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我在那儿-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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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因为水面死人手都竖起了一座森林。而且那湖绣绿的死水本身就是潜在的危险。现在留给她的选择,似乎唯有返回玉叶宫这条路。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本能促使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扭头就跑。可是跑到原来的入口的时候,才发现那道门是只能从里面打开的。无论她用什么样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分毫。她已欲哭无泪。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死人手臂只能在湖边游弋,上不了岸。这多少给了点时间思考自己的出路。
眼前是一个呈圆球状的山洞。除了面前还有三米距离的岸之外,其余四面环水。一条白骨打造的外形很像一只半封闭的潜水艇的船静卧水面。无论水流怎么推它,它都只在原地打转。从船到湖岸这短短的三米距离间,死人手臂数也数不清,正在岸边对着她的位置啪啪地打水。记得灵鹫尊者说过,千万不能让水沾染皮肤。可是这几米的距离,已经很难让她完全避开水溅身上的厄运了。四面楚歌之际,章张恨不得底下裂开一个洞来。她仰头望洞顶,却发现那洞高得望不见顶,却连钟乳石也没有块,能看得见的洞体全是很光滑的壁面。彻骨的寒意从她脚底升起。她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声,响彻了山谷。她不记得身上是怎样被那些死人骨头溅上了第一滴水。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水,最后是大面积的水泼到了她身上。她从第一滴水的剧痛与恐惧,到后来的麻木与颓废,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向命运交了白旗,等着被那些死人骨头拖入水中,撕碎或吞噬。
渐渐地,她感觉到身上果然起了变化。全身真的长出大面积的鱼鳞来,一片片地呛起。这时,她心里涌起一种很奇怪的念头,就是非常想一头扎进湖水里游个痛快。缺水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全身的鳞片又痒又疼,让她生不如死。
其实,章张心里明白走下水去就是死路一条。在理智尚未完全丧失前,她强忍着身心的煎熬,死守在离湖边最远的一个角落。
可是,形势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些死人手臂不知怎么变聪明了起来,可以一根一根地连接起来。于是,加长了的死人手臂很轻松地就把已经长满了鳞片的她抓住,又迅速地拖入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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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遥远的传说:九十二、美人鱼之斗
一到水里,她反而变得欢快起来,全身的鳞片也因得到湖水的滋润变得异常滑溜。那些断臂反而抓不住她了。
她索性心一横,顶着这些断臂的阻力奋力游向几米之外的白骨小船。断臂太多,挤挤挨挨。它们彼此之间互不相让,都想分一杯羹。正因如此,反而给章张一点可乘之机。她利用自己在水里变成一只鱼的优势,在断臂间挣扎、躲闪,见缝插针地逃窜。幸运的是,经过一番左冲右突后,居然被她抓住了白骨船舷。那些断臂没有眼睛,可是它们感觉得到她已握住了船舷,突然一齐在水里拍出巨大的水花来,地动山摇。本来还算平静的锈水突然发怒。一种仿佛来自湖底深处的巨大啸声铺天盖地而来。所有的断臂残躯集体吓得噤如寒蝉,全部停下了对章张的进攻。然后,好像它们突然接到了后退的命令,齐刷刷地潜入了水底,半点影踪也无。凭直觉章张知道肯定有更大的危险来临。可是她没时间想这么多。滔天的巨浪打来,想把她掀进水底。可现在她幸好已变成了一个人头鱼身的美人鱼,浪已奈何不了她。相反,因为巨浪的力量,白骨船已开始顺着水流朝外涌去。章张拼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抱紧船舷跨了上去。
这只骨船造型很别致,就像是一只现代的潜水艇,船舷非常高,入口处只有一道窄缝。若不是她已变成了一条粘滑的鱼,可能还会卡住身子进不去。可是根本来不及喘气,水底就直立起一个怪物来:头大如斗,眼睛比豪宅门前的石狮子还大还要突出。头上也长满石狮子头上的那样的圆卵石疙瘩。这些都没什么,它的道术在于它嘴里伸出的一条长舌头,起码有一丈长,且舍身全是锋利的牙齿,舌尖分叉。看见长舌怪甩动长长的舌头向自己卷来,吓得章张魂不附体。她赶紧往骨船里一猫腰,让长舌怪落了个空。看来长舌怪脾气很暴躁,一击落空就甩着那根长舌把水拍打得更高。白骨船在他长舌的控制下,滴溜溜地转,再也无法前行。
她无计可施,似乎只能束手待毙了。就在长舌怪已经用带刺的舌身卷住她的鱼身,并撕开了鱼鳞之后,鲜血汩汩地滴入了湖水。那些残肢断臂嗅到新鲜血液的香甜气息,又被鼓起了贪婪的欲望,重新竖起了白森森的骨头,步步逼近。一个长舌怪已然难以对付,再冒出这些白骨来简直要让人疯狂。
情急之下,她突然想起灵鹫尊者说过,死人骨头听见布谷布谷就会安静下来。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不住嘴地布谷布谷起来。情形再次发生改变。这些白骨精们非但没有在听见布谷鸟的歌声后潜回水底,反而疯了一般只管向前冲。它们抓到什么就打什么,既攻向章张的骨船,又攻向长舌怪,也互相打个你死我活。
场面虽然变得非常混乱,可是反而对章张有利。最少,那个长舌怪就自顾不暇了。无数双断臂抓住了它的长舌,用力地撕扯。而长舌怪力大无穷,反过来又用长舌卷起无数白骨,举到空中用舌头搅得粉碎。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怜的章张因祸得福,乘着骨船朝洞口处飘了过去。灵鹫尊者骗了她,布谷布谷非但不是平息死人骨头的追击,反而是召唤它们的符咒。若不是节外生枝冒出个长舌怪,她就死在误信贼人上了。
那些断臂残肢的白骨们,还在不屈不挠地和长舌怪、和自己以及章张搏斗。它们在拆章张乘坐的那只骨船。渐渐地,潜水艇一样的骨船被这样可怖的断臂拆成了普通的浅口船。章张借以躲避进攻的屏障荡然无存。她身上的鱼鳞也开始蜕皮,鲜血大面积地涌出。她知道在这潭毒水里自己失去了鳞片的保护,会死得更快。
长舌怪乘隙又将带刺的舌头卷了过来。幸好有无数只断臂自动为她挡驾,长舌怪只来得及卷走章张前胸的一块衣襟。藏在怀里的几只玉瓶啪嗒落在地上。尤其是那只蓝紫色嵌梅花的玉瓶,因为个大,特别易碎,落在坚硬的白骨船上应声而碎。
瓶里散落出两颗十二种颜色混杂、芳香扑鼻的药丸来,恰好和广东的濑尿牛丸那般大。章张突然想到灵鹫尊者倒在地上的时候千方百计想要这种药吃,以他狡诈狠毒的个性来判断,他说是毒药一定是骗人的假话,就像他之前骗她布谷鸟的歌声可以平息断臂的攻击一样,完全是颠倒的假话。因此,章张不再多想,赶紧伸手去捡。幸好她手快,只差半秒钟就要被白骨们夺走。
她一手攥着一颗多彩药丸,还没来得及往肚子里吞,断臂和长舌怪就突然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只专心攻击她一人。她赤手空拳,半蹲半坐在骨船上。风大浪大,她的手因攥紧了两颗药丸,连船舷都没法去抓,眼见得就要跌入水中。她张开了双臂,拼命晃动着借以平衡身体不至于落入水底。谁想,这些断臂连同长舌怪倒似害怕什么,齐齐往水里退去,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就连水也平静了下来。突然而来的平静,让章张有种更加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这些可怕的怪物突然销声匿迹。现在,偌大的山洞,只剩下一人一船,慢悠悠地顺流而下。整个湖面,只剩下绣绿绣绿的湖水,再无其他,连水流应有的哗哗声都没有。章张这时候才知道,绝对的静默也是如此的可怕。这完全的妖异的死寂,而非正常祥和的宁静。她不敢掉以轻心,可是又无从去预防什么。因为她赤手空拳,而且不会武功。因为她知道,她们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当代人,跟着肖国学习的那点防身术,根本算不得武艺。
哦,不,她手里还有两颗十二枝金钱梅。好古怪的名字,好芳香的色泽。她真的好想吃掉它,却担心万一真的是毒药。不然那些妖灵们怎么只在她攥着药丸的时候随意挥了挥手,就消失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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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遥远的传说:九十三、冲出绝地
两难间,船已来到了一个峡口。本来一点声音也没有的湖水到了此处也发出异常湍急的声音。所有的水挤到了一个小小的豁口,刚刚好仅容这条船通过的宽度。
在这里,水的巨大力量势不可挡,一下就把船从豁口抛到了底下一条岔道。原来,这个湖到了此处,分了三道水域。
章张不幸的是,偏偏被巨流抛到了右边的溪流。就在她还弄不清状况的时候,她的耳旁就突然响起一片极为可怖的儿哭声,紧接着,她发现自己被一群血肉模糊的圆球包围了。它们经管千奇百怪的模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半成型的颈部绕着一条长长的脐带。章张突然明白了,这就是灵鹫尊者说过的婴灵,正发出比鬼还可怖的哭笑难辨的声音,嘎嘎地向她逼来。
婴灵果然歹毒,它们以多欺寡,一招取胜。齐齐用尚未成型的还在一层薄膜里包裹着的手掌,取下绕在颈上的脐带,铺天盖地般地向章张脖颈上套去。章张见势不好,赶紧把手握的两颗药丸塞进嘴里,空出手来去抓那些套过来的脐带。脐带还没勒死他,喉咙口堵着的两颗十二枝金钱梅就差点先把她噎死。好在,这种药丸进口即溶,哽在喉咙口没多大功夫也就被唾沫吸收了,咕嘟一声滚进了胃里。只是,婴灵的脐带已经把她从头到脚捆成了个粽子。
这些阴毒的家伙,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后,并不急着弄死她,而是把她当球玩。一下抛高,一下又把她摁进水里,呛得她半死。然后把她拉到东边,又把她拖到西边,用各种稀奇古怪的阴招玩她。一下各人手里变出个半软半硬的挠痒痒的玩意,用硬的一边刺破她的皮肤,用软的一面给她挠痒,而且上面不知附有什么药物,粘着皮肤奇痒难耐。玩这些阴招也罢了,它们还把章张固定在水面上,然后一个个排队过来,对着她放一个不响却奇臭无比的屁,气得她抓狂却又无可奈何,臭屁源源不断地从她鼻孔里灌入,熏得她肚子里翻江倒海地要吐,它们却闭紧她的嘴巴,不许她吐出来。然后它们就围着章张,快乐地直蹦达。
章张简直要疯了。几个婴灵用那怪武器一刺破她一块皮肤,又撒点痒药下去,弄得她又痛又痒;这边还派两个小鬼闭紧她的嘴巴,然后挨个过去对她狂喷臭屁。这屁带尽了因各自原因不能降生的婴儿的胎毒,真的歹毒无比,堪比现代化的生化武器。最后,一个几乎和正常婴儿没什么区别的婴灵飘了过来,一个屁股有人家的一个半大,果然屁也比别人的绵长劲道。这一屁打过去,对章张来说简直有如五雷轰顶。她的肠胃再也经受不住,被强迫吸收进去的污浊之气顶得她肠胃翻江倒海,终于化作一股巨力,喷薄而出。身旁的婴灵首当其冲,被这股翻江倒海冲出的污浊之气掀翻进水底。紧接着,是那些婴灵没命得逃。可是它们的脐带大都还缠绕在章张身上,纷纷把自己绊倒。无辜的章张还是可怜兮兮地被它们的逃逸拖得要死要活。
章张不停地吐着,嘴里从原来的污浊物里吐出一个个形态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