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君+番外-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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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素来只知道幻儿功夫了得,没想到你还会易容之术!”苍蓝低呼,目光却定在了他的脸上:多年以来,莲幻一直是一头长过膝的发,在尾端轻轻一束。厚厚的流海盖着半张脸蛋,而露出的部分,也是波澜不惊的平淡。
“幻儿,你现在的容颜不会也是这样弄出来的吧?”
戏谑的话语,让他不自然地噤声,可惜她却没有发觉。夏绯砂得意地站起身来,“这样便没问题了,快些出发吧!”
几人快马去到军营里,兵士们早已夹道欢迎,人声鼎沸。看着皇上少年英姿的模样,就好像已经可以遥望到胜利一般叫人激动不已。在营帐中,楚惜寒和夏绯砂合作议出了此行第一战的打法:
“据军里的老人说,这几天西风连作,夹杂着闷热湿气,乃下雨前的先兆。她在这里数十年,经验丰富,当是不会看错。制造对我们有利的战机——雨战,这就是第一步!”
两日后的夜里,大雨果然如期而至。早有准备的闵军穿上雨具突袭驻扎在城外十里的定西先遣部队,引来追兵增援。闵军急速退后至陷阱处,挖好的沟壑又湿又滑,在夜色的掩护下,定西军在不知不觉中就吃了闷亏,好些人滑到地上,被两军的马匹趁乱踩踏,惨叫一片。
定西副将见苗头不对,立刻发令收兵。而大雨滂沱,雷雨声冲散了号角,冲在前方的兵士们根本就听不到,孤立无援的她们依然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去。
在闵军的最后方,有一个穿着铠甲的人,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她伸手向后,取出一支发着寒光的箭,轻轻搭在弓上。
挽弓,拉满,射出!还狂奔在茫茫夜色中的勇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长眠在了边界的土地上。
一个又一个,身边的战友接连倒下,皆是额头中箭,倒下时箭还笔直竖立在那里。剩下的人开始惶恐,左顾右盼间,全是雨雾。想回头,但身后已无退路!
谁,是谁在暗处注视着她们?是谁轻而易举地取了战友的性命?惶恐中,为数不多的残军已被渐渐包围,那匹骏马的主人慢悠悠地向她们走来——
“把剩下的人作为俘虏,带回大本营去!”
“欧——”胜利的呼喝和着隆隆雷声,回荡在天地之间。兵士们高举尚没有被雨淋灭的火把,微光黯黯时,映出方寸之间,尸横遍地。
苍蓝勒马回身,遥望着模糊的城楼,此刻绯儿一定身着蓑衣,站在雨中焦急等待吧?
暗夜雨战,是闵女皇闵湘玉给定西人的第一个下马威。虽然对对方来说只是一记轻创,但足以振奋起整个闵军颓靡了数日的士气。夏将军说得对,只要知己知彼,又能利用天时地利将条件扭转,转向对自己有利,用兵之道,自然就能挥洒自如。
只是这一时呈了威风,下一次定西军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呢?战争本就是你来我往的残酷竞争,而她,夹在双面战局中,许胜不许败,更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盘算部署。
可以说,这是她执政六年来,第一次自己面对这般大的挑战。在这茫茫夜雨中,她遥望黑暗得没有边际的土地,有力跳动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畏惧和妥协。
第八十八话 惊痕
一场夜雨之战,将闵国女帝闵湘玉的名号打响。无人不知,她到来仅一天,闵军就打赢了一场漂亮的仗,同时士气大振。
是夜,就在苍蓝与夏绯砂、楚惜寒三人在营帐中谋略战事时,夏家军原来的副将蒋若展却仓皇而入,步履蹒跚:
“皇上,楚副将,适才微臣手下的探子来报,我军位于三里外的第一粮仓被人烧了,怀疑是内鬼干的。”
“你快些带路。”苍蓝也不多说,跟着气喘吁吁的蒋副将就往外走。楚惜寒紧随其后,夏绯砂在最后,身形晃了晃不曾站稳,不过并没有人发现,他便闭了闭眼,跟着他们离开了营帐。
她们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冲在前头的几个兵士被熏得满脸乌黑。
“是谁第一个发现粮仓起火的?”
一个兵士战战兢兢地跪在她们面前:“是,是草民……我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便上前去盘查,谁知走到粮仓门口,里面却忽然冒出一股浓烟来……草民即刻通知同伴救火,那人却是趁乱逃走了……”
“皇上,是属下办事不力,让人犯逃了,还请责罚!”蒋若展跪求饶恕,苍蓝却是摆了摆手:“你起身吧。这是定西人在还我以颜色呢!”
你击溃我先遣部队,我派人潜入烧了你粮仓——闵国人给定西人一个巴掌,定西人还以一个嘴巴,一刻也不拖延。这样也好,掌握了定西女皇这般锱铢必较的急进心理,就能为她量身定造一台“大戏”了。
“将这次损失的具体数字统计好交到我手里……稍后,本王便要将它们连本带利地要回来!”苍蓝转身,莲幻跟随在后。夏绯砂迈开脚步想走,不料刹那间又是一阵眩晕,他便一下子蹲坐到地上。
苍蓝听到异动回头一看,惊得连忙跑到他身边,见易容下的绯儿双唇泛白,额上也冒出了冷汗:“绯儿,你不舒服么?别吓我,我马上给你找大夫!”
她轻松抄起他打横抱住,嘱咐莲幻:“幻儿,去找个军医来营帐,要快!”
莲幻一如既往地沉默着领命而去。苍蓝抱着夏绯砂疾行跳上马车,和着滚滚车轮回到营中。
军医片刻就到来了,隔着床帘,夏绯砂将一只手伸了出去。那军医将他的脉把了片刻,停了停,又接着继续把,仿佛是确认再三,才收回了手去。
“怎么样大夫,他这是哪里出了问题?”苍蓝毕竟心焦,性子又急,追着军医就想问个究竟。
那军医躬身道:“回皇上,绯君殿下不是有疾,而是……有喜了!恭喜皇上!不过,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凉,前线环境又艰苦,导致孕夫气血不足,才会像刚才那样头晕目眩。皇上不必着急,回头让人给他熬一些补汤,再多加休息,大人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绯儿……有喜了?!一种莫名的情愫笼罩着苍蓝,她要当娘了?她竟要当娘了!
她按倷住面上即将露出狂喜,不动声色地吩咐莲幻:“幻儿,好生送大夫出去。”
夏绯砂在帘中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是第一个被宠幸,却是一朝得子,他有了他们俩的孩子!也许这就是上苍对他的厚待吧!
与此同时,他也见她反应平平,且半晌没有开口,心中不禁忧虑:自己在这个战乱的节骨眼上有了龙种,也确实是不合时宜……
“蓝儿,你这是不喜欢么?”若真不合她的意,他就决定躲得远远的,先自己把孩子生下。
苍蓝从狂喜中回过神来,惊觉原来绯儿的心念已经飘得这么远,赶忙一把拽回来:“绯儿,好绯儿。你在乱想些什么呢?这可是我第一个孩子呵!还是你和我的……”她轻轻抚摸他的小腹,虽然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但好像已经能感受到里边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般:“虽然人间现在是一片混乱,但在爹爹的肚子里,一切都会很美好、很安宁的……我想在他出生之前结束这场战役。小家伙,祝福你娘吧!”
就在这样喜忧参半的日子里,北风开始劲啸,天上时不时下起雪来,天地一片微茫。每每有战,苍蓝有时上战场,抑或只是站在城楼之上。而夏绯砂却总是披着洁白的毛皮斗篷站在城楼上遥望着,已经四个月的小腹微微隆起,裹在厚重的斗篷里并看不出来。
苍蓝也曾经阻止他再观战,甚至说孕夫不应在这些事情上劳心劳力。何况这样残忍的事,看多了对孩子也不好。但夏绯砂说,想让孩子看看母皇的英明神武,更想关切这场战事能早日得胜而结束,让他们能够一家团聚。
苍蓝拗不过他,又不能让他生气动了胎气,便就宠着应了。时而回夏府时,宁昭颜和珮璃轮番给他大补,他的气色倒也一天好过一天,愈发白嫩水灵了。
然事实毕竟不如梦想中那般完美,这场仗打了快半年,依然是你赢一场我赢一场,两方谁也占不到绝对的优势去。夏绯砂走在白茫茫的雪面上,不经意间悄悄暗想:冬季,真真是令人瑟缩的季节。非但兵士们展不开手脚,马匹也跑不快,跑快了,就得摔跤。所以近日来,谁也不敢先出兵作战。难道两军就要如此歇息整顿,一直到开了春去吗?
他伸出手,轻盈的雪花飞扬在他的指尖,然后悄悄化作一颗晶莹的水滴,转眼消失不见。雪化了,可真像是雨呢……脑海中浮现出苍蓝初到来时那一场雨战的酣畅淋漓,忽然将眼前的雪与那时的大雨慢慢关联到了一起。
下雪对于两方来说,都是不利的天气,但闵国有一个优势不为人知:那就是边城民间的农户,会制一种简易的雪地鞋,是当地农户发明的,所以流传并不广。每当快过年的时候,这个城市是必然要下雪的,但山里的农民依然要进城赶集做生意。雪路难行,事倍功半。于是勤劳俭朴的百姓就发明了一种用干棉布与特殊材料混合制成的雪地鞋,用来在雪地中也如履平地。
他自小在这里长大,所以才能知道有这样东西。倘若将这东西用在战场上,不知道会不会起什么帮助呢?
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苍蓝和楚惜寒,两人随即一拍即合地赞同将这种鞋用于扭转战机。要赢得过对方,就要我方有对方没有,才能占得先机。接下来的数日,她们悄悄发动了边城所有的百姓来赶制雪地鞋。
一时间,农户家司空见惯的冬鞋居然变成了保家卫国的战靴,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参与进来,甚至比谁做得更多便是更爱国。完成征集数字的时间,比她们料想得更早。所有战士也被百姓这样的热情所打动,一时间营中热情高涨。穿着百姓们亲手做的鞋,一直能暖到心窝里,兵民的心第一次挨得那样的紧。
预备好作战条件,此为第一步。如何才能保证打到他们的要害,而不光光是只打了个表面呢?看着夏绯砂日日不离身的白狐斗篷,苍蓝心生一计。
正月初六的夜晚,闵军的三大军需仓库接连走水,很明显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在这样寒冷的天气,没有军需物品就和没有粮饷一样致命。消息不胫而走,定西女皇听闻之后,立刻哈哈大笑:许是天助她也!
素闻开战前闵国就在内乱,闵国的皇帝更是被内忧外患搞得劳神不已,国家早已外强中干。很明显,这内乱至今仍然没有被除根,反而是倒咬了自己人一口!既然如此,她便不客气了!反正呆在这冻死人的地方,她也实在腻了,倒不如一气解决了她们为好!
最后的一战,她指挥万人大军倾巢而出。她们装备精良,武器锋利,还有着定西人传统的一股蛮劲,就像野牛那样勇猛,像猎豹一样迅捷,怎会落于人后!
两军于茫茫白雪中交战,倒下的战士流出鲜红的血,迅速染红了一方纯白净土。开始时闵国的队伍有些七零八落,定西人占尽优势,于是勇猛无畏,一路向前。但这场雪慢慢停了,初升的红日慢慢灿烂生辉,脚下的白雪也在渐渐消融。
定西女皇看见,她的兵士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不是被敌人直接砍杀,而是在打斗中站立不稳,这才被人趁机了去。
看闵国人的装备还不如她们,怎会越战越勇?她在队伍的最后,骑着一匹洁白的母马,百思不得其解。马蹄声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