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6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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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彩凤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这些寨兵也都不是苗人,而是你的手下了?”
张三平点了点头:“不错,是我从沐王府带来的,你们两个使者,最好回去带话给屈彩凤,这滚龙寨已经归降了我们沐王府,跟你们天台帮再无半点关系,以后也不会再奉这罗刹令的指挥了。”
屈彩凤的目光落在了张三平的那只缠着绷带的手上,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既然如此,我一时失手伤了张爷,这可怎么好呢?我怕死沐王府了,你们不会砍我几根手指头以作报复吧。”
这张三平出自青城派,青城派一向在川中亦正亦邪,门下弟子也多是眼高于顶,狂妄自大之辈,而且往往多极为记仇,当年曾有出身青城的剑术高手,因为比剑输给了使天蚕剑法的展霸图,一直耿耿于怀,郁郁寡欢而死,临死前还传下遗命,要青城弟子以后设法偷取天蚕剑法的剑谱,以为自己报仇,而展慕白的福威镖局全家给灭门的横祸,也是因此事而来,因此青城派的门人弟子,即使是正道侠士也往往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只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当年屈彩凤手下的巫山派势力极盛之时,也曾深入四川,与峨眉派和唐门交战,青城派一看有机可乘,便派出大批弟子企图攻击刚被巫山派抢下的几个原唐门分舵,于是双方结怨,屈彩凤曾亲自带队,将青城派从掌门木松子到一代弟子的两百余名高手,在一夜之间全部击毙,青城派从此一蹶不振,名存实亡。
而当年的松风剑客张三平有事外出,不在派中,这才躲过这一劫,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巫山派是又恨又怕,也正因为这原因,沐朝弼才有意派了这个跟巫山派有大仇的人来这滚龙寨充当眼线和监视者,避免滚龙寨和巫山派总舵之间再藕断丝连。
若是换了几年前,张三平是绝对不敢在屈彩凤的使者面前这样大呼小叫摆威风的,只是这几年下来,他在这滚龙寨中作威作福惯了,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的斤两,再就是认准了这两个使者不敢在杨一龙的寨子里拿自己怎么样,屈彩凤毕竟新出江湖,势力远不如以前,在这云南之地也难敌沐王府,有这个后台撑腰,让他的胆气也就得足了起来。
张三平听到屈彩凤这样说话,哈哈一笑,还以为屈彩凤真的怕了他:“哼,原来你们巫山派也有害怕的时候,回去告诉屈彩凤,就说这滚龙寨以后就跟了沐王府了,叫她别再打这里的主意,还有,你前些天断我两根手指,识相的就留下三根来,不然管教你……”
张三平的话音未落,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对手的招数,右手手腕处便是一凉,转而剧痛起来,他定晴一看,却只见自己的右手已经齐腕而断,一只断手正落在地上,鲜血正在从断腕处喷涌而出。
张三平又惊又痛,本能地想要反抗,剑鞘中的长剑被他内力一震,一下子飞到了他的左手上,却只见到面前的“吴晴”忽然周身腾起一阵红气,外面穿的衣服一下子暴裂开来,化为片片飞絮。
第811章 火并滚龙寨(二)
一阵烟雾消散之后,张三平却只见一个身着红衣,霜发如雪,面目美如天仙的女子,双手持着一对镔铁雪花刀,而右手的长刀正指向自己的咽喉,一道若有若无的淡红色刀气透过刀身而出,作狼牙状,停在离自己喉结处不到三寸的地方。
张三平这一下吓得魂都快没了,声音都在发着抖:“你,你,你是屈,屈彩凤!不可能,这不可能!”
屈彩凤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张三平,怎么就不可能了呢?当年让你逃得一命,这下子连本带利收回来,也不为过,青城派两百一十七人都死在我们手上,你正好去陪你的同门师叔师兄弟们,岂不是很好?”
张三平的脸都吓得如金纸一般,也因为手腕处失血过多,一阵头晕目眩,左手中的长剑再也拿不住,一下子落到了地上,膝盖一软,人也跪倒在地,晕了过去。两个寨兵连忙上前把他扶起,给他的断腕处包扎了起来,又喂下他两颗丹药,在他背上的穴道推血过宫,如是良久,张三平才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杨一龙被屈彩凤的雷霆手段震得无话可说,动都不敢动一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屈彩凤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杨寨主,咱们的事情过会儿再说,我有话要跟这位沐王府派在这里的张总管说,还请你免开尊口。”
杨一龙被屈彩凤这样说过后,哪还敢再多说半个不字,只能点点头站在一边,刚一抬头,只看到另一个站在屈彩凤身边的“史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背着一把古色古香的长剑,清秀脱俗,如仙子一般的道姑,云鬓高耸,发如乌云,肌肤胜雪,瓜子脸上,杏眼瑶鼻,一对娇艳的红唇略厚,正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杨一龙本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屈彩凤刚才那笑中断人手腕,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那股子狠辣劲,只觉得背上汗毛直竖,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屈彩凤冷冷地说道:“张三平,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和谁说话吗?”
张三平有气无力地回道:“我知道你是屈,屈寨主,小人有眼无珠,不识你老人家尊容,实在该死。”
屈彩凤面无表情,声音却如珠落玉盘般的动听,可在此时的张三平耳中,每个字都像是催命的丧钟:“张三平,今天和我的这番对答,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我屈彩凤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别说沐王府,就是皇帝老子,老娘也不放在眼里,若是有半句虚言,你就等着你的主子来收尸吧。”
张三平的额角冷汗直冒:“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屈寨主请尽管问。”
屈彩凤冷笑道:“你来这滚龙寨多久了?”
张三平忙答道:“小的来此三年七个月了,就是在贵总舵遭难后,沐王爷带兵攻打滚龙寨后,杨寨主举寨投降,然后沐王爷派了小人在这里监视。”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平日里你是如何跟沐王府联系的?”
张三平回道:“每个月会有一趟沐王府的商队经过这里往西藏过去,又有一趟从藏地返回的商队去沐王府,我是借这两个商队的人给沐王爷传信的,此外,遇有紧急情况,也会飞鸽传书。”
屈彩凤点了点头:“那这回你为什么要亲自下山,去一趟沐王府?”
张三平咬牙道:“这是杨一龙的意思,他说这次上面派了两个厉害的使者来,显然来者不善,要我亲自向沐王爷汇报此事,当面问到应对之法,我觉得有道理,本来我担心我离开这寨子,会被你们察觉,可杨一龙说你们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加上我断了手指,正好可以说是闭门修养,于是就让我下了山。”
屈彩凤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了杨一龙,尽管她现在的笑容能迷倒每个男人,可是在杨一龙的眼里,却无异于催命的判官,只听到屈彩凤轻启朱唇,问道:“杨寨主,是这么回事吗?”
杨一龙心知今天再抵赖也是没用,一咬牙,点了点头:“姓张的说得不错,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让他下山的主意,是马三立出的。”
屈彩凤轻轻地“哦”了一声:“难怪这么多看见不到这位马寨主,他也是跟你们一样,臣服于沐王府的吗?”
张三平摇了摇头,抢着答道:“不,马三立的扣虎塘上次没有被沐王爷出兵攻击过,所以也没有和我们达成过这种类似滚龙寨的协议,据小的所知,沐王爷并没有在扣虎塘放人监视。”
屈彩凤笑道:“这就奇怪了,不投降的扣虎塘反而没有被沐王府攻打,难道他的靠山比沐王府还要强,让他们不敢有所行动吗?”
张三平叹了口气:“小的曾经问过一次沐王爷,可他却直接让我不许再问此事,而且自始至终,沐王府都没有出兵攻打过扣虎塘的意思,依小的看,一定是扣虎塘的后台强过沐王府,或者是跟沐王府有什么协议,才会如此。”
屈彩凤收起了笑容,对张三平说道:“所谓的杀人越货的点子,究竟是谁出的?”
张三平连忙说道:“屈寨主,你可要明察啊,这种事情早在我来这滚龙寨之前,他们就一直在做了,只不过以前是假扮盗贼,到几十里外的茶马古道上打劫,后来巫山派总舵覆灭之后,他们也就放开了胆子,公然在这里拦路抢劫了,因为大多数商队挂着沐王府的旗号,他们不敢抢,所以就对那些没挂旗号的商队经常杀人越货,只要有敢反抗的,或者交钱动作慢了点的,就直接动手杀人。”
屈彩凤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异常凌厉,猛地一回头,直刺杨一龙,刺得他心里一哆嗦,几乎站立不稳:“杨一龙,这张三平所言,可否属实?”
杨一龙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本想否认,后来还是长叹一声:“罢了,事已至此,我姓杨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错,这几十年来,我们滚龙寨和扣虎塘两家寨子,都是做这种没本钱的买卖,以前依附于你们巫山派时,我们还只能玩点偷偷摸摸的,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我们也不再管什么绿林规矩,不然总不能让全寨的兄弟们都喝西北风吧!”
屈彩凤的眼中杀机一现:“这几年的事情我先不提,就是前面那些年,你爹没死的时候,你们不杀人就不能过下去了吗?盗亦有道的道理你们不清楚?杀得这商道上没有来往客商了,以后你跟谁收钱去?”
杨一龙突然吼了起来:“屈彩凤,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巫山派当然靠了那个太祖锦囊,权大财多,官府也不敢动你们,只靠着收来往商队的过路费和各分寨的份子钱,就能过得很好,可我们这滚龙寨地处苗疆,本就极为穷困,若不是有这茶马古道,根本是活不下去的,你们总舵在的时候也只会每年让我们上交份子钱,却从不助我们对付沐王府,在这云南地界上,沐王府,魔教,我们都得打点,那时候你们的人在哪里?!”
屈彩凤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事情,你们为什么从来不跟我提?”
杨一龙哈哈大笑:“跟你提?提什么?你们总舵自然是衣食无忧,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养着几万老弱妇孺,对于我们各地的分寨,又要我们遵守那些狗屁规矩,又要我们每年出份子钱,你们跟伏魔盟打打杀杀,还要我们出人助战。真当我们这些各地的寨子跟你们一样,钱能从天上掉下来?”
“屈彩凤,实话告诉你吧,我爹和马三立当年对你师父林凤仙那么恭顺,不是因为她救过我们,而是她手里有那个让皇帝也忌惮三分的太祖锦囊,有了这东西,巫山派是没人敢动的,我们打起巫山派的旗号,在这云南的地界上,沐王府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所以别以为我们几次出人出力去帮总舵的忙,是真的对你们有多忠心,无非就是不想总舵倒了,我们在这里也没的混。”
屈彩凤冷笑道:“你今天倒是很干脆嘛,这些话为什么当年不对我们师徒说?如果你们有困难,我们可以减免你们的份子钱,甚至给你们补助。”
杨一龙冷冷地说道:“我们一家不交份子钱了,你还能让家家不交吗,如果各分寨都不交,那你们还怎么维持你总舵这几万人的生计?屈彩凤,从一开始你和你师父就没弄清楚一件事情,我们绿林人士,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