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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商界现形记-第7部分

小说: 商界现形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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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住。现银子也拿得出来三五百万,但是官场东家到底吃亏,市面上不通气的。若是没有袁家搭三分时,市上一两银子拆不动的。所以兰亭的权重了。”这当儿,陈大在烟榻上迷迷的睡着,筱岑见机道:“东家只怕倦了,我们谈得热闹,怕他不舒服,我们去吧。”陈大迷迷糊糊地道:“不要紧,再坐一会儿去,横竖事体照办就是了。”筱岑连连答应着。又道:“不坐了。”周三也道:“我也去了。”陈大仍是迷迷糊糊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明儿听信。”说罢,又迷烟去了。周三,筱岑只得笑着走了。谢秋云,阿金姐忙送到楼梯边,着实殷懃了一回。

且说周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对筱岑道:“我们到文仙那边去消遣一回,好吗?”筱岑道:“哪里的文仙,可是同安里的金文仙吗?”周三道:“不是,不是。她是凤舞台里串花旦的。”筱岑道:“那里是唱戏的,很好很好。不瞒三阿哥说,兄弟长三,么二,住家野鸡,私门头,湖丝阿姐通通玩过,就是公馆里的姨太太、大小姐,膀子也曾钓过。单单女戏子和尼姑没有路子。尼姑呢倒也罢了,心上倒是不十分想。据说女戏子别有一种趣味。”周三拍手道:“杜筱翁早点和我拉拢时,好教你这两种把戏。老早玩的厌了。老实说吧,这尼姑和女伶,我最熟。如此,文仙不算顶红的。索性同你到田小峰那里去,你有本事同小峰订交情。”筱岑道:“你我虽没有深交,不过台面上曾会过两三回,也好算老朋友了,如今交浅言深了。不是兄弟说,方才东家在那儿,不好不庄重些。如今你我做了知心朋友,看着吧,这种工夫你不怕不佩服的五体投地。综而言之,年轻貌美,是个招标吧哩。须得出言风雅,举止大方,才得荡美女之春魂,若佳人之怜惜。”周三笑道:“出色,如此小峰那边来,最合式哩。据说小峰在京城里一般王孙公子,达官显宦,却不在他眼里。够得上和他往来的,起码是翰林院里的名公老宿,还有少年名士。所以这儿也没有几个走得进他的窝里。听说有个什么词人,小峰最知己的,他们有一段佳话。几时暇了,讲给你听,令人很羡慕的。”筱岑道:“海上名流我都知道,并且还抄着一本底子。大凡名士都有一个别号的,就是什么词人、什么居士、什么生、什么客、什么主人、什么官主。种种的名字,不知多少。然而大概只知道别号,不知他的真名的姓,有何功名,做甚事业。还有几个别号,就是一人,我说一个格式你听。比如:石生,可是名望最重的,不知道的人,也少的哩。他是姓孙,官名叫做家振,表字玉声。官名和表字都有照应的,不是瞎叫叫的。就是玉振金声的意思。这么说时,这家字不是落了空了,又叫大振家声,不是也有交代了。他是报馆里的主笔,日下要算老前辈了。再比他资格深的,竟没有了。石生三字,人人知道,岂知花间退吏也是他;警梦痴仙也是他;悟云子也是他。不是夸口,我肚皮里有三百个,背得出来。不信,我那抄本,几时带出来给你看。五十页的红格簿子,足足两本。三阿哥我教道你,你把我的抄本细细的读一回,肚子里记上二三十个,要念得熟而且溜。假如遇着了李萍香、林浣香、郭犀灵、刘爰珠,诸如此类的,一般才女,只消拿词人居士这般招牌掮出去。认为极知己的朋友,包管你有特殊的好处。好在我抄本上有红圈的,便是名望最好的,大家知道的。”周三笑道:“我是门外汉,记不来的,还有一说,比如:石生是我的知己朋友,我又不认得石生的面长面短,有须没须,瘦的胖的,光的麻的。比如我和林浣香说,林浣香却认得石生的,盘问起来,我倒说是有须的、矮胖、麻子。恰恰地那石生是个没须的、瘦长、光子,岂不要龙头不对马口,东瓜缠到茄子里去了。”筱岑道:“不妨,不妨,我索性教你一个绝妙的口诀。”周三诧异道:“什么有口诀的,倒要请教,请教。”筱岑道:“这口诀端的妙不过,管教说上去,肥瘦的彷佛之间,长短在依稀之内,胡须介乎若无若有,面皮近似有麻无麻,颜色则黑白之难分,年岁则少壮混合。”周三大骇道:“这种口诀,那怕走江湖的相面先生,也不能够一句话包罗万象。请教请教,倒很新奇哩。”说着站住了。筱岑道:“怎地不走了。”周三道:“到了。”筱岑道:“既是到了,进去坐了再说。”周三点头道:“最好。”于是周三扣了两三记门,里面一个中年妇人出来开了一瞧道:“哎,周三少。”周三满面堆下笑来道:“姑娘回来没有?”那妇人道:“差不多了,里间坐着呢。三姑娘刚刚回来。”那三姑娘原是小峰的妹子叫做月峰,也是唱须生的。比小峰小三岁,今年恰正二十岁,还有几出武行,所以搭了黄家班。至丹桂里唱,也是一等角色,文行拿手是:《黄金台》、《法门寺》、《黑水国》等类。武行拿:《恶虎村》、《殷家堡》、《长…坡》等类。铁杆功夫也极好的。这当儿,只听得月峰在楼窗上,招呼道:“周三少,进来吧,小峰快来哩。”周三便笑着拉筱岑一直上楼,到月峰的房里随意坐了,月峰瞧了筱岑一瞧。周三忙代报名道:“这位是崇茂钱庄的大挡手,杜大少。久慕你们姐妹两个,特地托我介绍过来,请教请教。杜大少虽则在钱庄做挡手,其实是做过翰林的。”筱岑一想,牛皮吹得太大了,况且他们是京里出来的,又是和这班老官做淘的,决计使不得,便道:“三兄瞎说哉,不过那一年秋闱侥幸过的。”月峰道:“原来是位孝廉公,哪一科恭喜的。”筱岑道:“二十三岁的那一年。”月峰道:“贵庚多少?”筱岑道:“恰正三十。”月峰道:“上两科是末一次科分了,北闱呢?南闱?”筱岑道:“南京考的。”月峰道:“那是和张大少同年了。记得那一回的副主考,是曹晶,头场是《王导登治城论》是三题,《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四题,头二题是出的很古怪的,叫做……叫做?”想了一回回那筱岑道:“怎样的很长的,一时说不来了。”筱岑想:却记不来了,真真如天之幸。恰听见叩门声响,月峰便伏着窗盘上,不问这门的话了。原来小峰同着一个人一起回来,一直进自己房里去了。筱岑这点子让他能干的,怕月峰又要问起,假意儿偷瞧小峰。只见小峰同来的一个人:却是个少年,穿着英白春妙的夹衫,蟹壳青实地纱,一字襟坎肩,鼻架金丝眼镜,嘴含纸卷烟,指儿上晶光耀目,黄头般大的一对金刚钻的戒指儿。摇着金牙小扇,举止风流,神采飞扬。容貌约有三旬左右,稍有几点麻疤儿,皮色白嫩,愈显其俏。只听得小峰道:“李家妈挑的膏子呢?”就是那开门的中年妇人答应道:“交给三姑娘收着呢。”月峰接口道:“在这儿哩,来了。”说着,在十景架上拿着个蜜缸送过去了。筱岑悄悄地和周三道:“和小峰同来的那个人,认识吗?”周三道:“就是方才说的那个什么词人呀。”筱岑点了点头,又道:“你刚才替我吹牛吹得太过分了。我连忙扳过来,岂知弄僵了,幸而小峰回来搭过了轿。我看月峰着实有点道理的,这么考试的一斗,非要让这个破绽拆穿了。月峰如此,小峰就更不是对手了。我想索性做实他,倒很有希望。”周三道:“怎的做法?”筱岑道:“我们走吧,马上去买一本这一科的闱墨看熟了,再来对付他们。我着手干了,你不要吃醋。”周三原来想狠狠的弄他一弄,如何不答应。于是略坐一坐,恰好小峰走来,光个面子。因为有心上人在这儿,也没工夫应酬他们。周三又替筱岑担心,也不敢多说,便站起身来,说要走了。小峰巴不得他俩走了,虚留一声,送了几步。倒是月峰瞧着姓杜的是举人很近情,连忙赶过来直送到楼下。结结实实的说明儿一定要请过来谈谈,或者“丹桂”听戏,等下了台,一起回来。还说明明儿是唱《花蝴蝶》。说到这里,身上摸出两张入座券,说是送给周三少,杜大少的。明儿一定过去赏个光。周三、筱岑接了入座券,应承了明儿一定要赏鉴妙技。月峰心里非常欢喜,直送到门口,瞧着周三、筱岑转过弯儿不见了,便关门进去。

且说周三道:“好生奇怪,往常月峰没有如此亲热,小峰无此冷淡。今儿一变,竟变得大反其常了。”筱岑笑道:“如今信得过我的话吗?我的钓学是得过最优等的毕业文凭的。今儿还不曾施吕旺之大才,展子房之鸿划,月峰已倾倒万分了。”周三笑道:“罢也,闱墨不要忘记买来。”筱岑也不觉好笑道:“我忘了,小峰住的是什么里。”周三笑道:“你休问得出来。”筱岑道:“方才只顾说话,马马虎虎的进去了,不曾留心呀。”周三道:“不是『日兴里』嘛,这里不是东新桥嘛。”筱岑站住了脚,认了一认,道:“不错,如此别过了。我坐车回庄去。明儿我来约你。”周三道:“横竖我明儿要到宝庄上打票子呢。”筱岑道:“就是海底枪笆的一件生意嘛,不知道要预备多少。我也搭些子小份儿,靠靠三阿哥的福。”周三大为得意的想:这空中楼阁我居然造的这么华丽。便没口子的答应着“可以,可以”。于是一拱而别。筱岑便雇了一乘“野鸡东洋车”向前马路去了。要知怎样情,且看下回便晓。

第六回 巨商破产接四连三 小鬼当家瞎三话四

却说周子言周三,别过了崇茂钱庄的第一天接手的挡手杜筱岑,心里一百二十分的高兴,想道:气运红起来,只这样的顺溜。原想在陈少鹤身上哄个千儿八百的一票,够了端午节的开支,也心满意足了。到底还虑着方老头儿从中作梗,少鹤也操不得全权。岂知老天方便,先给我调排开了,接续的又是这个杜筱岑。当日在花想容台面上,凡他很像一个人,一脸的精明样子。岂如今儿一看,也不是个上流东西---创业不足、破产有余的一个人。是和陈少鹤朋同类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一点不差。如今既是我要交大运了,少不得要改个样子。老底子那几处玩惯的门户,屏而不用。想到这儿,向身上一摸,摸出个皮夹子来,就在电灯底下打开来看,里头却有五元的钞票一张。三个英洋、二十来个角子。自言自语道:“大约有十元之谱。绰手有余的了。仁寿里可在眼前,“绮云阁烟馆”里的老二,我心心念念,要去住它一回,看他两腿儿肥的什么似的,叫人看了怎的不动火呢!曾经去过抽过三、五趟阿片,探探住夜的价值,至不可少要“梅花”之数。还须加上小帐:两只烟钱,半夜点心、水果、小吃等项。少不了又是两只大洋。算算七、八块洋钱玩一趟,委实舍不得。曾经和他商量,做两不吃亏的方法---花两只洋关房门。他说不是野鸡,做不到。好人家女儿,小老班娘娘认起真来,两记“绍兴大耳脖子”。(寄文不知所指。)今儿既有这几块在身上,落得阔一阔。明儿就面团团了。主意决定,便弯进了仁寿里“绮云阁”老二那里去,开了个过夜灯,抽了一夜。须知这回所抽的,并不是阿片。(妙不可言)次日十二点钟才得出来。

身上只有一块英洋,七、八个角子,便坐把车子来到宝善街“怠园烟馆”(“怠”字妙极,具有深意)老主顾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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