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狩神-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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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元之下摧枯拉朽。
神念如涟漪般以宋钰为圆心朝着四周扩散,扫过两旁树林,扫过每一片叶底,发现没有漏网之鱼后宋钰才收回神念。宋成成那边大致能应付,唯一会拖住他的可能是那个完骨境杀手。
刚走两步宋钰忽然停下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给疏漏了,转头朝着树荫尽头望去,罗雅丹的马车早已消失,这会应该在广袤的平原上飞驰。
宋钰终于明白让自己不安的缘由。
响箭!
他没有听见响箭的声音。
※
“你不担心那家伙?”文静坐在宋钰先前所坐的位置,此时车帘子已经被挽起来,但她还是将嗓门提高很多,这样才能保证声音在快速行驶中不被风吹散。
罗雅丹坐到车厢门口,感受着风在耳旁呼啸的声音,让她将所有的惊慌都忘记,风从腋下穿过,卷曲袖袍,罗雅丹觉着自己一瞬间可以御风飞行,广袤无垠的旷野中,神念如收到春雨滋润的野草般疯狂生长。
罗雅丹甚至‘看见’了被马车挡住的那条狭长林荫小道。她想了想忽然说道:“他把《碧落赋》传给你了吧?从见到你第一眼我就感觉到了你身上的气息。”
“碧落赋?”文静微微一想就猜到罗雅丹所指:“那家伙是要我背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他,十几年的恶气就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可以抵消的吗?他欠我的,永远都欠我文静的。”
“你们……以前认识?”
“他好像认识我,但我记不得他了。”文静侧身,微微拉低脖子处的衣领,露出两个筷子大小的伤疤,十六年时光让伤疤已经变得黯淡不少,但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却依旧醒目:“这是我一周岁的时候那家伙弄在我身上的,那时候他是我爹爹的学生,好像也是因为这事,爹爹没有再教他了,嗯……一定是这样的,爹爹将他扫地出门,赶出了文心大宅。”
“喔!你父亲有没有说宋钰的家庭情况,家在何处?”
“奇怪的是我后来问我爹,我爹又矢口否认宋钰是自己学生,当时我分明将他们的话听得很清楚,一定是我爹也觉得有他这么一个野蛮的弟子感到脸上无光,送我一些破口诀就指望取得爹爹和我的谅解……哼!”
“你永远不知道他送了你多么珍贵的东西。”罗雅丹微微一笑,心中又有些失落,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被大哥抢走某个玩具一般辛酸:“你为什么要跟着他跑这么远?”
文静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马上紧张起来:“本小姐去哪里还需要为什么吗?我娘去世后,我爹被一个狐猸子给迷住了,我看着那女人就浑身不自在,跑出来后正好遇上这家伙了。想着他也可怜,就收了他做下人。死宋钰整天心不在焉的,经常还在背后偷偷盯本小姐屁股发呆,本小姐其实知道,就是要眼馋死他……”说到最后文静发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什么,猛然闭嘴。
罗雅丹心中一笑,嘴在坚强,心在投降。
“这里够开阔了吧!”文静抓起响箭左右看看,没看出个什么究竟来,抓着箭杆尾部往头顶甩去。与此同时,罗雅丹忽然惊呼:“当心!”说罢猛然用力将她往车外推去。
风声、嘶鸣。
文静一瞬间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硕大的车厢在眼前翻转,轰然砸落在地上。
文静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腕、膝盖处撞得皮开肉绽,身边跌落的还有断为两截的响箭。
远处枣红色高头大马奄奄一息卧在地上,脖子处还插着一支明晃晃的弯刀。
“死女人,你怎么样了?”文静仓惶地朝着还在地上翻滚的马车跑去,这时候也不指望对方能回答自己。
一只手从空中闪出,随后文静看见一个人从虚空中闪现出来。
那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车厢另一边,微微抬手轻描淡写便将还在翻滚的车厢托住。
“你是什么人?”文静朝车厢里面望了一眼,文静正艰难地从车厢里爬出来,口鼻间尽是鲜血。
拦下车厢的人和文静身高不相上下,四肢细长。听见文静的呼喊,那人微微扭头,露出一张满是怪异图案的面孔。
“疫人。”文静心中有些发悚,看着这张花花绿绿的脸就好像看着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心中泛起一阵阵寒意,左右看看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块石头。
“呸!本小姐连夜叉都不怕,还怕你这家伙。”文静给自己壮着胆,俯身双手抓起石头举过头顶,朝着那忽然出现的疫人快速冲去。
快与慢的概念是一个相对而论的说法。
在蜗牛眼中,乌龟的速度是快的;在兔子眼中,却又是慢的。
呼呼风声在耳畔吹动,文静觉得自己几乎快飞起来了,但那个凶巴巴的家伙距离自己却还是那么遥远。
文静想放弃,举着的石头太大,耗去她大半力气,而且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奔跑也一点不浪漫,好几次她都差点被绊倒,全凭着一口气咬牙支撑才让她坚持了下来。
“总算到面前了。”文静心里想着,毫不犹豫将手上石头朝着那人砸去:“结束了吧!”
文静刚升出砸人念头的瞬间,一只脚已迎面飞来。
这一脚很重,直将她踹飞出比先前滚下马车更远的距离。
那人再次回头,纵然是望着不断咯血的罗雅丹也毫不动容:“我的任务是将活着的你带去见某人,至于以后你是死是活便不是我关心的事。”
罗雅丹靠着歪歪斜斜的马车坐起来:“可是诺德龙翼?”
“这话没有任何意义,究竟是谁你也很快就能知道。”矮小的疫人俯下身刚要去抓罗雅丹,忽觉天地躁动,似乎有猛兽跳出丛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柄湛蓝飞轮脱袖而出绕着他身畔疾飞。
飞轮散逸出层层精光,将疫人裹在其中,仿佛如混沌中鸡子般稳立于地。
一点黑影从远处树林中飞出,人在百丈外便扬手斩出一道刀光。
自从藤条箱被君岳拿走后,宋钰将自己的所有家当都随身携带。
宋钰喜欢障刀,是因为这刀可劈可刺,兼具刀与剑的功效。
但他喜欢障刀还有一个原因,刀够直!
直刀是一种态度!
宋钰从来都喜欢简单而干脆的方式,因为这中方式够粗暴。
刀芒在空中一闪即逝,但裹在蓝色鸡子中的疫人脸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因为在看着刀光的那瞬间,仿佛有神秘的力量正被牵引着,悸动着他的灵魂。
在刀光下,他仿佛回到那脆弱无比的襁褓中。
下一刻,一溜黑光落在鸡子顶端,粗暴地斩开蓝色光幕。
刀光的主人才悠然现身山落在三丈外的草地上,脸上面具的花纹比疫人的图腾更复杂,也更吓人。
“夜叉!”疫人皱着眉头,年前夜叉与闻祝惊天动地的一战几乎成为杀手界的一场盛宴,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杀神怎么会被自己遇上。
一开口,真元乍泄。
直刀碾碎鸡子,在话音还未落下的瞬间,连带着飞轮和它主人一同劈断。
直刀有灵,回落鞘中。
天地间杀机骤停。
“你来了。”罗雅丹靠在车厢壁上,那张紫白相间的面具,黑色衣服上那红色怪异图样都太熟悉,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想象的到,更关键的是夜叉就像幽灵一样总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现。
虚无峰上,当倪雒华生出杀机的时候,他出现了;
罗府中,柳未寒向她举起长剑,他出现了;
通海河上,当她差点死于彭亮和乌蛮的凌辱中,夜叉在远处山头拉起长弓,射出一箭;
在幽门中,面对歌舞魔的时候……
罗雅丹心中忽然想起一句话,也许应该是一首歌才对。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这是踏月节上,月娇唱出的半阙歌词,写词的人是她的扈从,那个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扈从。
宋钰很烦躁,但还是强忍着要杀人的冲动走上去,半蹲下身查看着罗雅丹的伤。
“可惜这次,你来晚了。”
宋钰不敢贸然将真元渡入罗雅丹体内,自从将五彩莲台弄坏的那天后,他的真元已经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似乎能改变生长规律,宋钰只是隐约猜到自己受到怀中虚无杵的影响。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宋钰沙哑着声音安慰着。
罗雅丹嘴角露出一丝惨笑:“这话很熟悉。”说话间摇摇晃晃地伸出手去触摸紫白相间的面具。
宋钰微微后仰,避开伸过来手。
罗雅丹却并未因此停下,依旧执着地将手抬得更高,血糊糊的脸上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毅。
宋钰想了想还是低下了头,有些事不能永远都隐瞒着她,如果罗雅丹知道自己身份,自己也就不会和他分开,而今天这样的事也就不会出现。
阳春指,胭脂血。
罗雅丹手指搭在面具边缘上,但最终没有摘下这张面具。
她曾日日夜夜都想知道的答案,这一刻却放弃了,只是冷然地与面具下的眼神对视:“有意思吗?”
第九十六章 破字
肋骨、肩胛骨多处断裂、腑脏移位。
这样的伤对于修道者来说,不过是三五天的静养,但对于罗雅丹这样寻常人来说却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去恢复,又才有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庆幸的是文静在那人一脚下竟然只是一些肌肉损伤。
宋族人过来将几人接到行辕处安置,罗雅丹胳膊腿上全是绑着固定的支架。宋钰轻声安慰着:“小姐放心在这里养伤就好,青魁山那边有我打理,不会有事。”
“你真可以?”对于宋钰的一些做买卖的想法罗雅丹是知道的,但这年头最不可靠的就是读书人的脑袋。
空谈误国、眼高手低,纸上谈兵、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无数词汇都说明了一个道理:除了那张嘴以外,读书人几乎不能干任何实质性的事。
对此罗雅丹心中更多了一个疑问:“一个书生拿着刀做杀手已经够奇葩了,现在连刀子也放下去抓账本……”
宋玉想了想,点头说道:“试试看吧!”
宋钰第一次进入罗雅丹在黄金城落脚的客栈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进入到连锁酒店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它叫悦来客栈。
天关城有这样的一个客栈,海口城也有,而且他原来那个世界,和它同名的客栈更是多如牛毛。
悦来客栈是罗雅丹处理买卖的一处临时大宅,原本打算用几天时间将这里交易手续完成就回天关城,所以并没有太在乎价钱的高低。
从采茶人到揉团装箱,这里人都是熟手,所以并不需要主家时刻监督着。如果非得要给大荒一个定义,现在的大荒才刚摆脱奴隶社会时代,还未进入农场主时代,这时代的买卖保持着资产固有的状态,所有的生产活动都建筑在意识形态之上,家主就是一切,下面的人会将所有人和事打点好。
宋钰将客栈大宅退了,买了一处不算太闹的宅子。幸运的是房主这几天买卖遭创,急着兑换现金流,恐怕这是第一波在西亚狙击北域经济下见证大时代到来的人,尽管如此房主依然出价四万五千两现银。罗雅丹交了青魁山第一笔开采费后,已经所剩无几,钻石大厅那些卫队已经过来催过一次。
这次购置房产的钱当然是从宋伍年那里拿过来的。
宋钰理解为拿,但宋伍年却理解为是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