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塔之夜-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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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保持清醒,我还是睡觉了。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被一阵响声吵醒了。两个男人从院子里来,从我的门前经过。一个在说话,我从声音听得出是阿迦。他破口大骂,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他的那种骂声。我听见厨房里点起了大火,肯定是把衣服脱了。我想,他是在和胡穆姆讲话。厨房里很快就热闹起来。我听见愤怒的声音和响亮的沙沙声,还有燃烧木柴的僻啪声。我不知道那儿出了什么事,就跑到这儿来,把我观察到的告诉你们。”
“你真好。那些人一定是用某种方法逃跑出来的。哈勒夫,你们把梯子放到哪儿了?”
“我们没有搬动,只把它放到地上了。洗澡的客人们不可能从塔楼上下来竖梯子。”
“这是真的。但是,他们中间会有几个人沿软管下来,并重新搭起梯子。”
“上帝保佑!我们再去看看!”
他急忙赶出去。奥斯克和奥马尔跟随于后。几分钟后,他们回来,哈勒夫脸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嘟嘟囔囔说:
“是的,本尼西,他们跑了。我到了上面。”
“梯子靠在塔楼上?”
“可惜是这样!另一边墙根放着软管。”
“正如我所料。罪犯们发现了软管。几个人攀着它下来,上面松结往下扔。然后,他们把梯子靠上去,其他的人就都下来,走进厨房,暖暖身子,烘干衣服。”
“我原以为他们坐在地狱里,在那儿,衣服比在厨房里干得快!”哈勒夫气愤地说,“我们怎么办,本尼西?”
“嗯!我要想想。我想,我们——”
我的话中断了。我们没有把门拴起来,门开了一条小缝,灯光露出去了。现在它被踢开。穆拉德的声音:
“安卡,你这魔鬼的女儿!谁允许你跑到这儿来的?”
姑娘恐惧地蜷缩着身体。
“马上出来!”站在外面的那个人命令。“还有亚尼克,你这个狗崽子,你也在里面!你们把什么东西偷到花园来了!你们出来!鞭子将教训你们,什么叫做服从!”
“穆拉德·阿迦,”我回答,“你不想进来吗?”
“谢谢!我不能让你的邪恶目光损伤我。我要是知道你是这些佣人的拐骗者,是不会让你关起门来留在屋里的。”
“我们详细谈谈。进来吧!”
“我不想!把我的佣人送出来!这个诡计多端的杂种不能为你做事!”
“你来接他们呀!”
阿迦没有回答,但是我听见轻轻的声音。他不是单独一人。
“他如果不来,我就去接他。”哈勒夫说着就向半开半掩的门口走去。这时,我听见击锤咋喳一声。一个声音叫喊着:
“出来,狗崽子。否则,我就毙了你!”
哈勒夫乒的一声把门关上。
“你听见了吗,本尼西?”他问道,与其说他是害怕,还不如说是吃惊。
“非常清楚,”我回答,“这是巴鲁德的声音。”
“我也这样看。粮仓那边站着两个男人,把枪对准了我。舒特的人暗中袭击没有成功,现在想公开进攻。”
“我怀疑。他们不敢把我们打死在这儿,否则会自我暴露。假如他们真的要杀我们,那不会仅仅威胁一下,而是不警告就开枪了。”
“你是这样看的?可是,为什么来的只有两个人?”
“这个我看出来了。他们想逃跑。他们发现亚尼克和安卡不在,起了疑心,便来找他们,找到我们这儿来了。现在,这些杀人犯知道,逃跑是他们的上策。为了不受我们阻挡,这两个人在这儿与我们周旋,其他的人则在赶紧作启程准备。”
“我完全同意你的分析,本尼西。不过,我们容忍他们走吗?”
我拄着枪托站起来,摸着墙壁走到门旁边的百叶窗前。奥马尔肯定是把灯熄灭了,不让外面的人看见。雨停了,天开始发白。对面,离塔楼几步远的地方,有两个人影。一个把枪托撑着地,另一个右手端着枪。这个人右侧面对着我,枪管紧靠他的面颊。两个人看来在交谈。
我可以把枪托放在窗口的边上。天色虽略,我还是瞄准了那支猎枪的枪管,扣动了扳机。几乎在开枪的同时,传来了痛苦的叫喊声。我的子弹打中了,那人的枪管打在脸上,枪从他手里掉了下来。
“不幸啊,阴谋!”他叫喊着。我听出了他的声音。他是巴鲁德。
“走!走!”马纳赫呼喊,“这颗子弹叫醒了宫殿里所有的人。”
他拾起巴鲁德的枪,扶着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前走,很快消失了。
从马纳赫的话中可以得出,他们没有打算射击。他们关心的是,不要被人发现他们与阿迦的人在一起。
我转向我的同伴们。
“拿起武器,赶快到马棚去。强盗们很可能带走我们的马。”
所有的人都快步出门,我面对他们卧倒,手里端着枪,以应付各种情况。
安卡也走了,很快与亚尼克和奥马尔返回。奥马尔报告,奥斯克和哈勒夫留在马棚里看守。看来,没有人对马感兴趣。他们连人影都没有看见。这使我放心。
现在要打听敌人拴马的树林在什么地方。安卡和亚尼克都不知道。
“我相信,胡穆姆知道,”小伙子补充说,“但是他不会告诉你。”
“我有一样好东西,”我回答他说,“钳子,万能钳。我用它想取什么就取什么。”
“你懂得的比别人多。他从不出卖他的主子和主子的盟友。”
“你必须在场,要让他相信,他对我是坦诚的。你了解裁缝阿夫里特更多的情况吗?”
“不了解。我知道,他的本名是苏耶夫,但是其他情况,很可惜,说不出来。他经常在穆拉德的家里。我很怀疑他,他与他讨论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我只想离开这儿。最好是根本不与这种人沾边。”
我有了一个想法。“听着、我从安卡那儿知道,你们住在于斯屈布附近。你大概知道位于卡尔坎德伦后面的魏察吧?”
“很熟!我经常到那儿去。”
“卡拉诺尔曼客栈也熟?”
“你指的是那个老废墟?以前,那是卡拉万塞赖。”
这个说明与苏耶夫昨天提供的情况是相符的。他在这点上讲的是实话。
“确实,”我回答,“估计我们的路是朝那个方向的。我找一个要犯,他十有八九是穆拉德的朋友和亲信。”
“我的阿迦真的与这样的人交朋友?”
“是的。今天在他这儿来谋害我们的人,也都是杀人凶手和强盗。阿迦是什么人,你可以看得出来,他想毒死我们。”
“这是真的,长官,我不呆在这儿了!我要离开这栋楼,陪你去魏察,如果你允许的话。”
“我正想向你提出这个建议。原来是要苏耶夫带路,由于这件事,不能再指望他了。你和安卡有些损失不要紧,因为我猜想,她也不想继续留在现在的主人身边了。”
“当然不想!”亚尼克赶紧保证,“我们的幸福时刻虽然因此推迟,如果长时间拿不到工资的话,但是——”
“工资问题,你一定会从我这儿拿到工资,安卡也一样。你们俩救了我的命。她如果没有来,我们就没命了。好吧,你们的工资向我们要,按你们的业绩和能力付给。”
“当真!”他从门口对着这边喊。“我们没有二话可说,感谢你,长官。”说后面这句话的是哈勒夫。他从牲口棚来,听到我们讲话的最后几句。他接着说:“我们可惜不富裕,但说不定能够为你们的幸福作点什么贡献。你们如果为了我们丢掉了现在的饭碗,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使你们不再需要干侍候人的活儿。我只问你,亚尼克,以我灵魂的全部尊严问,你愿不愿意娶这个安卡为妻?”
“愿意,愿意!”亚尼克满意地笑着说。
“什么时候?”
“尽快。”
“那么你,基利塞利之花,我们的女救星,这个仆人亚尼克要当你的丈夫了,你必须时时对他服服帖帖,只要他有理智并且不对你无理的话?”
“是的,他要当我的丈夫。”姑娘腼腆地说。
“那么,从幸福和感激的这个钱包里涌流出来的我们的恩赐,应该滴落在你们身上。我是我们公司光荣的出纳。这是一笔不幸的钱,但是我们正在努力把它变成幸福之币。现在,我们有这种机会了。”
哈勒夫拿出一个长长的钱包,是我们在德雷库利贝战斗中得到的。他打开它。
“你允许,本尼西?”
“乐意!”我微笑着,看他给这两个人多少。
“你们的手合在一起,接住这幸福之雨。”
亚尼克把两手小拇指边合起来,伸向哈勒夫。安卡也照样,张开的双手组成一个碗状,可以得到一个可观的数目。哈勒夫手伸进钱包,开始计数。先给安卡一个金币,然后给亚尼克一个,总是轮流给,一边给,一边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他数到十。
他数的全是土耳其的金镑,与皮阿斯特的汇率是一比一百。就是说,两人每人得到一千皮阿斯特,或者说一百八十到一百九十德国马克。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大数目。然后,他问这两个惊喜者:
“你们也知道升水吗?”
“不知道。”亚尼克答道。
“升水是一个使金币比银币贵的数目,现在是八比一百。如果你们把这样的金币拿去兑换,用一百金币皮阿斯特可以换回一百零八银币皮阿斯特。了解了这个行情,你们两个就多了两个八十皮阿斯特。”
这种商业上的解释并不是多余的。一百六十皮阿斯特对于这对夫妇是一个不可低估的数目。但是,他们只听懂了一半。他们的全部思想感情都用目光说清楚了,这闪烁着高兴光芒的目光,一直对准着这些金币。
“哈勒夫,”良久,亚尼克才说,“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吧?”
“这是很严肃的,”哈勒夫回答说,“管好你的财产,正如我管好我的金币一样。要注意!”
他把钱包转了几圈,扭紧日子,微笑着塞进腰带。但是他们过了一阵子才理解了他的要求。
“我必须先问清长官!”安卡喊叫着,“这么多的钱!我们不需要这么多,因为我们有自己的积蓄。你们把这些财产给了我们,你们自己怎么办?”
“不要为我们操心,”小哈勒夫笑着说,“我们已经知道没有钱怎么活下去。我们行进在好客路上,即使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也必须给我们纳贡。你们也许以为,我们会送给穆拉德,即你们的阿迦一个皮阿斯特,来感谢我们在他家里享受到的东西吗?我们没有想过!但愿我的本尼西会允许我付给他一枚另一种硬币,一枚经过锻压和打制的枪弹硬币。你们看,我们不需要钱。这少量的金币,你们拿着就是,不需要担心我们挨不挨饿。此外,我们最近养成了值得称颂的习惯,把落入我们手中的坏人偷盗所得夺过来,转送给诚实的人。说不定我们不久又会遇到几个这样的罪犯!那样,我们又像米堆上的鸟,赞美安拉的恩惠。君主帝国就是靠这种恩惠治理的。”
为了使两个幸福的人的感恩仪式告一段落,我命令哈勒夫和亚尼克拿着我们的东西到马棚去备鞍。
“你想动身,长官?”亚尼克惊讶地问。
“晚一点走。我只想备好马以防万一。我们把你和安卡带上。”
“穆拉德不会同意!”
“我去想办法让他同意。”
“那我们要双倍感谢你。你来到这儿,就像——”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一个好人,值得感谢的人。你们现在讲这么多就足够了。”
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