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塔之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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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做什么用?”
“为了活下去。”
“我不需要。先知不是说过,要好客吗?”
“难道你化缘?”比巴尔笑道。
“化缘!你是不是想亵渎一个谢里夫?食物、饮料、住宿,我到处都找得到。”
“在这附近,你昨夜住在哪儿?”
“在奥斯特罗姆察。”
“啊,在那儿!太巧了!”
“为什么?难道你们是那儿的人?”
“那倒不是。但是我们听说,昨天夜里,那儿起大火了。”
“大火?没有!”
“说是半个城市化为了灰烬。”
“这是骗子对你们说的。确实起了火,但是无关大局,也不是在城里,而是在山上。”
“山上没有房子?”
“有一个茅棚。”
“好像是那个老穆巴拉克的。”
“是的。”
“知道谁是纵火犯了?”
“就是穆巴拉克本人。”
“我不信。一个虔诚的人会是纵火犯?”
“他可不是像人们所想像的那么虔诚。”
“那么,我们听到的确有其事?”
“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原来是一个大流氓、一个罪犯。”
“这次你们报道正确。”
“你知道详情?”
“知道。因为抓那个老家伙时我在场。我也到了火场,到处都跑了一下。”
“你是不是也看见了操办一切的那四个外国人?”
“我甚至与他们同住一室。”
“真的?那你大概还和他们谈了话?”
“与所有四个人都谈过。”
“你现在见到他们,能不能把他们认出来?”
“即刻认出!”
“很好。我们就是在等他们,因为我们必须和他们谈话。我们没有见过他们,怕弄错。他们来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们指一指?”
“很乐意,如果不要等很长时间的话。”
“你还有时间!”
“没有时间了。我明天要赶到于斯屈布。”
“你只要再等三个钟头。”
“这太长了。”我嘀咕着。
“我们付给你钱。”
“付钱?那就是另一码事了。你们打算付多少?”
“在他们到达之前,付五皮阿斯特。”
“要是他们不来,或者来得太晚,我是不是可以不再等,因为那时天黑了。”
“如果是那样,我们付你在这儿的住宿费和饭费。”
“那我就留下来。你们要马上给我五个皮阿斯特。”
“谢里夫!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没有钱?”
“不是,我是想,我没有钱才想钱。”
“好吧,这点小钱我们容易预付。给你!”
比巴尔把十个皮阿斯特扔到我跟前。我惊奇地看了看他,他轻蔑地笑了笑:
“拿去吧,我们富得很。”
他们这话确实不假,这个人的钱包鼓鼓的,里面有金子的叮当响声。
现在他们问我的个人情况。我只好把我和我的同伴做详细介绍,告诉他们,我是否看见过我们被枪弹打中。
我把我所看到的一一作了介绍,然后比巴尔问:
“你听说过那四个人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吗?”
“他们中间一个人讲,他们中午继续前进。这个人说话时,我在场。”
“我们听说的也是这样,但我们想,他们不会来。”
“为什么不来?”
“因为他们害怕。”
“啊,这些外国人看起来没有害怕的样子。他们怕谁?”
“怕强盗。”
“我看不会。连我都不怕强盗,这四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你们只要看看其中一个人的武器就够了。”
“我听说,别人也说过,有人在偷看他们。”
“这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有两个强盗。”
“原来如此!他们是怎么回事?”
“那个穆巴拉克雇用了两个人在半路上杀那四个外国人。”
“人们怎么会知道此事?”
“从一次谈话中知道的,这次谈话被窃听了。”
“见鬼!多么粗心!有人知道那两个强盗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认为,大家都不认识这两个人。”
“那四个外国人对此有什么说法?”
“他们哈哈大笑。”
“安拉!他们笑?”比巴尔咆哮起来。“他们是在嘲笑要进攻他们的人吗?难道他们以为,强盗们是弱不禁风的小孩?”
“不管强盗们多么强大,都不能伤害那四个人,因为那四个人枪弹不入。”
“枪弹不入?该死的家伙!我绝对不相信。人枪弹不入,这纯属无稽之谈。你仔细看过?”
“非常仔细。我当时就站在他们旁边。”
“那些子弹打中了没有?那长官甚至接住了?”
“用手接的。然后,再用这颗子弹射击,把木板击穿了。”
“这简直是不可信的!”比巴尔惊呆了。
“五百多人在场观看,子弹轮流传看。”
“这样看来,当然是应该信的。如果我可以用魔术做到这点的话,那我每天可以毁掉一部古兰经。”
“看来问题不在其本身,我猜想,其中必有奥秘。”
“毫无疑问。如果能得到其中的奥秘,我给很多钱。”
“这种奥秘是不会泄露的。”我说。
“我知道有两个人,他们可能知道这个奥秘。”
“谁?”
“偷看他们的那两个强盗。”
“这种可能性极小!”
“你是谢里夫,难道也不懂为什么那些外国人枪弹不入?”
“哎!这个我是不懂。”
“所以,他们并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他们应该早就名声赫赫了。你是不是认为,假如我们是强盗的话,我们肯定会怕那个能控制阿拉伯人的外国人?”
“徒手打肯定是不怕的。”我断定。
“这就是说,他们并不是特别有把握。但是我也相信,他们不会有事,尤其是我们会支持他们的。”
“你们真的会支持他们?”我从容地打听。
“你为什么怀疑?我们从拉多维什出发去迎接那四个人,我们接待他们,使他们大吃一惊。就是说,我们要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因为我们是他们的东道主。想让他们受苦的人是会不幸的!”
“是啊!这个我相信。但是在他们到达之前,你们的族人们有可能会去袭击他们。”
“不会的。没有适当的地方。”
“你了解得这么精确?”我问,极力作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是的,因为我当过兵。再往上走,朝拉多维什方向,要穿过一片林地,那倒是一个合适的地方,路两边有悬崖峭壁,林木茂密,左右都有藏身之所。我们的朋友如果在那个地方受到袭击,就会失败,并且得不到救助。”
现在休息一下,因为比巴尔往下看了看,清楚地听见房子里面传来呻吟声。我在此之前已经听到了,但没有现在这么清楚。听起来好像是小孩的声音。这件事差点使我起了疑心。但我想,这两个阿拉扎是不敢在胡作非为的同时,这么安安静静坐在这儿的。
“谁在那儿呻吟?”我问。
“我们不知道。”
“这所房子是客栈吗?店主是谁?”
“在里屋。”
“我想看看。”我说着便站起来,朝房门走去。
“站住!往哪儿去?”比巴尔问。
“进去找店主。”
“从这儿朝百叶窗走!”
我立刻猜到,这俩兄弟不想让我单独一人与店主谈话。不管怎么说,店主是认识这俩兄弟的。他们担心会被店主告密。于是,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敞开的百叶窗前,把头伸进去看。呻吟还没有停止下来。
“老板!”我向里面喊话。
“在。”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
“谁在里面哭?”
“我的女儿,牙痛。”
“多大?”
“十二岁。”
“看过医生没有?”
“没有,我太穷了。”
“那我来帮助你,我进来了。”
两个阿拉扎听见了每一句话。当我回到门口时,他们都站起来,跟着我走。即使用当地人的眼光看,这个房间也显得极其寒酸。除了店主和病人外,里面没有人。病人蹲在角落里哭。
这个人坐在一条小板凳上,胳膊枕在膝盖上,两只手撑着下巴,什么也不看。
“你就是老板?”我问他。“老板娘在哪儿?”
“死了。”此人毫无表情地回答,没有看我一眼。
“你很可怜。你还有小孩吗?”
“还有三个更小的。”
“他们在哪儿?”
“在外面,斯特鲁马河。”
“多粗心!小孩没有人带是不能下水的。”
店主这时才抬起头,惊奇地看了我一眼。
“你为什么不去把他们接回来?”我接着问。
“我不能!”
“为什么?”
“不允许我出门。”
“呃,谁禁止你出门?”
他忧郁地朝那俩兄弟瞧了一眼。这时我注意到,山多尔在用手指威胁他。我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往角落里走,对小孩说了几句友好的话,便领她到敞开的商店里来。
“过来!”我用温和的声音请她,以唤起她的信任。“我马上给你消除痛苦。张开嘴给我看看牙。”
她毫不犹豫地张开嘴,牙齿没有受到损伤。也许是风湿痛,这是没有药治的。但是我从经验中知道,训练想像力有多大作用,尤其是对小孩。先必须止住哭。
“张开嘴,用点头或摇头回答我的问题,”我说,“还痛吗?”
她点了点头。
“注意。我把手在你面颊上放一会儿,痛就去掉了。”
我把小孩的头拉到自己身边,空手放到疼痛的面颊上,轻轻地揉了揉。我不懂生物磁场,但我相信小孩的想像力,相信一只友好而温暖的手在轻轻按摩疼痛面颊时所起的舒服作用。
“现在是不是不痛了?”过了一会儿,我问。
小女孩又点头。
“一点儿也不痛了?”
“是的,一点儿也不痛了!”小孩回答。她脸上露出神采,眼睛朝我感激地微笑。
“不要出声,用鼻子呼吸一下,疼痛就去掉了。”
一切都这么简单,这么顺理成章。可是当我想再出去的时候,店主却冲着我过来,说:
“她从昨天起就哭,到现在还止不住。其他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走开的。你可以创造奇迹,啊,谢里夫!”
“不,这不是奇迹。我只是用了一种简单的方法。如果你让你的小女儿今天还在房间里呆一天,这方法就会有效。我去接你那三个孩子。”
“你,谢里夫?”他问。
“当然是我,因为你不能去。”
两个阿拉扎向他投过去愤怒的目光。他却弯着腰,好像要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他用这种方式接近我,低声对我说:
“注意!他们是强盗。”
“那是什么?”山多尔大声问,他可能听出了一点点意思,“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说!”店主尽量大大方方地回答。
“狗崽子,你不要骗人,否则我一拳把你打倒在地上!”
山多尔举起拳头,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警告他:
“朋友,你这是何苦来呢?你难道不知道,先知是禁止别人由于愤怒而损伤他的信徒的容貌的?”
“你的先知跟我有什么干系!”
“我不理解你。从你行为看,你像个坏人,却想成为那四个外国人的朋友。你知道吗,那四个外国人是连一个小虫子都不想伤害的?”
山多尔把手放下,又向店主投过来一个更加严厉的目光,一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得对,谢里夫。但是我爱听真话,厌恶谎言,所以发这么大的脾气。出来吧!”
我跟着他到了外面,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自由自在地活动,一瘸一拐地往河边走去。这两个强盗无疑是把我当作他们的半个俘虏,既不让我退回来,也不让我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