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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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还重要吗?回不回答你都已经在此。”他叹气,眉头始终蹙着。多半是不想再做纠缠,良久,“罢了,既然进了洛府,就安心的住下。我会命她们好好照顾你。”说罢,站起身来。容不得沙薇思考,直向门口走去。她慌恐的追了两步,“您要去哪?”
“积压了很多公务,现在要去处理。”
“可今晚是我们的……”
“国事为重。”未等她说完,他便直接断了说下去的可能。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犹如刀剑般锋利,直捅进沙薇的身体。不做片刻停留,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扉关上的瞬间,她似乎听见了某根弦断的声音。国事为重?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宁愿用这么蹩脚的谎言,也不愿给她一个洞房花烛。这究竟有多么讨厌她?!想到这,身体忽然软了下来,整个人顿时脱力倒下。不想额头狠狠撞到了一旁的妆台,刚一会血就不停的渗出!衬托着一身的绛红衣裙都艳如鲜血。
不该是这样的!她几乎绝望了。看着桌上未燃尽的红烛和完好如初的交杯酒,心仿佛裂开了一样。根本没有正眼看她,连她带着那支金簪都没发现。‘究竟想做什么’?只冷冷的这么问。她不是没有理由,只是不能说。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保护他。只有回到洛府,才能更好的掌握一切。当然并不是没有私心,她也是人啊!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只想在最后能任性一次。可能真是选错了!原先起码还有期望,现在已经不剩什么。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她哭着笑,泪水放任自流。狼狈的模样找不见平日的风貌。如同醉了般,神智开始迷糊。也罢,放纵一次又如何?她已经压抑太久太久了。这么一想,忽然觉得所有委屈都有了发泄的地,更加肆无忌惮的大哭。额头的血渗到其中,远远看起来竟像血泪。正要回屋的青岚路过,听见声响就匆匆的进来。没想到婚房中看不见新郎,独流新娘一人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她靠着妆台,瞳孔涣散,脸庞都是血淌过的痕迹。
“夫人——!”青岚吓得面色苍白,忙过去扶。这会儿,人已经神智模糊了,“夫人,您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大人呢?”似乎听见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沙薇茫然的转头去看。好半天才认出是青岚,拽紧她的衣袖,“……他不要我,他还是不要我!”呢喃着,泪水更加肆无忌惮。青岚害怕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的她,甚至从没有见她哭过。怀中的人仿佛抵达了崩溃的边缘,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云淡风轻、沉静如水。夸张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见血越流越多,她不敢拖延,扶了沙薇上床,立刻出门喊人去了。只剩沙薇一人将血色染上枕巾。
却不知沉痛的屋外,另一人也痛彻心扉。他眼泪盈眶的靠在墙角,偶尔传来的哭声简直要人煎熬难当。无奈事不由人,他不得不忍下满心疮痍背对其人。唯有如此,或许……或许才是真的对她好。
卷 二 : 交 锋
妻妾纷争(1)
终于熬过一夜,浑浑噩噩中她也想了许多。如果目的依旧不变,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如果为他的心真那么坚定,又怎能因此就受影响?她早就注定要将一生的搭进去,宿命不可更改。说来嫁进洛府是私心,那么为了保护他而所作的一切又何尝不是私心?想着想着,总算能够静下心来。见天色亮了,不顾额头的伤,准备之后就到厅中一起用早餐。洛景鸢已上朝,琉璃也跟着进了宫。圆桌上就只剩四人。
“哎呀,好妹妹,怎么一大早起来就是这幅样子?”简西媛讥讽的话音刺入耳中,本就头疼的沙薇更是疲惫。看来夜色的确是醉人的毒药,昨夜是她失态了。虽然心痛得很,但那种发疯似的模样实在不该。现在想来后悔了,如果那人真的心不在,她呼喊哭闹有什么用呢?碰了碰额头缠上的纱布,早料到它会成为笑柄。新人才过新婚一夜就带上伤,这会有多么滑稽啊,自然免不了有人在身后说三道四。青岚一直劝她别来,可躲又能躲多久?无所谓的一笑,“多谢简夫人关心。是沙薇大意了,不过已经无事。”说是这样说,青岚还是放心不下。昨夜凄惨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懂是什么力量能让自家主子这么快就镇定下来。这般强迫自己,真的不会崩溃吗?
“大意?”老夫人轻蔑的一瞥,夹了配菜到碗里,“你自己大意可以,别把我们鸢儿也扯上。若是传出去说我们鸢儿亏待你,这就不好听了。明白吗?”
“母亲说的是哪里话。妹妹自己都说了,这伤是自己弄上的,关夫君什么事?怕是自己留不住夫君,心灰意冷就想了此残生吧。不过这样想想倒还真有一些关系。只是这伤是大意弄上,还是有意就不得而知了。”简西媛一旁幸灾乐祸的附和。听得青岚直来气。平日自家主子帮了她不少,不报答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眼看气话马上就要出口,沙薇不着痕迹的给拦下了,微微摇了头,转向简西媛,“真是惭愧,没想到简夫人能看得这么透彻,若有机会真当请教一番。”寥寥几字,话意甚是明了,简西媛再笨也听得出是讽刺。可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狠狠的瞪着沙薇。还是弥千苑会做人,忙出来打圆场,“都是一家人,怎么说这种话呢?大家都别生气,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还算有弥千苑左右逢源,紧张的气氛总算是压了下来。早饭结束后,沙薇并不多做停留,打了招呼就起身回房。路经后院角亭,就在那休憩下来。虽是冬日,有了阳光就不那么冷了。一袭淡紫色的绣花冬服在成片白雪中格外醒目,肩头的纯白毛领映着阳光,恍如有了雪的质感。她凝望着一片景色,殊不知自己也融进了这片景中。叹了口气,手不觉碰到腰间的镜子,忽然想起自昨日分开后还未见到琉璃,莫名的竟感觉过了好久。解下镜子到手中细看,那颗琉璃的光彩越来越暗淡,联想缘由,不禁伤感。
“呦,妹妹不和我们一起聊聊天,特别跑这来看什么宝贝呢。也让姐姐我瞧瞧。”声音刚落,一只手就伸过来要拿。沙薇刚才想得入神并未注意,这一惊吓她本能的拍开那只手,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看清是简西媛来了,她不甘心的揉着手,“怎么?如此宝贝那镜子,姐姐我碰不得?”
沙薇心有厌烦,但面上的规矩免不得,一行礼,“简夫人说笑了。这只不过是沙薇平日把玩的普通小玩意。若是姐姐喜欢,回头我挑件更精致的让青岚给您送去。”这话很是得体,简西媛却不以为然,她轻蔑冷笑,“一个妾罢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本夫人难道还要捡你送的东西?”看来她是特地来找麻烦的。沙薇心中有了数,便不想与之纠缠,“既然如此沙薇便不打扰了。这雪景甚好,简夫人若有兴致可欣赏一番。妹妹先回房了。”
“等等!”简西媛挡住去路,“本夫人话还未说完,你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简夫人有什么话,沙薇洗耳恭听。”
见沙薇毕恭毕敬的样子,她忽然得意起来。随手想碰碰镜子,还是被沙薇躲开了,“妹妹不必如此拘谨,倒显得我刻薄了。想来从前你把我耍的团团转的时候,姐姐我可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啊。”
“尊卑有序,沙薇不敢。”
“不敢?敢不敢不都做了吗?”她冷笑,“说三道四的讲了一堆道理,还帮着弥千苑那贱人排挤我!怪姐姐我傻,居然还把谬论信以为真。黎沙薇,现在我总算看清你了。弄了半天,绕了这么多弯,原来你早想着也在这府里占一位。真是高明啊。”
原来如此!沙薇总算是听明白了,实在倍觉无奈。该说是误会吗?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换做谁,简西媛都会抱有敌意。现在不过是正好把从前的点滴解释成动机罢了。见她逼近了两步,“还在想你为什么突然搬出去,看来这都是算计好的。不是嫌弃洛府不够大,而是嫌弃你的身份不够尊贵。可是别忘了,就算进了门,妾就是妾。比不过明媒正娶的我,甚至连弥千苑那贱人都不如。”说着,一脸好笑的瞧瞧她头上的伤,“可怜夫君也不领情。你这原本的绝代佳人终于要变成深府中的怨妇了。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既然如此,又何劳简夫人来费心?”
“你——!”淡然的态度令简西媛又气又恨,瞪大眼睛指着沙薇,“你给我记着,从前的帐我会一笔笔还给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还想做三夫人?做梦!”说完,用力一挥袖,转身就走。沙薇无奈,只剩下叹气的份。看来简西媛的手段还是没有精进。若真是高手应该知道怎样在暗处伺机而动,她却明目张胆的来宣战。这不是摆明了要人防备她吗?在这种世道里单纯,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简西媛走远后,她又重新在亭中坐下。从前还有作诗作画的闲情,身份一变,才觉连见他的借口都没有了。若琉璃也不在,她可能真会如简西媛所说变成怨妇。将镜子别回腰间,再次抬头不禁一愣。眼前多了一人,冰冷的神色几乎与雪融为一体。那人紧紧的凝视着她,动也不动。时间一长,就算是沙薇也局促起来。况且他的视线总停在额头的纱布,仿佛能看透由来似的。沙薇心头一痛,实在不想让他看见狼狈的自己。正要转身避开的一瞬间,他开口了,像平日一样微笑,“丫头气色不错,新婚之夜过得可好?”沙薇苦笑,能十分的确定他是故意的。如此可悲的样子,又受了伤,她不信琉璃看不出端倪来。下意识握紧拳头,“何必明知故问。连你都要挖苦我吗?”
“丫头这话说得可不讨人喜欢。人家可是怕打扰了你和洛郎的甜甜蜜蜜,连个恭喜都来不及说呢。现在想来,三夫人要开始忙着伺候自家大人了,哪能为无关紧要的人家抽出空。可怜无论是赏雪谈天,还是‘梦琉璃’,今后都只有我一人了。”酸溜溜的话让沙薇心里又感到昨晚一般的委屈。本来以为多少能够镇定,没想到他的话竟有如此打击。紧紧闭着眼不再去看,心酸不止,“琉璃,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他哪有如此狠心!委屈的可不止你一人!心中怨念在叫嚣。可看着眼前人儿那么难受,再多的气也出不来了。叹息,伸手轻抚着她的额头,“笨丫头,疼吗?”沙薇死死闭着眼,免得掉下眼泪,“千方百计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现在好了,连那个人都不理解你。怪谁?”
“……”
“后悔了吗?说后悔了我就带你走。剩下的时间就拿来考虑自己。”虽说痛心,但她从未想过放弃。听琉璃说要走,立刻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不行!我不能走。”她深呼吸,努力镇定,“我想过了,既然不图他什么,怎能因为冷落就此泄气?这样想来,我依然坚持我的,和以前没有不同。”
“丫头,这不值!”
“值不值得我很清楚。”
“你何苦这样逼自己?逼得连哭都不能哭。为了他,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都舍弃了,可恨那负心郎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他是不知道!”沙薇不容余地即刻反驳。在琉璃看来,那根本是她唯一的安慰。不忍心再伤得更重,只好停下说服,“回房吧,丫头,天气凉。今日皇上请我我进宫碰到不少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