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风云图-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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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钺聪惊道:“你是说这拨少女也是拜月贡贡物?”
陆行云道:“非也,你再猜猜。”
古钺聪放目远眺镇上灯火,心忖:“八王爷和白伯伯决然不会与高进伦之流勾连,但他为何说买卖少女与拜月贡有关?”想到此,忽然想起白知府“只提拜月贡,不提征丁令”的话来,又忖:“白知府上下好像在有意让人知道这些姑娘和拜月贡有关。”想了一想,突然大惊道:“莫非,这些女子和拜月贡本无瓜葛,是高进伦利用她们诬陷八王爷以押送拜月贡为名买卖贺兰少女?”
陆行云忍不住拍手叫好,赞道:“你是怎么想到的?高进伦这些年甘为太监总管刘雷傲鹰犬,没少向朝中奸佞运送贺兰美女,不过今年边关告急,皇上下令征丁,朝中刘雷傲党羽不敢再收受少女,这些姑娘也就没了用,媚乙道长本拟将她们立即处死,不料刘雷傲传来密函,要他们将这些姑娘押往县衙知府,并传出留言说她们都是八王爷以征收拜月贡为由买卖的少女,在押送途中被高进伦之类的江湖豪杰发现,八王爷遂下令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古钺聪又惊又怒,说道:“我曾听白伯伯说过,当今皇上并非昏庸无道的君主,此等一面之词,他怎会轻易相信?”
陆行云道:“朝廷中的事,我可就不大清楚了,不过有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比如你古钺聪本非无恶不作之人,但今儿个有人说你杀了人,明儿个有人说你放了火,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久而久之,纵然是你至亲之人恐也难免要对你心生怀疑,刘雷傲权倾朝野,假若他将一应劫掠百姓脂膏、卖鬻少女之事都扣上拜月贡的帽子,久而久之,八王爷恐怕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古钺聪深以为然,说道:“陆兄一席话,在下受益良深,多谢了。”
陆行云笑道:“你别谢我,我这样做全出于一片自私心。”
古钺聪心忖:“他只大我六七岁,然见识之卓远,又岂止六七岁之别。”说道:“陆兄,三年前我铸成之错,自知无力挽回,你要报杀父之仇,我随时恭候。”
陆行云道:“杀父之仇自然要报,不过当今武林少了你古兄弟,岂非是一大憾?你放心,待妖魔一除,陆某自会找你。”
古钺聪不语,陆行云又道:“香儿的死,我听说了,你节哀罢。”
古钺聪想起香儿,忍不住气血逆涌,眼眶一酸,没有说话。
陆行云看他一眼,笑道:“不过,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叫欧阳龙儿?我给你说,香儿已经走了,她是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我们都还年轻,一定要活在当下,要珍惜眼前人。”顿了一顿,又道:“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是关切,你可不要错过了。”
古钺聪正色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奉教主之命送她回京,顺道排解心中烦忧而已,龙儿乃堂堂郡主,身份何等豪贵,我一介草民,绝不敢有非分之想。”望着镇上万盏灯火,说道:“我也无心去想,不想去想。”
陆行云道:“你也是性情不羁之人,何时变得拘泥世俗起来?情能教人以生死相许,区区尊卑算得什么。若一天有一女子让我心动,我可不管他是郡主还是公主,一定会赴汤蹈火。”
古钺聪强自笑了笑,说道:“那我静候陆兄佳音了。”
陆行云道:“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可不能和你称兄道弟。”顿了一顿,接道:“该说的话我已说了,听不听在你,师太还等着我们,回去罢。”
众人见古钺聪和陆行云两人一面说笑一面走来,有人大惑不解,有人却忖:“郡主所料丝毫不差,这个陆行云不学无术,全无志气,被古少侠几句话给吓坏了,果然不敢动手。”
两人走近众人,陆行云大声道:“我今天不杀你,别以为是我怕你,待你将爱人送往京城,我自会找到你。”
此话若是她人听得,必要做一番辩解,欧阳龙儿却肆无忌惮盯着古钺聪发笑,古钺聪想起陆行云方才一席话,反而有些不自然,扬声道:“多谢陆掌门手下留情。”
陆行云重又骑上马,对众人道:“师太,古少侠,古夫人,告辞。”扬鞭而去,众人只闻一缕清音悠悠响起:“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直至人马隐没在夜色之中,歌声仍断断续续传来。
静智道:“这个陆行云,说他是坏人罢,他却给我们送药来,说他是好人罢,他却甘愿认贼作父,说话也是古里古怪。”
静仇师太道:“阿弥陀佛,山是山,山非山,对是对,对非对,非是非,非非非,是非正邪岂能一概而论,他这种人,我们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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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畿途漫漫22
静智道:“是,师父。”这时众人才将目光落救出来的香儿师姐妹这边,静智道:“师父,她们怎么办?”
静仇师太走近众人,见火光中大家面容憔悴,一个个脸也哭花了,身上浓妆艳抹兀自未来得及卸,问道:“你们可想好了去处?”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摇摇头,想到从今往后无依无靠,更不知何去何从,不少人忍不住哭出声来,到后来,没哭的听到哭声,也一齐哭了起来。
静仇师太望着众人,想起本门弟子遭遇,眼中也泛着泪光,她转过身去,望着最后一道月晕道:“古少侠,你有什么主意?”
不等古钺聪答话,欧阳龙儿道:“师太,我有个办法。”
静仇师太道:“愿闻其详。”
欧阳龙儿道:“各位姊姊妹妹都已无家可归,若就此解散,恐怕过不多久都要成为媚乙道长刀下亡魂,师太何不将她们收归门下?”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一怔。众姑娘性命是静仇师太所救,又见她待弟子犹如己出,亲为弟子吸毒血,如今自己无家可归,能拜入霄凰庵那是再好不过,大家微微一想,纷纷起身,一齐跪地道:“请师太收留我们。”
静仇师太大是为难,说道:“你们……你们都是道家弟子,如何能入我佛门?”
欧阳龙儿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女人嫁了人尚能改嫁,做了几天道姑为何就不能做尼姑,再说她们都是被那个什么道长诓骗,算不得真的道家弟子,师太,你收留她们便是救她们,不收留她们便与杀了她们无异,功德无量还是滥造杀孽,你自己看着办罢。”
欧阳龙儿这话颇是无礼,静仇师太数十年苦修佛法,一听欧阳龙儿这番话,非但不怒,反忍不住道:“话虽如此,不过佛道自古大有不同,道以有生为实,佛以无生为实,道求长生,佛求涅盘,佛经要义至早有《心经》《无量寿经》《地藏经》《华严经》《金刚经》《了凡四训》《阿弥陀经》《楞严经》《十善业道经》……”
欧阳龙儿听得没劲,说道:“这些经书,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了。”
古钺聪也觉龙儿提议可行,说道:“师太,所谓佛法无边,罪大恶极之人,佛门也能接纳,更何况这些无辜的人?”
众人中,一手拿白绫的白衣少女道:“我等愿追随师太,从此一心向佛,听师父教诲,请师太收下我们罢。”众人一齐响应。
静仇师太沉吟半晌,缓缓道:“阿弥陀佛,何为佛门,谁在佛门中,谁又在佛门外?都起来罢。”
白衣少女望着她,问道:“师太是答应我们了?”见师太没点头,却也没摇头,无不大喜,连忙在地上磕了头,说道:“多谢师太。”
欧阳龙儿喜道:“你们怎么还叫师太?”
众人齐声道:“师父。”
众人皆大欢喜,白衣少女道:“师父,我要跟您苦练武功,杀掉媚乙妖道为爹娘报仇。”转身道:“姐妹们,我们终于又能在一起了。”大家转悲为喜,一齐欢呼起来。
静仇师太正色道:“你们已是佛门中人,从今往后,当严守佛门清规戒律,休再以姐妹相称。”
白衣少女道:“是,师父。”
欧阳龙儿道:“师太,您方才也说了,无人在佛门中,无人在佛门外,那就是说,佛门本无界,只要心中有佛,便是佛门中人,心中无佛,便是终身不出庵寺,也算不得佛门中人。她们只要一心向佛,如何称呼,又有什么关系?”
欧阳龙儿本是胡言乱语,但静仇师太久濡佛法,深在其中,一时间竟想不出佛经中那哪句话可以辩驳。只听白衣少女道:“郡主此言差矣,正是因为佛门中人无牵无挂,众生平等,早已没有兄弟姐妹之别,所以才不能以姐妹相称。”
静仇师太听她这番话,说道:“为师看你很有佛缘,今得皈依,只要潜心向佛,日后必能有所悟。”
白衣少女喜道:“师父过誉了。”
静仇师太看了看她手中白绫,说道:“这是什么?”
白衣少女低下头,说道:“弟子以为要被送往京城,本拟在地牢以此了却残生。”
静仇师太道:“好徒儿,从今天起,只要为师尚有一口气,就不允有人欺负你,为师传你本门武功,到时候与为师一道报仇雪恨,你可愿意?”
白衣少女道:“弟子愿意。”
静仇师太十分高兴,说道:“你手持白绫,为师就赐你法号绫霄子罢。”
白衣少女道:“绫霄子谢过师父。”
天将明,天愈暗,北漠山陵如织,夜色如砚,微风簇浪处,点点星光散落整个星河。古钺聪遥望星河,口中暗暗道:“香儿,你在天有灵,见着师姐妹们有了归宿,也该安息了。”
众人忙了大半夜,皆极疲惫,静仇师太道:“看来官府的人不会找来了,我们在此暂憩片刻,明日一早回霄凰庵。”
古钺聪走到欧阳龙儿身旁,说道:“你也睡一会罢,明天我们还要赶路。”欧阳龙儿道:“回了京城你就要走了,我才不干,我就要一路走一路玩,要三个月才到家,不,十年八年才到家。”
古钺聪笑道:“要玩也要睡足了才有力气,你不睡,我可先睡了。”倚着一棵胡杨坐下,闭上眼打起盹来。欧阳龙儿娇声道:“没有枕头,我睡不着。”古钺聪睁开眼看了看她,将外套脱下来,叠成一个大方块放在树下,说道:“有了。”欧阳龙儿道:“这个枕头太硬了。”不由分说斜卧下来,头轻轻枕着古钺聪右腿睡起来。古钺聪知她脾性,也不多说,倚在树干上睡下。
欧阳龙儿伏在古钺聪身旁,十分安心,没多久已睡熟。
皎月生天云,虚白照后堃。
澄明静海岳,澈透莹人心。
夜寂银光重,宵寒皓韵深。
无瑕好玉璧,引我发斯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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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畿途漫漫23
虽时至五月,但西北山巅仍有几分寒意,古钺聪小寐片刻,只觉天气愈发清寒,他怕欧阳龙儿着凉,小心翼翼拿起方才脱下的大衣,轻轻盖在她身上,方才盖好,欧阳龙儿突然伸出手来,将他一只手拖至右颊下枕着,又睡了过去。古钺聪不经意看她,但见一袭月色映在她如泼的秀发上,盈盈如水,她清润的面颊、均匀的呼吸沐浴在柔软的月光中。足边,晨露垂珠,隐隐松涛有如江潮一般来了又去,去了复来。古钺聪看着如此安静的她,想起她捉弄人的模样,忍不住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