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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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直白弄得书音颇显尴尬,“臣妾并非那个意思。只担心今次瘟疫来的猛。皇上尊贵,可不能冒险。”
“放心吧。我们不到疫区,只在皇城附近走走。能听见百姓心声自然是好,若是无所收获,也当是朕体验民间生活。好过日日听那‘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废话。”自古君王皆是高高在上,稳坐深宫。他能如此开明,固然是百姓之幸。但书音总觉其中有蹊跷,又不得明白直说,之客套试问,“皇上体恤百姓,实乃万民之福。臣妾荣幸,自当陪同前往,好尽一份心力。只是朝中之事要如何才好?”
她希望国务能牵绊住他。没想到,高阳皇丝毫不担心,摆了摆手,“无妨。有景鸢在,何愁国务无人处理。之后交给他便是。”多半是察觉出书音的短暂错愣,他的话语渐渐变了味道,“你怎么了?似乎有话想说?”书音没有回答,他又道,“在想他?是担心他做的不好,朕会怪罪。还是觉得朕给他的权利还不够?”
疑心重是自古君王的通病,但这问题实在太严肃。无论出于哪种想法,明显都是试探。书音忽然觉得这深宫好难过,连说话都是一场要命的暗斗。她当然不可以束手待毙。现在景鸢身边已经危及四伏,绝不能再出别的乱子。不敢耽搁,她连忙起身下跪,“皇上莫要误会。臣妾绝无此意。……当初隐瞒身份,实属无奈。况且,如今既已答应您只做冽修容。就万万没有再帮着别人的道理。”说话动听无用,关键要看他怎么想。所谓宫中权术,他最清楚。不直接明说,只伸手扶起人儿,“何必如此紧张。朕可怪过你?只是好奇,你这‘书音’到底要寄给谁去?”她怔住。听着高阳皇幽幽吟道,“‘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修容可否觉得这宫墙宫外亦差不了多少?”
霎时,她无言以对。想起当初进宫,再用不得‘黎沙薇’这个名字。冽楚璇问她意见,她便吟着这首诗,说‘书音,就叫冽书音吧。’只因为有人怪她‘不嗣音’,所以便取了书音这个名字。不想今日高阳皇却因此牵扯上了洛景鸢。当真是飞来横祸。
“皇上多想了。取这个名字,单纯是讨个好喻意。不为其他。”
他眼中的光芒很复杂,甚至比赫连翌的还要难以捉摸。凝视片刻,已经让书音极不自在。刚别开视线,他终于再度开口,“看来是朕多想了。也罢,修容既然没有意见,明日便随朕一同出发。带些随身行李便够了。”
“明日?”竟如此着急?甚至容不得她找机会与楚璇见上一面。
“不错。爱妃有难处?”
她摇摇头,“臣妾只是觉得会不会有些太匆忙了?毕竟还要吩咐人准备。皇上出行,定然要护个周全才是。护卫和御医都少不得。”
“不必那么麻烦。除了李太医,朕只让一人同行。不必花费太多时日。”
有机会同皇上微服出巡的,定然不是一般人。书音以为谨慎些才好,故作好奇道,“不知是哪位将军?”高阳皇笑笑,“他不是将军,功夫却有两下子。定然能保朕安全无虞。况且体察民情,知悉真相,由御史台的人去做,也在情理之中。”
御史台?!敏感字眼刺进耳中!书音突然感觉一个寒战,“敢问皇上,是御史台的哪位大人?”他想了想,“若真说起来,修容应当见过。当初你为了洛景鸢的案子如此卖命,不可能没与他照过面吧。”
她忽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好生难受。不出所料,赫连翌果然没有闲着。还在想皇上为何突发奇想要去访民,竟是他在背后教唆。加上时机选的好,晋辕连发大事。凭他的口才,想要说动皇上还不是轻而易举?看来今日无论如何都得与琉璃或者楚璇见个面才是。
可惜终究是算不过际遇,高阳皇在祥伶宫一呆就是一天。书音哪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偏偏如同算计好的,他竟将洛景鸢召进宫商谈政务。书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说不上半句话。递个眼色都需小心谨慎,深怕招来误解。顿时觉得可笑,明明那才是她真正的丈夫,为何却要这般偷偷摸摸。就连高阳皇亦是别有心思,政务商谈一半,便转出话题,恰好赶上书音来添茶,道,“景鸢,你看朕的冽修容难道不觉熟悉?”
洛景鸢眼里有痛,煎熬的望向她。其中决定,似预备活出一切来做赌注。这是万万使不得的。紧张的立于高阳皇身后,冲他微微摇头。哀意恍如绵绵江水那么长。他哪里肯伤她的心,只得无奈答道,“皇上既然明了于心,何必多次一问。是与不是,自是您说的。”
空气顿时飘荡了一股刺痛,连烛火也忍不住颤抖。这话太深意,太危险。伴君如伴虎,谁能全盘摸透君王的心思?高阳皇听了果然沉下脸色,洛景鸢亦是清冷坦荡,毫不退却。两人之间似在流动争执的火光。一方赌注是臣下,一方赌注则是性命。看得书音心惊胆战。刚想圆场,不料高阳皇竟忽然笑了起来,惊得她一身虚汗,“你还是这般无趣,玩笑都开不得。”见洛景鸢依旧严肃,他顿了顿声,摇头叹息,“也是,挚爱离人远去,痛心乃人之常情。怪朕考虑不周,以此为玩笑,伤了你,也委屈了冽修容。”说得还真是惋惜难安。但傻子都请得出话中深意,皇上是在告诉他,‘冽书音’并非‘黎沙薇’,休要妄想!至于是何理由,三言两语难以明断。只知屋中气氛越发难熬。究竟是她所得信任太少,还是他看得太透。或许命运早已注定今生为两路人。直到洛景鸢离开,他仍然对这猜疑的游戏乐此不疲,“今日见你魂不守舍,可是因为他在?”
应当如何回答?书音莫名觉得好笑。说‘不是’,他会怪你欲盖弥彰。说‘是’,那便是你不打自招。怎样回答都是错的。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皇帝,勤于朝政,爱民如子。唯有疑心太重,叫人胆寒。从前书音与他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如今日日相伴身侧,才发觉事实远远超出预想太多。每日少不了酸涩挖苦的问题,当真令人无法喘息。但琉璃也说过,这实在是帝王家的无可奈何。他们风光的背后实为可怜至极。可怜之人自有可怜之处。书音说不得,亦不想多说。若真讲白了,还是她在利用别人。又有什么权利去责怪或抱怨?只盼今次能熬过劫难,莫要再出大事。最好能快一点,将景鸢,还有她自己从苦海中解救上来。
祸不单行(1)
当夜,洛景鸢立刻联络琉璃。他从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要想请他进府,可是花费了不少精力。最后没有法子,还是通过冽楚璇传的话。因为书音的关系,他觉得此人可以信任。这一下琉璃倒是来得快,没有惊动洛府任何一人,动作流畅的直接从后窗翻身进来。一向严谨的洛景鸢自然不能认同。责怪不是,无视也不是,当真无话可说。眼见他眉头紧蹙,琉璃也不乐意了。心想人家大半夜又不是跑来受你气的。没给好脸色,先瞪了一眼,“我说洛大人,春宵值千金。您那么多美人,不去抱着香软入怀,把我叫来做什么?!”
每次面对此人,他总是忍不住头痛,“……自然有事与你商议。”
琉璃一听,连忙摆手,“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只顾丫头好不好。除非丫头来说话,否则休想我帮你一分半毫。”
“即便事关音儿,你也不顾?”
反问彻底让他禁了声。狐疑片刻,神情逐渐认真起来。他虽然讨厌洛景鸢,却知他为人,不会拿丫头开玩笑。找了个地方坐下,算是等待下文。见他勉强配合,洛景鸢这边也稍稍松了口气。他做事从来谨慎。将门合上,连门口的守卫都一人不剩的给遣退了。光见样子,便知事关重大。琉璃自然懂得分寸,不再争锋相对。商谈之间,不忘关注四周动静。以防隔墙有耳,计划被人听了去。就这样,洛景鸢说起了重点。暗淡烛火中,两人同是面色凝重。不知商议多久,等告一段落,已然到了清晨。琉璃本就不爱与他说话,这一晚更是让他别扭。只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踏出屋子。
倒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绕进西院,朝丫头房间看了一眼。其实,洛府的美丽不逊于宫廷。虽无那番雍容气势,却多了一种文韵。可惜丫头从未好好欣赏过。他一路从西院漫步到庭院,不知怎么的,心好生酸涩。真琢磨起来,未必找不到答案。本以为只是丫头痴情,心心念念想着负心郎。可昨晚,他亦将洛景鸢的情意看得真真的。尽管不愿承认,但他每次提及丫头时,那眼眸不是哀色就是眷恋,一闪闪的,似会泛出光来。那么他呢!这么两情相悦,把他置于何地?这下倒好,他可成了夺人挚爱的坏蛋了。真是越想越不甘心,明明爱得不必人少,痛却比别人多。他就是任性又如何?反正丫头已经答应,他就要紧紧的将她拴在身边。管洛景鸢怎么想,就算哭死了亦与他无关!不知是何时折下的花枝,他拿在手中转了转,一股怨气忽然就升涌起来,直冲头顶。发泄似的将它狠狠揉碎,扔到脚下又踩了踩。眼底情蕴根本没有说的那么爽快。一叹气,“罢了罢了。我算是彻底栽到你这坏丫头身上了。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些时日。下辈子,定要你好好还回来。今次就仁慈点……留给你与洛景鸢一些时间吧。”
抱怨亦是哀痛,抬头一望,初日正渐渐晕染天际。今日的阳光格外的红艳,恍如血色一般。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他重新凝住神,需得快些准备才是。谁想正要离去,一声呼喊传来。叫着他的名字,声色哀求,寄着满满相思。心,一抽紧,痛的尖锐。猛然回头,只见廊道冲出一青衣女子。神色哀恸,无措茫然。她四处张望,边跑边呼唤,好似在漫漫大漠迷失的黄鹂鸟。看不见方向,只能凭着感觉飞。寻寻觅觅的朝这个方向追来。眼看就要相见了,他忽然惊醒。一霎那,他飞身隐入假山群中。两人几乎是擦肩而过。青岚最后看见的,只剩空荡荡的山景,好不凄凉。
只有短短一瞬,她还是可以肯定。夫人门外一闪而过的身姿定然是他。泉水的香气,飘然的身姿,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模仿的出来。可是为什么?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能抽空见见她?难道自己真令人讨厌到这番地步?她不要求别的,只想亲耳听他说两句话。问问看,他离开的这段时日,过得好不好。
为了不让眼泪这么容易就流下来,她瞪大眼睛,死死瞪着天空,可视线终究还是模糊了。泪直接从眼角淌下。说不清是什么,只觉一股热腾腾的气直涌入心口,难受的想哭。
“琉璃——!”呐喊,没有回音。殊不知有人在假山后凝望着,已是痛心疾首。硬生生的在石块上留下几道抓痕。
“笨琉璃,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躲着有意思吗?”泉水般的味道隐约飘至。她肯定他就在附近,“你这是在看我笑话吗?还不出来!笨琉璃!”呐喊声逐渐成了呢喃,她边哭边抱怨,“不辞而别就算了,回来也躲着不见我。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
怎么可能会讨厌?琉璃透过缝隙凝视,暗暗在心中回答。又是一个笨丫头,怎么这世上最笨的丫头都被自己碰上了?那夜就是怕她难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