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赛-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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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岸,心潮起伏,随着脚步颠腾。
当我来到海边,停船的滩头,
我们当即炊餐,迎来神圣的黑夜,
平身睡躺,在浪水冲涌的沙滩旁。
“当年轻的黎明,垂着玫瑰红的手指,重现天际,
我沿着滩岸走去,傍着水面开阔的海流,
对神声声祈祷,带着我最信任的
三位伙件,险遇中可以信赖的朋友。
与此同时,女神潜入大海宽深的水浪,
带来四领海豹的皮张,钻出洋面,
全系新近剖杀剥取,用以迷糊她的老爸。
她在滩面上刨出四个床位,就地坐等
我们前往;我们来到她的近旁。
她让我们依次躺人沙坑,掩之以海兽的剥皮,每人一张。
那是一次最难忍受的伏捕,那瘴毒的臭味,
发自威海哺养的海豹身上,熏得我们头昏眼花。
谁愿和它,和海水养大的魔怪同床?
是女神自己解除了我们的窘难,想出了帮救的办法,
拿出神用的仙液,涂沫在每个人的鼻孔下,
闻来无比馨香,驱除了海兽的臭瘴。
整整一个上午,我们蛰伏等待,以我们的坚忍和刚强,
目睹海豹拥攘着爬出海面,逼近滩沿,
躺倒睡觉,成排成行,在浪水冲涌的海岸上。
正午,老人冒出海面,觅见他那些吃得膘肥体壮的
海豹,逐一巡视清点,而我们
是他最先数点的“海兽”,全然不知
眼前的狡诈。点毕,他在海豹群中息躺。
随着一声呐喊,我们冲扑上前,展开双臂,将他抱紧不放。
然而,老人不曾忘却他的变术和诡诈。
首先,他变作一头虬须满面的狮子,
继而又化作蟒蛇、山豹和一头巨大的野猪,
变成奔流的洪水,一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
但我们紧紧抱住,以我们的坚忍和刚强。
当狡诈多变的老人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他开口对我问话,说道:
“是哪位神明,阿特柔斯之子,设法要你
把我伏抓,违背我的意愿?你想要什么?”
“听罢这番话,我开口答道:
“你知道我的用意,老人家,为何还要询问搪塞?
瞧,我已被长期困留海岛,找不到出离的
路子;我已备受折磨,心力憔悴疲伤。
请你对我说告——神明无所不知——是
不死者中的哪一位把我拘困,不让我回家?
告诉我如何还乡,穿过鱼群游聚的大海。’
“听罢我的话,他开口答道:
“你早该奉献丰足的牲祭,给宙斯和列位
不死的神祗,如此方能登上船板,以极快的速度
穿越酒蓝色的大海,回抵家乡。
你命里不该现时眼见亲朋,回返
营造坚固的家府,世代居住的地方。
你必须返回埃及的水路,
宙斯设降的水流,举办隆重神圣的牲祭,
给不死的、统掌辽阔天空的神明。
此后,众神会让你如愿,给你日夜企盼的归航。’
“听罢这番话,我心肺俱裂,
因他命我回头水势混沌的洋面,
回返埃及,再经航程的艰难和冗长。
但即便如此,我仍然开口答话,说道:
“我会照此行动,老人家,按你说的做。
但眼下,我要你告说此事,要准确地回答。
那些阿开亚人,那些被我和奈斯托耳——在我们乘船离开
特洛伊之际——留在身后的伙伴,是否都已归返,乘驾海船,
安然无恙?他们中可有人丧命凄惨的死亡,倒在船板上,
或牺牲在朋友的怀抱里,经历了那场战杀?’
“听罢我的话,老人开口答道:
“阿特柔斯之子,为何问我这个?你不应了解
这一切,也不应知晓我的心肠。一旦听罢
事情的经过,我敢说,你一定会泪水汪汪。
他们中许多人丧命死去,许多人幸存灾亡——
首领中死者有二,身披铜甲的阿开亚人的英壮,
面对回家的路航。至于战斗,我无须多说——你已亲身在场。
另有一位首领,仍然活者,困留在汪洋大海的某个地方。
埃阿斯已经覆亡,连同他的海船,修长的木桨。
起先,波塞冬把他推向古莱的
巨岩,以后又从激浪里把他救出,而
埃阿斯很可能已经逃离灾难,尽管雅典娜恨他,
要不是头脑发昏,口出狂言,
自称逃出深广的海湾,蔑视神的愿望。
波塞冬听闻此番话语,放胆的吹擂,
当即伸出粗壮的大手,抓起三叉投戟,
扔向古莱石岩,破开它的峰面,一部兀立原地,
一块裂出石岩;裂石捣入水中,
埃阿斯息坐和放胆胡言的地方,
把他打入无垠的大海,峰涌的排浪。
就这样,埃阿斯葬身大海,喝够了苦涩的水汤。
你的兄长总算保得性命,带着深旷的海船,
躲过了死之精灵的捕杀,得救于赫拉夫人的帮忙。
然而,当他驶近陡峻的悬壁
马雷亚,一股骤起的风暴将他贴裹着扫离航向,
任他悲声长叹,颠行在鱼群游聚的汪洋,
漂抵陆基边沿——从前,它是苏厄斯忒斯的
家乡——现在,埃吉索斯,苏厄斯忒斯之子,在那里居家。
但是,即便在那个地方,顺达的归程还是展现在他的前方:
神们扯回和风,把他送还家乡。
阿伽门农兴高采烈,踏上故乡的口岸,
手抓泥土,翘首亲吻,热泪滚滚,
倾洒而下,望着故园的土地,心爱的家乡。然而,
一位暗哨眺见他的回归,从(弓马)望的哨点,狡猾的埃吉索斯
把他带往那边,要他驻守监视,许下报酬,
两塔兰同黄金。他举目哨位,持续了一年,惟恐
阿伽门农滑过眼皮,致送凶暴的狂莽。
暗哨跑回家院,带着信息,报知民众的牧者。
埃吉索斯当即定下凶险的计划,
从地域内挑出二十名最好的英壮,
暗设谋杀,排开宴席,在宫居的另一方。
然后,他出迎阿伽门农,兵士的牧者,
带着车马,心怀歹毒的计划,将他
引入屋内,后者全然不知临头的死亡,让他敞怀吃喝,
然后行凶谋杀,像有人宰砍一头壮牛,血溅槽旁。
阿伽门农的属从无一幸存,
埃吉索斯的下属亦然,全都拼死在宫房。’
“听罢这番话,我心肺俱裂,
坐倒沙地,放声嚎哭,心中
想死不活,不想再见太阳的明光。
但是,当我满地打滚,痛哭哀嚎,满足了发泄悲愤的需要,
出言不错的海洋老人开口发话,对我说道:
“别哭了,阿特柔斯之子,别再浪费你的
眼泪,眼泪帮不了你的忙。倒不如尽量争取,
争取尽快回返,回返你的故乡。你
或许会发现埃吉索斯仍然活着,虽然俄瑞斯忒斯
可能已经下手,把他宰杀——如此,你可参加他的礼葬。
“一番话舒缓了我的心胸,平抚了我
高傲的情肠,尽管愁满胸膛,
开口吐出长了翅膀的话语,对他说道:
“我知道上述二位;现在,是否请你告我第三人的情况,
此人可是仍然活着,受阻于宽森的大洋,还是
已经死了——尽管伤心,我愿听听这方面的讯况。’
“听罢我的话,海洋老人开口答道:
“那是莱耳忒斯之子,居家伊萨卡,
我曾见他置身海岛,掉洒豆大的泪花,
在海仙卡鲁普索的宫居,后者强行
挽留,使他不能回返乡园,因他
既没有带浆的海船,亦没有伙伴的帮援,
帮他渡越浩森的大海。但是,
至于你,宙斯养育的墨奈劳斯,神明却
无意让你死去,在马草丰肥的阿耳戈斯地方——
不死者将把你送往厄鲁西亚平原,
大地的尽头,长发飘洒的拉达曼苏斯的居地,
那里生活安闲,无比地安闲,对尔等凡人,
既无飞雪,也没有寒冬和雨水,
只有阵阵徐风,拂自俄开阿诺斯的波浪,
轻捷的西风,悦爽凡人的心房——因为
你有海伦为妻,也就是宙斯的婿男。’
“言罢,老人潜回大海峰起的水浪。
我返身海船搁聚的地方,神样的伙伴们
和我同行,心潮起伏,随着脚步腾颠。
当我们来到海边,停船的滩头,
大伙动手炊餐,迎来神圣的黑夜,
平身睡躺,在浪水冲涌的沙滩旁。
当年轻的黎明,垂着玫瑰红的手指,重现天际,
首先,我们把木船拖入闪亮的大海,
在匀称的海船上竖起桅杆,挂上风帆,
然后,我等众人登上船板,坐人桨位,
以齐整的座次,荡开船桨,击打灰蓝色的海面,
回到埃及人的疆域,宙斯降聚的河水;
我停船滩头,敬办了隆重的牲祭。
当平息了神的愤怒,那些个长生不老的天尊,
我为阿伽门农堆了一座坟冢,使他的英名得以永垂。
做毕此事,我登船上路;不死的神明送来
顺推的海风,把我吹返亲爱的故乡,以极快的速度回航。
现在,我看这样吧,你就留在宫居,
直到第十一或第十二个白天——届时,
我将体体面面地送你出走,给你丰厚的礼物,
三匹骏马,一辆溜光滑亮的马车。此外,
我还将送你一只精美的酒杯,让你泼洒奠酒,
对不死的神明,记着我的好意,终生不忘。”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阿特桑斯之子,不要留我长滞此地,
虽然我可坐上一个整年,毫无疑问,
坐在你的身边,不思家归,不念父母;
你的话语,你的谈吐使我欣喜,激奋得
非同寻常。但是,我的伙伴已感到焦躁不安,
在神圣的普洛斯,而你却要我再留一段时间。
至于你要给的礼物,最好是一些能被收藏的东西——
我不会接受驭马,带往伊萨卡;还是让它们留在这儿,
欢悦你的心房。你拥有这片广褒的平原,
遍长着三叶草和良姜,长着
小麦、棵麦和颗粒饱满的雪白的大麦,
而伊萨卡却没有大片的平野,没有草场——
那是个牧放山羊的去处,景致比放养马群的草野更漂亮。
群岛中没有一个拥有草场,让你赶着马儿溜达,
全都是傍海的斜坡,而伊萨卡是最具这一特征的地方。”
听罢这番话,啸吼战场的墨奈劳斯咧嘴微笑,
伸出手来,抚摸着他,出声呼唤,对他说道:
“你血统高贵,我的孩子,从你的话语中亦可听出。
所以,我将给你变换一份礼物,此事我可以做到。
我将从屋里收藏的所有珍宝中,拿出一件
最精美、面值最高的佳品,让你带走。
我要给你一只铸工瑰美的兑缸,纯银的
制品,镶着黄金的边圈,
赫法伊斯托斯的手工,得之于西冬尼亚人的王者,
英雄法伊底摩斯的馈赠——返家途中,我曾在
他的宫里栖留。现在,作为一份礼物,我要以此相送。”
就这样,他俩你来我住,一番说告。与此同时,
宴食者们已开始步入神圣的王者的厅堂,
赶着肥羊,抬着裨益凡人的美酒,带着
他们的妻子,掩着漂亮的头巾,送来宴食的面包。
就这样,他们忙着整备食肴,在厅堂里头。
与此同时,俄底修斯的宫居前,求婚者们
正以嬉耍自娱,或投饼盘,或掷镖枪,
在一块平坦的场地,一帮肆无忌惮的人们,和先前一样。
安提努斯和神样的欧鲁马科斯坐在一边,
求婚者们的首领,他们中远为出色的俊杰。
其时,诺厄蒙,弗罗尼俄斯之子,走近
安提努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