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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新五代史-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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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元年庚寅,实七十九年,为得其实。而希声,据《湖湘故事》、《九国志》、

《运历图》皆以三年卒,与明宗本纪皆合,不疑。惟《旧史》书殷卒二年,及年

七十八,希声立不周岁卒为缪尔。希萼、希崇之乱,南唐尽迁马氏之族归于金陵。

《五代旧史》云,时广顺元年也。而《运历图》云乾祐二年马氏灭者,缪也。初,

殷入湖南,掘地得石,谶云:“龙起头,猪掉尾。”盖殷以乾宁三年岁在丙辰,

自立于湖南,至广顺元年辛亥而灭。《九国志》以乾祐三年为辛亥,《湖湘故事》

以显德元年为辛亥者,皆缪也。惟《五代旧史》得其实。王氏世次,曰潮、曰审

知、曰延翰、曰璘、曰昶、曰曦、曰延政,凡七主。而潮以唐景福元年岁在壬子

始入福州,至开运三年丙午而灭,实五十五年。当云七主五十五年,为得其实。

而《运历图》云五十六年,《九国志》、《五代旧史》、《纪年通谱》、《闽中

实录》、《闽王列传》皆云七主六十年者,皆缪也。审知,《五代旧史》本传云,

同光元年十二月卒,《九国志》亦云同光元年卒。《运历图》同光三年卒。今检

《五代旧史》庄宗本纪,同光二年五月丙午,审知加检校太师守中书令,岂得卒

于元年也?又至四年二月庚子,福建副使王延翰奏称权知军府事,三月辛亥,遂

除延翰威武军节度使。以此推之,审知卒当在同光三年十二月,盖闽去京师远,

明年二月延翰之奏始至京师,理当然也。又据《闽王列传》、《九国志》,皆云

审知在位二十九年。审知以唐乾宁四年嗣位,是岁丁巳,至同光三年乙酉,实二

十九年。则《运历图》为是,而《旧史》、《九国志》元年卒者,皆缪也。璘本

名延钧,《五代旧史》本传云在位十二年。《九国志》云在位十一年。《闽王列

传》、《纪年通谱》皆云在位十年。盖璘以天成元年杀延翰自立,是岁丙戌,至

清泰二年乙未,实十年而卒,与《闽王列传》合,而《旧史》、《九国志》皆缪

也。璘以清泰二年改元永和,是岁见杀,而《旧史》、《九国志》、《运历图》

皆无永和之号,又《运历图》书鏻见杀在天福元年丙申者,皆缪也。刘旻,《

九国志》云,乾祐七年十一月旻卒,享年六十,子承钧立,时年二十九。乾祐七

年,乃显德元年也。而《五代旧史》、《周世宗实录》、《运历图》、《纪年通

谱》皆云显德二年冬旻卒。又有旻伪中书舍人王保衡《晋阳见闻要录》云,旻乙

卯生,卒年六十一,子承钧立。承钧丙戌生,立时年二十九。保衡是旻之臣,其

亲所见闻,所得最实,然而颇为转写差误尔。按保衡书旻乙卯生,若享年六十一,

当于乙卯岁卒,则是显德二年也。又书承钧丙戌生,立时年二十九,则当是显德

元年甲寅岁也。岂有旻卒于二年,承钧以元年嗣位?理必不然。以《九国志》参

较,旻享年六十,显德元年卒,承钧以是岁嗣位,时年二十九,为得其实,但《

见闻要录》衍“一”字尔。其云二年卒者,皆缪也。《九国志》又云,承钧立,

服丧三年,至乾祐九年服除,改十年为天会元年,当是显德四年。而《纪年通谱》

以显德三年为天会元年者,缪也。晋与梁为敌国,自称天祐者二十年,故首列于

《年谱》,其后遂灭梁而为唐,故不列于世家。)

 卷七十二 四夷附录第一

呜呼,夷狄居处饮食,随水草寒暑徙迁,有君长部号而无世族、文字记别,

至于弦弓毒矢,强弱相并,国地大小,兴灭不常,是皆乌足以考述哉!惟其服叛

去来,能为中国利害者,此不可以不知也。自古夷狄之于中国,有道未必服,无

道未必不来,盖自因其衰盛。虽尝置之治外,而羁縻制驭恩威之际,不可失也。

其得之未必为利,失之有足为患,可不慎哉!作《四夷附录》。

新五代史·附录夷狄,种号多矣。其大者自以名通中国,其次小远者附见,

又其次微不足录者,不可胜数。其地环列九州之外,而西北常强,为中国患。三

代猃狁,见于《诗》、《书》。秦、汉以来,匈奴著矣。隋、唐之间,突厥为大。

其后有吐蕃、回鹘之强。五代之际,以名见中国者十七八,而契丹最盛。

契丹自后魏以来,名见中国。或曰与库莫奚同类而异种。其居曰枭罗个没

里。没里者,河也。是谓黄水之南,黄龙之北,得鲜卑之故地,故又以为鲜卑之

遗种。当唐之世,其地北接室韦,东邻高丽,西界奚国,而南至营州。其部族之

大者曰大贺氏,后分为八部,其一曰伹皆利部,二曰乙室活部,三曰实活部,

四曰纳尾部,五曰频没部,六曰内会鸡部,七曰集解部,八曰奚枿部。部之长号

大人,而常推一大人建旗鼓以统八部。至其岁久,或其国有灾疾而畜牧衰,则八

部聚议,以旗鼓立其次而代之。被代者以为约本如此,不敢争。某部大人遥辇次

立,时刘仁恭据有幽州,数出兵摘星岭攻之,每岁秋霜落,则烧其野草,契丹马

多饥死,即以良马赂仁恭求市牧地,请听盟约甚谨。八部之人以为遥辇不任事,

选于其众,以阿保机代之。

阿保机,亦不知其何部人也,为人多智勇而善骑射。是时,刘守光暴虐,幽、

涿之人多亡入契丹。阿保机乘间入塞,攻陷城邑,俘其人民,依唐州县置城以居

之。汉人教阿保机曰:“中国之王无代立者。”由是阿保机益以威制诸部而不肯

代。其立九年,诸部以其久不代,共责诮之。阿保机不得已,传其旗鼓,而谓诸

部曰:“吾立九年,所得汉人多矣,吾欲自为一部以治汉城,可乎?”诸部许之。

汉城在炭山东南滦河上,有盐铁之利,乃后魏滑盐县也。其地可植五谷,阿保机

率汉人耕种,为治城郭邑屋廛市,如幽州制度,汉人安之,不复思归。阿保机知

众可用,用其妻述律策,使人告诸部大人曰:“我有盐池,诸部所食。然诸部

知食盐之利,而不知盐有主人,可乎?当来犒我。”诸部以为然,共以牛酒会盐

池。阿保机伏兵其旁,酒酣伏发,尽杀诸部大人,遂立,不复代。

梁将篡唐,晋王李克用使人聘于契丹,阿保机以兵三十万会克用于云州东城。

置酒。酒酣,握手约为兄弟。克用赠以金帛甚厚,期共举兵击梁。阿保机遗晋马

千匹。既归而背约,遣使者袍笏梅老聘梁。梁遣太府卿高顷、军将郎公远等报聘。

逾年,顷还,阿保机遣使者解里随顷,以良马、貂裘、朝霞锦聘梁,奉表称臣,

以求封册。梁复遣公远及司农卿浑特以诏书报劳,别以记事赐之,约共举兵灭晋,

然后封册为甥舅之国,又使以子弟三百骑入卫京师。克用闻之,大恨。是岁克用

病,临卒,以一箭属庄宗,期必灭契丹。浑特等至契丹,阿保机不能如约,梁亦

未尝封册。而终梁之世,契丹使者四至。

庄宗天祐十三年,阿保机攻晋蔚州,执其振武节度使李嗣本。是时,庄宗已

得魏博,方南向与梁争天下,遣李存矩发山北兵。存矩至祁沟关,兵叛,拥偏将

卢文进击杀存矩,亡入契丹。契丹攻破新州,以文进部将刘殷守之。庄宗遣周德

威击殷,而文进引契丹数十万大至,德威惧,引军去,为契丹追及,大败之。德

威走幽州,契丹围之。幽、蓟之间,虏骑遍满山谷,所得汉人,以长绳连头系之

于木,汉人夜多自解逃去。文进又教契丹为火车、地道、起土山以攻城。城中熔

铜铁汁挥之,中者辄烂堕。德威拒守百余日,庄宗遣李嗣源、阎宝、李存审等救

之。契丹数为嗣源等所败,乃解去。

契丹比他夷狄尤顽傲,父母死,以不哭为勇,载其尸深山,置大木上,后三

岁往取其骨焚之,酹而咒曰:“夏时向阳食,冬时向阴食,使我射猎,猪鹿多

得。”其风俗与奚、靺鞨颇同。至阿保机,稍并服旁诸小国,而多用汉人,汉人

教之以隶书之半增损之,作文字数千,以代刻木之约。又制婚嫁,置官号。乃僣

称皇帝,自号天皇王。以其所居横帐地名为姓,曰世里。世里,译者谓之耶律。

名年曰天赞。以其所居为上京,起楼其间,号西楼,又于其东千里起东楼,北三

百里起北楼,南木叶山起南楼,往来射猎四楼之间。契丹好鬼而贵日,每月朔旦,

东向而拜日,其大会聚、视国事,皆以东向为尊,四楼门屋皆东向。

庄宗讨张文礼,围镇州。定州王处直惧镇且亡,晋兵必并击己,遣其子郁说

契丹,使入塞以牵晋兵。郁谓阿保机曰:“臣父处直使布愚款曰:故赵王王镕,

王赵六世,镇州金城汤池,金帛山积,燕姬赵女,罗绮盈廷。张文礼得之而为晋

所攻,惧死不暇,故皆留以待皇帝。”阿保机大喜。其妻述律不肯,曰:“我有

羊马之富,西楼足以娱乐,今舍此而远赴人之急,我闻晋兵强天下,且战有胜败,

后悔何追?”阿保机跃然曰:“张文礼有金玉百万,留待皇后,可共取之。”于

是空国入寇。郁之召契丹也,定人皆以为后患不可召,而处直不听。郁已去,处

直为其子都所废。阿保机攻幽州不克,又攻涿州,陷之。闻处直废而都立,遂攻

中山,渡沙河。都告急于庄宗。庄宗自将铁骑五千,遇契丹前锋于新城,晋兵自

桑林驰出,人马精甲,光明烛日。虏骑愕然,稍却,晋军乘之,虏遂散走,而沙

河冰薄,虏皆陷没。阿保机退保望都。会天大雪,契丹人马饥寒,多死,阿保机

顾卢文进以手指天曰:“天未使我至此。”乃引兵去。庄宗蹑其后,见其宿处,

环秸在地,方隅整然,虽去而不乱,叹曰:“虏法令严,盖如此也!”

契丹虽无所得而归,然自此颇有窥中国之志,患女真、渤海等在其后,欲击

渤海,惧中国乘其虚,乃遣使聘唐以通好。同光之间,使者再至。庄宗崩,明宗

遣供奉官姚坤告哀于契丹。坤至西楼而阿保机方东攻渤海,坤追至慎州见之。阿

保机锦袍大带垂后,与其妻对坐穹庐中,延坤入谒。阿保机问曰:“闻尔河南、

北有两天子,信乎?”坤曰:“天子以魏州军乱,命总管令公将兵讨之,而变起

洛阳,凶问今至矣。总管返兵河北,赴难京师,为众所推,已副人望。”阿保机

仰天大哭曰:“晋王与我约为兄弟,河南天子,即吾儿也。昨闻中国乱,欲以甲

马五万往助我儿,而渤海未除,志愿不遂。”又曰:“我儿既没,理当取我商量,

新天子安得自立?”坤曰:“新天子将兵二十年,位至大总管,所领精兵三十万,

天时人事,其可得违?”其子突欲在侧曰:“使者无多言,蹊田夺牛,岂不为过!”

坤曰:“应天顺人,岂比匹夫之事。至如天皇王得国而不代,岂强取之邪?”阿

保机即慰劳坤曰:“理正当如是尔!”又曰:“吾闻此儿有宫婢二千人,乐官千

人,放鹰走狗,嗜酒好色,任用不肖,不惜人民,此其所以败也。我自闻其祸,

即举家断酒,解放鹰犬,罢散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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