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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惊虹一剑-第12部分

小说: 惊虹一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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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镖局子的在刀尖上讨生活,几十年修为,就在那面镖旗上,因此丢镖旗为奇耻大辱。当下陶世泉又气又急,赶紧叫人去找那卖艺的父女,却已不知去向,有心暂时不走,先把这挡子麻烦料理了再说,又怕江湖上的勾当,跟官府说不清楚,再则桂知府克期赴任,也势难停留,想来想去,只有自已仍然护船东下,一面叫孙仲武星夜赶奔长安安平镖局,邀请八拜之交的“银枪神臂”胡胜魁前来,代为主持讨还镖旗的大事。
  孙仲武一看祸从自己身上起,内心之着急,比陶世泉有过之无不及。一路寻思,胡胜魁的交游和功夫,跟自己掌柜的,不相上下,也不见得有多大办法。那卖艺的父女,插刀留柬以后,竟自避而不见,一定是去约请高手,到期硬加折辱,不要说陶世泉当众陪罪,就是自己有心道歉,说来说去,总是大元镖局丢人,名头一倒,在江湖上还混的什么?买卖固然要歇,陶掌柜的一世英名就完了。
  因此,一路之上,越想越烦。这天到了龙驹寨,在同德楼暂时歇歇脚,进点饮食,准备连夜赶奔长安,不想巧遇丁四,道出名震武林的盖世高手,“九指神偷”的名头,顿觉如绝处逢生,这才不顾一切,前来跪求。
  侯陵听孙仲武叙完经过,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大小了的深仇切恨,如果因此而害得陶世泉折了买卖,似也过分,便准备伸手管这档子闲事。
  不过所顾虑者,时不我待,离冬至之期仅有半个月,而老洞口十天之约却还有七天,即使顺顺当当了结了大元镖局的麻烦,从老河口赶到伏牛山只有八天的时间,何况还有诸葛玉堂在庐氏悬等着,这一绕道,更觉时间不够。
  侯陵尽自沉思,孙仲武则误会他不肯援救,几乎又要跪求,侯陵一看这情形,想出一条计策,问孙仲武道:“你看那老头子有多大年纪?确有相当内功?”
  孙仲武恭恭敬敬答道:“年纪弟子不大看得准,总在六十上下。内功甚深,则是一定的,弟子不会看走眼。”
  侯陵点头说道:“照这一说,他那老头子该知道我这老头子的字号。这样吧,我拿一件东西去换你的镖旗,他那老头子必得卖我这老头子的老面子。”
  丁四一听侯老侠,满口的“老头子”、“老面子”,如绕口令般惹人发笑。孙仲武却是笑意全无,不知道侯老侠会拿出什么法宝来,万一不灵,可非儿戏,这样想着,不免又上了一层心事。
  这时侯陵已从床头提起一个包裹,解开一半,往里伸手一掏,取出一个长约尺二,宽约五寸的长方形犀牛皮套,形式甚为古朴高雅。皮套上有搭盖锃瓣,往外一掀,陡觉一楼银光,耀眼生花。
  侯陵向丁四说道:“丁司务,你行走江湖多年.谅来见闻得不少,可识这件兵刃?”
  说着,已从犀牛皮套巾取出一件兵刃,寒光闪闪,簇簇生新,乃是一把银钩,但与一般护手钩的形式,大不相同。这把银钩,形如乙字,象牙手柄,雕镂极精,钩身又非一般精铁铸成,共分七节,机括相连,最后一节刃尖,长约二寸有奇,锋利异常。
  丁四一见,大睁两眼,看了半天才欣然说道:“今天我可算开了眼了,久闻侯老侠的‘太乙神钩’贵重非凡,真真名不虚传。”
  侯老侠微微透着得意,笑道:“这把钩,是我与天山奇侠步虚子,采集万年寒铁,整整琢磨了三年,方才打成。平生也不过用过五次,最后一次出手到现在也快二十年了。”
  丁四忙道:“那是武林前辈都知道的,泰山绝顶,‘太乙神钩独斗天下七大剑’,七大剑客没有一个占得了你老人家的便宜。”
  “太乙神钩独斗天下七大剑”,是侯陵平生最得意之举,这一听丁四提了起来,不由得眉开眼笑。大凡奇才异士,宝贵荣利,都能看得极淡,独独一个“名”字最顶真,若是喜遇知音,搔着痒处,更是陪上性命都心甘情愿。这侯老侠,纵横江湖数十年,独来独往,有时不免寂莫,今天见丁四居然识货,大为高兴,连带孙仲武也生了好感,可见世上机会二字,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这时丁四又问道:“侯老侠,可是想拿你老人家的宝贝去换大元镖局的镖旗?”
  侯陵道:“正是想拿‘太乙神钩’去换镖旗,你看可使得?”
  丁四一个镖局小伙计,侯老侠居然问起他的意见来,怎不受宠若惊?站在当地,一拍巴掌大声说道:“孙二爷,你的造化来了,侯老侠这么大面子!赶明几个陶掌柜打安陆回来,你可别忘了跟他提,这全是我丁四引见的功劳。”
  孙仲武在一旁已聚精会神听了半天,让丁四这一提醒,赶紧躬身说道;“老前辈的大恩大德,弟子和敝东陶世泉,—辈子都忘不了。只是‘太乙神钩’名贵异常,如何换法?还请老前辈赐肯。”
  侯陵稍一沉吟答道:“如果他肯换,叫他报个万儿,等我闲一闲,自会找他去要。”
  孙仲武又道:“万一……”
  侯陵见他迟疑不语,催问道:“还有什么为难?”
  孙仲武陪笑道:“只怕对手也像弟子那天在同德楼一样,有眼不识泰山,万一竟不知‘太乙神钩’的来历,弟子又该如何?”
  侯陵接着就道:“如果他真不知道江湖上有我侯陵这—号,自然也不懂‘太乙神钩’的妙用,你就跟他动手硬夺,不就完了?”
  孙仲武尚未听懂侯老侠的话,丁四却已听出,侯老侠许孙仲武用“太乙神钩”跟人过招。当节插言道:“真个的,只听说‘太乙神钩’神妙莫测,到底招数怎么样的精奇?你老人家索性露一手,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侯陵答道:“使得。”然后又向孙仲武道:“把你的兵刃取来!”
  这孙仲武一听盖世奇侠,要跟他过招,不由得喜出望外,忙不迭应了一声,迳自出房去取他的兵刃。
  侯陵推窗一望,把“太乙神钩”收入皮套,说道:“咱们找块空旷地方玩去,别在这儿动刀舞枪,惊动闲人。”
  不到一会,孙仲武拿着那个长条形包裹过来,三人一齐出店,过了镇甸,放开脚程,侯老侠因孙仲武、丁四功夫尚浅,不过施展五成轻功,孙仲武勉强跟随,丁四可累得气喘吁吁,还是紧赶不上。
  跑出十里以外,江边一个山坡之下,四野无人,月色如水,侯老侠先自站定,孙仲武接踵而至,又等了一会,丁四才到。
  侯老侠取出“太乙神钩”,提在手中,孙仲武也解开包裹,内中一把琐铁雁翎刀,捧在手中,肃然侍立。
  侯老侠道:“你是衡州杨圭白门下?”
  孙仲武躬身道:“是。”
  侯老侠点点头道:“杨圭白的一百路北斗七星刀,确有独到之处,你尽量施展吧!不必顾忌。”
  孙仲武答道:“求老前辈训诲。”
  说完,横刀当胸,左手二指,微搭刀尖,右足后退一步,把头低下,作一献刀之势,乃是武林中极为隆重的敬礼。
  侯陵辈分虽尊,也不得不赶紧还礼。
  孙仲武一撤刀,说声:“请接招。”一招“斗转参横”,斜着直劈侯老侠右肩。
  侯陵视如无见,等刀锋快到,身形与左手完全不动,右手快如闪电般往上一提一转,钩弯向下去套刀锋。
  孙仲武知道这要一套上他的雁翎刀,一扭一绞,兵刃非出手不可,赶紧撤力,却不往回收,空中就势一转,一招“流星飞坠”,砍向侯老侠的左足。
  侯陵道声:“好!”滑步避过。
  孙仲武早有准备,手腕一翻,刀锋向上,一招“倒贯长江”,由下而上,直往侯老侠腹胸之间划来,招术凌厉险恶,确属不凡。
  侯老侠微微一笑,不封不避,起手中钩猛然往下拍击。
  孙仲武一见大惊,因为刃薄如纸,这要硬碰一下,刀锋就得缺口,赶紧一扭手腕,刀锋向左,就这一慢之间,太乙钩已经压在刀上,孙仲武只觉虎口一震,奋起全力,往上硬抬。
  侯老侠只用了六成力量,就将孙仲武的雁翎刀压住,不上不下,僵在空中,等孙仲武缓一缓气,侯老侠便轻喝道:“看仔细了!”
  说着,孙仲武陡觉刀上压力减消,但还来不及容他撤招,太乙钩又是狠命一击,雁翎刀荡开一边,大骇之下,只有急步后退。
  可煞作怪,就这霎那间,侯老佛手中的“太乙神钩”,竟已变成二尺长一把鱼肠短剑,剑尖正指他的咽喉。
  孙仲武吓出一身冷汗。
  那侯陵一笑收钩,说道:“你来看!”
  原来这就是“太乙神钩”的妙用,手柄之上,另有机括,轻轻一按,七节太乙钩自动伸直。便可当剑使用,及至以剑法过招之时,又可化剑为钩,缠脱敌人兵器。这忽钩忽剑的招数,独创一格,运用之妙,真有鬼神莫测之机,因此侯老侠深为自矜,轻易不露,就这一鳞半爪,孙仲武已觉受益不浅。
  侯老侠笑道:“你该明白了吧!”
  孙仲武佩服得五体投地,笑道:“者前辈所赐,真是太厚了。”
  侯陵收起笑容,正色答道:“刚才这一招,化钩为剑,名为‘鬼见愁’,太过狠辣。我可不许你伤人,只可用来叫人就范,若是不听我的话,嘿嘿!”
  侯老侠用意尽在这“嘿嘿”两声之中。
  吓得孙仲武连称:“弟子不敢!”
  当夜回到招宝栈,孙仲武喜心翻倒,将“太乙神钩”看一看,想一想,又收起来,睡不到一会儿,又拿出来赏玩二遍。折腾了一宵,几乎没有阖眼。
  第二天一早,恭送侯老侠动身。临别之时约定,不管以钩换旗的后果如何,一月以后,孙仲武在长安安平镖局禀告经过。丁四又再三告诫孙仲武,“太乙神钩”非同等闲,千万小心,不可大意,致有差失。孙仲武自然喏喏连声,从此将“太乙神钩”用皮带斜跨在左肋以下,坐卧不睡。
  这里侯老侠等一行三人三骑,出了武关,不取南行往荆紫关、淅川的大路,一迳往西,在乱山丛中,盘旋而上。天寒风劲,日色黯淡,真个“关塞萧条行路难”。
  日落时分,下山沿洛水到庐氏荒僻小县,兴隆客店,更是简陋,说不得只好勉强住下,但盼诸葛玉堂早早赶到,便好动身上伏牛山。
  不想到了半夜,丁四忽然发烧呓语。侯老侠虽有疗治内外伤的妙药,对这类症候却不适合,次日一早,叫店家延医,请来一位王大夫,外号“王一贴”,这不是恭维他,是挖苦他,病人服了他的药,就要送命,再无福分服他的第二贴药。
  侯老侠一听这“王一贴”的挥号,由此而来,不觉的绉了眉,好在自己也稍知药性,且看他如何处方,再作道理。
  谁知“王一贴”别无长处,“伤寒论”倒是背得滚瓜烂熟,说丁四内有食积,外染风寒,恐有变成伤寒之虞。侯大侠听他说得有理,便决定用他的方子,一贴下去,总算还好,丁四没有送命,烧也退了一些,侯陵这才放下心来。
  次日中午,诸葛玉堂乘一骏马赶到,不及叙话,先看丁四的病。细心按过了脉,对侯老侠说道:“病却无妨,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岂不麻烦?”
  侯老侠绉眉道:“这得多少日子?”
  诸葛王堂道:“总得过了七天,方保无虞。”
  侯老侠计算日子,离冬至之期还有十三天,再待七天,还有六天,算来也还不晚,只好点点头说:“把他丢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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