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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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盯着天狼说道:“天狼兄当年也曾应征入伍,和倭寇打过仗?”
天狼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都是陈年旧事了,当年在下刚刚艺成出山,还没加入锦衣卫,路过南京的时候遇到那次倭寇在南京城外耀武扬威,一时义愤难平,当时任南京礼部主事的谭纶谭大人曾经临时征召了一些江湖人士出城追击倭寇,在下也是在那时在谭大人的手下临时效力过一阵子,后来倭寇被剿灭,我们这些江湖人士也都领了赏钱后散了。”
戚继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只是刚才凤舞姑娘所说,其实前两年朝廷也一直在做,曾经征调过南少林的僧兵与倭寇作战,也曾经重金悬赏,招募过江湖人士和倭寇作战,可是效果都不好,所以才会调我们这些外军的将领来浙江训练新军。”
天狼奇道:“我看那些倭寇,也不过是些武艺高强的剑客浪人而已,上次在南京城外的那些倭寇浪人,虽然勇悍,但也不过区区数十人,我们上百江湖高手加上一些锦衣卫就将其全歼,南少林的僧兵虽然数量不多,但应该也有数百,而且少林的罗汉棍阵天下闻名,难道还对付不了小股的倭寇吗?”
戚继光叹了口气:“天狼兄有所不知,倭寇狡猾,时而分散成小股四处劫掠,时而汇聚成数千甚至上万的大军攻州掠县,而且还通兵法,懂战术,会诱敌深入,去年在宗礼将军率军来援之前,南少林的月空大师和天员大师曾经率僧兵助战,他们用的是铁条打造的熟铜棍,又把大号的铜钱铸造在棍中,是以一只铁棍重达四五十斤,配合着少林僧人过人的臂力和强大的内功,只要打中倭寇的身体,则可破其盔甲与护体气劲,中者非死即伤。”
“二位大师率领的僧兵也是纪律严明,进退有素,与倭寇作战时都能结阵而战,只是倭寇狡猾,在一次的战役中,派了伏兵穿上了我明军的衣服,从后面偷偷地接近僧兵,然后突然出刀砍杀,僧兵促不及防,这一战中折损了三百多人,连带头的月空大师也壮烈战死了,此战之后,严嵩又在朝中隐瞒不报,反而说僧兵难以节制,与友军互相冲突,连抚恤也没有给,南少林一怒之下尽撤僧兵部队,从此不再支援平倭之战。”
凤舞勾了勾嘴角,冷笑道:“哼,严世藩那厮尽做这种事,他巴不得少林和尚死光了,这里好给他的魔教占据呢。”
戚继光叹了口气:“奸臣当道,世道浑浊,至于那些临时招募来的江湖人士,则多是为了赏钱而来,这些人多是绿林盗匪,或是黑道豪强,本就难以管束,要让他们短期内与小股倭寇作战还可以,但要是长期按军队那样训练,按军法行事处罚,则是一万个不愿意,上次胡部堂曾经也募集了两千多这样的江湖人士,结果呆了没三个月,基本上都散了,所以此事也不可行,胡部堂这才无奈,从外地调军调将来东南。”
天狼算是完全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扭头对凤舞说道:“凤舞,你的伤太重,这回就先在胡部堂的大营里养伤吧,我跟戚将军去一趟义乌,回来后再找你。”
凤舞的嘴唇高高地嘟了起来,她显然不满意天狼的这个决定,可是刚要开口,脖颈处一阵牵动,又是剧痛,只能咬了咬牙,说道:“那你速去速回吧,可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天狼转头对着戚继光说道:“戚将军,那我们这就先回胡部堂的大营吧。”
三个时辰后,杭州城外的大军营地,灯火通明,来往巡逻的军士们鱼贯而行,而中军营帐外,树着一面大旗,上书斗大的一个“胡”字。
一位年约五十,面相威严,鹰鼻狮口的老者一身大红二品朝服,端坐于中军帐内,他的眼睛不算太大,一直微微眯着,但偶尔的一睁却是神光闪闪,有一番慑人的威严,而高高的鼻梁挺起了他如鹰钩一样的鼻子,鼻翼的两侧两条深深的法令纹让人印象深刻,随着他面部肌肉的抽动,这两条法令纹也是不停地扭曲着,不怒自威,自有一方统治一方的枭雄豪杰的霸气。
这位老者正襟危坐于帅案之后,手里拿着一份塘报,凝神思考着什么,而在他的面前,徐文长和俞大猷分左右而立,一袭青衣的徐文长已经没有了白天在杭州酒楼时的那副狂傲,低头束手,神情甚为谦恭,而俞大猷更是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外面的巡夜打更军士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天干物燥,各营注意防火,三更!”
老者的眼皮微微地抬了一下,把手中的塘报放到了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大猷啊,三更了吗?戚将军和我们的贵客还没有到?”
俞大猷正色回道:“部堂大人,戚将军的部下一个时辰前就由副将带回了,可是现在戚将军还没回来,会不会那人真是倭寇,而非天狼呢?”
胡宗宪不动声色地对着徐文长问道:“文长,依你之见呢?”
徐文长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道:“依学生所见,此人必是天狼无疑,若是寻常倭寇,断不至于如此镇定,而戚将军摒退左右后,堂中并无打斗,戚将军却让手下先行撤回,那显然此人拿出了什么信物,是友非敌,学生以为,此时此刻的杭州城中,除了天狼这位锦衣卫,无人有此身份和能力了。”
胡宗宪略微点了点头:“文长言之有理,那依你看来,戚将军和天狼又为何迟迟不至呢?天狼如此武功和胆色,怎么突然身边又多了一个重伤待毙的女子,不去锦衣卫总部,却又要在客栈里托伙计去找医官呢?”
徐文长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仔细想了想,叹道:“学生与天狼今天见面之时,确实只有他孤身一人在场,学生走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天狼的武功之高,今天学生亲眼见过,轻轻一抬手,就把一张桌面拍成了木粉,看来江湖上对他的那些传言是真的,我不认为这杭州城中现在有谁能伤得了他。”
俞大猷也点了点头:“虽然末将和天狼没有交手,但能感觉到他的气势和内力,确系绝顶高手无疑,那个女子末将也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天狼的同伴或者手下,若真是如此,他派人出去执行任务,然后这个人伤重来回报,也是有可能的。”
胡宗宪撸了撸自己的颌下长须,缓缓地说道:“文长,你和天狼谈了这么久,可曾察觉天狼有在等人的意图?如果天狼要和自己的同伴接头,又为何会选择在那个人多眼杂的酒楼呢?”
徐文长微微一笑:“学生同意部堂的判断,天狼和那个女子的相遇应该也只是偶然事件,至于他们为何不回锦衣卫,学生妄测,可能那个女子不一定是锦衣卫中人,而只是天狼在江湖中的朋友罢了,不太愿意让锦衣卫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相见,所以才会找了个客栈栖身。”
胡宗宪满意地点了点头:“文长所言应该是合理的判断,这样能解释所有的疑问,锦衣卫行事风格诡异,善用各种线人和江湖人士,而这个天狼既然也是半路加入锦衣卫,那有些自己的江湖朋友也不奇怪,只是他为何现在也迟迟不来,连戚将军也没过来,这又是为何呢?”
徐文长看了一眼俞大猷,说道:“只怕是天狼和戚将军意气相投,英雄相惜,有相见恨晚之意,所以一直交谈至今吧,学生今天与那天狼一番深谈,也觉得此人胸中有大志,着眼点远非一般的荣华富贵,并非寻常锦衣卫,所以他和戚将军应该是谈及东南的军事。”
胡宗宪叹了口气,又拿起了手中的那份塘报,看了一眼:“现在流年不利,倭寇对我们的骚扰和袭击一直没有办法控制,而徐海等人又能在我大明境内大摇大摆地公然过市,现在义乌那里的百姓又出了这些事情,可谓是内忧外患一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又派了锦衣卫来这里,唉。”
徐文长连忙说道:“胡部堂,现在时局虽然艰难,但已经在逐渐地好转,只要能先稳住倭寇,再假以时日,训练出新兵,我们的计划一定能够得到实话的,天狼虽然是锦衣卫,但也是胸怀国事的侠士,到时候关键一步,也许还需要通过他来执行。”
胡宗宪没有接话,看了俞大猷一眼,淡淡地说道:“大猷,今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帐歇息吧,明天一早,瓦氏夫人率的广西狼土兵就要来了,你还要率军迎接,今天就不要太劳累了。”
俞大猷行了个军礼,转身退出了大帐,胡宗宪看着他出帐后,神色微微一变,对着徐文长压低了声音,说道:“文长,那祥瑞之物有下文了吗?”
徐文长的眉毛微微跳了两下,点了点头:“那只纯白的鹿,学生已经着人在武夷山中将之捕获,现在就秘密饲养在杭州城内的总督府内,部堂大人若是想敬献皇上,随时可以献上,皇上确实是喜欢这种祥瑞之物,学生再作一篇吹牛拍马的文章,他当然会龙颜大悦。”
“只是,学生还是不明白,非如此不可吗?您现在的浙直总督的官位还是挺稳固的,而且此物一献,部堂大人在东南的官位或可无虞,但是您这一世的清名,可就保不住了啊。”
第559章 总督胡宗宪
胡宗宪的两道法令纹跳了跳,眼中神光一现,刺得徐文长收住了话,他摇了摇头,叹道:“文长,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和小阁老在抗倭这件事上不是一条心,现在我们尚未撕破脸,可是今后我若是真的起大兵平定倭寇,那只怕小阁老就容不得我了,一定会想办法把我罢官调任的,我胡宗宪个人进退不足惜,只是这东南的平倭大业是我一世心血,不能因人废事,付之东流啊。”
“再说了,我胡宗宪背着这个严党的骂名已经有二十年了,即使不献这个祥瑞之物,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名声。文长,只是要连累了你这位才子,陪我胡某共担这个骂名了。”说到这里,胡宗宪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地落寞,而语调也不像刚才那样气势十足,而是透出了一股英雄迟暮,壮志未酬的悲凉。
徐文长的眼中已经泪光闪闪,他激动地说道:“不,部堂,学生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写下这篇文章,连同那只祥瑞,一起献给皇上,学生受部堂您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这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后人知道我们是全身心平定倭乱的人,此生足矣。”
胡宗宪的眼中也是泪光闪动,他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又恢复了刚才的严肃表情,说道:“文长,那这事就辛苦你了,狼土兵来援,义乌民间械斗,锦衣卫天狼来访,还有倭寇徐海一行神秘失踪,这几件事你怎么看?”
徐文长也擦干净了眼睛,沉吟了一下,说道:“狼土兵是广西一带的异民族土司兵,与我大明官军迥异,其人凶悍善战,轻生死,信鬼神,但是所部军纪败坏,听说这一路几千里而来,沿途也是一路掳掠。地方上的官员对其也是苦不堪言,只盼能早早将其礼送出境。”
“而这种客军的战斗力是否能强过倭寇,还有待观察,那广西狼土兵的首领乃是土司夫人瓦氏,由于其儿早死,其孙年纪尚幼,无法领兵作战,这才以妇人身份挂帅,领了一万狼土兵前来,我查阅了不少狼土兵的资料,这些人多以短刀藤牌为主,没有护甲,作战之时以七人为一小队,四人对敌,三人专割敌首,虽然喜欢抢掠百姓,但在战场上还是轻生重义的勇士,如果使用得当,应该还是可以给倭寇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