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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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为河东王思礼、朔方河东都统李国贞行军司马,进梁州刺史。勉假王晬南
郑令,晬为权幸所诬,诏诛之。勉曰:“方藉牧宰为人父母,岂以谗杀郎吏乎?”
即拘晬,为请得免。晬后以推择为龙门令,果有名。
羌、浑、奴剌寇州,勉不能守,召为大理少卿。然天子素重其正,擢太常少
卿,欲遂柄用。而李辅国讽使下己,勉不肯,乃出为汾州刺史。历河南尹,徙江
西观察使。厉兵睦邻,平贼屯。部人父病,为蛊求厌者,以木偶署勉名埋之,掘
治验服,勉曰:“是为其父,则孝也。”纵不诛。入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鱼朝
恩领国子监,威宠震赫,前尹黎干谄事之,须其入,敕吏治数百人具以饷。至是
吏请,勉不从,曰:“吾候太学,彼当见享,军容幸过府,则脩具。”朝恩衔之,
亦不复至太学。
寻拜岭南节度使。番禺贼冯崇道、桂叛将朱济时等负险为乱,残十余州,勉
遣将李观率容州刺史王翃讨斩之,五岭平。西南夷舶岁至才四五,讥视苛谨。勉
既廉洁,又不暴征,明年至者乃四十余柁。居官久,未尝抆饰器用车服。后召
归,至石门,尽搜家人所蓄犀珍投江中。时人谓可继宋璟、卢奂、李朝隐;部人
叩阙请立碑颂德,代宗许之。进工部尚书,封汧国公。
滑亳节度使令狐彰且死,表勉为代,从之。勉居镇且八年,以旧德方重,不
威而治,东诸帅暴桀者皆尊惮之。田神玉死,诏勉节度汴宋,未行,汴将李灵耀
反,魏将田悦以兵来,叩汴而屯,勉与李忠臣、马燧合讨之。淮西军据汴北,河
阳军壁其东,大将杜如江、尹伯良与悦战匡城,不胜。徙垒与灵耀合,忠臣将军
李重倩夜攻其营,与河阳军合譟,贼不阵溃,悦走河北,灵耀奔韦城,为如江
所禽,勉缚以献,斩阙下。既而忠臣专汴,故勉还滑台。明年,忠臣为麾下所逐,
复诏勉移治汴。德宗立,就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为汴宋、滑亳、河阳等道都
统。
建中四年,李希烈围襄城,诏勉出兵救之,帝又遣神策将刘德信以兵三千援
接。勉奏言:“贼以精兵攻襄城,而许必虚,令兵直捣许,则襄围解。”不待报,
使其将唐汉臣与德信袭许,未至数十里,有诏诘让,二将惧而还,次扈涧,不设
备,为贼所乘,杀伤什五,辎械尽亡。汉臣走汴,德信走汝。勉惧东都危,复遣
兵四千往戍,贼断其后不得归。于是希烈自将攻勉,勉气索,婴守累月,援莫至,
裒兵万人溃围出,东保睢阳。
兴元元年,勉固让都统,以检校司徒平章事召。既见帝,素服待罪,诏不许,
勉内愧,取充位而已,不敢有所与。贞元初,帝起卢杞为刺史,袁高还诏不得下。
帝问勉曰:“众谓卢杞奸邪,朕顾不知,谓何?”勉曰:“天下皆知,而陛下独
不知,此所以为奸邪也。”时韪其对,然自是益见疏。居相二岁,辞位,以太子
太师罢。卒,年七十二,赠太傅,谥曰贞简。
勉少贫狭,客梁、宋,与诸生共逆旅,诸生疾且死,出白金曰:“左右无知
者,幸君以此为我葬,余则君自取之。”勉许诺,既葬,密置余金棺下。后其家
谒勉,共启墓出金付之。位将相,所得奉赐,悉遗亲党,身没,无赢藏。其在朝
廷,鲠亮廉介,为宗臣表。礼贤下士有终始,尝引李巡、张参在幕府,后二人卒,
至宴饮,仍设虚位沃馈之。遣戍兵,常视其资粮,春秋存问家室,故能得人死力。
善鼓琴,有所自制,天下宝之,乐家传《响泉》、《韵磬》,勉所爱者。
李夷简,字易之,郑惠王元懿四世孙。以宗室子始补郑丞。德宗幸奉天,朱
泚外示迎天子,遣使东出关至华,候吏李翼不敢问。夷简谓曰:“泚必反。向发
幽、陇兵五千救襄城,乃贼旧部,是将追还耳。上越在外,召天下兵未至,若凶
狡还西,助泚送死,危祸也。请验之。”翼驰及潼关,东得召符,白于关大将骆
元光,乃斩贼使,收伪符,献行在。诏即拜元光华州刺史。元光掠功,故无知者。
夷简弃官去,擢进士第,中拔萃科,调蓝田尉。迁监察御史。坐小累,下迁
虔州司户参军。九岁,复为殿中侍御史。元和时,至御史中丞。京兆尹杨凭性骜
侻,始为江南观察使,冒没于财。夷简为属刺史,不为恁所礼。至是发其贪,
凭贬临贺尉,夷简赐金紫,以户部侍郎判度支。
俄检校礼部尚书、山南东道节度使。初,贞元时,取江西兵五百戍襄阳,制
蔡右胁,仰给度支,后亡死略尽,而岁取赀不置。夷简曰:“迹空文,苟军兴,
可乎?”奏罢之。阅三岁,徙帅剑南西川。帯荽淌吠躏J积奸赃,属蛮怒,畔去。
夷简逐颙,占檄谕祸福,蛮落复平。始,韦皋作奉圣乐,于頔作《顺圣乐》,常
奏之军中,夷简辄废去,谓礼乐非诸侯可擅制,语其属曰:“我欲盖前人非,以
诒戒后来。”
十三年,召为御史大夫,进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师道方叛,裴
度当国,帝倚以平贼,夷简自谓才不能有以过度,乃求外迁,以检校尚书左仆射
平章事为淮南节度使。
穆宗立,有司方议庙号,夷简建言:“王者祖有功,宗有德。大行皇帝有武
功,朝宜称祖。”诏公卿礼官议,不合,止。久之,请老,朝廷谓夷简齿力可任,
不听,以右仆射召,辞不拜,复以检校左仆射兼太子少师,分司东都。明年卒,
年六十七,赠太子太保。
夷简致位显处,以直自闲,未尝苟辞气悦人。历三镇,家无产赀。病不迎医,
将终,戒毋厚葬,毋事浮屠,无碑神道,惟识墓则已。世谓行己能有终始者。
李程,字表臣,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也。擢进士宏辞,赋《日五色》,造语
警拔,士流推之。调蓝田尉,县有滞狱十年,程单言辄判。京兆状最,迁监察御
史。召为翰林学士,再迁司勋员外郎,爵渭源县男。德宗季秋出畋,有寒色,顾
左右曰:“九月犹衫,二月而袍,不为顺时。朕欲改月,谓何?”左右称善,程
独曰:“玄宗著《月令》,十月始裘,不可改。”帝矍然止。学士入署,常视日
影为候,程性懒,日过八砖乃至,时号“八砖学士”。
元和三年,出为随州刺史,以能政赐金紫服。李夷简镇西川,辟成都少尹。
以兵部郎中入知制诰。韩弘为都统,命程宣慰汴州。历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
还为吏部侍郎。
敬宗初,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帝冲逸,好宫室畋猎,功用奢广。程谏
曰:“先王以俭德化天下,陛下方谅阴,未宜兴作,愿回所费奉园陵。”帝嘉纳。
又请置侍讲学士,选名臣备访问。加中书侍郎,进彭原郡公。宝历二年,检校吏
部尚书、同平章事,为河东节度使。徙河中。召拜尚书左仆射。俄检校司空,领
宣武、山南东道节度。再为仆射。先是,元和、长庆时,仆射视事,百官皆贺,
四品以下官答拜。大和四年,诏不答拜。王涯。窦易直行之自如,程循其故,不
自安,言诸朝。御史中丞李汉谓不答拜于礼太重,文宗不许,听用大和诏书。议
者不善也。
程为人辩给多智,然简侻无仪检,虽在华密,而无重望。最为帝所遇,尝
曰:“高飞之翮,长者在前。卿朝廷羽翮也。”武宗立,为东都留守。卒,年七
十七,赠太保,谥曰缪。
子廓,第进士,累迁刑部侍郎。大中中,拜武宁节度使,不能治军。补阙郑
鲁奏言:“新麦未登,徐必乱。”既而果逐廓,乃擢鲁起居舍人。
李石,字中玉,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元和中,擢进士第,辟李听幕府,从
历四镇,有材略,为吏精明。听每征伐,必留石主后务。大和中,为行军司马。
听以兵北渡河,令石入奏,占对华敏,文宗异之。府罢,擢工部郎中,判盐铁案。
令孤楚节度河东,引为副使。入迁给事中,累进户部侍郎,判度支。
帝恶李宗闵等以党相排,背公害政,凡旧臣皆疑不用,取后出孤立者,欲惩
刈之,故李训等至宰相。训诛死,乃擢石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领度支。
石器雄远,当轴秉权亡所挠。
方是时,宦寺气盛,陵暴朝廷,每对延英,而仇士良等往往斥训以折大臣,
石徐谓曰:“乱京师者训、注也,然其进,孰为之先?”士良等惭缩不得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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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臣固未谕,敢问所从。”帝曰:“朕叹治之难也。且朕即位十年,不能得治
本。故前发有疾,今兹震扰,皆自取之。夫托亿兆之上,不能以美利及百姓,焉
得久无事乎?”石曰:“陛下罪己当然,然责治太早,虽十年孜孜养德,适成尔。
天下治不治,要自今观之。且人之气志,虽贤圣犹有优劣,故仲尼称:‘三十而
立,四十不惑。’陛下春秋少,非起人间也,而知人情伪。今自视何如即位时?”
帝曰:“有间矣。”石曰:“古之圣贤,必观书以考察往行,然后成治功。陛下
积十年,盛德日新,然向所以疾戾震惊者,天其固陛下之志乎!诚务修将来之政,
视太宗致升平之期,犹不为晚。”帝曰:“行之得至乎?”石曰:“今四海夷一,
唯登拔才良,使小大各任其职,爱人节用,国有余力,下不加赋,太平之术也。”
于时大臣新族死,岁苦寒,外情不安。帝曰:“人心未舒何也?”石曰:“
刑杀太甚,则致阴沴。比郑注多募风翔兵,至今诛索不已,臣恐缘以生变,请下
诏慰安之。”帝曰:“善。”又问:“奈何致太平之难?”郑覃曰:“欲天下治,
莫若恤人。”石即赞曰:“恤之得术,尚何太平之难?陛下节用度,去冗食,簿
最不得措其奸,则百司治。百司治,天下安矣。”帝戚然曰:“我思贞观、开元
时以视今日,即气拂吾膺。”石曰:“治道本于上,而下罔敢不率。”帝曰:“
不然。张元昌为左街副使,而用金唾壶,比坐事诛之。吾闻禁中有金乌锦袍二,
昔玄宗幸温泉,与杨贵妃衣之,今富人时时有之。”石曰:“毛玠以清德为魏尚
书,而人不敢鲜衣美食,况天子独不可为法乎?”
是时,宰相吏卒因内变多死,诏江西、湖南索募直助召士力。石建言:“宰
相左右天子教化,若徇正忘私,宗庙神灵,犹当佑之,虽有盗,无害也。有如挟
奸自欺,植权党,害正直,虽加之防,鬼得以诛。无所事于召募,请直以金吾为
卫。”帝尝顾郑覃曰:“覃老矣,当无妄,试谕我犹汉何等主?”覃曰:“陛下
文、宣主也。”帝曰:“渠敢望是!”石欲强帝志使不怠,因曰:“陛下之问而
覃之对,臣皆以为非。颜回匹夫耳,自比于舜。陛下有四海,春秋富,当观得失
于前,日引月长,以齐尧、舜,奈何比文、宣而又自以为不及。惟陛下开肆厥志,
不以文、宣自安,则大业济矣。”
中人自边还,走马入金光门,道路妄言兵且至,京师哗走尘起,百官或袜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