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第3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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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事天子,别嫌明微也。议者谓‘仆射代尚书令,礼当重。凡百司州县皆有副贰,
缺则摄总,至著定之礼,则不可越,仆射由是也’。按令,凡文武三品拜一品,
四品拜二品。《开元礼》,京兆河南牧、州刺史、县令上日,丞以下答拜。此礼
令相戾,不可独据。”又言:“受册官始上,无不答拜者,而仆射亦受册,礼不
得异。虽相承为故事,然人情难安者,安得弗改?请如礼便。”帝不能决,涯竟
用旧仪。
自李师道平,三道十二州皆有铜铁官,岁取冶赋百万,观察使擅有之,不入
公上。涯始建白:“如建中元年九月戊辰诏书,收隶天子盐铁。”诏可。久之,
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合度支、盐铁为一使,兼领之。乃奏罢京畿榷酒钱以
悦众。俄检校司空,兼门下侍郎。罢度支,真拜司空。始变茶法,益其税以济用
度,下益困,而郑注亦议榷茶,天子命涯为使,心知不可,不敢争。李训败,乃
及祸。初,民怨茶禁苛急,涯就诛,皆群诟詈,抵以瓦砾。
涯质状颀省,长上短下,动举详华。性啬俭,不畜妓妾,恶卜祝及它方伎。
别墅有佳木流泉,居常书史自怡,使客贺若夷鼓琴娱宾。文宗恶俗侈靡,诏涯惩
革。涯条上其制,凡衣服室宇,使略如古,贵戚皆不便,谤讪嚣然,议遂格。然
涯年过七十,嗜权固位,偷合训等,不能絜去就,以至覆宗。是时,十一族赀货
悉为兵掠,而涯居永宁里,乃杨凭故第,财贮钜万,取之弥日不尽。家书多与秘
府侔,前世名书画,尝以厚货钩致,或私以官,凿垣纳之,重复秘固,若不可窥
者。至是为人破垣剔取奁轴金玉,而弃其书画于道。籍田宅入于官。
子孟坚为工部郎中、集贤殿学士,仲翔太常博士,季琰校书郎,皆死。仲翔
始匿侍御史裴鐇家,鐇执以赴军,仲翔曰:“业不见容,当自求生,奈何反
相噬邪?”闻者哀之。后令狐楚见帝,从容言:“向与臣并列者,既族灭矣,而
露胔不藏,深可悼痛。”帝恻然,诏京兆尹薛元赏葬涯等十一人,各赐袭衣。仇
士良使盗窃发其冢,投骨渭水。涯女为窦紃妻,以痼病免,家人绐告涯当贬,
忽梦涯自提首告曰:“族灭矣,惟若存,岁时无忘我。”女惊号堕地,乃以实告。
涯从弟沐,客江南,困穷来京师谒涯,二岁乃得见,许以禄仕,难作,亦死。
昭宗天复初,大赦,明涯、训之冤,追复爵位,官其后裔。
贾餗,字子美,河南人。少孤,客江淮间。从父全观察浙东,餗往依之,
全尤器异,收恤良厚。举进士高第,声称籍甚。又策贤良方正异等,授渭南尉、
集贤校理。擢累考功员外郎,知制诰。餗美文辞,开敏有断,然褊急,气陵辈
行。李渤为谏议大夫,恶其人,为宰相言之,而李逢吉、窦易直爱餗才,得不
斥。
穆宗崩,告哀江、浙,道拜常州刺史。旧制,两省官出使,得朱衣吏前导。
餗赴州,犹用之,观察使李德裕敕吏还,怏怏为憾。入为太常少卿,复知制诰,
历礼部侍郎,凡三典贡举,得士七十五人,多名卿宰相。再迁京兆尹、兼御史大
夫、姑臧县男。太和九年上巳,诏百官会曲江。故事,尹自门步入,揖御史。餗
自矜大,不彻扇盖,骑而入。御史杨俭、苏特固争,餗曰:“黄面儿敢尔!”
俭曰:“公为御史,能嘿嘿耶?”大夫温造以闻。坐夺俸,不胜恚,求出为浙西
观察使。未行,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为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
既得位,会李宗闵得罪,而指俭、特为党,斥去之。
少与沈传师善,传师前死,尝梦云:“君可休矣!”餗寤而祭诸寝,复梦
曰:“事已尔,叵奈何!”刘蕡以贤良方正对策,指中人为祸乱根本,而餗与
冯宿、庞严为考官,畏避不敢闻,竟罹其祸。
餗本中立,不肯身犯颜排奸幸以及诛,与王涯实不知谋,人冤之。
舒元舆,婺州东阳人。地寒,不与士齿。始学,即警悟。去客江夏,节度使
郗士美异其秀特,数延誉。
元和中,举进士,见有司钩校苛切,既试尚书,虽水炭脂炬餐具,皆人自将,
吏一倡名乃得入,列棘围,席坐庑下,因上书言:“古贡士未有轻于此者,且宰
相公卿繇此出,夫宰相公卿非贤不在选,而有司以隶人待之,诚非所以下贤意。
罗棘遮截疑其奸,又非所以求忠直也。诗赋微艺,断离经传,非所以观人文化成
也。臣恐贤者远辱自引去,而不肖者为陛下用也。今贡珠贝金玉,有司承以棐笥
皮币。何轻贤者,重金玉邪?”又言:“取士不宜限数,今有司多者三十,少止
二十,假令岁有百元凯,而曰吾格取二十,谓求贤可乎?岁有才德才数人,而曰
必取二十,谬进者乃过半,谓合令格可乎?”
俄擢高第,调鄠尉,有能名。裴度表掌兴元书记,文檄豪健,一时推许。拜
监察御史,劾按深害无所纵。再迁刑部员外郎。
元舆自负才有过人者,锐进取。太和五年,献文阙下,不得报。上书自言:
“马周、张嘉贞代人作奏,起逆旅,卒为名臣。今臣备位于朝,自陈文章,凡五
晦朔不一报,窃自谓才不后周、嘉贞,而无因入,又不露所缊,是终无振发时也。
汉主父偃、徐乐、严安以布衣上书,朝奏暮召,而臣所上八万言,其文锻炼精粹,
出入今古数千百年,披剔剖抉,有可以辅教化者未始遗,拔犀之角,擢象之齿,
岂主父等可比哉?盛时难逢,窃自爱惜。”文宗得书,高其自激卬,出示宰相,
李宗闵以浮躁诞肆不可用,改著作郎,分司东都。
时李训居丧,尤与元舆善。及训用事,再迁左司郎中。御史大夫李固言表知
杂事。固言辅政,权知御史中丞。会帝录囚,元舆奏辨明审,不三月即真,兼刑
部侍郎。专附郑注,注所恶,举绳逐之。月中,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诡谋
谬算,日与训比,败天下事,二人为之也。然加礼旧臣,外钓人誉。先时,裴度、
令狐楚、郑覃皆为当路所轧,致闲处。至是,悉还高秩。
元舆为《牡丹赋》一篇,时称其工。死后,帝观牡丹,凭殿阑诵赋,为泣下。
弟元褒、元肱、元迥,皆第进士。元褒又擢贤良方正,终司封员外郎。余及
诛。
王В致秤瘛T统蹙俳俊⒑甏牵灾校ɡ奂嗖煊贰R怯罹
称于时。以起居舍人副郑覃宣慰镇州。长庆末,擢职方郎中,知制诰。
时李逢吉秉政,特厚В璋萦分胸-'挟所恃,颇横恣,道直左仆射李
绛,交骑不避。绛上言:“左右仆射,师长庶官,开元时,名左右丞相,虽去机
务,然犹总百司,署位不著姓。上日班见百官,而中丞、御史在廷。元和中,伊
慎为仆射,太常博士韦谦以慎位缘恩进,削其礼,至仆射就台见中丞,或立廷中,
中丞乃至。宪度倒置,不可为法。”逢吉惮绛正,遏其事不奏,但罢げ渴
郎,而绛亦用太子少师分司东都,议者不直之。初,О次湔延夥昙录海
及罢中丞,乃失望。
久之,出为河南尹。时内厩小儿颇扰民,逼溆缺┱撸督贩H胛
书右丞,再迁京兆尹。自李谅后,政条隳斁,奸豪浸不戢,男蘧伲忻
郑注奸状始露,宰相宋申锡、御史中丞宇文鼎密与б槌'反以告王守
澄,而注由是倾心于А=筘刑G涫隆3鑫阄鞴鄄焓埂@钛档眯遥'
于逢吉旧故,故荐之,复召为左丞,拜户部尚书,判度支,封祁县男。李宗闵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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ё渝谛荩焙胛墓荩蒲苛詈傲蹰稹⒘踺Z、仲无颇、柳喜集其所,
皆被缚。定等自解辩,得释。遐休诛。г淙笾萃廒颍檬淘唬骸吧接惺
有玉,玉有瑕。”术家谓ё婷麔暎A,礎生В″谛荩瞧溆υ啤
郭行余者,元和时擢进士。河阳乌重胤表掌书记。重胤葬其先,使志冢,辞
不为,重胤怒,即解去。擢累京兆少尹。尝值尹刘栖楚,不肯避,栖楚捕导从系
之。自言宰相裴度,颇为谕止。行余移书曰:“京兆府在汉时有尹,有都尉,有
丞,皆诏自除,后循而不改。开元时,诸王为牧,故尹为长史,司马即都尉、丞
耳。今尹总牧务,少尹副焉,未闻道路间有下车望尘避者,故事犹在。”栖楚不
能答。
迁楚、汝二州刺史、大理卿,擢邠宁节度使。李训在东都,与行余善,故用
之。
韩约,朗州武陵人,本名重华。志勇决,略涉书,有吏干。历两池榷盐使、
虔州刺史。交趾叛,领安南都护。再迁太府卿。太和九年,代崔鄯为左金吾卫大
将军,居四日,起事。约繇钱谷进,更安南富饶地,聚赀尤多。
罗立言者,宣州人。贞元末擢进士,魏博田弘正表佐其府。改阳武令,以治
剧迁河阴。立言始筑城郭,地所当者,皆富豪大贾所占,下令使自筑其处,吏籍
其阔狭,号于众曰:“有不如约,为我更完!”民惮其严,数旬毕。民无田者,
不知有役。设锁绝汴流,奸盗屏息。河南尹丁公著上状,加朝散大夫。然倨下傲
上,出具弓矢呵道,宴宾客列倡优如大府,人皆恶之,以是稀迁,然自放不衰。
改度支河阴留后,坐平籴非实,没万九千缗,盐铁使惜其干,止奏削兼侍御
史。繇庐州刺史召为司农少卿,以财事郑注,亦与李训厚善。训以京兆多吏卒,
擢为少尹,知府事,以就其谋。
李孝本,宗室子。元和时第进士,累迁刑部郎中。依训得进,于是御史中丞
舒元舆引知杂事。元舆入相,擢权知中丞事。
顾师邕,字睦之,少连子。性恬约,喜书,寡游合。第进士。累迁监察御史。
李训荐为水部员外郎、翰林学士。训遣宦官田全操、刘行深、周元稹、薛士干、
似先义逸、刘英誗按边,既行,命师邕为诏,赐六道杀之,会训败,不果。师
邕流崖州,至蓝田,赐死。
李贞素,嗣道王实子。性和裕,衣服喜鲜明。汉阳公主妻以季女。累迁宗正
少卿,由将作监改左金吾卫将军。韩约之诈,贞素知之。流儋州,至商山,赐死。
赞曰:李训浮躁寡谋,郑注斩斩小人,王涯暗沓,舒元舆险而轻,邀幸天功,
宁不殆哉!李德裕尝言天下有常势,北军是也。训因王守澄以进,此时出入北军,
若以上意说诸将,易如靡风,而反以台、府抱关游徼抗中人以搏精兵,其死宜哉!
文宗与宰相李石、李固言、郑覃称:“训禀五常性,服人伦之教,不如公等,然
天下奇才,公等弗及也。”德裕曰:“训曾不得齿徒隶,尚才之云!”世以德裕
言为然。《传》曰:“国将亡,天与之乱人。”若训等持腐株支大厦之颠,天下
为寒心竖毛,文宗偃然倚之成功,卒为阉谒所乘,天果厌唐德哉!
卷一百八十 列传第一百五
◎李德裕
李德裕,字文饶,元和宰相吉甫子也。少力于学,既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