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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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大夫的药下的好,夜幕降临后不久,青岚就醒了。听见动静,正想事的沙薇忙过来扶她坐好,“岚儿,觉得如何?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估计还不清醒,青岚摇了摇脑袋,不想痛极了,本能的伸手去碰。还好沙薇手疾眼快抓住了她的手,“后脑有伤,大夫刚给你上了了药,现在千万别碰。明白吗?”
“……夫人……头好重,火辣辣的。”
“大概是药的缘故,必须忍耐住。不然,我帮你扇扇。”矮桌旁有扇子,沙薇拿来对着涂药的地方扇扇凉风,又稍微开了点窗户。空气一换,青岚皱着的眉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夫人,对不起。岚儿,岚儿给您添麻烦了。您还是快些去伺候大人吧。”这一听明显就是逞强。话虽然说得清楚,小声却非常虚弱。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究竟是怎样的性子沙薇还能不明白吗?只柔声哄她,“现在别想这么多,调养好身子才是真的。快躺下多休息。睡着了就不会感到这么难受了。”
想想有道理。青岚撑着身体,预备小心躺下。脑袋都要触到枕头了,结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把自己给撑了起来。动作一大,就牵动了头上的伤,疼的她脑袋一愣差点昏过去。这可怕沙薇吓坏了,赶紧拉开她抱头的手,“小心,别碰上了!”
“……夫人……好痛!”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老实躺下来。”
“我,我有话要告诉夫人。说不定……说不定有人要害夫人。”
沙薇一怔,“岚儿你可是知道什么?”说实话,虽然不是中毒,她还是隐隐觉得青岚这事是有联系的。无奈这样的状况,她本是准备让岚儿多休息一会再询问。不过照此看来,的确另有隐情。只见青岚揉了揉太阳穴,“我是在厨房中被人打晕的。在此之前,有隐约见过有人影晃动。”
“岚儿不急,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蹙眉回忆着,“今天我去厨房是炖药的。因为这几日见夫人您气色不好,就找了大夫开了一副补身子的方子。炖药途中突然听见外面有响动,就跑出去看了看。您知道的,早餐过后的一段时间,厨房几乎没有人。等我往回一走,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影走动。”
“看清了吗?”
“没有!”她说的肯定,“原本有人出现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可我进去一看,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期间也并未发现有人从厨房里出来。”沙薇感到有些不对,一时却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片刻才道,“说下去。”
青岚还有些后怕,说话是神情满是紧张,“或许是府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害怕出错,就抱着试试的心情对药试了毒。结果……结果,银针全黑了!”明显感到青岚的身体一个寒战,沙薇也觉冷意顿生,“然后呢?你怎会被打晕的。”
“我也不知道!本想四处看看然后回来禀报。本想到身后突然有人从出来,还没有看清就被打晕了。……夫人,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要害您呀。……啊,痛!”一激动,又牵动了伤口。沙薇怕她再伤到,赶忙扶着她躺下,“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现在先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想。至于其他,我会去解决。”
“夫人才是,您可要小心啊。”
“无妨,我有分寸。……谢谢你,岚儿。安心睡吧。”
哄她睡着后,沙薇出了屋门。如今还不算太晚,正好去事发地点瞧上一眼。虽然时间过了太久,即使有破绽也可能被处理掉了。可她还是保险为上,决定再去探查一番。
晚饭过后的厨房立刻冷清下来。夜幕中,安静的不太自然。今刻,还有三两个女婢正在准备明日的食材。各自来行个礼,沙薇便让她们回去忙了。她围着房中转悠一圈,并无发现不妥,正好一个女婢迎上来,手上还端着一个药壶,“三夫人。这是今早青岚姐姐熬的药,如今都凉了,还要吗?”
“青岚熬的药?”她撇了一眼,“放下吧。”说完不久,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叫住预备离开的女婢,“等等!自岚儿出事之后,这厨房里可一直有人?”
“回三夫人的话,一直有。因为青岚姐姐在这里出了事,奴婢们不敢怠慢,所以总留下几人,以免主子有吩咐。”
沙薇思虑着点了点头。待女婢退下后,打开盖子细看,黑色的药水已经没了温度,连气味都变淡了。顺手从头上的发髻中拔下一只银钗,深入水中搅动,再提起时竟毫无变化?!她并不惊讶的看着银钗,也不认为青岚会说谎。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药被掉包了。如果那奴婢所说是实话,那下毒之人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换了药!对外人来说,实在太艰难。难道会是府中之人?……不!若是苍玄,轻而易举。
把药倒进池子,她回身再查。直到走近熬药的炉子,总算明白了青岚被袭击的原因。这洛府厨房的构造其实有些特别,窗子都是实得,只能透风,不能打开。换句话说,这厨房只有一个出口。青岚说过,进门前曾感到人影晃动,直到她进入屋子,并未有人离开。若所猜没错,那时下毒之人应该还在屋中。青岚熬药的炉子是固定的,就在门口,在发现有毒之后,必然会检查屋中。可这厨房里哪有能躲藏的地方。深怕被发现,情急之下只好打了青岚离开。而药是后来才换的,他没有道理刚下了毒就把东西带走。定然是之后看见情形不对,才临时改了对策。想到这里,沙薇有些无奈。即使猜到出原因,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而且颇为疑惑,若真是苍玄,以他的身手,青岚会成为阻碍吗?
等回过神来,仅剩的两三人也离开了。整个屋子显得更加死寂。透过窗隙,看见外面有隐隐的月光。忽然有想去赏月的念头。慢慢的踱步离开,独怀心事,不自觉的竟走到了庭院廊道中。回神的那一刻,看见眼前之景,她有些惊讶,熟悉的感觉让某一幕回放在眼前。青蓝色的光芒,妖魅脱尘的仙人,况且月光同样温柔。不禁低头抚摸腰间的镜子,那一天它就是如此安静的躺在两人的掌心中。可现今,谁还能与她共此一梦?伸手到眼前,手心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却还有深色的印迹。仿佛有些人离开,记忆却要残留一生一世。
不愿再多想,一扬锦袖,回身欲走。不料一转头,竟看见洛景鸢漫步而来。他正赏着月,边看边走,一时还未注意到沙薇这里。该走?还是该上前?她犹豫不决。殊不知这一犹豫便坏了离开的最佳时机。等到下定决心,洛景鸢已经发现了她。三两步追上,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你在躲我?”沙薇背对于他,心跳有些紊乱。
“为何不愿见我?”她张了张口,依旧不懂如何回应。
兴许是从那眼角看出了一缕缕深意,洛景鸢的声音似乎压抑了极大的悲痛,“你这是在报复我?”
“……沙薇不明大人何意。”
“如若不是,怎会将我推给弥千苑?”
这话是指早间的事?因为太过艰难的声音,沙薇的心弦不禁被触得一疼。可她不敢往下想。无法确定他的这份难过,是因为对她的在乎,还是单单因为男人尊严的不容许!深呼吸,凉意涌入身体,“大人多想了。她是妻,我是妾,理应让着。况且大人心里喜欢谁,妾身为您想着。这样做,错了吗?”他们之间原本就是这么平淡如水的关系。这样回答,情理之中。至于心里是怎样的想法,又是另一回事。可洛景鸢不是好敷衍的人。听了这话,立刻沉下脸,眼中有着无尽的沉痛。
爱恨一言(2)
“一定要如此说话?”
“……”
“即使是师徒之时,你也从未如此客套。”
那时可会一样?沙薇在心里呐喊道。即使有辈分的隔阂,情是满满的。可当真正入了洛家的门,才真正懂得了何为失望。这句话,偏偏刺激了她埋葬已久的委屈,话一出口,是掩不住的刺耳,尽管声音依然那么平静,“大人不觉这话太过可笑吗?疏离或客套,妾身都是在配合您。事到如今,您为何先放弃坚持了?”
“你是怪我先前太冷漠。……为何不先问问理由?”
“大人做事,自有您的分寸。沙薇和从前一样,对您的选择,不分对错的全盘接受。如今进了洛府,自然以您为天。无论您烦我也好,厌我也好,即使不闻不问,我也绝无怨言。这是妾身不顾您的心意,擅自挤进洛府该付的代价。只愿您能容我安静的呆在洛府……一辈子。”
“一辈子?你知道这有多长吗?”洛景鸢忽然觉得心痛如刀绞。她还是没有坦诚!这种场面话究竟还要说多久!月光衬着柔弱的身子,神情迷离。看久了,竟有种飘然欲飞的错觉。只听见她模糊不清的呢喃,“大人,或许我比您清楚。一辈子……真的没有多长。”
“……你还是恨我!即使答应今后补偿于你也不愿意?”
沙薇无言以对。她很想告诉他,世界上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来。即使可以,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许她已经没有代价可以付出了。这最后一次,她仅仅想用这最后一次机会来救他,不枉自己来这世间爱了一场。他是领情也好,无视也罢,亦不准备再去顾及。……不,或许是害怕,害怕再有希望。所以……才逃避。
曾经多少次,将她的付出视若无睹,却又在绝望之时给了一丝温柔。等她重新燃起了念想,他又再一次把人推回了冰窖。花海到谷底,几番坠落,已经把心都伤透了。现在再来问她要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回答不了!无比疲惫,累得想逃避。殊不知洛景鸢同样累了,狠心相对并非他所愿。本想放下一切好好待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他越温柔,她跑的越远。如同此刻,他贴的越近,她越是抗拒。不同往日,更不似那夜,柔弱的人儿青涩的回应着他的深吻。想到此处,洛景鸢心头突然一阵抽搐。他记得那一夜,她嘴里唤的是别人的名字!瞬时,一股愤怒直往上冲,头脑闷的晕眩。想要质问,可当对上那双含着泪的眼睛,什么话都出不来了。呵,是他负她在先,有何理由再怪她?
良久,月都隐进云中。两人各怀心事,始终没人再说一句话。
还是沙薇更沉不住气,凝固的空气逼得人呼吸困难。疏远的行礼,道,“……若大人没有其他事,妾身先告退了。”洛景鸢欲言又止,折磨难耐。一叹气,终是点头允了。人走之后,只剩月亮依旧温柔。
一晃眼,又是三天。这三天里,再发一起毒案。今次轮到了简西媛身边的人。趁着她头脑清醒时,沙薇寻问过,并未察觉不妥之处,手法相较之前几例,只觉更为成熟。如今时间只剩五日无多,再这样下去,一旦她毒发,洛景鸢必死。如何能不着急?只怪自己之前被私心牵绊,浪费了太多时日。现今无论其他事有多重,该放就放。只怕剩寥寥几日,可能逃过此劫?正在一筹莫展之时,远远见大夫迈步而来。那个方向正是弥千苑的院子,多半是为南儿诊视后回程。说起来,现今的可查的地方放无外乎那么几个。一是对洛辰的下毒手法,二是对岚儿的失误,除此之外,还剩南儿的证词。可南儿到现在都未能醒来,想查也无从下手。
“见过三夫人。”身旁突然有人行礼,一看是府中的奴婢,“三夫人,老夫人她们都在大厅,说是有事请您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