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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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施钩大汉全部精神都贯注在铁剑书生身上,存心一举把对方伤在淬毒双钩下面,突惊觉有暗器近身,再想举钩封架,已来不及,只得一侧身让过此害,那飞来绿光,正中右肩,但闻砰然一声轻响,绿光忽裂,化成一片绿色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烧起来,手中双钩不禁一缓。
就这一缓之势,朱若兰已到铁剑书生身边,皓腕疾吐,纤指轻弹,那大汉手中双钩,被她用弹指神通功夫,弹震脱手。
那长衫老者紧接跃到,右臂一伸,抱起史天灏,纵开八尺。转脸望去,只见那施钩大汉,双手蒙面,卧地翻滚,上半身已沾满绿色火焰,衣服。头巾尽被燃着。
大概他是想借那滚翻之势,压熄身上火焰,所以强忍着火的之疼,运气连滚数丈,哪知这绿色火焰,和一般火弹大不相同,虽被滚地扑熄,但遇风即再复燃,刹那间他满身都成了绿色的火光,朱若兰和那老者,都看得暗暗惊心。
但闻一声声凄惨呼喊,随着他翻滚的身子,划破夜空,响澈山谷。
这种闻所未闻绝毒暗器,确实惊震了全场人心,那两个同来大汉,呆了一阵,才想起救人要紧。解下水壶,扑过去,想用水来熄灭同伴身上毒火。
蓦地里,闻得丈余外暗影中传出来一阵阴惨惨的笑声,道:“我这阴磷雷火箭,只要击中人身,除挺受毒火烧死之外,只有用沙土把他活活埋葬起来,哼!你们就是把他放在水中,也熄不了他身上的毒火。”
片刻,那身中阴磷毒火箭的大汉,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发出尖锐的狂叫和求救之声,那是生命尽处的哀嚎,静夜中听得人惊心动魄。
忽然他滚到了自己双钩旁边,冷森的钩锋,触到了他的背脊,他猛的松开蒙在脸上的双掌,随手抓起蜈蚣钩向自己颈上抹去,钩光闪动,鲜血直喷,那钩上本喂有巨毒,只见他略一挣动,人便死去,但熊熊的绿色火焰,仍燃烧着他的尸体。
另两个和他同来寻仇的大汉,目睹这一幕惨绝人寰的活剧,哪里还敢久停,纵身向茅舍外面跃去。
这当儿,铁剑书生已逐渐好转过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貌奇丑的女人,缓步向他逼近。
他讶然惊叫道:“你……”
那长衫老者正待跃身飞追两个逃走大汉,忽闻史天濒惊叫之声,霍然收势,转身相护。
这不过一转眼的工夫,由那身受毒火大汉抓钩自绝,到两个大汉逃走,和这丑怪女人现身,几乎连续在一起。
只听那丑怪女人阴沉沉一声冷笑,道:“哼!你想不到吧!我还会活在世上,刚才我打出一支阴磷雷火箭救你,只不过是不愿意你伤在别人手中罢了。”
铁剑书上定定神,暗中试行运气,觉着气血还可畅通脉穴,心头一宽,答道:“你不愿我伤在别人手中,是要亲手杀死我吗?”
朱若兰冷眼旁观,见这丑怪女人,正是隐身在那古松上的三手罗刹,她对目前这般人都不了解,也不知谁好谁坏,但她心中却存着不能让铁剑书生死去的念头。因为他死了,想找梦寰和霞琳的安居之处,必得多费一番手脚。所以她暗中运功相待,只要三手罗刹对铁剑书生一下手,立时就出手相救。
那长衫老者也运集了功力,蓄势待敌,形势剑拔肾张,大战一触即发。
三手罗刹在逼近铁剑书生四尺左右,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朱若兰两眼,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也准备帮助他和我动工?”
朱苦兰冷漠一笑,道:“哼!你们之间的那些旧帐,就是求我管,我也懒得去问,不过,眼下我倒是不准你下手动他……”
三手罗刹怒道:“你好大的口气,我偏要动给你看看。”
口中说着话,双手疾探入怀,动作迅速熟练,一探之间,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也同时摸出阴磷雷火箭。
朱若兰刚才目睹她那阴磷雷火箭的绝毒威力,心中亦觉有些害怕,哪里还容她出手,倏的一声娇叱道:“贼婢敢动恶念。”
左手一招“潮泛南海”劈出一股潜力,逼得三手罗刹向后一退,紧随欺身进步,右手疾出,一招“垂柳扶风”擒拿住她右腕脉门,微一摇动,三手罗刹骤觉全身麻木,气血逆转,空有一身功力,但一点也用不出来。
她这出手两招,看上去并无奇特之处,只是迅快至极,和出手的部位不同,使人避让不易。
三手罗刹脉穴受制,凶焰顿减,但她也有一股狠劲,虽然全身逆转气血,翻腑攻心,痛苦难耐,但她却能咬牙苦撑,一语不发。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能忍得多久。”
扣握脉门的右手,又一加力,三手罗刹骤然间疼出一身冷汗。
那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都极精点穴截脉之术,但却从未见到过朱若兰这等怪异手法,不禁看得一呆。
这等逆转人身行血的手法,最重要的是认准人身体内脉穴部位,不管对方武功多高,在受制之后,其本身抗拒之力,完全消失,再籍本身真力催使受制人行血逆攻五腑。
这种大反人体正常血脉运行的手法,残酷绝伦,别说三手罗刹是血肉之躯,就是铁打金刚,也难忍受。不到半盏热茶时间,她再也忍受不住,内腑疼养难耐,有如万蛇穿行,冷汗如雨,双目垂泪,望着朱若兰,露出乞求之相。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互相望了一眼,一齐举步,向两人身边走去。
朱若兰星目转动,左手伸缩间已把三手罗刹手中阴磷雷火箭抢了过来,右手一带,三手罗刹身不由主转了半圈,挡在朱若兰面前。朱若兰却松了她被扣脉门,向后跃退五六尺远。
那老者和铁剑书生,想不到朱若兰如此机警,步步都有防备,不觉脸上一阵燥热。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就是你们三个人一齐动手,我也不怕……”
话至此处,目光转投到铁剑书生脸上,声音突转严厉,接道:“我师兄。师妹究竟到哪里去了,如再借故拖延时刻,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三手罗刹暗中试行运气,觉出还未受伤,猛然一个转身,向左跃开,脚落实地,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又摸出了一支阴磷雷火箭来。
朱若兰秀目一转,看出了眼前形势,对自己大为不利,三手罗刹、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不谋而合采取了合围之势。
要知三人目睹朱若兰出手几招,无一不是精奥奇绝之学,面对这样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三人心中都有些害怕,是以不约而同,都动了联手除掉朱若兰之心。
三人心意虽然相同,但谁也不肯抢先出手,因为三手罗刹和铁剑书生间,还存着互不信任之心,目前形势很明显,三个人如能同心合力,一齐出手,虽无必胜朱若兰的把握,但短时间不会溃败。如果有一方在动手之时,或者动手之后,突然变了心意,局面就立时改变……朱若兰呢?她心中也是举棋不定,面对三大高手,个个功力不弱,各个击破,她虽有必胜把握,但三人合力围攻时,她实无制胜信心。再者,梦寰和霞琳还落在敌人手中,自己一旦失败,就无法再拯救两人出险,是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谁也不先讲话,谁也不先出手,但都运集了全身功力戒备。
突然,茅舍外传来了一阵长笑之声,笑声由远而近,瞬息间已入茅舍。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在闻得那长笑之声后,脸上都不禁变了颜色,几度欲转身撤退,但又怕朱若兰趁势施袭,一副进退不得的神态,看上去十分尴尬。
朱若兰也觉着那长笑之声,不但响澈云霄,而且悠长清越,非有极深的内功,绝办不到。
铁剑书生陡然收势,对朱若兰一拱手,叹道:“你如肯相助我们逐退了这次来人,我不但把你师兄师妹交出,且愿以我守了十五年的两件异宝,相赠其一。”
说罢,也不待朱若兰答话,霍地转过身子,那长衫老者也紧随着向后转去。
朱若兰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站着一个白须过胸,身着长衫,手扶拐杖的老人,那清奇的相貌,一望即分辨出是谁。
朱若兰游跃遍及江南之时,已暗中见过了他数面,心头暗暗忖道:无怪铁剑书生这等怕他,原来是海夭一叟李沧澜来了。
他身后站着四个身穿黄麻及膝大褂,足着草履,脸上斑痕累累的大汉。
李沧澜笑声一落,左手捋着胸前白须,目光横扫三手罗刹、铁剑书生一眼,微笑道:
“难得,难得,几位倒是先碰面了。”
铁剑书生一扬两条浓眉,答道:“李帮主盖世豪雄,江湖准不尊仰,有你李帮主插足江湖,我们两兄弟哪还有立足之处,只好结庐这卧虎岭,消磨这下半生的岁月了。”
李沧澜冷笑两声,道:“好说,史兄不觉着太客气吗?卧虎岭如果没有万年火龟,纵是盖起金殿玉阙,只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两位的侠驾……”
话至此处,目光忽然落在三手罗刹的脸上,哈哈一笑,道:“恕老朽年迈眼拙,这位姑娘,你可是三十年前,纵横南北的三手罗刹彭秀苇彭姑娘吗?”
三手罗刹冷冷地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李沧澜呵呵两声,道:“老朽久闻大名,只恨无缘一面,想不到今夜能在卧虎岭上幸会……”他仰脸打个哈哈,接道:“那万年火龟虽然是盖世奇物,只怕也不能恢复姑娘的花容月貌了。”
这几句话,相当尖酸,只气得三手罗刹全身微颤,但她竟还能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不使它发作出来,冷笑两声,不再答话。
要知眼前情势,异常复杂。场中几人,个个身怀绝学,如果一动手,必然是各出全力搏击,也许一招即可确定生死,也许要打上个三两百招才见高低,是以谁也不愿先出手,都想挑燃战火,让别人先打个力尽筋疲,自己坐收渔利。
李沧澜本知三手罗刹和铁剑书生间有毁容之恨,是以作挑拨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罗刹的旧恨,让两人先打个你死我活,哪知三手罗刹竟是不肯上当。
铁剑书生冷漠一笑,偷望了彭秀苇一眼,看她虽然气得全身发抖,但并无和自己动手之意,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转脸望着李沧澜冷笑一阵,道:“好啊!好啊,堂堂天龙帮的龙头帮主,竟是满怀机诈鬼谋,只可惜你一番心机白费了。”
李沧澜身后四个黄衣大汉,听铁剑书生出言辱伤龙头帮主,不禁大怒,四个人一齐动作,由李沧澜身后分跃而出。
史天灏认识这四人,是名噪中原绿林道上的川中四鬼,这四人昔年纵横川、湘。皖一带,凶名卓著,只闹得四省武林同道神鬼不安。
武当,峨嵋。青城三派也曾数度遣派出高手围剿,但均未成功,此一则因四鬼机警异常,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立时隐逸。
再者四人武功诡异,常自成一路招术,三派高手,反而有不少伤在他们手中。
三大宗派为此曾经聚会武当山,商讨对策,决定全力追杀四鬼,三派中几位不常在江湖上走动的长老,也因此仗剑下山,费时三月,才查出四鬼行踪,三派高手在一夜间赶到四鬼落脚的巫溪县城,暗中监视四鬼行动,直待第二天四鬼离城他往之时,三派高手追踪到郊外一处僻静所在,现身把四鬼重重包围。
那一仗,打得惨烈无比,由中午时分,直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