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行-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师父微微摇头:“师父又何尝忍心让你重蹈你父亲的覆辙?别再过问真相。”
亚何严肃地笑:“来不及了师父,岚儿早已打定主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江湖教会徒儿的。当年您走江湖的时候,那可是以老辣出名的!青出于兰,不过如此。无论后果如何,岚儿都没有退路。师父,那些罪证是不是在你这里?”师父并没有回答。“师父,佛祖面前不讲假话。”
“怨怨相报何时了啊!即使有罪证,你认为为师会交给你,让你去报仇?”
“您和父亲是不是经常通信?您是否一直保存着那些信?”
“是又何用?凡尘过往,一场虚幻。让谢帅的在天之灵……”
“师父!”他又劝,“何处为人间正道?”
“正道只在人心,信则存,不信则亡。你的父亲以他的血祭奠他的信仰,尊重他吧!”
亚何终于不再坚持。
“徒儿啊,说到江湖正道,师父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谨听师父教诲。”
“凡事三思而后行。能让则让。”
亚何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出此言。想追问,师父却闭着眼念起了经,隔世的寂静。他只得退出门。
第十五节 祸起萧墙(下)
第十五节祸起萧墙(下)
没过多久,哑谜的答案便昭然。
清晨,本该平和的院子里一阵喧闹,亚何便出门看个究竟。
原来大师兄正在教训违规的门徒。好一顿鞭打,受罚者鲜血淋漓,不停哀号。明正却还不停手,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大家默默站在一边,好似对明正行注目礼。亚何的心顿时凉透了:“他犯了什么错?”
“小师叔……您别管,他活该品行不端,师父罚过也就行了。要是有说情的,师父会罚得更厉害。”
“什么事要这样罚?”
“他……偷库房的东西。”“如此……知道教训也就罢了。”他摇头叹息,正欲走开,就听背后有人补充:“谁说他偷东西?明明是栽赃!”
这一惊不小,不但亚何回过头来,连泄着愤的明正也回过头。“刚才是谁说的?”明正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谁说我执法不公?”
二师兄明贤走了出来:“我说的,想怎样?用皮鞭教训我?”
“师弟讲话要有根据。”“二师兄,大师兄有必要栽赃害他的徒弟吗?”
明贤拍了拍亚何的肩:“你小子在江湖上声名厉害,怎么就会不懂这种把戏?前些日子他在师父那里告了一状,说你大师兄责徒过重,此刻就遭报应了!库房里要真的少了什么东西,也会藏在明正知道的地方。”明贤不冷不热地数落。“你敢血口喷人?”
亚何试图调停:“两方都是不小的罪,定罪要有证据,大师兄,查到赃物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免得众人不服。”
“亚何,你也怀疑我?我哪里招惹你了?”
受罚者突然大呼冤枉,明正惊得倒退几步:“不可能弄错,我是在库房门口抓到他的,人赃并获!你若再乱叫,看我不重重地罚!”他气急了,高扬起鞭子。亚何上前一把扯住鞭子的前端。明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敢教训师兄了?”
亚何的话还算公道:“二师兄,既是人赃并获,不用怀疑大师兄的清白。正法纪难免惹上是非。一切以事实为准。”明贤立刻摆出高高的姿态致歉两声,怪笑着走开。仿佛说,总有一天抓得到明证的把柄。
“你对你的二师兄有意见,抓着我的鞭子做什么?”明正没好气地数落。
“既然他说有冤情,且听他解释。”
“这事由不得心软!山庄有山庄的法纪!犯偷盗之戒,没有将他逐出师门已经开恩了。你既然还认我做师兄,还认这个山门,就要守山规!”
亚何还想多说,猛然想起师父的叮嘱,低头作揖退下:“亚何不敢。还望大师兄慈悲为怀。”
明正似乎也解了气,抛开鞭子,任由受罚者哀号。
亚何便以为事情了结,欲离开,却被他喝住。“有胆量跟我叫板,就有胆量与我比剑。今日趁大家都在,不如我们切磋一番。”
“不。对自家兄弟,无名剑不会出鞘。大师兄,原谅亚何刚才一时冲动。”
他用极挑衅的口吻说:“怎么?胆怯了?作剑客哪有胆怯之理?”
亚何让之再让。
“你别惺惺作态摆出一副清高样,师门中大家讲究的是实在!”大师兄一呼,大家也都应承着,希望亚何应战。他们想看一场热闹,看看究竟师门中谁最厉害。很多人希望是亚何,因为大师兄威风了太久,大家都怕了。一定要有人制得了他。众情难却。
亚何最后推辞:“除非师父应允,不然亚何决不出手。”
话音刚落,师父出现了。明贤伴在侧。“同门兄弟相残,明正,亏你想得出来!”师父的训斥让明正颜面扫地。众人渐渐散去,只留亚何与明正、明贤。
师父急令明贤为受罚的兄弟松绑。“心胸狭窄,如何能成大事?”
“师父教训的是,明正知错。但此徒犯戒深重,明正不得不重罚,以正纲纪。”
“那么比剑又是谁想出来的?”
“回师父,徒儿只想与小师弟切磋武学……”亚何也立刻帮明正说话:“回师父,都是徒儿的错,徒儿只是一时不忍,扰乱大师兄执法。大师兄教训得是。徒儿已经知错了。比剑的事徒儿也有责任……”
十多年前的事离玄寂如此之近,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令他惊愕。难道谢岚注定要走谢宇轩的老路,一去不回头?想到自己留守蜀山的原因——那段充满遗憾的过往,不免悲从心生。当年若非师弟苦苦相逼,他今日何尝会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这才是他最大的心结。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要是明正把亚何逼得走投无路……太可怕了!他是否正亲手导演着一场悲剧?种种纠葛融成一声长叹:“你们俩,都是师父心爱的徒弟,叫我怎忍心责备?亚何,你像极了你父亲,看见你,听你说话,不由自主就想起当年那张刚正严肃的脸,想起一些掷地有声的话。像你这样稍有不平便不计后果的把事往身上揽,早晚会惹上麻烦!明正,你这做师兄的本该让着师弟,关爱同门,谁料你的度量还不及你师弟!真是太让为师失望了!”
明正显然对师父表现出来的偏袒很不满。没有他这些年的辛苦付出,山门哪是今天这般模样?然而他强烈地预感到师父将会把掌门之位交给亚何。亚何算什么东西?他为这里做过半点事吗?原来他早已不是曾经百依百顺的小弟弟,而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想到多年的努力只会换来一声高傲的讥笑,就泛起嫉妒。“亚何,这都是你逼我的!”他默默做了个决定。
从明正眼里射来的阵阵寒光让亚何怅然若失。究竟是谁错了?难道掌门之位比兄弟情更珍贵?也许他压根不该回来。为了让这场暴风雨暂时平息,他别无选择。是明正变了,还是因为以前自己太天真?
明贤在心底暗自发笑。他深知在这场战斗中明正的野心将是他最大的保护伞。
※※※
得知亚何要走,明正的得意又回到了脸上:“亚何师弟,让我这个做师兄的送你一程吧!”谁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亚何硬着头皮答应。师父一路送他到门口,亚何说什么都不让他送了。于是师父目送着他的爱徒,久久不离去。
走时的步子格外沉重。明正附在他耳边低语:“亚何,你想不想知道蜀山的一个秘密?关于你手中的剑。”
“大师兄所指的是不是无名剑的主人死于群侠的围攻?”
“是,又不全是。如果你想知道,去藏剑窟看看吧!”
亚何不屑一笑:“大师兄,亚何取剑的地方不过是个石穴,四壁空空,除了一堆白骨。”
明正提示:“墙上呢?你一定没有注意……”
“亚何记得清清楚楚,什么都没有。”他很自信,停下脚步郑重地说:“当初亚何也以为藏剑处必有纂刻铭文,但什么都没找到。”
这回轮到明正惊讶了:“不,这不可能!决不可能!难道说是师父……”
“大师兄有话不妨直说。”
“你还记得师父的忠告吗?说这是一柄邪剑。你真不简单,别人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碰它一下。当初你竟就不怕下场凄惨?”“剑客何怕生死?亚何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多想。”
明正大笑:“风扬潮起,雷鸣坤撼。”
亚何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两句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关键时刻却想不起来了。
“还有你的下场——神剑出鞘,日星隐耀……”这两句他记得,这是寒山羊皮纸上的秘密啊!冷月师父守了一辈子的谜怎能被他轻易道出?亚何的头脑中炸开了惊雷。“英雄莫归,美人垂泪……亚何你没有如此健忘吧!无名剑的每一个主人都不得好死。或许,应该叫它炽日剑。”
“大师兄,你在胡说什么?”他只觉得两人中一定有一个疯了。
明正阴冷地笑了起来,眼里是闪烁不定的杀意。本来他还想说下去,一见亚何惶恐不安的表情,心头猛地掠过一种快感:“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很聪明吗?这个谜你自己去解吧!我的好师弟,师兄我就送到这里了。赶快回去,要不然可怜的你一定成为咒语的牺牲品!师兄没有诓你。”
亚何除了接受嘲弄取笑,毫无反抗的机会,只好认了:蜀山已不是当年的蜀山。很多东西他已永远地失去。
明正冷笑着远去,空空的山林就剩他一人。他憋着满肚子的怨气躲到山谷里。真不明白这里为何能万年不变地保持寂静。心头一阵茫然。师兄的话是挑衅更是一件无头公案。杀父之仇还时不时从黑暗的角落闪出来狠狠咬他一口,使得他快要愈合的伤口再度流血。逍遥山庄是他唯一的港湾,可他不能永远躲着。
是谁?究竟是谁逼得他无所适从?他恨恨地问老天。
天不语。
低头,溪水清澈,倒映着他的脸。水波把英俊的面容搅得支离破碎。也许该怪他自己。
汲水洗了把脸,正要上路,包里掉出样东西。一封信,师父的笔迹。“风扬潮起,雷鸣坤撼。”他又一次看到了这句话。师父似乎在提醒他什么,然而是什么呢?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行字曾出现在哪里。“江湖混沌,且向寒山行。”这是他更看不懂的一句话。除了这些话,还有一些禅语,内容大概是因果报应命运往复之类的。谢岚再聪明也没有先知的能力。将来的事,恐怕只有经历了才清楚吧!他把这满纸的密语深深印刻在心里,把信撕得粉碎。
也许有一天,他会回寒山看看。
第十六节 书生意气
第十六节书生意气
大街上热闹非凡。正赶上市集,街头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什么货物都有。从各种手工艺品,挂件佩饰,到胭脂粉饰,再到山货野味,珍奇古玩字画,甚至算命测字、代写书信……街边各家店铺灯笼高挂,彩旗招展,旗上都是各店的名号。人群喧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店里也是人来人往,客人络绎不绝,生意红火的很。
肖剑一行嫌在山庄里待得太久,都快发霉了,即来街市上看看,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