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赛-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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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杀在他的四周,只因一个女人的贪图,①
死者乃我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仅次于卓著的门农。
此外,当我等阿耳吉维人中最好的战勇藏身木马,
由厄培俄斯手制,归我指挥,
紧闭隐藏,或打开木马的大门杀冲。
其他达奈人的首领和统治者们全都抬手
擦抹脸颊,滚涌的泪珠,双腿嗦嗦发抖,
但我却从未见他胆怯害怕,
面色苍白,抬手抹去脸上的
泪花;相反,他求我让他冲出
木马,不停地触摸身边的剑把和
沉重的枪矛,挑着青铜的枪尖,一心想着伤损特洛伊兵众。
其后,当我们攻陷了普里阿摩斯的城堡,
他带着自己的分子和足量的战礼,登上
海船,安然无恙,既不曾被锋快的铜枪击中,
亦不曾在近战中被谁刺伤——战斗中,这是经常
发生的景状;阿瑞斯的疯烈没头没脑,横冲直撞。’
①只因……贪图:阿基琉斯死后,普里阿摩斯以一树金葡萄(由赫法伊斯托
斯手铸)贿赂欧鲁普洛斯的母亲阿丝图娥开,后者受贿后劝说儿子出战。
“听我言罢,埃阿科斯捷足的后代,他的灵魂,
大步离去,穿越开着常春花的草地,
高兴地听完我的说告,关于他的儿子,噪响的名声。
“此后,其他死者的精灵围站在我身边,
悲悲戚戚,和我说话,一个接着一个,诉说自己的苦难。
只有忒拉蒙之子埃阿斯的亡魂离我
而站,依然盛怒难平,为了我的胜利,
他的输损,在我们船边,争获
阿基琉斯的甲械。他那女王般的母亲把它
作为奖酬,由特洛伊人的儿子们和帕拉丝·雅典娜仲裁。
咳,但愿我不曾在那次竞比中获胜——
豪健的埃阿斯为此下了地府,为了那套甲械,
埃阿斯,除了裴琉斯豪贵的儿子,
容貌和功绩超比所有的达奈人。
所以,我出言抚慰,说道:
“埃阿斯,雍贵的忒拉蒙之子,难道你打算
永世不忘对我的愤恨,即便在死了以后,为了那套该受
诅咒的甲械?它是神明手中的灾疫,给阿开亚人带
来苦难,
使我们失去你的存在,你,曾是那样坚固的一座堡垒!
我们阿开亚人
悲悼你的死难,常念不忘,像对裴琉斯之子
阿基琉斯的阵亡;该受指责的
不是别个,而是宙斯,是他刻骨痛恨持枪的
达奈军旅,使你遭受死的灾亡。来吧,
走近些,我的王贵,听听我的话语,我的
说告,压下你的愤怒,舒息高傲的心胸。’
“听我言罢。他默不作声,离我而去,汇入
其他死人的灵魂,进入昏黑的厄瑞波斯。
当时,尽管愤怒,他或许会对我,而我亦会
对他说话,要不是我一心企望着
见到其他死去的人们,他们的灵魂。
“冥界里,我见到了米诺斯,宙斯光荣的儿子,坐着,
手握金杖,发布判决的号令,对着死人的
灵魂,围聚在王者身边,请他审听我夺,
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在宽大的门外,死神的府居前。
“接着,我见着了硕大的俄里昂,
在开着常春花的草野,拢赶着被他
杀死的野兽,在荒僻的山脊上,
手握一根永不败坏的棍棒。
“我还见着了提留俄斯,大地光荣的儿子,
躺在平野上,伸摊着双手,占地九顷,
被两只秃鹫撕啄肝脏,尖嘴扎人腹肠,
蹲栖在身子两边;无力的双手不能挡开鹰的钩爪。
他曾粗鲁地拖攥莱托,宙斯的妾房,
当她前往普索,途经舞场佳美的帕诺裴乌斯地方。
“我还见着了唐塔洛斯,承受着巨大的苦痛,
站在湖塘里,水头漫涌在唇颌下。然而,
尽管焦渴,亟想饮喝,他却难以舔到水花——
每当老人躬身水面,急切地试图啜饮,
水势便会回涌消退,露出脚边幽黑的
泥巴;某位神明干泄了水塘。在
他的头顶,枝干高耸的大树垂下如雨的果实,
有梨树、石榴和挂满闪亮硕果的苹果树,
还有粒儿甜美的无花果和丰产的橄榄树,
然而,每当老人挺起身子,伸手攀摘,
徐风便会拂走果实,推向浓黑的云层。
“我还见着了西苏福斯,正遭受巨大的痛苦,
双手推顶一块奇大的岩石,挣扎着
动用胶臂和双脚,试图推着石头,
送上山岗的顶峰;但是,每当石块
即将翻过坡顶,巨大的重力会把它压转回头,
无情的莽石翻滚下来,落回起步的平处。于是,
他便再次推石上坡,竭尽全力,浑身
汗如雨下,头上泥尘升腾。
“其后,我见着了强有力的赫拉克勒斯,
当然,是他的影像,他自己则置身不死的神明之中,
领享他们的宴畅,妻娶脚型秀美的赫蓓,
宙斯和系穿金条鞋的赫拉的女儿。他的
四周噪响着一阵阵喧叫,死人的精灵,像一群鸟儿,
四散飞躲;他来了,像乌黑的夜晚,
拿着出袋的弯弓,羽箭扣着弦线,双眼
左右扫瞄,射出凶狠的目光,似乎随时准备放箭杀击。
他斜持一条模样可怕的背带,金质的条带,
铸着瑰伟奇特的条纹,有
大熊,双眼闪亮的狮子和林中的野猪,
有争打和拼斗的场面,杀人和屠人的景状。
但愿制作此带的工匠,不要再设计这样的
图案,凭他的手艺,在背带之上!
他眼见我的脸面,当即认出我来,
放声哭喊,对我说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莱耳忒斯之子,宙斯的后裔,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
不幸的人儿,难道你也撑负某种厄运,
像我一样,忍辱负重,在阳光下艰难地生活?
我乃克罗诺斯之子宙斯的儿男,但却尝受了
无数的苦难,伺役于一个比我远为低劣的
凡人,指派我难做的苦活。一次,
他派我来此,带走那条獒犬,以为
世上不会有比这更难的活儿,
但我这着狗儿,引出哀地斯的界域,
由赫耳墨斯护送,还有灰眼睛的雅典娜伴同。’
“言罢,他返回哀地斯的界城,
而我却稳站原地,希望能面见
某些前辈的英雄,早已作古的人们,
而我确有可能见着旧时的强者,我想
要见的裴里苏斯和塞修斯,神明光荣的儿子,
若不是在此之前,成群结队的死鬼拥聚在我身边,
发出惊人心魂的哭喊,吓得我透骨心寒,
以为高傲的裴耳塞丰奈或许会送来戈耳工的
脑袋,可怕的魔鬼,从哀地斯的冥府,对我发难。
所以,我回头登上木船,告嘱伙伴们
上来,解开船尾的绳缆,
众人迅速登船,坐人桨位,
起伏的水浪载着木船,直下俄开阿诺斯河面,
先是开桨荡划,以后则凭松缓的徐风推送向前。
第12卷
“其时,我们的海船驶离俄开阿诺斯的水流,
回到大海浩森的洋面,翻滚的浪头,回返
埃阿亚海岛,那里有黎明的家居和宽阔的舞场,
早起的女神,亦是赫利俄斯,太阳升起的地方。
及岸后,我们驻船沙面,
足抵浪水拍击的滩沿,傍临大海,
睡躺在地,等候神圣的黎明。
“当年轻的黎明,垂着玫瑰红的手指,重现天际,
我遣出一些伙伴,前往基耳凯的房殿,
抬回厄尔裴诺耳的遗体,死在那里的伙伴。
然后,我们砍下树段,将他火焚掩埋,在滩边
突岬的尖端,痛哭哀悼,滴下滚烫的眼泪。
当焚毕尸体,连同他的甲械,我们
垒起坟茔,树起墓碑,把
造型美观的船桨插在坟的顶端。
“就这样,我们忙完这些,而基耳凯
亦知晓我们已经回返,从哀地斯的府居,当即
打扮一番,迎走出来,带着伴仆,后者携着
面包、闪亮的红酒和众多的肉块。
丰美的女神站在我们中间,开口说道:
“粗莽的人们,活着走入哀地斯的房府,
度死两遍,而其他人只死一回。
来吧,吃用食物,饮喝醉酒,在此
呆上一个整天;明天,拂晓时分,
你们可登船上路。我将给你们指点航程,
交待所有的细节,使你们不致吃苦受难,出于
歪逆的谋划,无论脚踏陆地,还是漂游大海。’
“女神如此一番言告,说动了我们高豪的心灵。
我们坐着吃喝,直到太阳西沉,整整
痛快了一天,嚼着吃不尽的烤肉,喝着香甜的美酒。
当太阳下落,神圣的黑夜把大地蒙罩,
众人躺倒身子,睡在系连船尾的缆索边。
其时,基耳凯握住我的手,避开亲爱的伙伴,
让我下坐,躺在我身边,细细地询问我所经历的一切;
我详尽地回答她的问话,讲述了事情的起始终结。
接着,女王般的基耳凯开口发话,对我说道:
“好啊,这一切都已做完。现在,我要你听我
嘱咐,神明会使你记住我的话言。
你会首先遇到女仙塞壬,她们迷惑
所有行船过路的凡人;谁要是
不加防范,接近她们,聆听塞壬的
歌声,便不会有回家的机会,不能给
站等的妻儿送去欢爱。
塞壬的歌声,优美的旋律,会把他引入迷津。
她们坐栖草地,四周堆满白骨,
死烂的人们,挂着皱缩的皮肤。
你必须驱船一驶而过,烘暖蜜甜的蜂蜡,
塞住伙伴们的耳朵,使他们听不见歌唱;
但是,倘若你自己心想聆听,那就
让他们捆住你的手脚,在迅捷的海船,
贴站桅杆之上,绳端将杆身紧紧围圈,
使你能欣赏塞壬的歌声——然而,
当你恳求伙伴,央求为你松绑,
他们要拿出更多的绳条,把你捆得更严。
“‘当伙伴们载送你冲过塞壬的诱惑,
从那以后,我将不能明确地为你指点,
两条航线中择取哪条——你必须自己思考判断,
在你的心房。现在,我要把这两水路对你介绍一番。
一条通向悬耸的崖壁,溅响着
黑眼睛安菲特里忒掀起的滔天巨浪,
幸福的神祗称之为晃摇的石岩,
展翅的鸟儿不能飞穿,就连胆小的
鸽子,为宙斯运送仙食的飞鸽,也不例外,
陡峻的岩壁每次夺杀一只,
父亲宙斯只好补足损失,添送新鸽飞来。
凡人的海船临近该地,休想逃脱,
大海的风浪和猖莽凶虐的烈火会
捣毁船板,吞噬船员。自古以来,
破浪远洋,穿越该地的海船只有一条,
无人不晓的阿耳戈,从埃厄忒斯的水域回返。
然而,即便是它,亦会撞碎在巨岩峭壁之上,
要不是赫拉进它通过,出于对伊阿宋的护爱。
“‘另一条水路耸托着两封岩壁,一块伸出尖利的峰端,
指向广阔的天空,总有一团乌云围环,
从来不离近旁,晴空一向和峰顶
绝缘,无论是在夏熟,还是在秋收的时节。
凡人休想爬攀它的壁面,登上顶峰,
哪怕他有十双手掌,十对腿脚,
石刃兀指直上,仿佛磨光的一般。
岩壁的中部,峰基之间,有一座岩洞,浊雾弥漫,
朝着西方,对着昏黑的厄瑞波斯,从那,
哦,闪光的俄底修斯,你和你的伙伴要驱导
深旷的海船。没有哪个骠勇的壮汉,
可以手持弯弓,放箭及达洞边,从深旷的木船。
洞内住着斯库拉,她的嘶叫令人毛骨悚然。
事实上,她的声音只像刚刚出生的小狗的
吠叫,但她确是一头巨大、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