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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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筠点头,“张大叔,我不识字,你家老爷写的啥?”
张管事又是一呆,眼神懊恼中带着不满,却依然忍耐住,念道:“律人不若律己,教子不如……修身……”
鄢筠顿时眉开眼笑,“啥意思啊?”
张管事憋红了脸,“你……”
正在这时,一人走了进来。张管事连忙迎上去,躬身请安,“老爷。”
王大人摆摆手,张管事退出门去。
“姑娘此行何意?”王大人五十上下,长得鼻直口方,一副刚正不阿的青天像。身上穿着燕窝黄的丝袍,腰间一板玉带,怎么也不像拿不出一千两的样子。
鄢筠心底暗奇,以他的穿着,难道搜遍全府,还捡不出几样抵过千两的物件?早先为何不还赌债呢?这可得仔细考量一下,看来不是钱的问题。可是,如果不是钱,那为了什么?名?
鄢筠想着,眼前一亮,她又看看那副王大人亲笔,明白了。
“小鄢此行为了和大人做个交易。”鄢筠单刀直入,果然看到王大人皱起了眉头,她慢条斯理的继续说,“听闻……王大人素有清名,治家有方,很得王公贵戚的赏识,此次更是得了宏王爷的请帖……”
王大人眼中惊异一闪而过,“你是何人?”
“小鄢是个生意人。”
“何人派你来的?”王大人几乎吼了出来。
鄢筠故作深沉,吐出两个字,“利益。”
王大人突然沉默了,他把鄢筠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踱到椅边坐下,右手拇指和食指不停摩擦。
他习惯的抬手要拿茶杯,手边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鄢筠悠然自得的围着偏厅转,好像完全不在意身后尾随的目光。其实,她手心也捏着一把汗,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卡准王大人的七寸。
“来人。”王大人过了片刻唤道,门口张管事马上出现。
“去,小姐房里把宏王爷的帖子拿过来。”
鄢筠心头大喜,微翘着嘴角,偷偷攥了一下拳,望着张管事领命离去。
“爹爹!”等了好一会儿,门口扑进一个珠玉满头的小姐。“女儿的帖子……”王小姐语未尽然泪先流。王大人目中露出不忍之色,鄢筠暗叫糟糕。
“勤儿,以后游园会多的是。”
“可是……这一次柏公子要去啊!”王小姐以帕拭泪,瞥见鄢筠,欲言又止。
她低声哀求父亲道:“别家姐妹都去……女儿若是没去,以后定然没有颜面!”
王大人脸上渐渐严肃,似是被说中心思,倒真显得犹豫起来。
鄢筠不容等待,开口插道:“柏公子?可是那活不过二十的短命郎?哎呦……王小姐,我听说那个病秧子长得妖邪,迷人心魂的。你这么高贵的大小姐,万一被他迷了去,没两天就成了小寡妇……啧啧……”
鄢筠这话说得好没遮拦,王小姐三魂惊跑了二魂,面如纸色。
王大人倒是听出重点,他面色渐稳,大手一拍茶几,“放肆!贵族公子也是你们可以胡乱谣传的?张管事,帖子!”
张管事小心翼翼奉上请帖,被王大人看也不看的掷于几上。
那烫金的请帖分外耀眼,鄢筠立即拿起来,确认无误,方才放下心。她掏出借据,交给张管事。
王小姐将借据一把夺了过来,看了两行便再次泪如雨下,“爹爹……就为了这一千两……女儿……”她说着一把抓下头上的珠花,扔给鄢筠。
“拿去拿去,玉华坊的专作,百两总是要得……还有这镯子,还有……”
“勤儿!”王大人凝眉沉喝,王小姐簌簌而落的泪滴,让鄢筠避开了眼。但是,她依然把请帖牢牢抓在手里。
“不就是一千两赌债……”
王大人顿时勃然,王小姐垂首低泣。
鄢筠不想多留,唯恐图生变故,施了一礼。
“小鄢谢王大人肯把这帖子卖给我,告辞。”
她刻意强调“卖”字,因为她猜测,王大人把赌债拖至今日,一定是想找个逃避“还债”,尤其是“赌债”的说法。他执著的要保一个清名。
王大人眼神阴郁,面沉似铁,盯着鄢筠,“你到底何人?”
鄢筠心中一抖,脸上却强挂笑容,“鄢筠实在是一名山野粗人。”
从监察史家出来,鄢筠马上赶回袁家。
袁银瓶拿到金灿灿的请帖,激动不已,几乎昏了过去。
她满地乱走,六神无主,最后一把抱住鄢筠。“鄢老板,不,鄢妹妹,你留下来帮帮我吧……”
鄢筠露出苦笑,为了这张请帖,她鄢筠可把堂堂监察史大人得罪了。想到临走时王大人阴郁的眼神……就算袁银瓶此时不求她,她也要反过来求袁银瓶留她一段。
在袁家总比自己的小屋安全些,监察史要是过来拿人,至少得给个像样的理由。
若是自己住在小破屋里,只怕半夜被直接捂住口鼻绑了,也没人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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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烟霞锁深巷,小楼摇杏枝,高墙影画境,能有几人识。”袁银瓶轻吟,鄢筠在旁不住点头。
刚才她二人还站在珍园门口犹疑,不敢确信朴素的白墙青瓦就是宏王府的外园。
若不是高悬于顶的描金红灯笼,和金灿灿的请帖相得益彰,鄢筠她们恐怕要折返回去,反而误了时辰。
她们现在站在一湖碧水边的观景楼上,眼前美景目不能及。
而沿途过来,青砖铺地,湖石护边,垂柳兰草,移步换景,和大门口反差之大,引得袁银瓶随口低吟。鄢筠不懂得诗词,虽然也曾熟读唐诗三百首,但是这十几年来早忘得干净。
既是游园,大概不拘形式,一路上碰到结伴而行的各色男女。只是每个人遇到鄢筠和袁银瓶都要窃窃私语上几句。
鄢筠大概心中有底,她们的服饰料子与众不同,一眼可辨。等级之分,连日常用度也要划定。
袁银瓶衣如红霞,她家澜翼坊的作工,供着宫里,自然是巧夺天工。
但即便是自家老板,却也用不上顶级的朱砂红,只用了石榴红,到了背阴处,袁银瓶的衣裙就没了朱砂红特有的天然光泽。
袁银瓶一路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倒是鄢筠,借机把贵女们各个打量仔细。
“这位妹妹……请留步……”袁银瓶脚步一僵,面色刷得煞白。鄢筠扶了她一把,转过身来。
她们身后站了五六个服饰雅致,气韵不俗的贵女。为首一人更是杏目含春,仪态婀娜。
“有什么事情吗?”鄢筠开口询问,袁银瓶不好再背对众人,深吸一口气,也慢慢转过身。
“我是太师府的明蓝,只是看着这位妹妹眼生,还请问妹妹是哪个府牌?日后咱们时常走动,也添些有趣。”
太师千金自报家门,鄢筠若再替袁银瓶开口……则太过轻慢,她只得看看袁银瓶。
“我是……袁府的……袁银瓶……”
“……”众女果然面面相觑,还是明蓝大方地点点头,“原来是袁大人千金。”
明蓝身后突然有人插嘴:“袁银瓶?天哪,难道是袁银瓶?”
明蓝神色间略显不安,朝袁银瓶抱歉的看了一眼,转身埋怨道:“龚妹妹既然识得,为何不早些说出来,也免得我们在这里怠慢。”
“可是……袁银瓶,你们不记得了?”龚小姐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我们前日还提过……”
明蓝一愣,其他贵女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袁银瓶低下头,双手互相绞着,气氛很是尴尬。
“这……袁小姐,”明蓝的脸色透着拘谨,言语依然恭敬有礼,却不似刚才那般热络,“实在惭愧,让袁小姐笑话。你们慢慢游玩,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日后有机会……再聊。”
袁银瓶感激地抬起头,施了一礼。却不料,见到这个动作,就连明蓝也有些失态的僵立在那里。
鄢筠冰雪心思,在一旁马上跟着一礼,不让袁银瓶开口说话,拉着她快步走开。
“小鄢……太失礼了……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她们走出很远,袁银瓶才开口埋怨。
“不走?难道还要等着太师千金给咱们还礼?”鄢筠摇摇头,“咱们的身份,吓得她们方寸尽失,也就是明小姐那样的气派,才压住了场面,实在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袁银瓶这才回省过味儿,红了脸颊,转而神色凄楚的说道:“如此……即便是见到柏公子……”
鄢筠不语。光想不做那是妄想,付诸行动才是理想。
她鄢筠自认为,为了袁大小姐的理想而奋斗,还算比较高尚。如今钱也花了,她也把权贵大无畏的得罪了……大小姐你坚强一点好不好?
“好不容易来了,又何必患得患失?”她转而安慰袁银瓶,“好歹看一眼病……柏公子什么样貌,一千两总抵得过你三年都耗在马车上的青春。”
鄢筠拉着袁银瓶继续走,假山后却转出两个男子。
“阿青?”
“公子……”
“洗衣妇?”
“我……我也不知道……”
“去跟上。”
袁银瓶和鄢筠刚踏进半山凉亭,身后就响起一阵调笑声,“姐妹们,来看看,这就是裁云城有名的女财主啊。”
二人对视一眼,这才慢慢转身。想不到才一盏茶的功夫,袁银瓶的身份便传开了。
身后七八个素色衣裙的贵女,衣料纹饰却极为华丽,身份定然不俗。鄢筠觉出这群人不怀好意,话也不答,马上要拉袁银瓶离开。
“哎?第一次见着袁妹妹,你们怎么急着走?那岂不没趣?”一个身材高挑的红唇美女张手拦在前面,“怎么就只理会明蓝,本小姐难道没有面子?”
她摇着绢扇上前,捏着手指拉拉袁银瓶的衣袖,“这是什么料子的,我怎么没见过?”说完,她嗤嗤直笑,又扬扬手问其他人,“你们有谁知道吗?”
“我们也没见过……”然后一阵哄笑。
鄢筠皱起眉头,但这帮人如此肆无忌惮,一点风度也不讲!袁银瓶突然附在她耳后低语:“她们穿的都是云锦。”
穿云锦意味什么?那表明是贵中之贵——皇族。鄢筠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监察史那边还没抹平,这里……还是忍了为妙。
“平郡主,小人刚刚看见柏公子的软轿了。”人群外,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不仅是袁银瓶和鄢筠,所有贵女都把头转向那个报信的年轻人。
“你看清楚了?”高挑红唇美女正是平郡主,她走出凉亭。
“是的,柏公子还和我家公子说了几句话。”
“柏公子去了哪里?”已有心急之人冲过来追问。
“大概是醉花坞……我听公子们说要在那里作画。”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吵吵闹闹的半山凉亭冷清下来。鄢筠看看袁银瓶,转头摆出笑脸,“小哥,醉花坞在什么方向?”
那人却往前指了指,与众人离去的方向相反。
鄢筠一挑眉,还不待她开口,那青年男子又说:“醉花坞在那边,柏公子在这边。”
“可是你刚才……”袁银瓶不解的问。鄢筠也很奇怪,这个男子为什么要把那群贵女引到相反的方向?
那青年男子友善的一笑,“我家公子吩咐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鄢筠和袁银瓶,赶紧按照那青年所指方向,一路急行。
她们绕着湖水走。袁银瓶估计丝毫没有看景的心思。鄢筠也暗自琢磨,那青年男子口中的公子会是何人?
鄢筠一抬头,赫然发现前面一百步左右的距离,有一个四方亭。亭中只见一位青衣男子的背影。
鄢筠煞住脚步,袁银瓶冲出去几步才停下。
亭中背影一动,那青衣男子伸出一条手臂,软软搭在鹅颈靠上,侧过半张脸……鄢筠倒吸一口气。
这眉梢眼角的风情,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