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亨特-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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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所料,温内图在这个部队里。我看见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就迎上来问我:
“我的兄弟与阿亚尔战士签订了和约?”
“是的。进展良好,没有流一滴血。我非常感谢你,我的兄弟!”
“温内图没有必要得到任何感谢,因为我的兄弟也会这样做。这也没有什么危险。况且,我没有被捆绑得很紧,可以随时脱开。托马斯·梅尔顿这个杀人犯和叛徒的情况怎么样?”
“他被捆绑着,躺在帐篷里。阿亚尔部落将离开山口,在这儿扎营。我们留在他们附近。我想把我们的部队召集起来。”
这个中队的上尉派出几名信使,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整个骑兵部队在山北集合完毕。原来被俘的托马斯·梅尔顿中队从贝督因人手里取回了马匹和武器。
下午四点,举行缔约庆祝大会。阿亚尔人由他们的酋长、克吕格尔拜和埃默里带领,走出山口,受到我们骑兵部队齐鸣三枪的欢迎。他们也鸣枪答谢。埃默里把梅尔顿带过来了。这个家伙现在不再神志不清了,换了一个假面具,作出很害怕的样子。他被带到我面前,由酋长正式移交给我,这是我们的和平条件本身的结果。酋长用几句简短的话完成了交接手续。托马斯·梅尔顿却恶狠狠地指责他:
“你为什么把我交给这个人?”
“我必须这样做,”酋长回答,“这是和约的一个条件。”
“但是,在此之前,你答应给我自由!你不讲信任,就是罪恶的骗子,一个无耻的叛徒。”
要说,他的话也是对的。酋长必然知道这一点。因此,我来给酋长解围,接受这个侮辱。这时,酋长根本没有必要再说话了,因为托马斯的话刚刚讲完,克吕格尔拜就愤怒地说:
“你竟敢说这种话!你这个无耻之徒,你敢说欺骗和背叛?你指责酋长作为同盟者亏待了你,那么,我又怎么样,我对你怎么样?仅仅是个同盟者吗?我是你的恩人,你的保护人,你的朋友。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把我从突尼斯诱骗到这儿来,落入陷阱。我要让你上绞刑架。把犹太拖走!”
“停一停!”我请求,“你如果把他当作你的俘虏,那么我必须履行先到为君的权利。”
“你的这个权利不可能比我的大。”
“可能。不过,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用他。”
“这个,我不阻挡。”
“好!我对你还有一个请求,把他绑紧,好好看守,使他对我们不构成危害。”
“不要担心!这条狗不会逃出我的手心。对此,你完全可以相信。把他捆紧,绑在一个桩上。”
这个命令是对老赛拉姆下达的。他赶紧执行。这时,酋长对克吕格尔拜说:
“先生,你说得对,把他比作犹太。我也这样称呼过他。”
“你也有这种看法?他对你也不老实?”
“他没有欺骗我。但是,他背叛了你。你原来是我的敌人。你到这儿来,是为了和我们打仗。因此,我才采纳他的建议来抓你。这对我好处很大,但是并不影响我把他看作犹太,并且从内心上蔑视他。他对另一个也是这样做的。”
“对谁?”
“对他的陪同。”
这时,我马上插嘴:
“对这个人情况,我必须打听。我了解他,担心他在到这儿来的旅途上受苦。他在哪儿?”
“在山谷里。”
“在山谷里?天哪!那儿再也没有人了,至少没有活人了!他死了?”
“是的。”
“被谋杀的?”
“我想是。”
“被上尉?”
“是的。”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本名我不知道。上尉叫他为他的朋友。他总是把他称为‘我的朋友’。”
“但是,你们一定要叫他一个名字。”
“我们有他的名字。你知道,我们有一个习惯,对我们还不了解的陌生人,或者名字的音很难上口的人,都根据他的与别人明显不同的某个特征取名。我们给那个年轻的陌生人也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叫‘十二足趾之父’。”
“什么理由?他有十二个足趾吗?”
“是的。我们包围了靠近一眼泉水的那个废墟里的士兵。士兵们被当作俘虏看待,但是上尉和他的朋友是自由的。这个外国人在泉边洗脸,洗手,洗脚。那时,我们的一个人发现,他每只脚上有六个足趾。”
“这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我现在承认我来这儿的目的。这个目的,即使是我的朋友御林军总监也是不知道的。这就是救这个被叫作‘十二足趾之父’的人。”
“怎么?”克吕格尔拜问,“你知道他会被杀?”
“我是这样设想的。这是一个罪恶的计划,是用独一无二的阴险毒辣的手段付诸实施的。”
我向御林军总监和酋长讲了他们需要知道的部分内容。克吕格尔拜听了我的报告后,非常激动:
“这是阴险毒辣的诡计,闻所未闻的恶劣行径。你要是早说,我们会抓紧时间赶路,可以早到这儿。说不定那个‘十二足趾之父’还有救。”
“可是,那时你不相信。我们是赶紧过来的,再也不可能快了。假如我们能够早一天到,还是不能说,那个可怜的斯马尔因此就活着。”
“尽管如此,你还是应该说出来!”
“我不能说。如果我要让你卷入这个事件,我就必须说,上尉是一个在逃的杀人犯,不是吗?”
“当然。”
“他是你的宠臣。你还记得我们在巴尔多的谈话吗?我开始说他,还只讲第一句,试图动摇你对这位上尉的信任,你就生气了。”
“你本来是不应该沉默的。我是你的朋友,你要是一直说下去,说不定我会听你的。”
“不会的。你当时太激动了。如果你听了我的陈述,我就可能会打消你对这个人的信任。我甚至说过,你还是那么信任他,会危害我的计划。”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真诚迫使我承认,我大概是做了有碍于你的事情。我承认,我对这个坏蛋有偏爱。”
“现在,噢,酋长,请把你所了解的那个‘十二足趾之父’死亡的情况说给我们。他是不是受到上尉的虐待?”
“噢,没有。上尉对他非常友好。实际上,上尉是在实施谋害他的计划,先让他有一种安全感。我们的营地安排在山谷里。前天晚祷以后,他们两人从营地出发,走到被俘士兵与马匹之间的一个地方。不久,我们听到那儿传来一声枪响,不是响亮的声音,而是微弱的声音,像是从一支外国微型手枪中发出来的。那种手枪有六颗子弹,但是只有一个枪管。然后,上尉回到兵营,只带回一个消息,他的朋友开枪自杀了。”
“有理由吗?”
“有。他说他的朋友由于厌世而采取了这一行动。”
“你们察觉到了他伤感的迹象吗?”
“没有。他到我们这儿只有几天,一直眉开眼笑,经常用幽默的言语使我们哈哈大笑。”
“这与上尉所说的忧郁情绪不一致。”
“上尉声称,他的朋友早就对生命感到厌倦,已经几次想自杀。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很少让他离开他的视野。”
“说下去!你们在听到这个所谓的自杀消息后采取了什么行动?”
“我派人赶到死者躺着的地点。”
“他真的死了?你自己相信吗?”
“不相信。按照我们的信仰,我们接触尸体会变成不洁之人。如果死者属于我们自己人,那又另当别论。可他是个外国人,为什么我们要去弄脏我们的手?”
“他被埋葬了?”
“是的。由上尉埋葬的。”
“没有人帮忙?”
“没有人。也是由于不洁净的原因,他也没有要求别人帮助。”
“那是什么时候?”
“昨天,当人们把你们作为俘虏带到我这儿的时候,上尉在你们和我身边出现过。当时,他是从坟墓那边回来,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后来,我们把你们藏到帐篷里面,他才处理完毕。”
“你看见子弹打在什么地方了吗?”
“看见了。那块致命的金属打进了心脏。你认为,你向我打听的这些次要情节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我必须马上去坟墓看看,请你陪我。”
酋长同意了。克吕格尔拜、温内图和埃默里也一起前往。途中,我还向首长打听了几件事:
“从你的话中,看不出你相信是一次自杀。”
“我当然怀疑,认为‘十二足趾之父’对生活不可能达到那种厌倦程度,他不可能自杀。表面上看,上尉也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始终看守着这个外国人,好像这个朋友是他的俘虏一样。”
我们边走边谈,不知不觉走完了山谷的大部分,酋长把墓地指给我们看。那不是一个坑,而是一堆盖在尸体上面的石头。托马斯·梅尔顿干的活很容易,石堆不高,我们几分钟就挖开了。死者还躺在里面。他的表情给人的印象是我预料到的印象。
“天哪!”埃默里叫喊起来,“多么相似!”
“上帝的奇迹!”御林军总监理解了,“这就是你从突尼斯带来的那个人!”
“你认为这种相似性大吗?”
“大到我决不会认为有任何可能。”
“确实太相似了’。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使这个人的计划获得成功。我们先看看衣服。”
死者我看见过不少。可是这个死者给我的印象非常独特。我之所以产生这种印象,并不完全是看到使他付出生命的环境,我还特别注意到了他的面部表情。他微笑得那样甜蜜,好像是一个幸福的梦想充实着他的心灵。与其说他像死者,还不如说,我不用手去证实,就不会确信他不再活着。
他的衣服和口袋里没有任何东西。但是在进一步的搜索中,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是被绑着的。
“这是什么!”我问酋长,“你知道他为什么吊着绷带吗?”
“他是被一颗子弹打伤的。我们包围你们骑兵中队的时候,落下好几颗子弹。一块弹皮,把他左手拇指的前一截炸伤了。”
“我一定要看看。”
绷带是用一块头巾做的。我解开绷带看,相信死者确实少了一个拇指尖。温内图过来看了看伤口,说:
“我的兄弟可以把心脏剖开!”
他按他的话做了。一颗左轮手枪子弹正好穿透心脏所在的部位。子弹射得干净利落,伤口和周围干干净净,好像洗过一样。衣服上也看不见血迹。
温内图把手指放到子弹穿透的部位,按了几下以后说:
“我的兄弟允不允许我检查一下子弹和走向?”
“当然!请过来。”
我给他在尸体旁边腾出一个地方,他拿出刀子,开始干这件可悲的工作。我有点害怕干这件事,否则也会一起动手。我的想一法和他的想法相同。托马斯·梅尔顿说是自杀。可是,自杀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如果是他自己开枪,那就只能用右手完成开枪的动作,因为,死者不可能用受伤的左手开枪。问题在于,子弹从哪个方向进入身体。只要弄清楚死者是不是用右手开枪,就可以作出结论。
温内图是一位灵巧的伤科医生,他用那把又长又坚硬的,看起来像拼接起来的弯猎刀,小心翼翼地操作。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才找到子弹,子弹在最后一根右肋骨后面。这种自上而下的射击不可能用右手完成。阿帕奇人站起来,拿着子弹,用他的手对着我们,只说了一句话:
“他杀!”
“对!”埃默里同意,“这儿没有发生自杀。只有用左手射击,子弹才能走这个方向,而斯马尔不可能用左手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