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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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仍然不认。施公大怒,喝令鞭背。手下又剥去外衣,一连鞭了一百下。陈氏仍是不招。施公又令取过夹棍。差役将陈氏两腿夹起。
陈氏受刑不过,只得喊道:“大人请命松刑,小妇人愿招了。”
施公命松了刑具。
陈氏跪在下面,望上说道:“小妇人自嫁朱天佑为妻,彼时天佑已患痨病,有半年之久。小妇人过门后,医药无效,日期沉重,延至去年腊月,竟至卧…不起。小妇人犹望他病好,并无歹心。不意小妇人的表兄潘慕安,这日来看丈夫的病。见丈夫已是卧…,谅不会好,便暗地与小妇人说道:『表妹,你自嫁朱天佑,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看看要死,不是误了你青春么?』因此触动小妇人心事。后来有个乞丐,拿着一条小蛇。
小妇人与表兄忽生毒计:将蛇买回,蓄在坛内。十九日夜间,遂与表兄谋害。当时以为得计,不料难逃大人明察。小妇人谋毙亲夫,实在该死,所供是实。”施公便命画了供,暂行收监;亲族邻里等,亦先行退去候讯。一面飞签,立提潘慕安到案。
差役答应。施公退堂,众人各散。次日潘慕安提到。施公升堂讯问,始则狡诈,后命陈氏对质,一一供认。施公便判朱陈氏谋毙亲夫,律应凌迟处死;潘慕安诱奸表妹,谋害妹夫,律应斩立决,即命在茂州就地正法。红如桃报告伸冤,着于朱天佑遗产之内,酌分良田二十亩赏给,为养赡老母之计。又命择族中诚实子弟,立为朱天佑子嗣。此案断毕,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五○回 中途遇盗又失金牌 狭路害人猝逢铁匠
却说施公往淮安赴任,这日已至徐州府所属安乐镇。也是一个通衙要道,镇市上店铺林立。只因天已黑暗,施公便命人找了客店。大家进去,自有店小二招呼。施公道:“小二,就在店后腾出一所上房,共计四间。”施公宿上首一间,施安、施孝、黄天霸、计全、王殿臣、郭起凤、关小西、李昆、李七侯、何路通、金大力各人,分别住下。小二送进水来。大家擦了面,用过茶,问小二:“有什么菜?拣那投口的,只管拿来。”
小二答应出去,一会,先将酒菜搬进,摆开座位,只是两桌。
自施公以下,挨次入座,饮了一会酒。店小二又将饭送进来,大家用饭已毕,陪施公闲话。施公道:“你们很辛苦了,早些去歇息罢,我亦要睡了。”各人退去安睡,不表。
到三更时分,忽然施公喊道:“你们快起来,有窃贼咧!
我的那件东西,又不见了。”大家惊醒,四面一看,连影都没有。无奈何,只得回房禀告。但见施公拿着一张白纸帖,在灯下观看,口里说道:“上面分明写着:『桂兰女子赛云飞到此,盗去金牌。着黄天霸去取。』你道此事,不是愈出愈奇么?难道真是个女子盗去不曾吗?若真是女子盗的,这女子可比得当年的红线盗盒了。”大家听着发怔。惟有黄天霸咬牙说道:“既是这帖子上写明,要卑职去取?请大人宽限十日,卑职若取不回来,提头请见。”施公道:“黄贤弟不必尚血气之勇。他若无把握,何敢指明贤弟去取?正激之以速去也。贤弟受其激,是人其圈套矣!”计全道:“据卑职愚见,要去访,须请一人帮助,才得妥当。”施公道:“是哪一个呢?”计全道:“离此约有百里,名叫褚家庄。有一人姓褚,名标,从前也是绿林出身,江湖上很有名声,早已洗手不做。今年六十多岁,生的精神满足,最为爱友,而且慷慨好施。北路一带,无不知他名字的。不知大人意下如何?”施公喜道:“计贤弟之言,甚合吾意,就此办法便了。”说罢,大家仍去歇息。
施公一人逛至店堂外面,与掌柜的说道:“要寻个热闹处去逛一逛。”掌柜的说道:“此地没有大窑子,只有两家土娼,也不见怎么好。倒是前数日,从海外来了个走马卖艺的女子,约有二十来岁,生得怪体面的。而且有一手好武艺,能在马上飞舞,惯使两把双刀,还有好几枝袖箭,能在百步之外,打折香头,百发百中。在绳上走路,就同飞的一般。更有一件奇技,拿着数十斤的东西,可以站在人的掌上舞。并不是在他同来人的掌上,是我们本地人去看他的把戏,站在那里,他随便拉着一人,不论老婆子、小女子--却不拉汉子,叫人伸出手来,他就轻轻跳上,舞起来咧!这托他的人,好象没有个人似的。”
施公听说,心内有点明白。又问道:“掌柜的,你可知她姓甚名谁?”掌柜的道:“这姓名倒没听说。”施公道:“你知她住在哪家店里?”掌柜道:“听说住在西大路陆四房。”施公道:“你去喊了,陪咱们闲话一会子,多给他她钱,不知可做得到么?”掌柜的正要回答,只见店小二在旁说道:“你老要去叫她,待咱给你老先去问她,可行不行?”施公道:“你且快去快来。”店小二答应,就出门去了。施公也进上房,便将刚才掌柜的话,说了一遍。大众俱也会意。一会子,店小二回来,向施公说话:“你老可不要怪,小的跑到陆四房去叫,说是今天带亮走了。”大家听说,说道:“一定是她了。”黄天霸道:“咱们就此赶去,将她擒了来。”李昆道:“黄兄弟,不要心急。她此一去,你知她望哪条路走呢?依我说,是计大哥那一着好。”施公到了晚间,将那房饭算明,给了店主,一宿无话。
次日大家起身,不过未末申初,即抵徐州境界。施公进城,就行辕住下。府县又递呈了手本。施公即刻传见。府县行过衙参,坐列一旁。施公先问些风俗人情。杜家槐一一禀过。施公道:“如贵府所言,是定有一番善政了。”杜家槐道:“卑府才疏学浅,还求大人训示,俾得遵循。”施公听徐州府这一番话说,已知是个好官。又与铜山县杨继曾谈了一会,也觉为人尚属清正。施公便道:“前日住在安乐镇,夜间约有三更时分,忽将金牌盗去,还留下一张字帖,自称桂兰女子赛云飞,到此盗去。贵府平日曾有所闻这女子名号么?”杜家槐、杨继曾见说此话,站起来告罪道:“此皆卑府等缉捕不力,以致如此。
候卑等赶紧加差,勒限严缉,按律惩办。”说着就此告辞。次日,施公便去回拜府县,兼阅案卷,看了许多,无非田土细故。
即有盗劫等案,皆系已定罪名,并无疏漏之处。只有一件,系铜山县境内,刘家村张六,报称伊父张有德早间出外卖布,至暮未归;当据邻村王三送信:张有德在土沟地方,被人杀毙一案,至今凶手未获。施公再看卷上日期,七月十三具控。现在十月,已经是三个月了。便望杨继曾道:“这张六所控伊父被人杀死一案,已悬三月,何以仍未定谳。”杨继曾道:“卑职屡次比差,务获正凶,迄今未获。现仍悬赏在外,断不敢有意延宕,致使凶手漏网,还求大人明察。”施公点头,仍谕赶紧缉获。知县唯唯称是。施公打道回辕,大家接入。施公坐下,便将张有德被人杀害,至今凶手未获到的命案,说了一遍。忽见金大力在旁说道:“小的早间在西街闲逛,见有个铁匠店,有人在那里吵闹。小的站在外面,看了一回,原来是铁匠的老婆,望着铁匠骂道:『你这杀头的,现在不知何处得了几十吊钱,就认不得人,忘记从前的日子。自己即事不明白,还要寻着打我,同你到县里去喊冤!”铁匠还是要打,后经人劝开了方没事。小的看那人凶恶异常。”毕竟所访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五一回 褚家庄副将访英雄 铜山县凶徒受国法
话说金大力看见铁匠夫妻相打,因他凶恶,便疑他是张有德的凶手,所以对施公说了一遍。施公听说,便命金大力再去细访,是否属实,回来禀复。大力答应去访,暂且不表。
再说施公因失去金牌,尚不知何人盗去。计全虽有去访褚标之计,只因才到徐州。现在诸事已完,黄天霸向施公道:“大人金牌失落,卑职要往褚家庄访那褚标。”施公道:“贤弟一人独去,我却放心不下。不若仍烦计贤弟同去,彼此好有个商议。”黄天霸道:“谨遵大人吩咐。”计全当时答应。施公道:“你们明日再去罢!”两人唯唯听命。计、黄将应带之物收拾妥当,失去安歇。次日一早,带了盘费,各藏兵器,便向施公告辞。
走了三日,到了褚家庄上,但见黄叶半凋,清流徐绕。行去约半里,便是庄屋。只见朝南三座大门,中间大门外站立两个庄丁,在那里闲话。二人上前,问了一声道:“伙计们,你们这里,可是褚家庄么?”庄丁答道:“正是。”黄天霸道:“你家老庄主在家罢?”庄丁道:“在家呢!”黄天霸又道:“烦你进去说一声,说外面有两个人,叫黄天霸、计全,特来拜访,务要相见。”庄丁答应进去,走入偏室,望着褚标说道:、
“现在门外有两人,一叫黄天霸,一叫计全,特来拜访的。”
褚标听说,便命庄丁开了正门。庄丁出来说:“我家老庄主,有请二位相见。”黄、计二人听见,跟着进去,过了院落。但见有个老者,约有六十开外年纪,须发半白,步履雄壮,从厅上走下来。计全心中早已敬服,忙同天霸赶着走上前去说道:“上面敢是褚老英雄么?”褚标见二人恭敬和平,英雄气概,不觉暗暗夸奖。遂道:“二位远来,有失迎迓,尚乞恕罪。”
黄天霸、计全亦同声答道:“岂敢!岂敢!”说着已走上阶台。
褚标让进客厅,彼此行礼,分宾主坐下。庄丁献了茶。黄天霸、计全道:“晚辈久仰老英雄大名,无由得见,今幸不弃,得见英颜,足为钦慕。然冒昧造府,还求原谅。”褚标道:“岂敢!
岂敢!老朽家居株守,日逐颓唐,回忆少年,皆成往事。惟闻二少年英雄名世,弃暗投明,上为国家栋梁,下为苍生造福,前程远大,功业昭垂。老夫散闲,望尘莫及,惭愧之至。”黄天霸道:“晚辈无知,过蒙厚奖,实不敢当。虽现在博得一官半职,而绿林强人,与晚辈等不共戴天,欲复仇寻衅。晚辈等,又因施大人忠心为国,不敢遇事畏避;故此,皇上愈看重晚辈,晚辈之仇,愈结愈深。甚至以杀兄逼嫂为名,欲将晚辈致之死地。不知恶虎庄之事,亦追于不得已为之,岂好为此残忍之举?
老英雄高才卓识,不知以为然否?”褚标道:“令兄令嫂,同时弃世。依老朽看来,实他二人不识时务,非怪贤弟残忍不仁。
若江湖朋友,多以此事相责,阴图谋害,此皆若辈居心,无怪所遇身亡也。”黄天霸复说道:“老英雄明鉴,使晚辈得明心迹,惟恨相见太晚。既蒙知许,以后请以叔侄称呼。”褚标大笑道:“既如此说法,老朽便放肆了。”计全、黄天霸二人齐道:“这是当得呢!”
褚标道:“今二位贤侄到此,是从哪里来的呢?”黄天霸道:“小侄实不敢瞒,有一事奉求老叔帮助。前数日行抵安乐驿,大人那块金牌,三更时分被盗去,留下一个纸帖,上写:『桂兰女子赛云飞盗去金牌』,并指明要小侄去取。小侄当时就要去访,后来大人一再拦阻,复经计大哥在大人前说项:欲知金牌失落何方,桂兰女子究住何处,必得叩问老叙,方可明白。今特奉大人之命,与计大哥竭诚到此,叩求老叔指教,帮助一二。”褚标道:“原来她也要去同贤侄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