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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戒风流-第43部分

小说: 戒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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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团圆称是。雍帝微笑道:“那人呐,没有生下一个儿子,倒一连生了七女。”
  令狐团圆听着不舒服。雍帝的意思就是他极能生儿子,楚长卿却只能生女儿?被父亲称赞的雍帝绝不会那么无聊。忽然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然后吃惊的望着雍帝。
  大杲的帝皇仍然凝望着凤尾琴,平声静气地道:“所以朕一直不信,凤瑶她为朕生下了一个女儿。”
  令狐团圆顿时压抑到难以呼吸。她难道是雍帝的女儿?那恶人的妹妹?想到初见梨迦穆时,他的质疑:你为什么是个女孩?梨迦穆的另一句话跟着猛然冒出:无论任何情形,你都不能更改你的姓氏!
  雍帝叹了一声:“你的性子和玄浩相似,一样是个从小被宠坏的孩子;你的剑心和你的师傅,朕的穆弟相似,一样天赋过人。小团圆,朕是多么希望你是朕的孩子!可是朕相信,楚长卿不信。”
  令狐团圆也不信,雍帝和楚长卿分明是一样的,他们都几番试探她。现在,她不得不深思,一个说她是他女儿,一个说不是,是与不是有何意义?
  历来公主多薄命,生在帝王家,只有男儿才受重视。公主通常都被君王充了筹码,朝代的不好的就远嫁他乡联姻别国,朝代好的就发落重臣氏族。可又有多少人愿娶公主?娶一位受宠的公主就等同往家里搬了一个小朝廷,娶一位不受宠的公主则更难堪,做某某驸马到死。
  盯着雍帝那酷似粱王的脸,令狐团圆问道:“陛下,我娘亲如何会受了重伤?”父亲为了救她的娘亲,拼尽了一身修为,可谁都没说清楚,她娘亲如何会重伤濒死?
  雍帝丹凤一斜,语调冷淡了几分:“这你日后去问楚长卿吧!”
  令狐团圆紧闭双唇,雍帝见她这副模样,坐起向她递来一手:“小团圆,来,握着朕的手!”
  令狐团圆迟疑,那手上莹绿的扳指如同黑夜的兽眼。下一刻,雍帝已将她揽入怀中,她稍一挣扎,却听他感伤地道:“朕的孩子……”
  令狐团圆不再挣扎,换作心底纠结。她真是雍帝的骨血吗?为何她只感受到雍帝的热度,却没有亲情的热度?
  小时候令狐约抱她玩耍,她能感到父亲的温爱,甚至不久前,在楚长卿怀中,她也隐隐感到了亲近。可雍帝的气息是热的,怀抱却是凉的……抑或是她的心凉?
  雍帝抚了下她的后背,瞬间她毛骨悚然。帝皇的双手沾满鲜血,帝皇的出手都只为获取!
  雍帝一抚之后,慢慢地放开她,捉着她的手继续轻语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要,那心里清楚就好。你是西日皇族的血脉,朕和你娘亲唯一的孩子。无论是潘家公子,纳兰公子还是别的公子,他们都配不上你,现今大杲独一的公主。”
  令狐团圆惊诧的看着他卷起她的衣袖,露出她皓白的手腕,又继续卷高,直到整条右臂全裸露在外。
  “这是西门玎留下的印记?”雍帝凝神细看,少女右臂有一小坑凹,乃是当日她强行拔除西门玎金镖所留。
  令狐团圆应声,心下敬畏,没有雍帝不知道的事。
  雍帝另一手从胡床枕下捏出一小盒膏药,以指头弹开盒盖,里面的膏药色红如血。令狐团圆不解,却见他以指尖蘸染,而后轻压于她的右臂坑凹里。一道火热的气劲刹那透骨入髓,直到窜入她的丹田,热感才消散。
  “多谢陛下为我上药。”
  雍帝摇头,指尖离开了少女的皓臂,一点嫣红如雪中梅花,格外刺目。令狐团圆愕然,但见他放下她的衣袖,慎重地道:“这是守宫砂。”
  令狐团圆呆了。
  “不要怨朕。”雍帝的话语还是那么轻柔,可听在令狐团圆耳里已彻底冰凉。原来他想要做的,就是在她臂上点一颗砂。
  “这样朕就放心了。”雍帝微笑道,“你既不愿做朕的公主,那就记得,你是朕心尖的一滴血,如同这颗守宫砂一般。”
  令狐团圆沉定了下来,平淡地道:“您多虑了!”
  雍帝的丹凤精光一闪。

10可赠明远
更新时间2010…2…27 21:11:33  字数:3014

 10可赠明远
  语言,往往流于肤浅,甚至虚伪透顶。相形之下,举止神态更可靠些。当雍帝拥着身躯僵硬的少女,他即明了,他们之间的鸿沟难以逾越。但现在,雍帝看不懂她的神情了。
  这未免匪夷所思,年仅十六的令狐团圆,却表现的如同宫廷官场上的老油子,既沉着冷静又雍容不迫。反思她从走出幕后,直到被点砂之前的种种言行,雍帝不由默叹,她从始至终都怀疑着。换作寻常少女,换作旁人,听闻雍帝那一番大杲独一的公主话后,早已感动,可她不是旁人。至少这一点她完全符合西日皇族的性格,不轻易动情。
  令狐团圆迎上雍帝审视的目光,眨了眨眼。雍帝收回目光,浅笑,再次确定,小团圆被令狐约调教得极好。
  令狐团圆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昌华别院的,雍帝点了她砂后,问的都是家常。爱吃什么,爱做什么,令狐约如何,令狐氏族如何,望舒好吗,穆好吗?但正是此类看似无意义的闲话,才最叫她头大。
  令狐约从小教导她和无缺待人接物的方式,很多她都没听进去,只有一句她记住了。“于细微处,生活习惯及喜好,就能推断出人的性格,甚至隐藏的性情。”
  令狐团圆相信,雍帝详细调查过她的往事,他分明知晓却问,只说明他还在窥探。当令狐团圆实在头疼的时候,她反问了:陛下喜欢什么?陛下觉着望舒好吗?于是雍帝就笑着打发她走了。
  十一月领着少女回九华宫,见她不时对着宫墙摇头,便问道:“你真的不识路吗?”
  令狐团圆白他一眼:“这不还有你吗?”
  十一月一呛,沉默良久。过了阆夕宫后,他终究忍不住又问:“我的琴弹的真不好吗?”
  令狐团圆沉吟道:“你是伴奏!”
  十一月又呛。他学自叶凤瑶的琴艺,没有得到叶凤瑶后人的认同。
  令狐团圆轻叹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懂琴艺,只觉着你仅在配合陛下。”
  十一月复杂的望她一眼。
  “那些跟我的人,还有告诉我万福在昌华宫的宫女都是你派来的吧?”令狐团圆撇嘴道,“其实我认路,只是她居然一五一十的全答了,太不对谱。以后换个对谱的来,对了,你就可以,你对谱!”
  十一月再无话。当她是少女,她却人精了,当她是人精,她又少女了。
  令狐团圆回到了九华宫,没有惊醒宋佚,无声无息地倒在床上。这一晚的惊心动魄不在纳兰呕血粱王杀气上,全在雍帝身上。昌华别院的一干人等,修为都在她之上,她的匿气之术如泥牛入海,什么都探不出。雍帝亦是一位内修高手,他的容貌能说明,他点她一颗朱砂时运用的气劲更能说明。
  但更可怕的还是雍帝的心思。他说得很明白,任何公子都不配,点她一颗砂,就是要她独守一生。心尖的一滴血,除去,消褪,就是死。温情脉脉的从来不是帝皇,倘若有,必成废君。只有一瞬他叫她觉到了温情,那是她刚步出幕后不久,他的目光投在了凤尾琴上。那具琴十有八九是她娘亲的。
  泊忆,得不到才泊忆,或者得到却失去。
  她的娘亲,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
  按照大杲宫廷礼程,秀女经三审入选后,还需受一个月的礼仪教化。九华宫的诸女不曾想,才入宫没几日,金尚仪就带她们面圣了。
  同旁女一般,令狐团圆身穿粉色襦裙,加半臂,头代花髻,足登凤头丝履,缀于队尾,跟着金尚仪踏入了昌华宫。一入殿堂,令狐团圆便觉事有蹊跷,昌华宫的正殿两侧坐满了人。雍帝选妃有必要那么多人旁观吗?接着,她看到了席居左尾的令狐约,位列右端前排的粱王。
  她学身旁的宋佚,与众女一同参拜雍帝。万福开始说冠冕堂皇的废话,诞育名门祥钟华阀是诸女的门第,孝慈贤良慧敏端秀是诸女的品行。一套词不知万福曾经说过多少遍,听得令狐团圆耳聩,好不容易听完了,万福又开始歌功颂德大杲祥和陛下圣明,她不禁遐想,这才是真正万福朝宗吧?待她回过神来,只听到一句,“即日送令狐宝林往粱王府。”令狐团圆不禁一怔,与潘亦心同列队首的海岚道:“谢陛下隆恩!”
  海岚许给了粱王?令狐团圆为妹担忧。
  海岚被宫女领了下去,潘亦心垂首不安,等着她的发派。可是罗嗦的万福居然不说了,一拂尘后,一排宫女鱼贯而出,将她们逐一领走。心灰意冷的潘亦心跟着宫女往侧门走,还未走远,只听万福柔声地道:“令狐宝林,你留一留。”
  竟然还是令狐!潘亦心一惊,同样出自南越氏族,为何令狐两女的待遇如此不同?
  令狐团圆没能滑脚,只得继续跪着。此际,殿堂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她一人。垂帘后的雍帝金口一开:“赐座!”那些目光便恨不能穿透她了。
  令狐团圆突兀的坐于满堂男子之中,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直视前方垂帘,仿佛看见了帘后那一双狭眼。
  雍帝在笑。先是一声轻笑,后是连笑声声。
  昌华宫正殿上,那笑声如此清晰,龙心大悦,谁人敢言语?但是令狐团圆敢。众人看得明明白白,满殿沉稳宫服朝装之中,粉衣少女清声道:“陛下一笑,皆大欢喜!”
  令狐约头皮麻了。
  西日玄浩紧盯着少女面容,恨不能把她一拳打晕。
  只有万福暗下叫绝,想来昨晚硬捉她面圣,她已然明了。
  雍帝笑罢后,轻声道:“今日召众卿家前来,有一事宣布。”
  万福取出早已备好的圣旨,当堂朗读。照例又是一通不着边际的赞溢之词,只最后一句关键。
  “可赠明远郡主。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令狐团圆起身,大礼而谢。雍帝这份厚礼,叫相关人等提心吊胆,只有少女心知,他不封她个号,不多加她几重枷锁,心不死。而无论她认不认他,他都会如此。
  事儿办完了,万福率众臣、诸皇子恭送陛下。
  “恭喜令狐郡公!”“郡公好福气啊!”“令狐郡公生得好一双女儿!”
  无数官员祝贺令狐约,他只能还以苦笑。封号明远郡主?哪里是赞誉!
  ***
  万福亲自引领令狐团圆去御书房。一路上,这位红透盛京的宦官却难得沉默。
  “公公为何不与我说话?”临到书房门前,令狐团圆问。
  万福垂首道:“回禀郡主,是老奴太高兴了,所以无话。”
  令狐团圆蹙眉,但见他嘴唇翕动,便明了他在与人传音入密。她心下震惊,他就在她面前说话,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万福与人话完,忽提高一度声道:“明远郡主谒见陛下!”
  令狐团圆狐疑地入内。门在她身后阖上。
  宽敞明亮的御书房里,雍帝坐在龙椅上,又对她招手。这一刻,她再不觉得他貌似粱王,雍帝就是雍帝,即便身处明室,依旧给她无重黑幕感。
  “见过陛下。”令狐团圆一礼后走上前去,呆立在书桌旁。她不得不呆滞,书桌上的物件眼熟,正是当日花爽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和粱王贴身而藏的信封。
  “桐山城知州府很有意思吧?”雍帝拈起那“福禄寿”套笔中的寿笔,微笑地道,“福大寿细,你说得很好,正合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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