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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迷谍香-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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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迟才发觉她中毒么?这么迟才想到要寻解药么?!”
  范雎怒气燃起,再也控制不住、挥起马鞭向从舟甩去。虞从舟身形微晃,一声不敢发。
  看见一道血印子由从舟侧脸向颈间渐渐渗出深红,范雎又有些怜惜从舟的痛心无助。
  他叹了口气,八年来,小令箭瞒得很好,自己何尝不是多年未察,又岂能尽怪从舟。
  范雎捏着马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说,“立刻带她回你府上。”
  从舟惊诧地抬眼看他,满眼不解。
  范雎一字一顿道,“我已有解药”
  ……
  转回虞府,从舟将姜窈抱入自己卧房,小心置于榻上,焦急地望着范雎。
  范雎从怀中拿出两只小瓶,拔开瓶塞,一股辛呛之味散入房中。他取过一碗,将其中一瓶尽数倒入碗中。
  虞从舟虽不解药理,但看那液汁浓黑如墨、泛着亮红,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亦看出此是剧毒。他顿时心一颤,倾身上前,急拉住范雎道,
  “这不是解药,这分明是毒药……”
  范雎面色平静,修长手指拨开从舟的手,指向碗中毒酒说,“此是鹤顶红,“ 又指着另一瓶道,“此是断肠草。”
  他苦笑一声说,“命追是绝狠的毒。这是以毒攻毒的办法。”
  原来当日秦王要他以毒酒自尽,是为了救他、更是宣太后为了试验他的忠心。宣太后多年来不愿还政与秦王,多是因为他是当年赵武烈王强逼秦国册立的君王,宣太后怕赵人以此干政,使朝局失控,因而从始至终架空他的权利。但这些年来,秦王的作为与胸怀,宣太后亦深记于心,反倒是公子市私欲熏心,沉迷于宫斗,越行越远,愈发教她失望。而今她亦相信了范雎之辞,认定公子市甚至以死士之毒傀控相邦,她开始清楚地意识到,若真的大政归他,反而会令日益稳健的大秦朝局重陷混乱。
  范雎赌的就是宣太后的这份怀疑。秦王与公子市都是她的骨肉,只不过秦王自幼质在敌国,而公子市承欢膝下,宣太后自然对公子市更多信任。但若公子市越发不受她的控制,而秦王向来隐忍顺服,她心中的秤杆会倾向哪个儿子,亦并不难猜。
  地室中最后那一幕,他决绝地拒绝一年一解之药,反而毫不犹豫地饮下剧毒,已全然让宣太后相信,他真心向秦、一心为王,即使死也要助王主政天下……
  范雎抬手将断魂草亦倒入碗中,两毒相溶,佌佌有声、令人发怵。
  他心中苦笑,这制毒之人当真通晓人心,鹤顶红与断肠草皆是世间剧毒,有谁敢以命相试,更不要说两毒共服。是以命追虽有终身解药,但绝不用担心会有死士发现得了。
  他缓缓走到榻边,慎之又慎地将小令箭扶起、拢进怀中。碎骨错声,钝钝入耳,他与从舟皆心如刀割,而小令箭早已没有知觉。
  虞从舟僵在原地,见范雎端起碗就要将毒汁给她喂下,刹那间还是失控一喊,
  “不要!这试验… 赌不起…”
  范雎目光沉穆,静默片刻道,
  “我已经试过了。”
  “哥哥……?”从舟全身憷寒,瞬间失语。
  哥哥究竟为窈儿试了些什么?难道,他曾拿自己的性命去试绝世绵毒命追、又以残溃的身体去赌天下至毒鹤顶红与断肠草?
  怔怔看着范雎撬开窈儿的嘴、将毒酒灌进她的喉中。窈儿没有意识,但身体还是本能地起了反应,毒酒在她口中、胸中灼烧,她从喉咙里呜呜隆隆地发出哀声闷喊,似乎挣扎着想要避开酒碗,但范雎紧紧圈锢着她的身体,掐住她的下颚,她无法逃脱。范雎又按压她颈间的穴位、她只能继续一口一口将毒全部咽下。
  一碗尽,范雎双眼通红含泪。他太清楚这其中的痛苦,自己都不敢再次回想,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小令箭在他眼前受同样的折磨。
  果然她身体剧烈痉挛,苍白的嘴唇颤抖地翕合,吸到的空气却如火苗、烧透胸肺。三毒并起,煎熬全身,溃裂的皮肤渗出丝丝黑血,周身滚烫红肿。范雎没有勇气再看她挣扎痛苦的脸,一伸手将她的头埋向自己前胸。
  她虚弱发颤地不断以头垂撞他的心口,暂时瘫软了片刻,忽然连声惨叫,撕心裂肺,潜意识地想咬牙忍声,一扣嘴却紧紧咬住了范雎锁骨下的皮肤,痛得他亦倒抽一口冷气。
  鲜血从范雎肩口淌出,渗进小令箭的口中。她多日未进水粮,此时这丝丝腥甜如斯温暖,叫她难掩贪恋、竟矢口吮吸,更叫范雎心痛万分。
  但她突然松了口,似乎明白这是他的血,转而扭过脸避向外侧,死死咬住唇。
  “不要忍,求你不要忍……”范雎轻声泣喊。他宁愿她咬痛他,让他与她甘苦与共。
  忍到尽头,她再也忍不住,一张嘴、连番呕出褐色胆汁,全身抽喘、似乎要将一个被禁锢多年的灵魂一起呕出。
  那灵魂似乎终于得了解脱、得了安息。须臾之后,她的侧脸沿着他的臂弯无力滑下,再也没了动静。





☆、90错落三生

  她的灵魂似乎终于得了解脱、得了安息。须臾之后;她侧脸沿着范雎的臂弯无力滑下,再也没了动静。
  从舟站在三尺之外,心如冰凝。这房中片刻,竟似十年。他怔怔地盯着姜窈,却再看不到一丝生气。周围的空气顿时窒泄,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不断扩大:他方才答应过她;无论生死、他都会与她一起,此生早已欠她良多;此刻不能让她久等。
  他一手怔怔地摸上佩剑剑柄,范雎举目看向他;从舟毫无察觉。范雎忽然伸手,用力扣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拽到榻边。从舟一步踉跄险些摔倒;扶榻稳住时,范雎已将他的手指搭于小令箭的手腕脉上。
  虞从舟神色渐变,忽一抬头,如看神灵一般看着范雎,痴喃道,“她还有脉… 她还有脉?”
  冰冷的泪水沿面颊滑落,悲她之痛、喜她之留,喜极悲极,从舟像个雪中忏悔的孩子,蜷身跪在范雎身旁。
  范雎站起身,取了湿巾轻轻擦拭小令箭身上血污,又拿出一瓶褐色药膏,一点一点涂在她破碎的肌肤上。全身都有伤口,他一直忙到黄昏。又怕她骨骼愈合错位,范雎用布条在她身上缠裹固定。
  虞从舟跪在一边,看范雎额上渗着汗,愈发惭愧自己什么也帮不上。
  在从舟面前,似乎渐渐起了一道冰墙,隔在他与他们之间,将窈儿与哥哥围成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窈儿与哥哥一起共有出生入死的患难,青梅竹马的回忆,和彼此间心甘情愿、以命换命的舍得。
  他悚然觉得,自己永远进不到那个世界里,在窈儿和哥哥之间,他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多年前,是陷害他二人的幕后操手,而多年来,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恶棍?
  范雎的声音打断了他,“再找些软布和绳索来。”
  他立刻应下,寻了东西再回房中。范雎将软布垫在她四肢上,随即以绳索将她手脚皆绑在榻板上。
  知从舟不解,范雎说,“断骨复接、溃肤愈合时会奇痒难忍。我怕她没有意识时、若死命抓挠,会使接骨扭曲,皮肤留疤。”
  从舟不敢想象,只怔怔点了点头。
  一个激冷,他抬眼细看范雎的脸庞,玉面本无暇,而如今,却可见淡青色的道道疤痕,虽已不明显,但还是喧嚣着当日那场皮肉皴裂、血水满面的残酷。
  “哥哥… ”从舟心头疼痛到麻木,愧疚到颤栗,“我再也不会和你抢了……若不是我当年嫁祸于你,又怎会几乎害死你和窈儿… 是我错了,是我害了她… 也害了你… 我一错再错,要怎么偿才偿还得清?……”
  范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静静摇了摇头,“我不怪你,即使没有你构陷,我也会寻别的机会入秦… 是我拖累了她,是我一心只想做自己的事,却不知道连累她不得年少飞扬,反而被死士营羁绊一世。”
  他们二人早就听闻,秦国死士营中,死士都要经受各种恶刑、苦训的煎熬,许多死士熬不过的,立死营中。侥幸存活的,也往往在执行任务时难逃一死,即使成事,只怕下场亦不过是兔死狗烹、事后遭人灭口… 
  姜窈都因那一日之变,经历过一些什么… 她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从舟潸潸泪下,自己与她相处五载,见多了她眼角漾笑,眸中明媚,就忘记深察她的隐苦,如今方才明白、其实是她越知时日无多,便越想留下明朗的影子。
  “哥哥早就知道她是秦国死士?你早就知道她被埋‘命追’之事?”虞从舟怔怔问道。
  早?再早亦是迟了,范雎侧身看向小令箭说,
  “一年前从你手上救下她时,我才发现她脉中被埋了‘命追’之毒,那时才开始怀疑、开始去查……她瞒了我整整八年。”
  一厢沉默,二人无语。
  忽听虞从舟又问,“你都查过……那,楚江妍呢?也是秦国死士?”
  范雎略一侧目看着他,并未答话,良久,终于还是换了视线。
  “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不是死士。”范雎想不出别的话来劝慰他。
  “但她……确是秦国暗间?”
  范雎沉默了,虞从舟栗色的瞳眸愈发黯澹无光。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逝者已矣,我不忍你白白受失落煎熬之痛。而且楚氏一家都是秦人,那女子与小令箭一样,生来没有选择。她既然曾经是你的至爱,这乱世中留一份完美不容易,我不想毁了你心中那场完美。”
  完美?从舟苦笑抑痛,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但的确因为逝者已矣,他曾经为了维系江妍在他心中那一场飘忽的完美,下意识地便将察觉到的瑕疵都推迭到窈儿身上。
  “况且,”范雎又道,“你要绞杀小令箭时,她只消说出她不过是替她姐姐做着相同的事,你都不见得真能下得了手杀她。但她并未透露分毫。所以我知她也不想让你失望痛苦。她当初濒死都没说过的,我怎会违了她心意。”
  濒死都未曾说……她宁愿错落三生,也不想让他失落痛苦,但这却是最让他失落痛苦的。因为那时他来不及让她深信,他早已爱上了她、最爱的只是她
  ……
  夜黑有风,湖浅无声。
  虞从舟与范雎坐在湖边假山之上,从舟的酒葫芦十七八只、散堆在石上。二人沉默,只顾饮酒。
  “哥哥,”从舟借着酒意壮胆,忽然打破寂静说,“你有没有… 问过窈儿,她… 真的不记得过去和我一起的事了么?”
  范雎冷冷一笑,墨瞳中跳着粼粼的光芒,仿佛湖面的月华,
  “她和我之间,从来没有秘密,所以我不需要问她。”
  “你是说,你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失忆?!”
  从舟满脸怔诧,范雎瞧了他一眼,目光深邃道,
  “真与假,到底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满足你的好奇心而已。若她真的不记得了,你和她可以一切从头,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福气,在一生里和心上人相处两世?若她其实还记得… 她情愿在你面前掩饰过去的痛苦,她情愿笑着往前生活,那其实是很难很累的。你又为何要去挖掘她想掩埋的东西呢?”
  从舟低了头,蹙着眉眼,玉肤俊颜上泛起愧红赧色。
  范雎仰身躺倒,看着月弯在云中时隐时现,淡淡说,
  “面对她,我从不想探究,我只想迁就。她若安好,我便安心。”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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