澜目光环扫全场一周后,又继续说道:“敝帮这次柬邀九大门派中的高人,以及江湖上无门无派的高手,到敝帮小聚。一则想藉此聚会之机,彼此结识相交;二则也可使九大门派数百年一直未决的排名之争,借此相聚机会,有一个水落石出。老朽斗胆把我们天龙帮也算上一份,也好趁此机缘和九大门派高攀上一点交情。承蒙各位赏光,都依约远来边荒深山,实使老朽欣喜难言,隆情盛意,我这里谢领了。”说完话,又是一个团团长揖,面带笑意,环视围坐席上九大门派中人一眼,缓缓就坐。
肃立李沧澜身后的二名黄衣童子,待他入座之后,手中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