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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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从院墙上缒了出去。毕竟如何捉拿樊洪,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一四回 安人好德婆子陈情 恶霸惊心英雄得意
话说李昆将张才、李勇送了出去,叫他们赶往陶家庙去,喊贺人杰前来帮助他。便复转身,仍由屋上往各处探听。走到后面上房,见屋内灯光明亮。他却伏在檐前,往下细听。只听一个婆子说道:“安人!你这一片好心,每日烧香念佛,只保小员外平安无事罢!”安人道:“今日听说又抢了一个女子来,还锁在那边屋里,不知又是什么主意。照这样不改,恐怕我这老命,还要送在儿子手里呢!我倒也罢了,死也死得了,只可怜我那媳妇,那样贤德,若再带累于她,岂不是冤枉!”婆子道:“可不是呢!今日抢来的女子,却顾不得了。另有了一个在那里了。”李昆听说暗喜,那女子尚未失身。又听那婆子说道:“你老人家可晓得,另外的这女子,这宗事可作的太狠了!
我们庄南不是有个锡匠?月前有病,小员外就时常上他家去。
后来锡匠病才好,小员外就叫主管林管家施一计:叫冯氏告诉他男人,说她病时,曾许下三官庙烧香。这庙内有个后院子,是一块空地,并埋着一口棺材,墙脚倒坍了。我们林魁就在那里等他。”安人问道:“等他做什么?”婆子道:“这就是他们定的计策,那冯氏烧完了香,就要上后院子里小解,解下裙子来,搭在坟冢上,及至小解完了,那裙子就不见了。冯氏也不寻找,就回家去了。到了半夜,有人敲门喊道:『送裙子来的。』冯氏叫她男人出去。哪里晓得周二出去,就被人割了头去。这冯氏就告到县里:『庙内昨日失去裙子,夜间丈夫就被人杀了。求申冤。』县官听罢,就疑惑是庙内和尚所为。随即派人前去查访。这三官庙,却不是和尚,是道士。差人便带着道士,各处搜寻。寻到后院坟冢子旁边,见有浮土一堆,刨开看时,就是裙子包着周二的头。差人当时就把庙内道士赵气清拿去,用酷刑审问。他却不招,竞被县官收在监内。谁知气清有个徒弟王紫霞,募化回来,听见此事,他要去总漕施大人那里告状,替他师父申冤。我们小员外听见这个风声,叫冯氏改装,藏在我们的家内,听说今晚成亲。你老人家想想,这是什么事,平白的生出这等毒计来。”李昆在屋上听得真切,原来那个道士是真冤枉,心中大喜。复绕至东跨厅,轻轻落下。只听得屋内说道:“漕督施大人断事如神,如今这个法子,谁想的到你在这里?这才是万年无忧呢!”又听妇人说道:“我今日来,遇见两个公差,偏偏的又把靴子掉了,露出脚来,喜的好在拿住了!”樊洪道:“我已告诉林魁,三更时把他们结果,就完了事咧!”妇人道:“若得如此,事情才得干净。”李昆听至此,暗道:“好一对恶毒的奸夫淫妇!”却轻轻进了帘拢,来至堂屋内,见那边挂着软帘。走至跟前,猛将软帘一掀,口中说道:“嚷!就是一刀。”却把刀晃了一晃,满屋里都有刀光。樊洪说声:“不好!”便在壁上抽出一把宝剑,迎了上来。李昆暗道:“这厮光景是个会手。”一面暗想,一面将刀砍过去。樊洪赶将宝剑来挡。李昆复想道:“这房内如何厮杀。”遂望着樊洪晃一刀,退出房外。樊洪追赶出来。李昆却在房外,将暗器拿出。樊洪冷不提防,腕上着了一弹,“呀”的一声,手指一松,宝剑脱落在地。李昆赶着一个纵步,跳到面前,手起一刀,当头砍下。樊洪用手来隔,却迎着刀锋,一只手迎刃而断,跌倒在地。李昆复向前,用刀背在樊洪背上连搠了几下,樊洪已是不能开口。李昆又在他身上割下一块衣襟,塞在口内。此时樊洪却穿着短衣,李昆顺手将他的丝…拿过,把刀衔在口内,就把樊洪四马倒攒蹄,捆了个结实。再见那妇人已吓倒在地,顺手提将过来,却把挂帐钩的…子割下,将妇人也捆在一处,又割下一副飘带,将妇人的口也塞住。正要回身出来,只听一声嚷,却是林魁到东院持刀杀人,不见张才、李勇,只得来禀樊洪。李昆亦早迎至院中,劈面就是一刀。林魁说声:“不好!”
往后一退,李昆便趁势一刀,正中左膊,林魁登时跌倒。不意屋上又跳下一人,李昆倒吓了一跳,再细看却是贺人杰。李昆这才明白,是贺人杰在屋上打出金钱镖,林魁着了一下。于是二人将林魁捆缚起来,此时庄丁都已来到。
李昆道:“咱奉大人命,特来捉拿樊洪、林魁。现在二人并淫妇冯氏都拿到。尔等自系良民,与尔等毫不干涉。还有昨日樊洪抢来的女子,现在何处?尔等快快放出,咱老爷不累无辜之人。”众庄丁一个个都跪下来,齐声说道:“求老爷开恩!”
李昆道:“你速将那女子放出,万事皆休!”众庄丁又磕了两个头,才爬起来出去,一会子,带了一个女子进来。李昆问道:“你这女子,因何被他抢进?你姓什么?家住哪里?”那女子道:“小女子姓陈,父亲叫陈德贵,家住陶家庙。昨日因往外婆家去,不料走错路途,走过他家庄前。遇着这里一个少年人,就喝叫壮丁,将小女子抢来,关锁在屋内,不知是何道理?我家父母还不曾晓得。”说罢痛哭不已。李昆道:“你不要哭,咱叫你父母领你回家便了。”便叫庄丁去到陈家送信,叫领人。又将樊洪的母亲请出来,安慰了一番。樊洪的母亲道:“皆是老身管束不严,他们自作自受。只求老爷们在施大人跟前,方便两句就是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一五回 施贤臣因公参县令 朱壮士仗义救书生
话说李公然捉拿樊洪、林魁,待至天明。却好陈德贵来领女儿回去,陈家感恩戴德,自不必说。李公然便令庄丁雇了两辆车子,将樊洪、林魁、冯氏三人,绑在车上,又到陶家庙王家饭店,招呼李勇、张才,又还了饭钱房钱,这才押解三人,一路进城销差。进得衙门,李昆将前后的话,禀明一切。施公先差人至山阳县,提赵气清到案,立刻升堂。将樊洪、林魁、冯氏等,严加审讯。三人毫无遁饰,一一招了。施公命他三人招了供,收禁,按律定罪。此时赵气清已提到。又把王紫霞带上堂来,问他斑鸠一事。二人发怔,想了多时,才想起道:原来这两个斑鸠,是三官庙内白果树上的。前因风雨打落,雏鸠将翅膀擦伤,多亏赵气清养在笼内。养好了,任其飞去,不意竟然会鸣冤。施公听了,叹惜不已,因将二人释放回庙。施公退堂,贺人杰又将陶家庙赠金,夜间盗银的话,说了一遍。遂将所盗银两,交存库中。施公点首称善。及至陶老儿报案,山阳县详报上来,施公早已知道。当传到山阳县,严讯了一回,说他:判断不明,因循致误,勒令休致。在本省候补人员内,拣选精明干练之员,请补斯缺。
再说朱光祖自从在…榆县献计,捉拿了毛如虎,他就回去,一年有余。近因事情已清楚,思往淮安一走,去看看众家兄弟,并给施公请安。这日走至西坝,时将日落,忽然天下大雨。猛见一座庙宇,忙着走到山门避雨。只见一个小童,手内提着雨具,只呼:“相公在哪里?”喊了两声,无人答应,便自往东去了。又见庵内角门开处,出来一个小尼,低低答道:“你家相公在这里呢!”朱光祖一见,颇为纳闷,站起来便去追赶小童,将小童赶上问道:“你喊哪个?”小童道:“喊我家相公。”朱光祖道:“喊你家相公做什么?”小童道:“我家相公叫我回家去拿雨具。他说在山门口等我。现在雨具拿来,他不知哪里去了。”朱光祖道:“这庵内,你家相公进去过么?”
小童道:“向来不曾去过。”朱光祖心知有异,便对小童道:“你在这里等我,待我去将你家相公找来。”小童答应,仍在山门下等着。朱光祖便从角门飞身上墙,轻轻跳将下去。在黑暗中,细细留神。见有个道姑,一手托定方盘,里面热腾腾的素菜;一只手提定酒壶,进了角门。有一段粉油板墙,中间两扇板门,女尼将门一推,轻轻进去。朱光祖也挨进身躯,见屋内点着灯光。朱光祖悄悄立在窗外。只听屋内说道:“天已不早了,请相公多少用些酒饭,少时也好安歇。难得今朝下雨,天上还有云雨之时,岂相公倒忘了云雨之意么?”男子道:“我不懂什么云雨,只知读书人,心正而后身修。似这样无耻之为,断断不能苟且!”朱光祖在窗外听了,只是暗笑。又听女尼道:“读书也罢,修身也罢,且请吃了这杯酒,见见来意。”
那男子又道:“你到底要怎么?”只听得当啷一声,酒杯打落在地。那女尼嗔怒道:“我好意敬你酒,你如何不识抬举?且给你个对证,现在我们后面,还有一个卧在…上,那不是你的榜样么?”男子听了着急道:“如此说来,这不是你要害人了么?”女尼道:“说不定。你要依我,我便殷殷懃勤的看待你;若要仍然固执,你不吃酒,我们就要请你吃刀了!”男子又道:“照这说,你是定要害人了。我却就要喊了!”女尼道:“我这地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便喊断嗓子,也没有人来过问。尽管喊吧?”那男子果真喊道:“院内尼姑要害人了,救人呀!救人呀!”朱光祖趁着喊叫,连忙将软帘一掀,答道:“咱来救你!”话犹未完,已经进了屋内。
女尼见有人跳进来,这一吓却非同小可。朱光祖便向那男子问道:“先生为何到此?尊姓大名?”那人道:“学生姓杨,名叫柳村,乃扬州人氏。只因探亲来到这里,就在前街居住。
可巧今日无事,出来闲游。不期天降大雨,未带雨具,便在这庵前暂躲,因此才叫小童回去取雨具来。小童走未移时,就承她开了角门,将我让进屋内。当时我并不肯进来,我却想道:此非僧道,恐有许多不便之处。她们就再三拉我进来,关我在这屋里,怎么云情雨欢,说了许多混话。足下明鉴:尼庵是清净之所,如何说出这些话来?你道可着急不着急呢?”朱光祖道:“先生你也太没意思。她既请你进来,又这样殷懃待你,你朱免太拘泥了!”只见杨生怒道:“足下如此说,请足下随遇而安罢!”朱光祖暗暗赞叹!只是女尼先前见朱光祖进来,倒吓了一跳;此时见朱光祖责备杨生,她便忘其所以,遂将一种柔情,都付在光祖身上。两个女尼,一齐斟上两杯酒,送到光祖面前说道:“多情的相公,请吃了这两杯美酒!”朱光祖接来一饮而尽。又将两尼的两只手,拉了过来,抚摩玩弄。那边杨生看见,大声说道:“这还了得,你竟忘却了男女授受不亲,实岂有此理!”杨生话犹未完,只见两尼口吐悲声,哀求说道:“痛死我也!”只听朱光祖一声喝道:“咱把你这两个淫尼!无端引诱人家子弟,废害好人,该当何罪?你等害了几人性命?
还有几个淫尼?快快讲来!”二尼跪道:“庵中就是我师兄弟两个,还有一个道婆,一个徒弟。小尼等实实不曾害人性命;就是后面的蒋生,也是他自己不好,以致得了弱病,望乞老爷饶命!”杨生此时见朱光祖如此举动,方知也是个正人,向朱光祖说道:“足下幸稍存恻隐之心,饶她这一次罢!”朱光祖听说,也自好笑道:“今且饶你性命,尔可将后面那个蒋相公,速速给他家中送信,叫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