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棵面包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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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侦探似的紧张兮兮,怀疑你和别的女人偷情……你信不信,这样下去,就算你不讨厌我,我也会愈来愈讨厌我自己。”
她的话一字一句深入他的脑海,但他对爱情的看法原本就与她不相同,一时要他完全体会她的想法,并不容易。他只是静静地问:“你要我怎么做?”
“给我一个承诺。”她明白地说。
“什么?”他真的愣住了。
晋欢知道自己大概犯了恋爱的大忌,竟然对一个游戏惯了的男人要求承诺,但她明白如果今天不说清楚,她以后仍然有的是机会伤心嫉妒吃醋,他们也会因此不停地起争执,终至结束。
“我对爱情很模糊的,不像你,一年到头都在爱情堆里打转,我不知道什么爱情游戏,我也不会玩,”她抬眼看他,眼里都是水雾。“我对爱情的想法就是找到一个心爱的男人,然后长厢厮守,没别的了。”
她真诚的表白让他深深震撼。他不能否认,这些发自内心的告白真的感动了他,但他心中此时塞满着的,却是一种不安,一种莫名其妙的无措,她的要求太突然,他一时难以接受。
“你吓到我了。”他勉强地笑。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定很难,但只是一个承诺而已,没有要你立刻做到,”晋欢恳切地:“我只要你至少愿意去尝试。”
他该怎么告诉晋欢?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安定得下来的男人,总是一有牵绊时就立即撒手,然而眼前晋欢竟如此要求。他能怎么做?像对其他女人一样对待她,掉头就走?
他望着晋欢,难得一次,他灵敏的脑子想不出话来回答。
“只是试试,这样你也不肯?”晋欢已然开始失望了。
他是爱她没错,但爱她就表示他得彻底的改变自己?这太辛苦了。“我当然可以随便给你一个答案,让你开心,但我不愿意这样。我不想拿哄骗别的女人的那一套来对你。”
“你说得那么好听,但这对我并没有用。”这几日来的柔情都在这一刻化成了了无意义的过去。如果没有未来,过去又算得上什么?
晋欢突地变得十分伤感,心在慢慢碎成碎片。她索然地挥挥手,“算了,我不绊着你,你走吧。”
“你别这样。”他仍想挽回。毕竟晋欢在他生命中有着一个特别的位置,他并不想就这样结束。
晋欢想起黛榕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她曾经怀疑、犹豫、不相信,但此时此刻,她是完全明白了。她爱上净齐是一回事,但净齐适不适合她那又是另一回事,她难道不是像黛榕所说的,又把时间浪费在不对的对象上?
她猛然下了决心。“这样下去,对我对你都没好处,还不如趁早结束。”
“晋欢?!”他喊,十分不相信,他被甩了?
“你走吧!”她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对他狠心,这事就没完没了了。她克制住自己心痛到想哭的情绪,只是死板板地一张脸,走去替他开门。
他这辈子几曾在女人面前如此难堪过?他的胸口霎时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气,那张英俊的脸庞紧绷了起来,显得棱角多了。
世上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他死死地看了她一眼,傲气地提起公事包,走出了晋欢家。
第九章
接下来的日子,晋欢都过得昏昏沉沉、迷迷惘惘的。她一样工作、一样去上拳击课,但她的笑容变少了,打沙包的手劲明显有气无力了许多。天气转凉,气象报告说有寒流来袭,冬天是真的来了,但在晋欢的心里,冬天已经冰冷好久了。
从台风过后的那天起,晋欢就没再见过净齐。
说她忘了他,那是假的;虽然知道她那天讲得那么绝决,净齐不太可能再来找她了,但每每经过拳击教室的停车场前,她还是管不住自己,总下意识多瞥两眼,寻找他的身影。
晋欢也明白自己实在是很不长进,都说了就此结束的,但说总比做容易,他的身影已经牢牢刻在她的心板上,她几乎时时刻刻都想起他,骂死自己也没有用。
她也没再见过韩讳。韩讳当然已经从美国回来,但她总是躲他,他打电话找她,她也想办法不接,虽然韩讳不会知道他出外时晋欢和净齐发生过些什么,但晋欢自己知道。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也晓得该当面去向韩讳说清楚,而不是这样不负责任地躲着;然而她却鼓不起勇气,事情只好就这样拖着。她被动地想,久而久之韩讳一定会觉得她很莫名其妙,那就让他气她恨她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再喜欢她、不会再想理她了。
她和黛榕自从那天吵架之后,也没再联络。那天的事,之后心平气和想想,两人都有点激动,尤其在她和净齐摊牌之后,她不止一次觉得黛榕骂她骂得对,她是对爱情想得太天真,黛榕也许口气差了点,但并没有说错。
那么,她和净齐散了,和韩讳不可能了,至少可以把黛榕这个好朋友找回来。晋欢是真的打算过两天有空的时候主动去找黛榕。不过黛榕却先来找她了。这天晋欢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见黛榕坐在客厅里跟裘妈妈聊天,晋欢非常意外,裘妈妈代黛榕解释:“她是来找隔壁韩先生的,可是他还没回来,黛榕就先过来陪我。”
她笑着站了起来,“好啦,欢欢回来了,你们两个聊吧,我去厨房弄菜了。晚上韩先生要是还没回来,黛榕你就在我们这儿吃饭。”
“别麻烦了,裘妈妈……”黛榕礼貌地道,裘妈妈瞥她一眼——“跟我还客气什么!”一扭身进厨房了。
晋欢把皮包扔进房间,回来陪黛榕。两个平日无话不谈的好友,因为上次的争执而有了点芥蒂,一时之间难以回复往常的自然,黛榕搭讪似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没去约会?”
晋欢苦笑,“没有会可以约。”
“你跟程净齐不是……”黛榕还不知道晋欢与净齐争执的那一段。于是晋欢自动把话接下去:
“出问题了。”
黛榕没问晋欢出了什么问题,反而出乎晋欢意料地缓缓说:“晋欢,我想我该跟你道歉。我最近想了很多,其实你上回说的没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个性,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硬加诸在你身上。你喜欢程净齐,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他也许有我没看到的优点……”
“不,我才该跟你道歉,”晋欢连忙道,“你的话才真的说对了,他一点也不适合我。我把爱情看得太天真了,你骂得对。”
两个好友,有着几秒钟的沉默,不管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争执,难得的是两人都能自省,都能认真地替对方着想。她们相识对望一眼,终于笑了,之前一段段小小的不愉快,化作云烟。
“你跟程净齐,不继续了?”反而是黛榕好像有点惋惜。
“没办法继续了。”晋欢笑得苦涩。
“那你要……”黛榕的神情怪怪的,“重回韩讳身边?”
“你的意思是,瞒着韩讳,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回来找他?”晋欢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根本没脸见他。”
“你不觉得可惜?”黛榕的语气和表情都像在试探什么。
晋欢站起来替自己倒了杯水,也替黛榕空了的杯子加满。
“是我自己搞砸了的,可惜也没有用。”
“你们就住隔壁,”黛榕依然是那副查问似的模样。“他回来之后你都没遇见过他?”
“你不晓得我躲得多辛苦。”晋欢喟叹,“电话都过滤过,也尽量晚回家,七晚八晚的,他总不好意思按门铃吵醒我们全家人只为了找我。”
“你是觉得,这样他就会忘了你吗?”黛榕似乎终于把想问的都问完。她思索了一会,好半天才终于叹了口气,显得有点感伤,然而黛榕为什么感伤?晋欢也不懂。
“这不是办法,晋欢,”黛榕感叹地道:“你既然不想骗他,还是跟他说清楚吧,要分要合,总得有个答案。”晋欢咬了咬唇。这道理她当然明白,但这却是她最不想去面对的事。
黛榕琢磨着晋欢的神情,好一会,她却突然决定了什么似地站了起来,“算了,我先走,不等他了。你帮我跟裘妈妈说一声。”
“等都等了,为什么这么急着走?”晋欢很意外,她不是有事跟韩讳说?
“没关系,改天再找他吧。”黛榕忽然变得很匆忙,后悔在这待了那么久似的,不听挽留便走到晋欢家大门。
晋欢追出去,理当要送,黛榕却已穿好了鞋子,按下了电梯钮。电梯慢慢往上爬,在六楼开了门,然而门开的那一刹那,黛榕和晋欢俱都愣住了,就有那么巧!韩讳刚好从电梯内跨出。
“你回来了?”黛榕竟也愣着了,平常的伶俐好像都不见。
晋欢才是最有资格不知所措的人。她躲了韩讳这么久,没想到在这时候破功。她尴尬地想把他推给黛榕,“呃……黛榕找你有事。”
“没有,我没什么事,不急的!”哪晓得黛榕竟也一脸惶然,只是一心想溜。把皮球又踢回给晋欢:“倒是你们……好好谈谈吧。”她看看晋欢,意味深长地投去一瞥,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闪进电梯。
“我先走了,再见。”
电梯门关上了,楼梯间里只剩下韩讳和晋欢。晋欢低垂眼帘,根本不敢看韩讳,只听见韩讳用着依然温和的声音问她:
“你还想继续躲我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假装现在没看见你。”这话真教她无地自容。晋欢知道自己今天非得面对他不可了,但她能说什么?
“抱歉……”她只得以这话当开头。
她躲了他这么久,韩讳其实只觉得纳闷不解,并不至于气她,眼前她咬着唇、既为难又感叹的神情,倒才真的让他心疼。他更和缓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去你家好不好?”晋欢要求,总不能在楼梯间里要她讲这些,或是去她家讲给她老妈听?
韩讳拿出钥匙,迅速进了屋,开了灯,晋欢便置身于他舒适温馨的客厅里了。韩讳替她倒了杯水,她捧着水杯,眼睛也望着水杯,慢慢说:
“几乎在认识你的同时,我认识了我老板的儿子。我当初觉得他这男人很耍赖,很不可靠,所以当黛榕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我立刻就决定我要爱的人是你,不是他。只是……”
每个故事都因为有一个“只是”,而造成了无数的波折。要晋欢把这段插曲和她内心对净齐的感觉告诉韩讳,讲的人不容易,听的人更不容易,然而她坦然的个性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既然要认错,就彻底一点,既然要说故事,就别隐瞒。
她一口气说完,才终于抬头看他。“你问我为什么躲你,因为我根本没有脸见你,你才去美国没多久,我就见异思迁。”
他的视线正对着她,却没有停伫在她身上,手肘撑在膝上,合掌放在下巴前,是个陷入思索的神色。晋欢战战兢兢地等着他发火、等着他骂人、等着他鄙视她……
然而这些反应韩讳都没有,他只是问她:“你现在跟他,已经分手了?”
“嗯。”
“你觉得我们还可不可能?”他又问。
晋欢怔了怔,却仍是摇摇头。“你的周遭也有许多女人,你有很多选择,不必要一个记录不良的。”
他的眼光直直看着她,“你对我,已经完全没感觉了?”
怎么可能?晋欢在心底叹气,实话实说:“其实我对你的心并没有改变过,只是……我爱上他了。”
他又再度沉默了。半晌,他才吸了口气,坦率地道:“老实说,你和程净齐发生的一切,是真的让我震惊;但话又说回来,大家未娶未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