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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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来到此地,眼见这片岛土。”
听罢这番话,杰卓的俄底修斯答道:
“不幸的欧迈俄斯,你的话颇腾翻绞着我的心胸,
告诉我这些事情,心灵中承受的苦痛。
但是,除了苦难,宙斯亦给你带来幸福,
在历经艰辛之后,使你得遇一位善好的主人,
来到他的家中,受到他的关爱,吃喝
不愁,你的日子过得相当舒松。同你相比,
我浪走凡人的城市,避难在你的家中。”
就这样,他俩你来我往,一番说告,然后
上床睡觉,但时间不长,只有短暂的一会儿,
光荣的黎明很快送来白昼。与此同时,
忒勒马科斯的伙伴们收拢船帆,放下桅杆,做得
轻轻松松,然后摇动木桨,划向落错的滩头。
他们抛出锚石,系牢船尾的缆绳,
足抵滩沿,迈步前走,备妥
食餐,注入清水,兑调闪亮的醇酒。
当众人满足了吃喝的欲望,
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首先说道:
“你等可划着黑船,停泊城边的港口,
我将前往田庄,察访那里的牧人,
看过农庄,将于晚间返回城中。明天上午,
我将设宴款待,丰盛的宴席,有肉块和香甜的美酒,
作为酬礼,答谢诸位随我出海的苦功。”
其时,神一样的塞俄克鲁墨诺斯说道:
“我将去哪里,亲爱的孩子?我将问访哪位
王贵的家居,在这岩石嶙峋的伊萨卡岛中?
抑或,我可面见你的母亲,直接前往你的家府?”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倘若情况不是这样,我会催你前去我家,
作为主人,我们不缺待客的实物,只是于你而言,
去则更为糟劣,因为我将不在那里,而母亲也不会
同你见面——她很少出来,屋里满是求婚的人们——
总是呆在楼上的房居,在织机前消磨时光。
但我可介绍另一个房主,你可找访
欧鲁马科斯,聪颖的波鲁波斯光荣的儿男,
伊萨卡人看他,如今就像视对仙神。
他是那里远为出众的凡人,亦是求婚者中追得最紧的一个。
试图婚娶我母亲,借此夺取俄底修斯的荣誉,他的王尊。
但是,俄林波斯山上的宙斯,雄居在高天的气空,
知晓他们是否会自取灭亡,赶在婚娶的前头!”
伴随着他的话音,一只飞鸟出现在右边,一只鹞鹰,
阿波罗迅捷的使者,爪上掐着
一只鸽子,揪下飞散的羽毛,
飘落在海船和忒勒马科斯之间。
塞俄克鲁墨诺斯召他离开群伴,
握住他的手,叫着他的名字,开口说道:
“忒勒马科斯,此鸟飞翔在右边的空间,
带着神的旨意,我眼见心知,此乃神送的预兆。
无论谁家都比不上贵府的王威,在这
伊萨卡地面;你们将永远王统这块地方。”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但愿你的话语,陌生的客人,将来得以实现,
如此,你将很快领略友谊的甘甜,收取我给的
许多礼件,让人们称夸你的好运,要是和你聚首碰面。”
言罢,他转而嘱告裴莱俄斯,一位忠诚的伙伴:
“裴莱俄斯,克鲁提俄斯之子,在所有随我前往
普洛斯的伙伴中,服从我的言告,处理事情,你比谁都
坚决。所以,现在,我请你携容回家,给他
应有的尊誉,热情的礼待,直到我归返城中。”
他言罢,善使枪矛的裴莱俄斯答道:
“忒勒马科斯,即便你在那儿久呆,
我亦会招待客人;待客的东西我们应有尽有。”
言罢,他举步舱板,同时召呼伙伴们
上船,解开船尾的绳缆,
众人迅速登船,坐人桨位。
忒勒马科斯系上精美的条鞋,
抓起一条粗长的枪矛,顶着青铜的锋尖,
从海船的舱面;众人解开尾缆,
推船入海,驶向城边,按照忒勒马科斯
的嘱告,神一样的俄底修斯心爱的儿男。
忒勒马科斯迈开大步,迅走向前,行至要去的
农院,那儿有大片的猪群,高贵的牧猪人
睡躺在它们旁边,念想着主人,心里充满诚挚的情感。
第16卷
其时,俄底修斯和高贵的牧猪人
拨着棚屋里的柴火,迎着黎明的曙光,整备早餐,
遣出牧人,随同放走的猪群。这时,
喧闹的牧狗摇头摆尾在忒勒马科斯身边,
对走来的后者不出声吠喊,卓著的俄底修斯注意到
狗群的媚态,耳闻脚步声噔噔而来,
当即告知欧迈俄斯,吐出长了翅膀的语言:
“欧迈俄斯,有人正向这边走来,必定是你的
伴属,或是你熟悉的人儿,瞧这帮狗不出一声叫唤,
反倒摇头摆尾在他的身边;此人踏出的声响已传到我
的耳边。”
话未说完,心爱的儿子已落脚
门边,牧猪人突站起来,目瞪口呆,
兑缸出手掉落,他正用此调制
闪亮的酒液。他迎上前去,面见主人,
亲吻他的头颅,那双俊美的眼睛,
贴吻着他的双手,流下倾注的眼泪。
像一位父亲,心怀慈爱,欢迎他的宝贝儿子,
在分离后的第十个年头,从远方的邦土归来,
家中的独子,受到百般的疼爱,为了他,父亲遭受许
多悲难——就像这样,高贵的牧猪人紧紧抱住神样的
忒勒马科斯,热切亲吻,似乎他正逃脱死的逼难。
他放声嚎哭,开口说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你回来了,忒勒马科斯,像一缕明媚的光线。我以为
再也见不到你的脸面——你去了普洛斯,乘坐海船。
进屋吧,亲爱的孩子,让我欣享见你的愉悦,
在棚屋里重睹你的丰采,刚刚从远方归来。
你已很少前来此地,看访牧人和你的庄园,
你喜欢呆在城里,是的,你似乎已产生某种兴趣,
看着求婚的人们,那帮作孽的混蛋!”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就算是这样吧,我的好伙计,但这次我确是为你而来,
心想亲眼看看你,同时听你通报一番,
我的母亲是否仍住家里,还是已经
被人娶走,丢下俄底修斯的睡床,
无人睡躺,挂满脏乱的蜘蛛网线。”
听罢这番话,牧猪人,猪倌的头目,说道:
“她以极大的毅力和容忍之心,等盼
在你的宫中,泪流满面,耗洗去
一个个痛苦的白天和黑夜。”
言罢,牧猎人接过他的铜枪,
走进棚屋,跨过石凿的门槛。俄底修斯,
他的父亲,起身离座,让给进门的来者,
但忒勒马科斯劝阻在棚屋的那边,说道:
“坐下吧,陌生人,我们会另备一张软座,
在棚屋里面,此人近在眼前,自会张罗操办。”
他言罢,俄底修斯回身入座;牧猪人
铺下青绿的枝丛,盖上羊皮,整备妥当,
俄底修斯的爱子弯身坐在上面。牧猪人
端出盆盘,放在他们面前,装着烧烤的
猪肉,上回不曾吃完,剩留的食餐,
迅速拿出面包,满堆在篮里,调出
美酒,蜜一样醇甜,在一只象牙的缸碗,
下坐在神一样的俄底修斯对面。
他们伸出双手,抓起眼前的肴餐。
当满足了吃喝的欲望,
忒勒马科斯开口说话,对高贵的牧猪人问道:
“我说好心的人儿,这位生人是谁?水手们如何
把他送到伊萨卡,而他自己又自称来自何方?
我想他不可能徒步行走,来到这个国邦。”
听罢这番话,你,牧猎人欧迈俄斯开口答道:
“好吧,我的孩子,我将把全部真情,告说在你面前。
他自称出生在克里特,丰广的地面,
说是落走客乡,浪迹许多凡人的
城市,那是神明替他罗织的命运的网线,
这次逃难于塞斯普提亚人的海船,
来到我的农居。现在,我把他交付给你,
按你的愿望招待。他是你的生客,他说,恳求在你面前。”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你的话,欧迈俄斯,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怀。
你说,我将如何接收和招待一位生人,在我的家院?
我还年轻,对自己的双手防卫缺乏
信心,倘若有人挑起事端,和我拼战。
此外,母亲一心两意,思斟着两种选择,
是和我一起,留在屋里,看守家产,
忠于丈夫的床铺,尊重民众的声音,还是
最终离去,跟随阿开亚人中最出色的俊杰,
追求在她的宫里,给她最多的礼件。
至于这位生客,既然来到你的棚院,我会
给他一件衫衣,一领披篷,精美的衣裳,
给他穿用的鞋子和一柄双刃的铜剑,
送他出门,行往要去的地方,不管何处,受心魂的驱怂。
或者,如果你愿意,让他留在农院,由你负责照顾,
我会送出衣服,连同所需的全部食物,
使他不致成为你和你的伙伴们的负担。
但我不会让他入宫,同求婚者们
交往,他们肆意横行,已到今人发指的地步;
我担心那帮人会讥辱于他,那将使我悲痛万分。
一个人,哪怕十分骁勇,也很难对付
成群的敌手,他们更有力量,远为强猛。”
听罢这番话,卓著的、历经磨难的俄底修斯答道:
“亲爱的朋友,有幸答告你的话语,应是合宜之举。
你的话痛咬着我的心胸,当我听说
那帮求婚的人们,放荡无耻的行径,
作孽在你家里,违背你的意愿,而你是这样一位人杰。
告诉我,你是否已主动放弃争斗,还是
因为受到民众的憎恨,整片地域的人们,受神力的驱赶?
抑或,你在抱怨自家的兄弟?人们信靠兄弟的
帮助,在凶猛的争吵械斗中抱成一团。
但愿我和你一样年轻,同我的豪情相符;
但愿我是雍贵的俄底修斯的儿子,或是英雄本人,
浪迹归来——对此,我们仍然怀抱希望。
让某个陌生人当即砍下我的脑袋,从我的肩头,
倘若我的到来不给他们所有的人带去愁灾,
当我走入俄底修斯的房居,莱耳忒斯之子的宫殿。
假如,由于孤身奋战,被他们压倒,仗着人多,
我宁愿死去,送命在自己家里,
也不愿看着这帮人无休止地作孽,
粗暴地对待客人,拖着女仆,
不顾廉耻,穿走精美的宫居,
放肆地取酒酗饮,无节制地吞糜食物,
纵情享受,天天如此,没了没完!”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好吧,我的朋友,我会坦率地回话,告说一切。
并非因为民众,整片地域的人民,心怀不满,憎恨于我,
我亦不能抱怨自家的兄弟——人们信靠兄弟的
帮助,在凶猛的争吵械斗中抱成一团。
然而,克罗诺斯之子使我生活在单传的家族,
阿耳开西俄斯仅得一子,莱耳忒斯,
莱耳忒斯亦只生一子,俄底修斯,而俄底修斯也只有
一根独苗,那便是我,留在宫中,不曾给他带来欢悦。
如今,宫里恶人成群,多得难以数计,
外岛上所有的豪强,有权有势的户头,
来自杜利基昂、萨墨和林木繁茂的扎昆索斯,
连同本地的望族,山石嶙峋的伊萨卡的王贵,
全在追求我的母亲,败毁我的家院。
母亲既不拒绝可恨的婚姻,也无力
结束这场纷乱;这帮人挥霍我的家产,
吞糜我的所有,用不了多久,还会把我撕裂!
然而,所有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