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里有棵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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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了弯腰,“狼姐姐,这热闹还得看一会儿呢!站着多累啊,请坐下看!”
郎苑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没搭理胖子。这大冷天的,众目睽睽之下,让我坐在近一米高的石凳上?这是准备礼佛?好吧,拜观音菩萨?
胖子倒也没觉得尴尬。明月照沟渠了啊,你不坐?嘿嘿,哥自个儿坐!然后他就坐北朝南山停岳峙地坐在石碾子上了。
“啪!”
“啪!”
这不是掌声。十几个人看了这么精彩的杂耍,愣是没有一个想起来给点掌声的,部分观众还打起来了。
其中一个痞子见机得快,劈手扇了身边的小伙伴一记耳光。那小伙伴先是一愣,继而不是怒火中烧,而是感恩戴德——还是刘老六关照我啊,差点忘了“赞助”了!
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那小伙伴立即饱含深情地还了刘老六一记,一点儿都没有留手。
一“啪”惊醒梦中人,耳光声就像能够传染一样,十余个痞子当即捉对厮杀,个个力道十足——我擦,你赞助得可够诚心的啊!咱也是讲究人,不能让你白费力气不是?
哎呀?你还能加劲儿?我擦,咱也不是白给的!
一时间,啪啪声不绝入耳,满院皆春。
唯独眼镜农站得远些,失了先机,再想对对碰时,别人已经全都有了亲密战友。或者也是他自恃知识分子身份,向来不愿与一帮粗人为伍。现在才知道——粗,是一种资本。粗,有粗的道理。想粗而不可得的人多了去了!
我该怎么办……眼镜农反躬自省,认为自己也属于必须赞助的范畴。他不敢烦扰狼姐夫,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多智近妖的马小石。马小石也果然没让他失望,“姐夫只要扇出牙来,不管是怎么扇的!”
结果,马小石挨了两记白眼。
郎苑的白眼大半是无奈,小半是气恼。我先前没有否认,也不等于承认了啊!现在郑重其事地否认,倒显得我太把这当回事了,这本来就是个玩笑好不好!还有一点,此时再否认,是不是有卸磨杀驴的嫌疑?嗯,都怪这头讨厌的胖驴!
马小兰的白眼则大半是羞涩,小半是气恼。臭小子,我才是你亲姐好不好?拜托你喊姐夫的时候,不要少了那个“郎”字!
眼镜农偷眼看向胖子,胖子只管专注地欣赏马氏父子的雄姿,压根就没理这个茬。于是,眼镜农艰难地朝着马小石笑了笑——多谢多谢,我懂了!今天承你个小家伙的情,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字来……
下一刻,眼镜农两手摘下眼镜,珍重地揣进了上衣兜里。然后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照着自己腮帮子“砰”地来了一记!
自己打脱牙这种事,要求太高,难度挺大,但他做到了!
眼镜农“噗”地吐出一口血水来,而早就捉对厮杀的十余个痞子还没谁完成任务呢。
好吧,马氏父子早已超额完成了任务,但他们严于律己,自我加压,率先垂范,躬耕在前,貌似一时间还停不下来。虽然父子俩都是摇摇欲坠了,仍旧耳光频发,每一记都付出了最大的努力!
所以说,出来混一定要讲智慧……眼镜农又谨慎地摸出眼镜戴上,果然在脚下寻到了大半颗带血的牙齿。他把牙齿捡起来,又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马小石——万水千山总是情,七分之五行不行?
“拿来!”这次没等马小石发话,胖子就亲自做出了指示。
“好的,好的!”眼镜农如聆仙乐,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双手把大半颗牙齿呈给了胖子。
胖子给气乐了,哥要你的脏牙干什么?
“拿来!”胖子两手分别按在大腿上,皱着眉头望星空,最亮的就是那把勺子。好吧,伸出手去的话,哥真怕这厮把那枚脏牙献上来……
眼镜农到底是马主任的智囊,马家庄最高学历的资深拥有者,他略一踌躇,便窥得了天机。只见眼镜农小心地把那七分之五枚牙齿装进了口袋,随后掏出一张白纸来,双手奉给了胖子。
都特么是一个口袋……胖子有点嫌恶。还好,座下童子马小石一把抓了过去,打开白纸看了一眼,张口骂道,“真是黑心恶邻!一千块钱就要买别人的祖宅!姐夫你看——”
既然马小石献宝似的呈上了罪证,放佛面对着公明廉威的胖青天,胖子也只好勉为其难地伸手接住。
这是一张“转让文书”。大意是马大宝自愿将三间草屋及院落作价一千元整转让给马建国,钱屋两讫,再不相扰。下面是房屋及院落四至,立据人马明理,证明人马六,证明人马七,以及受让人马建国都已经签了字,就出让人马大宝这边还空着。
还是个老式的房屋转让文书,这个狗头军师挺有才啊!胖子斜了眼镜农一眼,“你叫马明理?”
“回狼姐夫的话!小的大号马明理,是马家庄的村文书。”眼镜农马明理点头哈腰地自报家门,就差了摇尾巴了。
“马建国是哪个?”胖子看向了仍旧互扇不止的马氏父子,貌似都有点神智不清了。灵台中保持了最后一点意识,支持着爷俩将耳光进行到底。虽然完全不如初时的响亮,但他们努力了。
“回狼姐夫的话!马建国是村主任的大号,他儿子马老四的大号是马友智。马友智还有三个哥哥,狼姐夫虽然无须担心宵小,但所谓狮子搏兔亦须全力,狼姐夫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马老大在镇上——”马明理竭诚地为胖子提供情报,出谋划策,似有改奉胖子为主公的倾向。
奈何明月照沟渠。郎苑瞧着马明理特别不顺眼,甚至比马老四还不顺眼,她直接打断了他的絮叨,“喊上他们,滚!”
“是,是,小的谨遵狼姐姐号令!狼姐夫您看——”马明理熟睹官斗宫斗各种大戏,当然懂得后宫娘娘有时候比皇帝更加重要,很想竭力奉迎,却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狼姐姐,一时间就有点讷讷的。
“滚!赶紧滚!”郎苑的无明业火更大了。
胖子倒是慈眉善目地嘱咐了一句,“都滚吧!记住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第四十六章 神经太大条
“胖子,你玩够了没有?”
郎苑没好气地瞪着胖子。啥事到了这厮手里都是一场闹剧!好端端的一次行侠仗义,怎么就成了装神弄鬼了?还是雌雄双煞,两匹来自北方的狼!
死胖子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远看跟一坨蘑菇似的,近看跟一坨弥勒佛似的,没见着这一地的鸡毛吗?
马氏父子终于没能挺住,在马明理冒死分开两人时,爷儿俩轰然摔倒。躺在地上以后,右手还在习惯性地挥出,显然扇耳光已经成为了爷儿俩深层意识中最重要的事情,生命不已,耳光不止。
一众痞子倒是没有摔倒的,大部分人也已经完成了赞助任务,没有“台上空许诺,事后不认账”。少数牙口太好的,反倒是心下惴惴,敬神不诚,赞助不力,不会被秋后算账吧?回头再得场暴病,满口牙全掉了就亏大发了……
在马小石的呵斥下,在马明理的组织下,马氏父子被一众痞子抬着四肢,丢盔卸甲地逃离了马大宝家。所有痞子都长吁了一口气,本村痞子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准备到老丈人家躲一阵子。没有老丈人的就去小姨子家。
外地痞子就琢磨着要连夜奔命了,再不敢回这个诡异的马家庄。远离斤蒙山最好,狼姐姐和狼姐夫的法力范围,应该就限于斤蒙山的吧?
郎苑说的一地鸡毛,所指的事情可能比较复杂。但在马小石眼里,就是扔得满地都是的凶器了。他兴高采烈地挨个收拢起来,试试剔骨刀的刃口,耍两下甩棍,今天真是个大丰收啊!
马小石举起一条甩棍,试探着问道,“姐夫,我能留下这个吗?”
“把这个搬回去!你弄块石头矗人家门口,算是个什么事!”郎苑更加气不顺了,却也不能朝着一个不明真相的孩子发火,该当皮糙肉厚的胖子倒霉,反正他也不是无辜的。
“嘿嘿,嘿嘿!”胖子讪笑了两声,挠着后脑勺,一偏腿从石碾子上下来,“这不挺好的嘛!风水学上讲了,这叫开门见山!”
胖子理直气壮地驳斥郎苑。城里的姑娘就这点不好,不知道在人前给男人抬面子。嗯,这样的媳妇不能要!倒贴钱也不要——哦哦,能问个大概的数目吗……
“中二写作文才开门见山呢!风水学上讲的,那是‘明堂见水可发财,背靠高山好升官’!”郎苑嗤之以鼻,总算逮着胖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你个半文盲充什么大象啊!不过这又怎么样,咬他?
躺枪的马小石嘴角直抽抽,中二招谁惹谁了嘛……
胖子分明是一副不跟女人一般见识的神态,磨磨唧唧的,哼哧哼哧的,总算是把石碾子归了位。刚才耍着花样搬过来时,也没见他费这么大的力气。
“狼姐姐,请到屋里坐坐?天晚了,好歹吃些饭!”马大宝在小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内心极其的纠结。家里实在是没有待客的条件,邀请也不好,不邀请也不好。这和小气与否没有关系,山里人其实都是豪爽好客的。
大着胆子发出邀请,还担心被人驳了面子。客人给了面子,又觉得客人委屈了肚子。更何况人家不单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更是保家活命的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人穷气短马瘦毛长就是这个样子了……
“不用了,谢谢大叔!”郎苑果然是一口回绝。要是为了口吃的,郎苑这会儿正吃着法兰西大餐呢。
“哦,也好……多谢狼姐姐,多谢狼姐夫!”马大宝暗地里一声叹息。天色已晚,倒也看不清他脸上的黯然。这个爷儿三个差点用生命来保护的家,也实在是不像个家啊!
“要不,咱们吃点再走?就那么急着回去?”胖子拍打着双手回来,好像对斤蒙山的食物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吃就太遗憾了。
其实,胖子虽然不太讲究生活质量,但这三间草屋也实在不是个落脚的地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么!
但是,对于贫困人家的心态,胖子把握得很到位,也愿意顺手维护——穷人就不该有自尊心吗?
郎苑在这方面的神经就比较大条。虽然她拒绝留下用餐,也是出于好意,并不见得是嫌脏或者嫌差。
“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呢!回什么回?!”郎苑的气很不顺。无论谁招惹了她,她都朝着胖子撒气。更何况,今天招惹她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死胖子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哎!好好好,小石你去把那只老母鸡抓了,我去菜园子里摘点菜!”这回说话的是马小兰,一家三口都有点喜出望外的样子,显然是会错了意。
“小兰,你别忙活了,今晚我们去镇上住,明天上午再回来!”郎苑却拦住了小石和小兰,着急忙慌地推着胖子往外走。
胖子一推一趔趄,跟得了软骨病一样,嘴里不情不愿地嘟囔着,“这就走?有老母鸡吃呢!斤蒙山炒鸡的味道真不错……”
“你给我闭嘴!”郎苑都要被胖子气炸了,真想下嘴咬他,又担心崩了牙。
死胖子的嗓门太大了,说的老母鸡什么的,恐怕已经被小兰一家人听到了吧?
死胖子的神经太大条了,耳朵不如嘴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