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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凤月无边-第69部分

小说: 凤月无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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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文士把她打量了一眼后,说道:“主公的府中,备有小姑子的各式衣袍,四季皆有,男女袍裳均在。小姑子只管上车便是,一切自有主公安排,请!”这次,他的语气已十分坚定,分明是不想卢萦再有任何推拖。
  果然是来接自己的!
  卢萦看着他点头道:“那就劳烦阁下了。”她爬上了牛车。
  卢萦毕竟是一个姑子,还是自家主公相中的姑子,因此那瘦削文士只能另叫一辆牛车跟在后面。
  此时,太阳还没有开始西沉,还白晃晃的在西边散发着热度。坐在牛车中,卢萦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静静地寻思着。
  在拥挤的车流中,卢萦两人约走了半个时辰后,出现在卢萦视野中的,是一处围墙森严的所在。
  望着那建得足有三四米高的围墙,又看了看左右四通八达的纵深长巷,以及一座座,分明是权贵府第的院落,卢萦低下了头。
  不一会,牛车来到一个侧门,驶了进去。
  顺着侧门,绕过几个花园后,牛车停了下来,那削瘦文士朝卢萦唤道:“时辰不早了,别耽搁了主公的正事,走吧。”
  卢萦没走,她挥手招来一个婢女,微笑道:“我的衣袍呢?”
  一派走惯了此处的模样,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
  那文士不由又瞅了她一阵,这才招来另一个妇人,道:“她便是卢氏,带去换裳吧。”
  “是。”
  不过一刻钟,卢萦便出现了。与刚才不同,她已换了一袭淡蓝色的文士长袍,头上还戴着一顶纱帽。
  看到她走近,瘦削文士说道:“走吧。”
  卢萦跟在他的身后,朝前走去。
  出乎卢萦意料的是,这文士带着她七拐八弯后,竟是顺着另一个侧门出了那府第。而在侧门外,正停放着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马车旁,还站着四个便装的护卫。
  那文士一直把她领到那马车旁,这才说道:“请。”
  卢萦看向他,“阁下不去?”
  “主公不曾叫唤在下。”文士看着卢萦笑道:“这处府第,姑子可识得了?主公说,以后若是有事,可来此处寻他。”
  他朝卢萦一礼,“在下便送姑子到这里了。时已不早,别让主公侯得太久,请吧。”
  卢萦抿着唇,向他行了一礼后。上了马车。
  马车中不但宽敞。而且豪华。光是车帘,便用如梦如雾的方空做成,车壁处,还镶有三颗无价之宝的夜明珠。至于塌几,所用的木料带着隐隐的暗香,细细闻之,却又不是檀香。
  在卢萦打量时,马车已然驶动,朝着她驰入渐渐转入黄昏的夜色中。
  不一会。马车来到一个大湖边。湖水旁,杨柳低垂,沿着那湖水。则是长长的,弯弯曲曲,直通对岸的九曲回廓。
  而此刻,那回廓的中央,也就是湖水当中,是个巨大的,呈太极阴阳形的空旷处,那里正是灯火通明,衣袖流香。无数打扮得华贵得体的男男女女穿行其中。在夕阳和灯火映射下的两边湖水中,不时有纸做的。木做的小小船缓缓流近。而那些小小船上,装满了各色各式的美酒和吃食。
  此刻,远处红艳艳的火烧云,正一缕缕的铺陈在半边天空上,向世间的生命。燃放着大自然永恒不化的激情。而眼前这个要仔细看才能看到对岸的偌大湖泊中,则是灯红酒绿。胭脂添香。
  此情此景,卢萦何曾见过?便是那圣人书中,也不曾提到。
  慢慢走下马车,卢萦差点看直了去。只所以说是差点,不过是她一惯的冷漠平静,令得她举止如常罢了。
  这时,一个磁沉的声音传来,“走罢。”
  正是那贵人的声音。
  卢萦连忙回头,她对上的,是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同样戴着纱帽,穿着一袭极普通的玄裳的贵人。
  这人遮去面容,遮住那双眼,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虽然还是引人注目,却不再给人强烈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存在感。
  见到卢萦看向自己,纱帽后,贵人莞尔一笑,他伸出手,牵住了卢萦的手!
  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时,卢萦陡然一僵,整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表现出异常。
  ——她从小到大,牵过的男人只有三人,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弟弟,另一个是曾长志。
  感觉到了卢萦的僵硬,贵人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虽然隔着一层纱,可卢萦就是发出了他的嘲弄,当下,卢萦扯了扯唇角,淡淡说道:“两个丈夫牵手而行,未免让人以为是断袖。卢文以为,这手还是不牵的好。”她真害怕会失态,所以这借口是必须找的。
  贵人低低一笑,道:“断袖?这说法不错。”
  卢萦一呆。
  接着,她便明白过来,这人只怕从来不会在乎他人的说法想法,又岂会因她一句话而打消主意?
  在卢萦寻思时,那贵人正懒洋洋地盯着她。
  他的姿态慵懒,闲适,随意,却适着一种十分明白,不可违逆的坚持。
  卢萦明白他的坚持。
  咬了咬牙,她慢慢伸出手,慢慢地,主动地,如他所愿地,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的那一瞬,卢萦的身子再次一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轻颤。
  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卢萦努力压下脑中的杂念,专心地握紧了些。
  就在这时,贵人发出一阵嘲弄地笑声来,只听他慢慢说道:“原来卢萦还是知道怕的……”只是她太聪明,总是不用他开口,便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所以他一度以为她对他从无敬畏,只有放肆。
  他靠得如此之近,不用刻意,卢萦都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龙涎香,以及,一种属于他个人的,似有点清冽,也似浓厚的男性体息。
  这种男人的,雄性的体息,对于卢萦来说,是如此陌生,如此的让她不安……
  吞下不安,卢萦垂眸回道:“郎君容色过人,气派俨然,卓然如日,唯有草木,方能不动于心。”
  她再一次说他“容色过人”,明明知道他不可能会喜欢这四个字,她却一再的挑衅于他。
  贵人盯了她一眼,突然间,他手臂一伸,把卢萦一拖,扯着她半边身子挨入他的怀中,而他的另一只手,则轻轻巧巧地抱上了她的腰……
  抱着她的腰,他低下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磁沉的,温柔地说道:“阿萦,你投怀送抱了哦……这可怎么办?你的名节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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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名节这玩意儿(求粉票)

  听到这话,本来还僵硬的卢萦,反而冷静下来。她冷冷忖道:我现在是男子身,是卢文,我有个屁的名节!
  不过这话她有点不敢说,眼前这个权势熏天,为所欲为惯了,她这般明晃晃地刺他,他一张嘴便可化去。
  卢萦沉吟着,贵人的呼吸之气直扑耳洞,令得她要用出好大的力气,才表现得面无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有点迟疑地说话声从两个身后传来,“那个,让一让。”
  卢萦回过头来。
  却是一个二十多岁,脸色苍白中带着几分懦弱样的儒生来到了他们身后,这人显然是想从这个方向走到河对岸去,却被两人堵住了去道。
  这是个儒生,他的目光在扫过紧紧相偎的卢萦和贵人时,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抹鄙夷。
  ——男风什么的,真是要不得。
  两人让开,就在那儒生越过他们身畔时,卢萦听到贵人低低的,不容置疑的轻喃,“阿萦,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的名节没了,可如何是好?”
  竟是一副不得到回答便不罢休的势头。
  那儒生仿佛也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的气场,他脚步加速。
  就在他要抽身离去时,突然的,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接着,那儒生听到一个清冷如泉,动听无比的声音传来,“这位郎君,你觉得一个丈夫,若是没了名节,当如何是好……那儒生傻傻地回过头来。
  对着这一高一矮,虽然都戴着纱帽。却存在感极强的两人,他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自保的念头胜过嘲讽,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丈夫哪来的这种名节?”
  卢萦等的便是了这句话。
  因此。她松开扣着那儒生的手臂,低下头,一边慢条斯理扯开贵人的铁臂,一边冷冷地说道:“主公可听到了?卢文堂堂丈夫,哪来的妇人名节……这话,好果断,好嘲讽,好潇洒!
  几乎是突然的,贵人忍俊不禁的低笑出声。他的手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卢萦的腰肢。
  他的手掌。强而有力,而且温热无比。这般缓慢的抚摸着,竟给卢萦一种他在珍惜着她的错觉。
  如卢萦这样的深闺少女。平生有限的经验,也不过是受伤之前,与曾长志牵过那么两三次手。这般陡然间,与一个如此强大而俊美的男人相依相偎,忍受着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腰肢上游移,想来天下间,没有哪个少女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神。
  卢萦也无法控制,她僵硬着,耳尖上不可自抑地开始泛红。感觉到身后男人灼灼的目光,垂着眸的卢萦。突然温柔说道:“郎君?”
  “恩……甚是动听,再唤一次。”他磁沉的声音中带着笑,一阵震荡从他的胸腔直传到卢萦的背梁。
  卢萦面无表情,她静静地说道:“郎君……有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郎君如今对我这小小的刍狗太过在意了。”说到这里。她转过头,慢慢拿下头上的纱帽。含着笑看着他,轻声说道:“郎君小心了,有所谓,先心动者先输!”
  贵人搂着她腰间的手一顿。
  月辉下,“美少年”的眉目冷漠中带着一种让人惊心的瑰丽。此刻,那双黑白分明,如秋波如长空的眸子,正含着笑,含着冷意地瞅着他,仿佛带着警告,也仿佛在告诫。
  贵人低下头,这般与她相距方寸,呼吸交溶,这般相依相偎,体温合一,他那厚厚的帏幕下,双眸慢慢沉了下来。
  好一会,贵人低沉一笑,松开了搂着卢萦腰间的手臂。
  他终于放开她了。
  她得到自由了!
  卢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听得贵人磁沉的声音温柔地问道:“阿萦的名节,扮成少年时,没了也就没了,只有恢复姑子身时,才会在意?”
  “当然。”面对他的疑问,卢萦回答得很坦然,她道:“名节这玩意,本来是做给别人的看的。姑子时,我需防着他人口舌,自然顾及。现在我是少年,用不着在乎这么多。”
  这话,当真大胆,当真,离经叛道。
  贵人终于知道,卢萦是哪一点吸引自己了。她与天下的姑子都不同,贫寒的,富贵的,权势中心的,所有所有的姑子,都不会是她这个样子。
  这般漠然,这般漠然得跋扈。
  这卢萦,像他!
  含着笑,在卢萦不动声色松开他的手掌时,他右手一伸,便重新握上。
  十指交缠,贵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阿萦是不是觉得,我很在意?”
  卢萦知道他在说什么,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是,郎君看似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实是习惯把所有事所有变化都掌控在手心……阿萦太跳脱,贵人有所忌讳也是正常。”她简直就是说,她对他来说,天生是个不安份的人,是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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