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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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现场素材。如果这些现场素材发挥了作用,其他任何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
这盘录像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于是马蒂现在又振奋起来。他来来回回地踱步,眼睛不时透过铁丝网瞟一瞟诺顿飞机公司的厂房。整个形势对马蒂来讲真算是十全十美了:从公司内部搞到的一盘录像,还有妨碍、拖延及欲盖弥彰的花招等等。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利用它的。
在女化妆师重新给他的脖子上打粉时,马蒂说:“我们也许应该把带子给迪克送去。这样他也能过过瘾。”
“已经送去了,”詹妮弗说着指了指一辆朝公路开去的小车。
迪克要不了一个钟头就能看到带子。他看到时会兴奋到极点的。
他当然会拿它派用场的。他会用其中的一些片断来预告周六晚播出的节目。“诺顿灾难令人震惊的最新报道!天空中可怕的死亡之连续镜头!《新闻线》独家播出,周六晚10时!”
他们会每隔半小时就播一遍这段预告,直到节目正式播出。到了星期六晚上,全国都将观看。
马蒂现场站立主持的小段子完全是即兴式的,而且干得很漂亮。现在他们回到车里,朝诺顿公司大门驶去。他们甚至比预定时间早了几分钟。
“公司联系人是谁?”他问。
“一个叫辛格顿的女人。”
“一个女人?”眉毛又高高挑起,“怎么回事?”
“她是副总裁,将近40岁,而且是事故调查组的成员。”
马蒂把手伸出来说:“把档案和笔记给我。”他开始在车里看起来。“你现在明白我们得做些什么,对吧,詹妮弗?这个段子还没定下来排在60分钟的那一档播出。这盘带子大约可以放4分钟,或者4分半钟。有些部分你可以放它两遍——要是我就会这么做。所以你就不会给巴克和别的人多少时间了。重点是这盘录像和诺顿公司的发言人。这是片子的核心。所以这里头没什么选择。我们必须狠狠打击这个女人,一点不错吧?”
詹妮弗什么也不说。她在等待,让马蒂继续翻看档案材料。
“等一等。”马蒂说。他正盯着档案。“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詹妮弗说。
“这是颗重磅炸弹啊,”瑞尔登说,“你从哪儿搞到的?”
“三天前,诺顿碰巧把它夹在一套背景材料包里送给我的。”
“这个巧合太糟啦,”马蒂说,“尤其对辛格顿女士来说更是这样啦。”
第4节
作战室下午2时15分
凯西穿过厂区,正朝图像分析中心走去,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来。是驻温哥华的飞行服务代表史蒂夫·涅托打来的。
“坏消息,”涅托说,“我昨天去过医院。他已经死了。死因是脑水肿。迈克·李当时不在,于是他们就问我能不能去辨认尸体,而且——”
“史蒂夫,”她说,“别在手机上谈。给我发电传。”
“行。”
“但别发到这里来。发到尤玛的飞行测试机场去。”
“当真?”
“是的。”
“行。”
她把手机关掉,走进4号飞机库。机库地面排列着塑料带。她想和林洁谈谈他们找到的那顶飞行帽的事。那顶帽子至关重要,而且这点现在对凯西而言也是越来越明确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事,马上给诺玛去电话。“听着,我想我知道那份机上杂志的传真件是从哪儿发来的了。”
“这很重要吗?”
“是的。在机场给圣蒂奈拉医院打个电话,找一个叫梁凯依的女乘务员。你就按我说的这样跟她讲。你最好记下来。”
她在电话中如此这般地讲了几分钟,然后挂断电话。突然间,她的手机又响起来。
“我是凯西·辛格顿。”
马德嚷着说:“看在老天的分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4号飞机库,”她说,“我正在——”
“你应该在这里,”马德尖声叫着,“准备接受采访。”
“采访是4点钟呀。”
“他们把它提前了。他们现在已经来了。”
“现在?”
“他们都到了,摄制组,所有的人,他们正在架机器做准备。所有的人都在等你。是现在,凯西。”
她坐在椅子里,一位女化妆师忙着在她脸上涂脂抹粉。作战室里满是人,有的正往灯架上安装摄像大灯,有的用胶带在天花板上贴泡沫片。还有人在桌上和墙上粘贴话筒。一共两个摄制小组在装机器,每组用两台摄像机——共计四台摄像机,对着不同方向。桌子两旁各摆放了一把椅子,一把是给她的,还有一把是给采访者的。
她认为让他们在作战室里录制节目是不恰当的,她不明白马德怎么会同意的。她认为这么干对这间屋子来说是极不尊重的。他们曾经在这里辛勤劳作、激烈争辩和艰难探索,奋力想搞清楚飞机飞行中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情况,而现在他们却把它弄成一件电视节目的道具。这实在让她觉得有失体统。
凯西心中很不平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女化妆师不断叫她头部别动,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马德的秘书爱琳跑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大文件夹。“约翰一定要你拿着这个。”
凯西试图看看夹子里的材料。
“别动,”女化妆师说,“我需要你把头抬起来,只需几分钟就好了。”
制片人詹妮弗·马龙满脸堆笑,兴高采烈地走过来。“一切都好吧,辛格顿女士?”
“很好,谢谢。”凯西说,头还抬着让化妆师摆弄。
“巴巴拉,”马龙对女化妆师说,“你务必,啊……”她朝着凯西挥挥手,做了个含义不明的动作。
“我会的。”女化妆师说。
“务必什么?”凯西说。
“再稍微润饰一下吧,”女化妆师说,“没什么。”
马龙说:“我再给你一点时间完成化妆,然后马蒂要来和你碰头,我们要在正式开始之前把打算做的内容先一起粗粗过一遍。”
“行。”
马龙走了。女化妆师巴巴拉继续在凯西脸上涂抹着。“我再给你眼睛下头修一修,”她说,“这样你就不会显得那么疲倦了。”
“辛格顿女士?”
凯西立刻听出了这个声音,这是她听过多年的声音。化妆师闪身让开,凯西看见马蒂·瑞尔登就站在她面前。瑞尔登只穿衬衫,打着领带。他伸出手。“马蒂·瑞尔登。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她说。
“谢谢你帮我们做这个节目,”瑞尔登说,“我们会尽量不让你太不好受。”
“好……”
“你当然知道我们这是在录像,”瑞尔登说,“所以如果你有口误或是别的什么,不要担心。我们会把它剪掉。如果任何时候你想重新表述的话,你只管这样去做好了。你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好。”
“我们基本上是围绕太平洋航空公司的事谈。不过我也会触及到一些别的情况。顺着这根主线谈下去,我会谈到和中国的那笔生意。如果我们有时间的话,也许我会问到工会对此事的反应。但我不会真正进入其他的议题。我要紧紧围绕太平洋航空公司的事谈。你是事故调查组的成员?”
“是的。”
“好的,非常好。我倾向于从一个问题跳到另一个问题。希望这点不会干扰你。我们到这儿来是为了尽可能地把这件事搞明白。”
“行。”
“那我等会儿见你。”瑞尔登笑着说过之后就走了。
女化妆师重又回到她面前。“抬头。”她说。凯西只好瞪着天花板看。“他这人挺好的,”女化妆师说,“也许表面上看不是这回事。他对子女十分溺爱。”
她听见马龙在喊:“还要多长时间啊,各位?”
有人说:“5分钟。”
“音响呢?”
“准备好了,只等我们试声了。”
女化妆师开始给凯西的脖子上扑粉。凯西感到一阵剧痛,抽搐着朝后缩了一下。“你知道,”那女人说,“我有个电话号码,你可以打过去试试。”
“干什么的?”
“那是个很好的机构,人也特好。大多是心理学家。绝对慎重从事。他们能帮你。”
“帮什么?”
“请你朝左边看。他大概把你揍得够呛。”
凯西说:“是我自己跌的。”
“是的,我明白。我把名片留下,万一你变了主意,”女化妆师说着又扑了点粉,“嗯,我最好在这儿打一点粉底,把淤青盖住。”她转身拿过化妆盒,取出一块蘸了粉底的海绵。她开始在凯西的脖子上抹着。“我说不上在我工作的时候见过多少这种事情,女人们总是否认这一点。但家庭暴力行为必须得到制止。”
凯西说:“我是单身。”
“我知道,我知道,”女化妆师说,“男人们凭借的就是你们的沉默。我自己的丈夫,天啊,他不愿到心理医生那儿去。我最后带着孩子们走了。”
凯西说:“你不理解。”
“我理解,当这种暴力行为在持续的时候,你以为你拿它毫无办法。这是一种消沉,一种绝望的想法,”女化妆师说,“可是或迟或早,我们都会面对真相。”
马龙走过来。“马蒂告诉你了吗?我们主要拍的是这次事故,他也许就从这个开始。但他可能会提到与中国的那笔生意和工会的事。别着急,慢慢来。他要是从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你也不用担心。他就是这种风格。”
“看上去很好,”女化妆师说着又开始做脖子的另一边。凯西的脑袋又朝右转。一个男人走过来说:“女士,我可以把这个给你吗?”他把一个塑料盒子塞到她手里,盒子后头拖出一根线。
“这是什么?”凯西说。
“请朝右看,”女化妆师说,“这是无线话筒。我等会儿帮你弄它。”
她的手机放在地板上椅子旁边的手提包里,这时候响了起来。
“把它关掉!”什么人在喊。
凯西伸手取出手机,把它打开。“这是我的。”
“噢,对不起。”
她把电话凑到耳朵跟前。约翰·马德说:“你拿到爱琳给你的文件夹了吗?”
“拿到了。”
“你看过了吗?”
“还没有。”她说。
“把你的下巴稍微抬高一点。”女化妆师说。
马德在电话上说:“文件夹里是我们谈过的所有的文件。反向推力装置整流罩零件报告,所有的东西都在那里头。”
“啊哈……行……”
“我只想确定一下你都准备好了。”
“我都准备好了。”她说。
“好的,我们全指望你了。”
她关上手机,把电源关掉。
“下巴抬高,”女化妆师说,“真听话。”
化妆完毕后,凯西站起身。女化妆师用一把小刷子在她肩膀上刷了刷,又在她头发上喷了点定型发胶。然后她领着凯西进了盥洗室,教她如何把无线话筒的细线从衣裙底下穿过,经过胸罩,别在西服的翻领上。电线又绕回到她的衬衫下,再连到无线盒子上。女化妆师把盒子挂到凯西裙子的腰带上,然后打开电源开关。
“记住,”她说,“从现在起,你就和机器连上了。你不管说什么,他们都能听见。”
“好的。”凯西说着把衣服整理一下。她觉得盒子顶在她的腰上,细电线碰着她前胸的皮肤。她感到硌得慌,很不自在。
女化妆师拉着她的胳膊时,领她回到作战室。凯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古罗马的角斗士正给带进角斗场。
作战室里,拍摄灯亮得晃眼。房间很热。她被领到桌边的座位,一路上不断有人提醒她别碰到摄像机电缆,有人帮她坐了下来。她身后有两台摄像机,还有两台摄像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