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风流-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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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缺微笑道:“有的,现在我们到了潘太医的府邸,微之也在呐!”
令狐团圆心头一毛,自从戚夫人说招潘微之当郡马,她听到他的名字就更加不自在。
两人下了马车,解救令狐团圆的人很快出现了。
潘静初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的冲到两人面前,与少女打完招呼后,很明显的重色轻友去了。令狐团圆见她十有八九都对无缺说话,而无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就有些高兴了。无缺并不知道,潘静初喜欢的就是庄稳性和的俊美少年。他越表现得四平八稳无趣之极,潘静初就越有兴致展现她的俏皮可爱。
等到无缺调整语气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厅大堂。潘静初这才想起她怀里揣着的信,没给令狐团圆。自从宫廷秋选一别后,她一直惦念着令狐团圆,昨夜她整了一封信,没想到今儿令狐团圆就上门来了。
令狐团圆接过信,打开一看只有一张画,无字。
画的是一个鸡蛋碎了,蛋黄流了一地。
无缺莞尔。令狐团圆不明白,饼脸给她一张“完蛋”的画什么意思?
无缺先一步踏入厅堂,令狐团圆将信塞进怀中,跟了进去。
眼前一个擦亮,她惊诧的看到了纳兰颐。昳丽公子一袭轻紫长衫,弱不禁风的倚在软榻上,潘怡和正在为他开方,潘微之则站在老太医身边观看。
“看来我们来得巧了,纳兰公子也在啊!”无缺招呼道。
潘怡和随口道:“先坐下,待老夫开完方子!”潘微之对两人点了下头。
无缺觉到身后的令狐团圆鬼祟,一把拉了她出来,再看到软榻上的紫衣公子面色骤青,他才明白了过来。
“你就是明远郡主,优渥的妹子,令狐团圆?”之前听到下人传报,纳兰颐还不信关于令狐妖女的谣传,此刻见着少女,他便深信不疑了!
令狐团圆勉强一笑,上前一步道:“你好,纳……”
“别叫我的名!”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住了。令狐团圆的笑容更僵硬。纳兰颐鄙夷她的目光,尖锐如刺,刺痛了她的心扉。
潘静初对令狐团圆扮了个鬼脸,悄然溜走。她听了好友的传言,画了张“完蛋”给她提醒,不想还真“完蛋”了!
无缺沉了脸,前一阵听闻昳丽伤着了,难道脑子也伤了?
“纳兰公子,你还是病患!”潘老太医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忌动气动怒!”
纳兰颐深吸一口气,道:“多谢潘太医,我知道了。”
接着,潘怡和吩咐:“微之,你带他们先到偏厅候一会!”
潘微之应声,领着两人去了。三人在正厅门前均听见了里面的话。
“放宽心,纳兰公子!”
“您说的是,我也犯不着为那样的人动气!”
令狐团圆又走了几步,见无缺与潘微之都在打量她,就干笑道:“没事!没什么事!”
无缺默默。潘微之劝慰道:“纳兰素来清高,偶尔我也会被他呛着。”
令狐团圆冲他一笑,潘微之也默了。少女还不如不笑。
三人沉闷地走过庭院,潘静初追了上来,她拍了拍令狐团圆的肩膀,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信那些流言。你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流言?”令狐团圆一问,无缺就知道确实“完蛋”了。潘静初还没有往狠里说,只简单的几句,令狐团圆已觉得天不是灰的,而是黑的。
是非颠倒,黑白混淆,好一点的接近真相的传言,最后都被污浊吞没。妖女,魔女,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四人坐到了偏厅。潘静初见三人沉默,也觉自己多嘴了,便闭紧了嘴。不想令狐团圆拨弄了一会身上的红霞帔,说了一通叫人动容的话。
“我只知道,我的血也是红的。我受伤了,也会很痛。我难过了,也会想哭。可我不能哭,所以我不难过。”她抬起头来,按住潘静初的肩膀,“还有一句大实话,你的画,真难看!”
14红衣似血
更新时间2010…3…3 2:08:20 字数:2844
14红衣似血
潘怡和送走纳兰颐后,去偏厅看到的一幕就是两少女并排而坐,相互打趣说着胡话,而两少年含笑望着。
潘怡和捋了捋胡须,心下感慨。他老了,失去了年轻时的那股血气,处处瞻前顾后只求明哲保身,可这世道是年轻人的,就算现在不是,日后也是他们的。看看令狐家的一双儿女,再看看他的孙女和微之,潘怡和忽然想通了,他应该乘着他还有天命,尽力帮他们一把,而不是严防死守,杜绝静初与令狐家的人来往。
令狐团圆背负那样的诽谤,还能坦然自若,凭的是什么?那是她的兄长她的朋友,都坚定的站在她身旁。相形之下,纳兰公子可不及她。
潘与令狐同脉连枝。当年潘家水深火热孤立无援的时候,令狐氏族伸出了手,令狐明远一肩挑起了几十年的重任,改写了潘家的命运。而现在令狐氏族水深水浑了,潘家就真的能袖手旁观吗?
所以潘怡和步入偏厅后,客套几句,便打发年轻人出去玩了。
潘静初高兴的拉着令狐团圆先出了偏厅,无缺意味深长的向老太医躬身行礼后告辞,而潘微之的笑,和煦如春风。
乘着风和日丽,四人出了盛京南门,泛舟灞湖。游船数百,震荡湖心,衔尾蟠旋,不睹寸澜。西词南曲,甚嚣尘上。四人一番戏耍直至薄暮,才回了岸上。
无缺领众人前往令狐氏族的马车,早有一个粉雕玉啄的小厮,笑吟吟的车前等候。
“您就是优渥公子吧?在下卞小楼,乃九殿下的侍从。九殿下备下了夜宴,请两位公子、郡主与潘小姐移驾一聚!”
“九殿下的盛情,我等……”无缺正斟酌拒词之际,潘静初冒了句,“却之不恭!”
无缺无奈。这丫头野出来了,就不想回家。
卞小楼在前面带路,引众人路经青丝台时,潘静初在车上看得古怪,此地锦阁华楼间出入的女子,多着装绮艳,秋波滴溜。卞小楼斥退了一个婉转莺燕的女子后,她再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令狐团圆抢先答了:“这是姬肆!”
潘静初啐道:“这九殿下的人怎么带的路?难道要请我们去那种地方?”
潘微之道:“应该不会设宴青丝台,九殿下丢不起那脸。”
令狐团圆突然掀起车帘,顺着她的目光,无缺也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花爽的遗孀王氏!
令狐团圆的身子才一动,就被无缺扣住了手。潘微之一边与静初说话,一边将两人的情形看在眼底。无缺微微摇头,令狐团圆便安分了。
王氏已不复当日知州府贵妇装束,她头绾青帕一身粗仆打扮,面容消瘦姿色憔悴,正与人辩说什么。
马车驶近,令狐团圆听到了两人言语。王氏哀求着:“我大哥肯定会回的,容我再逗留几日!”“拿银子来,随你住几日,没银子就给老子滚蛋!”
潘静初也听到了,便说了句:“这女子真可怜!”
潘微之不语,正经人家如何会借宿青丝台?
王氏被汉子搡倒在街头。马车从她身旁走过。
“再来烦老子,就把你剥光了丢猪圈!”
令狐团圆眉一挑,无缺喝道:“四月!”紧接着,两道人影从不同方向急射向王氏。潘静初一唬,潘微之立时遮住了她的双眼。令狐兄妹左右一分,分别贴在两扇车窗前戒备。当王氏倒下的时候,他两人同时感知了青丝台的诡异。
四月从高空中飞扑而下,接挡下了刺向王氏的一剑。青丝台街面上开始混乱,女子尖利的惊呼,嘭嘭的关门闭户声,也未能掩盖四月与刺客的交手声。
令狐团圆面向四月这一边,看着四月就来气。她当日斗他九死一生,而此刻这个号称武圣的家伙,居然连战十合都拿不住对手!刺客的修为不过与顾侍卫伯仲之间,四月怎么就收拾不了呢?
潘静初被蒙住了双眼,着急地问:“怎么样了?到底怎么了?”
令狐团圆没好气地道:“四月没吃饱饭!”
四月听着,却是有苦说不出,他那回刺杀粱王乃偷袭得手,而现在他离他们这么近,贸然运用武圣级的气劲,令狐兄妹能挡,潘家的两位能撑吗?
无缺忽然又喝道:“低身!”
潘微之反应迅捷,按下潘静初,护她矮身于车厢。令狐团圆情知不妙,一股强悍的气劲正从他们后方疾来。她拔出细水,偏头只见无缺红衣一展,双袖鼓起,爆出的气劲震破车厢木壁。木碎板裂,向两个方向弹射。
“不要活口!”无缺说完这句话,迎上了来敌的金轮。
不要活口是对四月说的,四月再顾不上殃及潘家兄妹,爆气劲下狠手力毙刺客。
不要活口也是对令狐团圆说的,她方向的敌人竟是最多。三条黑影从姬肆奔出,其中两人被刚杀一人的四月拦截,还有一人直冲令狐团圆而来。
令狐团圆足点车板,飞身出战,一出手就是左手剑,用的更是最凶悍的“入木三分”。不用无缺提醒,仅从对方的气势上即可判断,这是生死之战,容不得她留有余手。
“滚开!”少女行剑之中,听见兄长对手的斥声,她心下一惊,目标不是王氏,王氏不过是引诱四月出手的饵,好叫四月远离他们。
眼前刀光一闪,没有任何花哨,令狐团圆血拼了一剑。她很清楚,由不得她尽展精妙剑技,必须速战速决。只因她的身后有三个人,三个对她来说极重要的人。
细水洞穿对手胸膛,对手的刀也削伤了少女的右臂。狭路相逢勇者胜,同样距离武圣仅一步之差的对手饮恨。他至死不信,一个女子会出如此狠剑!这与情报上书写的完全不同,情报上写明远郡主在宫廷舞剑,剑风柔美灵动,女剑造诣非凡!
令狐团圆转身,细水拔出了一道血水,她没有空隙喘息,从气劲上判断,无缺的对手才是刺客中最强者!她飞身而回,在半空看到无缺背对着她,双掌接上了对方的金色兵器。气劲在街道上刮起猎猎狂风,金芒四射,跟着,一蓬鲜血喷出,无缺往后一仰,令狐团圆一手接过他,一手出剑。
一系列状况只发生在弹指之间,令狐团圆鬼使神差的使出了寂灭第一剑。中规中矩的“初写黄庭”,剑风却变了。这一刹,少女感到了心似滴血,无缺无力靠在她胸前,脚下潘微之兄妹早已昏阙,视野之中只有金红一片。写意之剑由此幻变成女剑,细水剑尖上挑,写成哀怨绝艳的倾城女剑。柔美如斯人之貌,凄厉似斯人之恨,剑境随即而出。恨绵长,怨不休。
他们的目标正是她而非旁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们要她的性命又为了什么?
令狐团圆奋力顶住金轮,不叫它再前进半寸。细水发出了尖利的声响,就像女子绝命的惨叫。纵然修为不及对方,但女剑剑境既出,千丝万道的气劲终成微弱的气场,包容住对方的强悍气劲。
青丝台上,琴音无端响起,而后细水就嵌入了金轮之中,发出了更加刺耳抽魂的厉鸣。双手舞动金轮的武圣,露出了一丝诧异神色。他身为武圣都未能形成气场,修为低他一级的少女反倒施出了气场,这是什么剑?他很快由诧异又转为惊骇,歪倒在少女身上的少年,向他伸出了一手。那手的手势奇妙变化,却带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手势极快的变化完成,终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