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塔之夜-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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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赏赐我这么多钱。”
“我指的是我,而不是你。何况,事态并不像我希望的那样平静。”
“怎么说?”
“哈耶达尔生气了,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他说,他要让我现在也呻吟一次,而且是正宗的。其他的你就可想而知了。”
“不。像你所想的清晰度,我勾画不出来。”
“那好,我受到了一般人称之为殴打的东西,可这也是我称之为真心实意服从你而得到的结局。”
“这鞭挞用力大吗?”
“非同一般。”
“我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因为我需要付许多药费治伤,尤其是拉基酒的外部按摩、啤酒的内部冷却、羊肉烧烤对疲惫身体的补养。”
“我认为,你内部也会使用拉基酒的。至于疲惫的问题,现在就请你证明,方式是赶紧继续行动。这里是你所得的十皮阿斯特。”
“长官,你的言语是一种侮辱,而你的行动却是一种慰藉。你获得了我的灵魂和内心。我的情感只接收为你高贵和无与伦比的品格付出爱和奉献时所产生的欢快。”
“走吧,警卫,否则,我要教你跳跃了!”
我伸手取鞭子,他一溜烟不见了。
人们反复地、辛勤地从事羊肉的研究活动,肉很快就烤熟了,也开始分配了。为了防止争吵,哈勒夫主刀切割,他干这事得心应手。每块都标上号码,大家抓阄。我们得到的是尾巴。店主伊利亚斯款待我们一顿丰盛的、从当地生活水平看也是美味的晚餐。在这方面,我们对他是满意的。
四头肥羊被消灭得几乎没有留下痕迹。这时,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奏起了军乐,继而转变为舞曲和歌曲。首先只有男人跳舞,后来看见几个跳舞女人。一对舞伴,一男一女,在吉他和提琴的伴奏下,做了一次一般性的、哑剧式的表演。其间插入了唱歌。有的独唱,有的合唱。独唱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合唱则毫无例外地是军乐,声音整整齐齐。有时,歌声被吵闹声打断,有人威胁要撕裂羊皮。乐队伴奏水平一般。长号、小鼓和笛子起主导作用。
后来,大约是子夜将临的时候,我看见来了一个骑马的人,要住店。他是个小个子,骑的是匹老马,这匹马使用得多,保养得差。来者与店主讲了几句话。店主通知我,明天我可以得到一个非常管用的旅伴。
我马上想到了两个强盗谈到过的那个人。就是他,要把我交给强盗处置。他们称之为苏耶夫,一个地地道道的阿拉伯名字。据说,他是在今天的偷袭失败时开始活动的。现在,拟议中的攻击并没有成功。那就几乎可以肯定地预料,他将开始执行任务。他今天很可能尝试过接近我们。不然,他现在是不会来的。我必须谨慎行事,仔细打听。
“你怎么会谈起陪同来的?”我问店主,“我们不需要人。”
“也许是需要的。你认识路?”
“在这个国家,我们事先总是不认识路,可是总是走得对。”
“就是说,你不想要向导?”
“不要。”
“随你的便。我还以为是给你办了一件好事。”
他想转身走,看起来好像那个陌生人并没有交给他紧急任务。所以,我继续探听。
“你说的那个人是何许人?”
“对你们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他是穷裁缝,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
“他叫什么名字?”
“阿夫里特。”
“这与他的身材显然不相适应。他叫做‘巨人’,却几乎是一个侏儒!”
“他不能对他的名字负责,这要归功于父亲。也许他父亲很矮,希望其儿子高大一些。”
“阿夫里特是这儿出生的?”
“我不知道他是哪儿出生的。他在各处都是以江湖裁缝闻名。他在哪儿找到工作,就住在哪儿,一直到完工。只要有饭吃,有零钱花,他就满意。”
“阿夫里特老实吗?”
“极为老实。他甚至由于大公无私而变成一句谚语:老实得像江湖裁缝一样。”
“他今天从哪儿来?”
“从我们北面的斯勒托沃来。”
“他上哪儿去?”
“去于斯屈布,然后继续前进。因为你也想去那儿,我就以为,应该把他推荐给你。大路远,近路难认。”
“你与这个裁缝谈过我们?”
“没有,长官。他根本不知道这儿有外人。他只是问问能不能呆到明天早晨。我想给他工作,可是他不能接受,因为要去看病。”
“他现在在哪儿?”
“在屋后,他牵马去吃草。从这匹马你可以看出,他本人多穷。”
“一会儿请他到我们这儿来,他应该是我们的客人。”
不久,这个人来了。他非常矮小,虚弱,衣不蔽体,气质是忧郁型的。他谦虚地坐到角落里。除了一把小刀,他身上没有带武器。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块硬邦邦的玉米团吃起来。这个可怜人肯定不会是强盗的朋友。我邀请他和我们坐在一起,吃摆在桌子上的剩饭剩菜。
“长官,你是友好的,”阿夫里特客气地说,“我确实又饿又渴。我是个穷裁缝,不能与这样的先生们平起平坐。如果你想给我点什么,我感激地接受,不过要请你允许就在这儿吃。”
“你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哈勒夫,把东西摆出来!”
哈勒夫在阿夫里特前面摆了许多吃的,多得够好几个人吃饱,并且还拿出啤酒和拉基酒。
这人吃饱喝足以后,过来以尊敬的姿势表示感谢。他有一张令人同情、老实巴交的脸。他的眼光显露出刚直不阿的气质,使我对他产生好感。
“你有亲戚?”我问他。
“没有。老婆孩子两年前死于天花。现在我是孤身一人。”
“你叫什么名字?”
“一般人称我为巨人裁缝,可我的名字是阿夫里特。”
“你能告诉我,你的家乡在哪儿吗?”
“为什么不?我肯定知道我是什么地方出生的。那是沙尔达赫的一个小山村,叫魏察。”
好家伙,这就是那个临死的牢卒告诉我的地方。舒特就住在它的附近。与这个可怜人的会见可能对我大有好处。
“你熟悉那个地方?”我问。
“很熟。我经常到那儿去。”
“你什么时候再去?”
“就是现在。我想经过于斯屈布和卡尔坎德伦回家。”
“去拜访?”
“不。那儿有一神人,我需要他帮助,因为我有病。”
“你不想问问真正的医生?”
“我问过。没用。那个神人减轻了我很大的痛苦。”
“你哪儿不舒服?”
“据说我的肝脏里面有结石。”
阿夫里特的样子像是有内在的痛苦。他使我同情。
“你什么时候从这儿动身?”
“明早。”
“去于斯屈布?”
“不完全是。太远,一天赶不到。”
“路上有好的客栈吗?”
“哎哟!好几个。”
“你愿意带我们去吗?”
“我怎么能和你们一起骑马呢?我不知道怎样与你这样的先生们说话。”
“你现在就在和我说话嘛,我喜欢你。如果对你方便的话,我们就同行吧。我付给你向导费。”
“不要。允许和你们在一起,这是我的光荣。多人同行比单人独马好。如果你下命令,我就与你们结伴。”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小个子回到座位上。后来,他祝我们晚安,就离开我们就寝去了。同伴们也纷纷说,这个人老实。伊利亚斯又证实了一次。
院子里和前面的房间逐渐空了。我们睡觉的时候到了。店主为我在“沙发”上铺好床。可是其他几个人必须和马睡在一起。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马放在这儿无人看管的。
当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把门关上,与他们隔开。窗子也关上了。由于相信自己良好的听觉,我无忧无虑地进入了梦乡。
11.裁缝阿夫里特
早上,到哈勒夫来敲门的时候,我才醒来。我沿着墙壁摸到门口,把门开开。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我睡过头了。为了不打扰我,屋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裁缝和我们一起吃早饭,我买单。我们打点行李,准备出发。
伊利亚斯陪我们走了一段路,热情洋溢地与我话别。他归结了几点:
“长官,我们互相结为朋友了,尽管你对我还忧心忡忡。一切都还算是顺利。所以,我还想提醒你一次。我刚刚到过屠夫家,因为我作为邻居必须说几句哀悼的话。死者的弟弟没有露面。这就是说,他出去了。不过,我在院子里看见了屠夫那匹最好的马,备了鞍,配了笼头。这件事与你有关。”
“说不定他有生意。”
“请不要这么认为!如果他像我的警卫所说的伤势严重,那只有血亲报复才会把他从家里捧走。你得小心!”
“那是一匹什么马?”
“一匹有长而宽的白斑的棕色马。这是这一带最好的马。如果这个人打算追赶你们,那他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会回来的。因为按照血亲复仇的原则,他如果让你逃走,就会名誉扫地。”
“感谢你的忠告。再见!”
“再见!出了门不要惊慌!”
“有什么东西吓唬我?”
“你会看得见,听得到的。”
我们动身时,大门才打开。我骑马。我们先要通过拱门。当我的牡马的头刚刚出拱门的时候,突然闪电般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可怕的怪叫。我的马竖立起来,用四只蹄子乱踢。我好不容易才使它的蹄子落地。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喧闹?原来是人们为我们奏乐,一种美好的、表示敬意的乐曲。昨天的军乐队站在外面。长号发出了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着,其他乐器雷鸣般地交织在一起。最后,长号手有力地挥动着他的指挥棒给出一个信号,于是大家都静静地站立。
“长官,”长号的主人呼喊我,“昨天你给了我们那么高的荣誉,今天我们要同样报答。我们走在你们的前头,一直把你们送出村。我希望,你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
队伍马上在音乐声中继续前进。在什干屈村口,哈勒夫向先生们致了答词,他们才返回。我们则向瓦尔屈行进。
过了斯勒托夫斯卡桥,我对哈勒夫说:
“你们继续骑马前进。我忘了一样东西,必须回去一下。我很快追上你们。”
他们走了。可我并不是想回村,而是另有所图。我不想让裁缝知道这个意图。我对他还很陌生,还不能予以信任。屠夫的弟弟想复仇,这是确定无疑的。他备马是为了跟踪我们。如果他真这么做,很快就追上来。因此,我只要等很短的时间,就可以看到,是不是需要防范他。他无论如何要过这座桥。我把我的马赶进河边的灌木林,只要蹲下身子,就完全隐藏在林子里面。我等着。
不到五分钟,哈耶达尔就踢踢踏踏来了,过了桥。他骑着那匹棕色白斑马,猎枪挂在马鞍上,斧头挂在旁边。他化了装,脸上涂了油膏,从非斯帽下面一直到额头、鼻子和面颊。他没有选择瓦尔屈方向,而是沿河走到布雷加尔尼察汇合处,再走了一段路,上了陡坡,到了耶塞吕高地。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里的望远镜追踪他。马软绵绵地、平平稳稳地驮着我,使我从镜中看得清由骑马人构成的小点。他过了从卡拉诺尔曼到瓦尔屈的公路,然后我看见他过了一片平坦的草地,这片草地像岛屿一样分布在灌木林之间。
再过去,我不能看见他了,因为灌木林把我和他隔离开来。我只好寻着他的足迹。足迹很清楚。右边的斜坡急转直下,草没有了,露出一片卵石滩。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