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枕边妻-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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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同样失了血色的唇角,微微的掀动。轻若无声的几个字,从唇畔缓缓地溢出来:对不起!
高台上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若非胸口还有一丝起伏,直觉让人以为,他早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了!
痛,从抚摸的指尖,再一次蔓延过夜千陵的全身!
夜千陵俯身,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高台上沉睡之人的额头。一滴豆大的泪,在抬起的那一刻,无声无息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恰落在沉睡之人紧闭的左眼眼眶上,沾湿了那浓密的长睫,四溅开细小的水点。
湖畔!
许久,又或者只是片刻的对视后!
丰初云迈开脚步,向着对面走去。一地的青草,被那拂过的衣摆微微压弯了腰。
宫玥戈看着女子走近,深谙如海的黑眸,波澜不起。下一刻,直接开门见山道,“陵姑娘乃是我的妻子,不知道丰族长可否告知我,这一段时间内,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据带他进来的那一个男人说,当日,夜千陵是要杀风攸的,可是,他亲眼看到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丰初云闻言,明显的诧异了一下,竟是脱口反问道,“陵姑娘,是你的妻子?”
宫玥戈点了点头,“我想知道,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
丰初云微微的沉思。其实,她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至少,在昨天早上之前,那一个人对那一个人的态度,都绝对算不上‘好’!
对于面前男子的询问,丰初云久久没有回答!
中午时分!
休憩了一个上午的丰初云,再度前往‘禁地’。
当,丰初云打开石门步入的时候,只见那一个周身萦绕着浓稠的哀伤气息的人,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高台的旁边。就连自己进入,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丰初云走近高台,在另一侧站定脚步。手,自然而然的把上沉睡之人的手腕。
继而,仰头,望了一眼头顶悬浮着的那一块水晶宝石!
好一会儿后!
丰初云缓缓地收回手,对着对面的夜千陵开口道,“陵姑娘,风公子现在的情况,非常的危急。眼下,要保住他的性命,只有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用千年不化的寒冰打造的冰棺,彻底的冰封住他的身体,让他永永远远的沉睡过去。但,如此一来,他此生,便再不会苏醒。”
闻言,夜千陵抚在风攸脸上的那一只手,指尖明显一颤,就如她的心一样!
丰初云知道,对面之人,有在认真的听自己说的话。紧接着道,“第二条,便是用部落内的‘禁忌之法’救活他。可是,此方法,还需要有一个内力绝对深厚的人来与我配合。再有一人,同时施针。另外,此方法,非常的危险。成功的几率,不到十分之一。稍有差池,三个人便会同时丧命!”
夜千陵的长睫,霎时掀开!
但,许久许久,久到空气都开始变得沉默,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内力深厚的人,此刻的部落内,就有一个。可是,她能去求他冒着生命危险救风攸么?能么?而他,又肯么?愿意么?会答应么?
丰初云与夜千陵想到了同一个人,没有说话。
目光,再一次落向头顶的那一块散发着光芒的水晶宝石。面纱,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她脸上的神色。
当年,在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前一任族长,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便将这一块宝石带在了她的颈脖上。在她微微长大一些的时候,她便告诉她说:这一块宝石,能为她带来一个有‘缘’人!
而那一个有‘缘’人,便是她此生,命定的夫君!
她说:这是上天的缘分!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耐心的等待那一个人的出现!即便,过了及笄之年,她也依然未在部落内选择适合的男子论嫁!
不过,眼下的这个男子,他似乎早已经心有所属!
丰初云十八年来,一贯心静如水,即便面前的男子有些不同,却也并未在她的心海掀起太大的波澜。即便是部落内的任何一个人面临这样的情况,她也会尽心尽力的救治!
细微的一丝异样,并未察觉!
丰初云缓缓地收回视线,再次望向对面的夜千陵。
那一个男子,是她的夫君。如此一来,这更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难题。希望,她自己能够考虑清楚!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晚霞在黄沙的映衬下,如血如虹!
当,夜千陵步出‘禁地’、穿过树林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始终负手站在湖泊对面的宫玥戈!
但见他,早在自己看向他的那一刻,便已经望向了自己。清风,在清澈的湖面上吹扬开一圈圈波澜,荡漾起粼粼波光,悉数跳跃的拂在他的脸上,让人难以辨别他的情绪!
夜千陵不由得站定了脚步,目光所及的距离,却恍若隔世,一步也再迈不开!
最后的最后,还是宫玥戈迈开了脚步,沿着湖泊,缓步走向对面的那一个人儿。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之上,“起风了,莫要着凉!”
夜千陵侧头望向肩膀上的白衣,久久无言。心,沉甸甸的,还有歉意!
下一刻,只听宫玥戈继续道,“陵儿,我们此刻便离开这里,可好?纤儿与歧儿,都想你了!”
一刹那,夜千陵猛然抬起了头。她,她竟然忘记了那两个孩子……
宫玥戈的手,随之落在夜千陵的肩膀上,“陵儿,孩子都想你了,你不在时,纤儿每日每夜的哭,歧儿也不肯吃东西。两个孩子,都等着你回去。”
闻言,夜千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半响!
望着遥远的前方,黯然开口道,“我们,再留一段时间!”
宫玥戈闻言,垂头望去,没有说话。侧脸的轮廓,微微紧绷。即便是如此近的距离,依旧难辨情绪。
夜幕降临!
毫无胃口、一整日未吃东西的夜千陵,独自一个人站在房间的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窗外,究竟有何等美丽的风景,如此吸引她。
宫玥戈坐在桌边,一边望着夜千陵的背影,一边自斟自饮。
烛火,在窗外吹洒进来的夜风下,微微的来回晃动。空气,不知不觉,陷入了凝结。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
良久!
宫玥戈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便向着房外走去!
当,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站在窗边发怔的夜千陵,蓦然回神,但却已看不见宫玥戈的身影。
屋外,星光璀璨!
宫玥戈淡淡地瞥了一眼中间的那一间房间,旋即,抬步,在廊道的尽头站定脚步!
中间那一间烛火已熄的房间内的夜千语,听到廊道上忽然传来的那一道故意放沉的脚步声,心,止不住的微微一跳。而,也就是在这时,房门,似乎被石块打中,在黑暗中,发出一声突兀的声响。
夜千语呆怔一下,随后,轻手轻脚的向着房门走去,再轻轻地打开一条缝,向着屋外望去。那一眼,恰瞥见了廊道尽头的那一袭白衣。然后,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那修长的身躯,一点一点往上移。下一刻,猝不及防,霎触到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于是,出于本能般的,夜千语快速的合上了房门!
旋即,身躯,紧紧地倚靠在身后的房门上。一手,不停的轻抚自己的胸口。
而她,在刚才那一瞬间,也清楚的知道,外面的那一个人,绝对是冲着她而来的。心跳,长时间的无法平复。夜千语深深地、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气后,终是乖乖的走了出去。
宫玥戈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的夜千语,空气,因着他的沉默而陷入了低压!
夜千语与宫玥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目光,不停的转动,瞭望着下方。心中,暗暗地思量着,自己若是大声的呼喊,不知道下方的碧绿碧红等人,能不能够听到?
长久的安静中!
只听宫玥戈终于开了口,“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夜千语随着宫玥戈的开口而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眸光流转间,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告诉了面前的宫玥戈,尤其是夜千陵在风攸的房间内呆了一夜之事,更是添油加醋!
宫玥戈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毫无变化的神色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
夜千语说完,感觉到自己的周身,刮过一阵寒风,于是,止不住的微微后退了一步!而,余光,恰在这时不经意的瞥见了下方的碧青,于是,一个转身,飞也般的跑下了楼。在木质的阶梯上,发出一连串‘踏踏踏’的急促声响,惊扰了黑夜的宁静!
宫玥戈并不理会夜千语,任由她离去。
转身,凭栏而望。漆黑的双眸,映衬着同样漆黑的夜幕!
当,宫玥戈推开房门,返回房间的时候,夜千陵依旧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灵魂,似乎早已经脱离了身体。
宫玥戈反手合上房门,走近,自身后拥住夜千陵的腰身!
夜千陵刹那间浑身一僵,抬起的手,几乎是未曾思考的便要推开宫玥戈的手。
宫玥戈顺势放开,低头,望向自己面前的人儿!
夜千陵眼底的愧疚,随之而起,但是,她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承接宫玥戈的拥抱,对那一个人的爱,到底有多深呢?
天之涯,海之尽!
——攸,此生此世,我的爱,也只给一个人!
可最后,她却……
喉咙的疼痛,忽然间,又一次泛起。
夜千陵捂唇,低头的那一下,长睫掩去眸底不受控制蔓延而起的那一丝水汽!
好久好久,夜千陵望向窗外,悠悠飘荡在房间内的声音,仿佛是自言自语,“你,想要听一个故事么?”
宫玥戈的面色,微染着一丝沉凝,没有说话。手,缓缓地负于身后!
夜千陵没有听到声音,缓缓地开口……
一字一句,恍若一把把锋利的刀,再一次将她从头到脚的凌迟了一遍!
看不见的鲜血,伴随着吐出的字句,流了满满一地。
最后,宫玥戈的脚步,竟微退了半步!
旋即,一双黑眸,从未有过的凌厉,似乎,想要看透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之人的心。其实,早在昨日她向着那一个人伸出手去的时候,他便已经隐隐的察觉出了什么,只是,不愿相信而已。后来,在湖水中看到的一切,恰恰证实了什么。再后来……他不愿挑破,只想借由孩子令她跟他回去……
但没想到……
空气,一时间,除了寂,还是寂!
也不知究竟隔了多久,宫玥戈平静无波的声音,打破屋内寂静,“陵儿,你是觉得对他有亏欠么?如果是,那么,告诉为夫,为夫可以做什么,为陵儿你弥补上?”
夜千陵没有说话。真的,只是亏欠么?不是的!她清楚的知道,并非如此。但是,对上面前那一双黑眸,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更无法开口让他冒生命危险救那一个人。
宫玥戈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却只愿将那些看作是‘愧疚’。不管她与那一个人以前如何,今生今世,她只能是他宫玥戈的妻子!
接下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再一次,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楼下!
当夜千语跑下楼的时候,丰初云正在厅内运功调息。
夜千语耐心的等候在门外,在丰初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