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妆词-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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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她终于懂得了曾经母亲劝说她时,那样语重心长的教导说:人总会长大,不要做,让日后的自己,所悔恨的事情……
可是,虽然她长大了,但她依然悔恨了……
“小姐,你……”羽从地道里迎了上来,她是习武之人,马上便从綪染的呼吸中,感受到了异样。
“不碍的,对了,我不是说今夜要留宿吗?为何叫我?”地道里有个专门的机关,不需人走到洞口,就可以提醒书架外的人,而今夜,綪染是万万不想被人打扰的。
“回小姐,文湘来了……”羽察觉到綪染的体虚,这么久的贴身服侍,她也渐渐感觉到,主人的衰弱,她不懂其中因由,甚至还怀疑过,綪染是否中毒,但都被百香否定,还让她不必再猜了。
“她这么晚了,自己来这儿做什么?她不知道,现在很关键吗?若是给烟后那老男人抓到蛛丝马迹,那么,她死不算,我们可是要满盘皆输的……咳咳咳……”綪染与文湘一直都是暗地里通过允瑶手中的信息网或者綪染的泥老鼠联系的,而表面上,自从寒秋送信之后,她与文湘便再无交集了。
“她说烟后近日偷偷出宫去了,她身边的眼线也少了不少,似乎是对她倚重了,再加上有些事,还是当面说的好,所以就来了。”羽瞧着綪染步伐有些停顿,便想过去搀扶,可却被綪染避开了。
“那也不该来!”
拉着披风,綪染还是觉着身体冰冷,她知道这是因为刚刚失血导致的,可她仍硬撑着走入地道深处,那里有一块专门挖出的凹槽,可以摆放桌椅,地道两旁都挂着火把,也很清晰,所以綪染一眼就看到文湘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喝着手中的香茶。
“你该明白,即便烟后在别人眼里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依靠,可女皇昏迷,万一死了,烟后可还是东宫的那位太正皇夫!”綪染白着嘴唇,带着一丝怒气,来到文湘身旁,哆嗦了一下,缩进了自己特意放置的软椅里,希望能恢复一些温暖。
“主子你太着急了……”文湘内敛的喝着茶,不急不躁的说道。
“现在站在烟后那里的只有你了,原本我是想因大皇子失胎之事,表面与之划清界限,暗地里还可以有所合作,哪里想大皇子居然什么都说了,弄得我成为弃子,不过还好有你……”想想之前的计划,都因大皇子临死前的一番坦言,而将路变得更加难走,綪染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若不是那位皇子,她也不至于有那牢狱之灾。
“主子稍安勿躁,这也并非不好,虽然路绕的远了,可更安全了不是吗?再说了,主子搭上怜君这条道,其实更佳,主子自己也清楚吧。”文湘靠在椅背上,慢慢的说道。
“我……当然明白,只是因为这牢狱之灾,所以允儿他……”綪染知道允瑶进宫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自己入了狱,让他感同身受,现在还陪着自己在这活人坟墓里,内心着实不平。
“主子果真已经放下了,那文湘也就放心了,若是文湘没有猜错,这次随金赤国来使一同前来的男子就叫做弥昇,似乎和主子曾是旧识。”文湘浅浅笑着,举着茶杯,但不入口。
“哼,我就知道芩儿那孩子,嘴关不住!”綪染想要扶额,却又觉得伸出手去,会有点寒冷,所以只能挫败的缩起身子,一副任人调侃的样子。
“你也知道,他只是希望你和公子能过的好,并无恶意,再者说,就算他不说,羽也会告诉我,毕竟你曾托她寻过这个人。”文湘喝了口茶,摇摇头说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人就是我的旧识?”往年那点糗事,怕是也被人知道了,綪染咬着牙根问道。
“呵呵,我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从八珍楼得知?”文湘说着,拿眼去瞄綪染,想看其反应。
“八珍楼?哼,你直接说,是从允儿那里得知便是,如今的八珍楼,已是归他所有,他可是继承了石老板所有的家当,这么说……他也知道了?”綪染说到这里,居然不是愤怒,而是担心,她不愤怒允瑶没有告诉她实情,而担心的是,她的男人恐怕又会胡思乱想了,如此一来,今天那句表白,也算是找准了时机,说的恰到好处。
“应该是,你可别小瞧你的男人,他年轻不大,可能力却不容小视……怎么?不信?”文湘扬眉,看着满脸不在乎的綪染问道。
“八珍楼原本就被石老板管理的不错,我其实到不希望允儿为我涉险,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答应允儿去见石老板。”綪染略带惆怅的说道,她不是不相信允瑶的能力,更不是嫉妒允瑶的才华,而是对她来说,允瑶的安全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来的重要,若是她当初不答应允瑶,恐怕允瑶现在还在梧桐那里,不会来这吃人的宫中,陪她玩命。
“哎……若真是如此,我们到少了很多消息的来源,主子你想,石老板此番为情行刺,八珍楼本就不能自保了,要不是公子接手,带入宫中,又会有多少人死,多少人伤?石老板自觉恐怕也……”文湘站在局外,以她的角度看,允瑶的插手是自綪染受困后,最大的益处,这个世界,不论兵力,不论权势,不论计谋,首先的就是要快,谁先得到最确实的消息,那才是重点,鱼摸不着鳞,禽捉不住羽,才是这浑水中,最安全也是最容易消灭敌人的有利条件。
“即便石老板不在了,圣门仍然不会散……”綪染早觉八珍楼与石老板不简单,却没想到,竟是和武林那个亦正亦邪的门派有关。
“主子可是听到什么?”文湘听出綪染话里有话。
“圣门拥有圣令者才可驱使圣者,可一个如此隐秘的组织,居然会只看令牌,你不觉得很诡异吗?”綪染觉得这才是关键,而石老板的八珍楼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卖消息的组织,但他身边的人,实在太过训练有素了,所以她才不信,这些有本领的人,只会因为一块牌子,就听命于人。
“主子的意思是……那圣令后面,有人?”文湘恍然,点点头道。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这块破牌子,会给允儿带来什么样的危险……你,不觉得石老板的病,很蹊跷吗?”靠着食尸压制毒素,不能用武,否则毒素便会运行全身,一发不可收拾,这样罕见而又狠辣的毒药,綪染多年来,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可文湘深思了一会儿,却道:“我在金赤国,似乎听说过这种毒药?”
“当真?”綪染为之一振。
“恩,不过……那是金赤国皇室丢失已久的秘药,据说是……用来对付那些个不贞的君侍们的。”
“皇室?又是皇室!你说咱们是不是总和皇室有缘,这下可好,这浑水中又参了金赤的皇室……喂,文湘……你可是已经离开金赤国了,所以……”
“所以即便是那个人亲自来,我也不会背叛主子,这是我很早前便发下的誓言。”文湘重重的放下杯子,仿佛是在暗喻自己的忠诚,如同此杯,死心塌地。
“最好是如此!不过,文湘,既然是那位镇国候来了,你也就陪她玩玩吧,想必她最近待在太女那里,也闷的发慌了。”綪染侧头笑着看向文湘,她认为如此甚好,既然大家的旧识都到了,那么接下去,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让大家感到乏味的。
“我自然不会让主子失望,想必风泱也对她的那位皇姐,抱着同样的想法。”文湘难得露出痛快的表情,甚至还夹带一丝幸灾乐祸。
“太女此举,是想趁机要挟两国啊,如今国内的权利已四分五裂,各方也都抓的紧紧的,若是能够争取到她国的支持,那么她登基,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岩君取得了阮相的支持,也同时得到耀里国暗地里的帮扶,也不过是垂死一拼。”綪染从那夜就已经料到,就算女皇毒发,太女扯上弑母的嫌疑,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而只有那个火晗霜那个黄毛丫头,会认为太女与火晗雪之间的较量,可以让两方都鱼死网破。
“灼烟国,早就国不是国,家不是家了,女皇一病,若是岩君再倒……太女不会错过此次机会的……”
“但是烟后不会同意的,不是吗?”綪染冷笑道。
“是!这是他们叶家长期以往的打算……”文湘语气有些沉重。
“为了可以画上焰印?”綪染握紧双手,闭目仰头道。
“是……”
“人选呢?烟后应该是定了吧,不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宫的。”綪染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千万别是她。
“这就是我匆匆来见主子的原因,若是女皇崩了,那么烟后恐怕就会以太女失德,岩君一族毒害陛下为由,将两方都诛尽。而改由有先帝骨血一族之女,上位……”
“呵呵,女帝这一辈,什么亲王啊,远族啊,全部都被她杀尽了,若是要说有先帝骨血的,恐怕,就只有他叶家了,这就是为什么他叶家不惜乱伦,也要通婚,那个验血亲的人呢?”綪染马上想到了关键的人物。
“那个可以断人血脉的奇人,据说已经被叶家送往她国了。”文湘遗憾的说道,只可惜她能力不济,没有办法与那人沟通上。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异能之人,就只能被不停的利用,不停的作为工具,而她们只需要毁尽我们的家园,杀光我们的族人,到头来,还会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来施舍我们!!咳咳……咳咳咳……”綪染忽然觉得很悲凉,为自己,为怜君,也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验血人,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需要她们这些异族人的存在,而因为她们的存在,多了多少冤魂,又改变了多少人的命数,也许……老天缩短她们的寿命,已是仁慈了。
“主子,你别着急,你放心,我敢肯定,那人绝对还活着……”
“咳咳咳……我没事……说吧,到底选中的是谁?”推开文湘紧张上前,想要扶她的手,綪染所希望的,就是下面文湘所说的名字,她从未听说过。
“叶桑绵……”文湘皱起了眉,不忍道。
“是她啊……呵呵,果真是她……我原就想着,一个庶女,为何能成为叶家嫡孙,为何她的母亲叫烟后为叔叔,她也跟着叫叔叔呢,因为她的父亲与她的母亲是亲叔侄啊!这是乱伦啊!哎……还是她……”綪染就觉着胃里难受的,快要吐出来了,那样一个护着自己的女孩,那样一个拥有纯真却正直的孩子,竟是被预先算好,所制造出来的……是一个孽女啊……
“那么,按照计划……”
“先不急除掉,省得狗急跳墙,叶家要是疯起来,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先让岩君与太女斗吧,反正各位来使还在太女手里,烟后也不会提前动手,会和我们一样,观虎斗的,再说,最近火晗雪势头不是很旺嘛,先后扳倒了太女手下几位得力的战将……不过之后嘛……呵呵……”綪染惨白的笑道:“就该阮洪业那老匹妇上场了……”
第九十三章
女皇继续装着昏迷,身边的人也都换成了可靠的,只是偶尔放几个他宫的眼线进来,将消息透露给他们各自的主子,而随着两位皇女的争斗表面化,綪染甚至还几次放出过女皇病危的消息,为的……就是要继续迷惑大家,让斗争更加激烈。
“外面怎么样了?”喝着綪染喂给的药汤,女皇靠在软垫上,心绪不宁的问道。
“哎……那两位皇女,一听说陛下身子不行了,闹的就更厉害了。”綪染遗憾的摇摇头,悲伤的看向女皇。
“朕没事……朕……早就应该知道会有这天,这皇宫里哪里来的亲情,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