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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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之,人皆震慄。徙浙东观察使。初,式临州有惠政,人闻其至,欢迎之。卒,
赠工部尚书。
子荛,力学,有文辞,以铎当国,不贡进士。终右司员外郎。
式以荫为太子正字,擢贤良方正科,累迁殿中侍御史。少节俭,巧于宦,因
郑注以交王守澄,中丞归融劾之,出为江陵少尹。
大中中,为晋州刺史,饰邮传,器用毕给。会河曲大歉,民流徙,佗州不纳,
独式劳恤之,活数千人。时特峨胡亦饥,将入寇汾、澮,闻式严备,不敢道境,
报其种落曰:“晋州刺史当避之!”以善最称。
徙安南都护。故都护田早作木栅,岁率缗钱,既不时完,而所责益急。式取
一年赋市芍木,竖周十二里,罢岁赋外率以纾齐人。浚壕缭栅,外植刺竹,寇不
可冒。后蛮兵入掠锦田步,式使译者开谕,一昔去,谢曰:“我自缚叛獠,非为
寇也。”忠武戍卒服短后褐,以黄冒首,南方号“黄头军”,天下锐卒也。初,
交阯数有变,惧式威,不自安,哗曰:“黄头军将度海袭我矣!”相率夜围城,
合噪:“请都护北归,我当抗黄头军。”式徐被甲,引家僮乘城责让,矢旝交发,
叛者走。翌日,尽捕斩之。初,容管灾歉,不岁贡,式始上输,大犒宴军中。归
质外蕃,而占城、真腊慕义,悉入献,亦还所掠王民。
宁国剧贼仇甫乱,明越观察使郑祗德不能讨,宰相选式往代,诏可,因至京
师。懿宗问方略,对曰:“第假臣兵,寇不足平也。”左右宦要皆曰:“兵众则
馈多,当惜天下费。”式奏:“盗若猖狂,天诛不亟决,东南征赋阙矣,宁得以
亿万计之乎?兵多则功速费寡。二者孰利?”帝顾左右曰:“宜与兵。”于是诏
益许、滑、淮南兵。式发自光福里第,麾帜皆东靡,猎猎有声,喜曰:“是谓得
天时矣!”闻贼用骑兵,乃阅所部,得吐蕃、回鹘迁隶数百,发龙陂监牧马起用
之,集土团诸儿为向导,擒甫斩之。加检校右散骑常侍。余姚民徐泽专鱼盐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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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通三年,徐州银刀军乱,以式检校工部尚书,徙武宁节度使,诏许、滑兵
自随。视事三日,悉以计诛乱兵。会诏降武宁为团练,罢归。终左金吾大将军。
赞曰:裴延龄引经谊惑其主,以不忠为忠。德宗倚延龄、韦渠牟等商天下成
败,自谓明而卒陷不明。君臣回沈,可不戒哉!宪宗锐于立功,而皇甫镈以聚敛
取宰相。夫宰相者,乃天下选,彼暂劳一功,乌足胜任哉?中兴之不终,有为而
然。
卷一百六十八 列传第九十三
◎韦王陆刘柳程
韦执谊,京兆旧族也。幼有才。及进士第,对策异等,授右拾遗。年逾冠,
入翰林为学士,便敏侧媚,得幸于德宗。使豫诗歌属和,被诏称旨。与裴延龄、
韦渠牟等宠相埒,出入备顾问。帝诞日,皇太子献画浮屠象,帝使执谊赞之,太
子赐以帛,诏执谊到东宫谢。太子卒见无所藉言者,乃曰:“君知王叔文乎?美
才也。”执谊繇是与叔文善。以母丧解。终丧,为吏部郎中,数召至禁中。补阙
张正一以上书召见,所善王仲舒、韦成季、刘伯刍、裴愬、常仲孺、吕洞往贺之,
或谓执谊曰:“彼将论君与叔文钩党事。”执谊即白成季等朋比,有所窥望。帝
诏金吾伺,得相过食饮状,悉逐出之。
顺宗立,以疾不亲政,叔文用事,乃擢执谊为尚书左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叔文与王稻居中窃命,欲执谊据以奉行,因用迷夺朝权。执谊既为所引,然外迫
公议,欲示天下非党与者,乃时时异论相可否,而密谢叔文曰:“不敢负约,欲
共济国家事尔。”叔文数为所梗,遂诟怒,反成仇怨。及宪宗受内禅,流叔文、
伾,分北支党,贬执谊为崖州司户参军。帝以宰相杜黄裳之婿,故最后贬。
执谊已失形势,知祸且及,虽尚在位,而临事奄奄无气,闻人足声辄悸动,
至于败。始未显时,不喜人言岭南州县。既为郎,尝诣职方观图,至岭南辄瞑目,
命左右彻去。及为相,所坐堂有图,不就省。既易旬,试观之,崖州图也,以为
不祥,恶之。果贬死。
王叔文,越州山阴人。以棋待诏。颇读书,班班言治道。德宗诏直东宫,太
子引以侍读,因论政及宫市之弊。太子曰:“寡人见上,将极言之。”坐皆趣赞,
叔文独嘿然。既罢,太子曰:“向君无言,何哉?”叔文曰:“太子之事上,非
视膳问安无与也。且陛下在位久,有如小人间之,谓殿下收厌群情,则安解乎?”
太子谢曰:“非先生不闻此言!”繇是重之,宫中事咸与参订。
叔文浅中浮表,遂肆言不疑,曰:“某可为相,某可为将,它日幸用之。”
阴结天下有名士,而士之欲速进者,率谐附之,若韦执谊、陆质、吕温、李景俭、
韩晔、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为死友,而凌准、程异又因其党进,出入诡
秘,外莫得其端。强藩剧帅,或阴相赂遗以自结。
顺宗立,不能听政,深居施幄坐,以牛昭容、宦人李忠言侍侧,群臣奏事,
从幄中可其奏。王伾密语诸黄门:“陛下素厚叔文。”即繇苏州司功参军拜起
居郎、翰林学士。大抵叔文因伾,伾因忠言,忠言因昭容,更相依仗。伾
主传受,叔文主裁可,乃授之中书,执谊作诏文施行焉。时景俭居亲丧,温使吐
蕃,惟质、泰、谏、准、毕、宗元、禹锡等倡誉之,以为伊、周、管、葛复出,
忄间然谓天下无人。叔文每言:“钱谷者,国大本,操其柄,可因以市士。”乃
白用杜佑领度支、盐铁使,己副之,实专其政。不淹时,迁户部侍郎。
宦人俱文珍忌其权,罢叔文学士。诏出,骇怅曰:“吾当数至此议事。不然,
无繇入禁中。”伾复力请,乃听三五日一至翰林,然不得旧职矣。在省不事所
职,日引其党谋取神策兵,制天下之命。乃以宿将范希朝为西北诸镇行营兵马使,
泰为司马副之。于是诸将移书中尉,告且去,宦人始悟夺其权,大怒曰:“吾属
必死其手!”乃谕诸镇,慎毋以兵属人。希朝、泰到奉天,诸将不至,乃还。
叔文母死,匿不发,置酒翰林,忠言、文珍等皆在,裒金以饷,因扬言曰:
“天子适射兔苑中,跨鞍若飞,敢异议者斩。”又自陈:“亲疾病,以身任国大
事,朝夕不得侍,今当请急,宜听。然向之悉心戮力,难易亡所避,报天子异知
尔。今一去此,则百谤至,孰为吾助者?”又言:“羊士谔毁短我,我将杖杀之,
而执谊懦不果。刘辟来为韦皋求三川,吾生平不识辟,便欲前执吾手,非凶人邪?
扫木场将斩之,而执谊持不可。每念失此二贼,令人怅恨。”又陈领度支所以兴
利去害者为己劳。文珍随语诘折,叔文不得对。左右窃语曰:“母死已腐,方留
此,将何为邪?”明日,乃发丧。执谊益不用其语,乃谋起复,斩执谊与不附己
者,闻者恟惧。
广陵王为太子,群臣皆喜,独叔文有忧色,诵杜甫诸葛祠诗以自况,殻ъて
下。太子已监国,贬渝州司户参军。明年,诛死。
王伾者,杭州人。始以书待诏翰林,入太子宫侍书。顺宗立,迁左散骑常
侍、待诏。伾本辍祝猜铮匏笾荆圪舫柚蝗缡逦娜
气好言事,为帝所礼。至出处,又不及伾之无间也,叔文入止翰林,而伾至
柿林院,见牛昭容等。当其党盛,门皆若沸羹,而伾尤通天下赇谢,日月不阕。
为巨椟,裁窍以受珍,使不可出,则寝其上。
叔文既居丧,伾日请中人及杜佑起叔文为宰相,且总北军,不许;又请以
威远军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复不可。乃一日三表,皆不报。忧悸,行且卧。至
夕,大呼曰:“吾疾作。”舆归第。贬开州司马,死其所。支党皆逐,惟质以前
死免。
晔者,滉族子,有俊才。以司封郎中贬饶州司马。终永州刺史。
谏警敏,尝览染署岁簿,悉能言其尺寸。所治,一阅籍,终身不忘。自河中
少尹贬台州司马,终循州刺史。
准,字宗一,有史学。自翰林学士贬连州司马,死于贬。
泰,字安平,有筹画,伾、叔文所倚重,能决大事。以户部郎中、神策行
营节度司马贬虔州司马。终湖州刺史。
陆质,字伯冲。七代祖澄,仕梁为名儒。世居吴。明《春秋》,师事赵匡,
匡师啖助,质尽传二家学。陈少游镇淮南,表在幕府,荐之朝,授左拾遗。累迁
左司郎中,历信、台二州刺史。
质素善韦执谊,方执谊附叔文窃威柄,用其力召为给事中。宪宗为太子,诏
侍读。质本名淳,避太子名,故改。时执谊惧太子怒己专,故以质侍东宫,阴伺
意解释左右之。质伺间有所言,太子辄怒曰:“陛下命先生为寡人讲学,何可及
它?”质惶惧出。
执谊未败时,质病甚,太子已即位,为临问加礼。卒,门人以质能文圣人书,
通于后世,私共谥曰文通先生。所著书甚多,行于世。
刘禹锡,字梦得,自言系出中山。世为儒。擢进士第,登博学宏辞科,工文
章。淮南杜佑表管书记,入为监察御史。素善韦执谊。时王叔文得幸太子,禹锡
以名重一时,与之交,叔文每称有宰相器。太子即位,朝廷大议秘策多出叔文,
引禹锡及柳宗元与议禁中,所言必从。擢屯田员外郎,判度支、盐铁案,颇冯藉
其势,多中伤士。若武元衡不为柳宗元所喜,自御史中丞下除太子右庶子;御史
窦群劾禹锡挟邪乱政,群即日罢;韩皋素贵,不肯亲叔文等,斥为湖南观察使。
凡所进退,视爱怒重轻,人不敢指其名,号“二王、刘、柳”。
宪宗立,叔文等败,禹锡贬连州刺史,未至,斥朗州司马。州接夜郎诸夷,
风俗陋甚,家喜巫鬼,每祠,歌《竹枝》,鼓吹裴回,其声伧伫。禹锡谓屈原居
沅、湘间作《九歌》,使楚人以迎送神,乃倚其声,作《竹枝辞》十余篇。于是
武陵夷俚悉歌之。
始,坐叔文贬者八人,宪宗欲终斥不复,乃诏虽后更赦令不得原。然宰相哀
其才且困,将澡濯用之,会程异复起领运务,乃诏禹锡等悉补远州刺史。而元衡
方执政,谏官颇言不可用,遂罢。
禹锡久落魄,郁郁不自聊,其吐辞多讽托幽远,作《问大钧》、《谪九年》
等赋数篇。又叙:“张九龄为宰相,建言放臣不宜与善地,悉徙五溪不毛处。然
九龄自内职出始安,有瘴疠之叹;罢政事守荆州,有拘囚之思。身出遐陬,一失
意不能堪,矧华人士族必致丑地,然后快意哉!议者以为开元良臣,而卒无嗣,
岂忮心失恕,阴责最大,虽它美莫赎邪!”欲感讽权近,而憾不释。久之,召还。
宰相欲任南省郎,而禹锡作《玄都观看花君子》诗,语讥忿,当路者不喜,出为
播州刺史。诏下,御史中丞裴度为言:“播极远,猿狖所宅,禹锡母八十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