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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英烈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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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厮杀,一边炬火烧着铁索,趁红斩断,遂焚毁了三桥。早见上流埋伏的精锐扬旗鼓噪,迅疾攻杀。蜀人上下抵挡不住,便活捉了有职的官员廿人,杀蒋达等八十余人,斩首二千余级,溺死者不计其数。莫仁寿却被华云龙一刀劈死。那陆兵飞天张、铁头张同龚兴前来相迎。廖永忠在船头望得眼清,那火箭射来正中铁头张面门,落马而死。龚兴正要逃走,周德兴赶来,一刀两断。飞天张便脱了衣甲,混在众军中奔逃,被军中缚了解送军前。汤和令同职官蒋达等斩首号令。水陆二路兵马直过了瞿塘关,仍合一处,汤和因与众将曰:“趁此前往,可保势如破竹。廖永忠当率曹良臣、叶升、仇成率本部兵,从北路而行。我当同华云龙、周德兴、杨璟率本部兵从南路而行。”即日拔寨而往,四方州郡望风投附。

洪武四年七月初旬丙申日,大兵径抵了重庆府,离城十里正东铜罗峡安营,明升闻报大惧。右丞相刘仁劝曰:“且奔成都,再图后举……”未及说完,祇见探子又报道:“大明傅、朱二元帅把成都攻困甚急,来求救兵。”那明升与刘仁面面相看,更无计较。其母彭氏吞声饮泪,对着明升道:“事已至此,不如早降,以免生灵之苦。”明升从了母亲的说话,便写表着刘仁赴大明营中谒降。汤和便知会廖永忠,陈兵于重庆府朝天门外。明升带了家属待罪军门。那成都城中戴寿、何大亨知本王已降,也将城出献。傅、朱二元帅入城安民已毕。于是入巴地面,尽归大明。三月出兵,七月平蜀,百日之间底定了伪夏。汤和、傅友德、朱亮祖、廖永忠择日班师回朝。在路早行暮止,于民间秋毫无犯。所得西蜀金宝、玉册、银印五十八颗,铜印六百四十颗。各府有七,元帅府有八,宣慰安抚司二十有五,州三十有七,县六十有七。所俘官吏将士与所获牛、马、辎重,俱以万计。太祖临朝,等第平蜀功绩:傅友德第一,廖永忠第二,朱亮祖、汤和第三,各赐银一千两,彩缎五十疋;其余俱各赏赍。明升率家属门外候罪。未知如何处理,且看下回分解。

(本节完)

第七十八回 皇帝庙祭祀先皇 有功臣得病归天

紫云如气覆苍旻,瑞气氤氲霭御宸。

穆穆春风披宇宙,融融化日满乾坤。

时看塞北清尘将,又见川西奏凯兵。

纵有滇中兵未靖,也堪酩酊醉花阴。

那伪夏明升率了家属在午门外待罪来降。太祖怜他年幼无知,因封为归命侯,赐以居第,在南京城里随廷臣行礼朝谒。若致君无道,暴虐庶民,俱是权臣戴寿,命将戴寿斩首,为权臣误国之戒。其余胁从,罪有大小,咸各赦除。且亲制平蜀文,命官载入史籍,以彰诸臣勤劳王家之绩。惟有曹良臣、华高,因领人马追击夏兵,马陷坑阱,被鎗而死,太祖甚是痛惜,追封安国公。且说“不意西征伤我康茂才、汪兴祖、曹良臣、华高四员大将!”因令所在有司建祠岁祭。且与文臣宋濂等曰:“从古历代帝王,礼宜祭祀。卿等当访旧制参酌奏行。”

未数日间,礼官备将具奏,请每年一祀,每位帝王之前通酒一爵。时值秋享,太祖躬临祭献。序至汉高祖前笑道:“刘君,刘君,庙中诸公当时皆有凭借以得天下,惟我与公不惜尺土,手提三尺,以登大宝,较之诸公,尤为难事,可供多饮二爵。”又到元世祖位前,祇见面貌之间忽成惨色,眼膛边若泪痕两条,直垂至腮。太祖笑道:“世祖,你好痴也!你已做天下几及百年,亦是一个好汉。你子孙自为不道,豪杰四起,今日我到你庙宇之中,你之灵气,亦觉有荣,反作儿女之态耶?”太祖慰论纔罢,世祖庙貌稍有光彩。至今对汉高祖进酒三爵,遂为定制。至如元世祖泪痕宛然尤存,亦是奇迹,此话不题。

且说太祖出庙,信步行至历代功臣庙内。猛然回头看见殿外有一泥人,便问:“此是何人?”伯温奏道:“这是三国时赵子龙。因逼国母,死于非命,抱了阿斗逃生。”太祖听罢,说道:“那时正在乱军之中事出无奈,还该进殿纔是。”话未说完,祇见殿外泥人大步走进殿中。太祖又向前细看,祇见一泥人站立,便问:“此是何人?”伯温又道:“这是伍子胥。因鞭了平王的尸,虽系有功,实为不忠,故此祇塑站像。”太祖听罢,怒道:“虽然杀父之仇当报,为臣岂可辱君,本该逐出庙外。”祇见庙内泥人霎时走至外边。随臣尽道奇异。太祖又行至一泥人面前,问道:“此是何人?”伯温奏道:“这是张良。”太祖听罢烈火生心,手指张良骂道:“朕想当日汉称三杰,你何不直谏汉王,不使韩信抱恨,那蹑足封信之时,你即有阴谋不轨,不能致君为尧、舜,又不能保救功臣,使彼死不瞑目,千载遗恨。你又弃职归山,来何意去何意也?”太祖细细数说,祇见张良连连点头,腮边吊下泪来。伯温在傍,心内踌蜘,“我与张良俱是扶助社稷之人。皇上如此留心,祇恐将来祸及满门,何不隐居山林抛却繁华,与那苍松为伴,翠竹为邻,闲观糜鹿衔花,呢喃燕舞,任意遨游,以消余年。”筹划已定,本日随驾回朝。

且说太祖在龙辇中,遍望城外诸山,皆面面朝拱金陵,真是帝王建都去处。却远望牛首山并太平门外花山,独无护卫之意。太祖怅然不乐,命刑部官带着刑具,将牛首山痛讨一百,仍于形像如牛首处穿石数孔,把铁索锁转,令伊形势向内,遂着隶属宣州,不许入江宁管辖。花山既不朝拱钟山,听大学中这些顽皮学生肆行樵采,令山上无一茅,不许翠微生色。且谕且行,不觉已进东华门殿间。正见画工周玄素承旨绘天下江山图于殿中通壁之上,其规模形势俱依御笔挥洒所成,略加润色。太祖便问道:“你曾画牛首山与花山么?”素弃笔跪曰:“正在此临摹。”太祖命把二山改削。玄素顿首道:“陛下山河已定,岂敢动移。”太祖微笑而罢。然圣衷终以二山无情,便有建都北平之意。

次日太祖设朝,刘基叩首奏道:“臣刘基今有辞表,冒犯天颜,允臣微鉴。”太祖览表,说道:“先生苦心数载,疲劳万状,方今天下太平,君臣正好共乐富贵,何故推辞?”伯温又奏道:“臣基犬马微躯,身有暗疾,乞放还田里,以尽天年,真是微臣侥幸,伏惟圣情谕允。”太祖不从。伯温恳求再三,太祖方准其所奏。令长子刘连,袭封诚意伯,刘伯温拜谢辞出朝门,即日归回,自在逍遥,不题。

太祖便问待制王祎等官道:“朕看北平地形依山凭眺,俯视中原,天下之大势莫伟于此。况近接陕中尧、舜、周文之脉,远树控制边外之威,较之金陵更是雄壮。朕欲奠鼎彼处,卿等以为何如?”恰有修撰鲍频奏曰:“元主起自沙漠,故立国在燕。及今百年地气已尽。今南京是兴工本基,且宫殿已成,何必改图?且古人云‘在德不在险。’望陛下察之。”太祖变色不语,看了王祎道:“还须斟酌。”王祎又道:“前年鼎建宫阙,刘基原卜筑前湖为正殿基址,已曾立椿水中,彼时主上嫌其逼窄,将椿移立后边。刘基奏曰:‘如此亦好,但后来不免有迁都之举。’今日萌此圣念,或亦天数使然。但今四方虽是清宁,然尚有顺帝之侄,把匝刺瓦尔密封授梁王,据有云、贵等地,还是元朝子侄。以臣愚见,待剪灭此种之后再议改建之事为是。”太祖道:“梁王自恃地险兵强,粮多道远,因此不来款附。朕意欲草敕一道,论以祸福,开其自新。一向难于奉使之人,所以未曾了此一段心事。”王祎便奏:“臣当不避艰险,前奉圣旨招降。”太祖大喜,即日着翰林官写敕与王祎,上道:复命参政吴云,副祎而行。两人在路上风景,不题。

不一日前至云南见了梁王,将书敕开读了付与梁王尔密自家主张,梁王送王祎等在别馆室,日日供饮。数日后,王祎复谕曰:“余奉命远来,一以为朝廷,一以念云南生灵,不欲罹于锋镝耳。公独不闻元纲解纽,陈友谅据荆湖,张士诚据吴会,陈友定据闽、广,明玉珍据全蜀。天兵下征,不四五年,尽膏斧钺。惟尔元君北走而死,扩廓帖木儿辈或降或窜,此时先服的赏以爵禄;违抗者,戮及子孙。公今自料勇悍强扩,比陈、张孰胜;土地甲兵,比中原孰胜;度德量力,比天朝孰胜;推亡固存,在天心孰胜;天之所废,谁能兴之?若是坚意不降,则我皇上卧榻之侧,岂肯容他人酣睡?必龙骧百万,会战于昆明,公等如鱼游釜中,不亡何待?”梁王君臣听了这些说话,都各心惊胆怯,俱有投降的念头。谁想故元太子爱猷里达腊仍集兵将立于沙漠,着侍郎雪雪从西番僻路而来,征收云、贵粮饷,且约连兵以伐大明,恰好来到。早有小卒把天使招降事情说与雪雪得知。雪雪因责梁王曰:“国家颠覆而不能救,反欲降附他人,是何道理?”梁王看事势瞒隐不下,因引王祎、吴云与雪雪相见。雪雪也不交话,就把腰边剑砍将过来。王祎大骂道:“你这不知进退的蛮奴,今日夫亡汝元,我大明实代之。譬如爝火之余燃,尚敢与日月争光乎?我承命远来,岂为汝屈,今日止有一死。但你一杀我,我大兵不日就到,将汝碎尸万段,那时悔将不及。”梁王便也软言苦劝,雪雪不听。王祎与吴云遂被害。此时却是洪武六年冬尽的光景。梁王把匝瓦刺尔密心中暗想,惹起祸事不小,声声祇是叫苦。因同丞相达里麻等商议,整备上好衣衾、棺、椁,连夜送到地藏寺左侧埋葬。又恐声闻到大明地面来,便把那抬进安葬的人尽行杀除,以灭其口。因此,后来更没有晓得大明使臣的葬处,这也休题。

且说太祖登基,宏开一统,自从洪武六年直至洪武十四年这几年间,也有时改筑天地、日月、星辰、风云、雷雨的坛宇,上答乾坤的生化;也有时创四代祖宗的大庙,并同堂异室的规模;也有时教民间栽种桑麻,开衣食的本原;也有时量天时,蠲免税粮,溥无穷的惠泽;最急的设立学校,养育千人之英,万人之杰;至紧的钦定律令,爱惜蝼蚁微命,草木残生。因北平沙漠之地,冰厚雪深,加给将士的衣褛;因倭番朝贡之便,梯山航海,曲致怀远的恩威。乐奏九章:其一曰本太初,二曰仰大明,三曰民初生,四曰品物亨,五曰御六龙,六曰泰阶平、七曰君德清,八曰圣道成,九曰乐清宁。命尚书詹同、陶凯等,革去鄙陋的淫词,雍雍和和,播出广大和平之趣。爵列九品,则有若:正一品与从一品,正二品与从二品,正三品与从三品,正四品与从四品,正五品与从五品,正六品与从六品,正七品与从七品,正八品与从八品,正九品与从九品。命学士宋濂等分定尊卑的服制,冠冠冕冕,弘开声名文物之观。收罗天下英豪,有文有武,并用三途。怜恤战死家丁、老亲、孤子、娇妻,赐居存养。仁政多端,说不尽洪恩大惠,天地万几。无暇等闲的过隙儿时光。古诗说得好:“暑往寒来春复秋,夕阳西下水东流。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数年来那些功臣,如文有刘基,虽然因病致仕回家,以前者论相,说胡惟庸是败辕之犊,惟庸怀恨于心,转情医人下毒而死。学士宋濂,以胡惟庸谋逆事泄,语侵宋濂,太祖竟欲杀他,以太后苦劝赦死,充发茂州,惊泣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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