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血脉 全本作者:血珊瑚-第6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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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没有想到,同盟居然会用这种方式飞跃那道二十多公尺宽的壕沟。那种办法像是耍杂技,但他们确实成功了。
「会有人为此负责。」
乔治五世阴沉着脸说。这件事肯定要有一个交代,他已经想好了,让当初审核防线建造方案的人背这口黑锅。
突然旁边的喊声打断陛下和参谋总长之间的争论。
「一支不为我们所知的神秘部队刚被调上来,他们已经和我方的铁血兵团交手,铁血兵团情况不妙。」
说话的是负责联络的念者,在这间房间靠墙一圈全都是念者,他们和前线指挥部以及数百个观察员随时保持联络。
这和帕金顿皇室的神秘宫殿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听到这个消息,乔治五世和海因茨同时跳起来。铁血兵团已经是弗兰萨帝国仅剩的几张底牌之一,如果连这张牌都被同盟克制,他们真的要考虑后事了。
两个人快步走到那个念者旁边,海因茨抢先喝令:「你马上联络那边,让他们发一段影像过来。」
那个念者照做。
半个小时之后,一段异常模糊的影像传来。
在一片朦胧火光中,许多影子来回晃动,还有几道很亮的光柱扫来扫去,那是布设在前线的高功率探照灯。
在火光和灯光照射下,隐约可以看到有战甲在交战,其中一方快如闪电。影像中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影子,而另外一方速度同样很快,但远远比不上前者,不过它们看起来异常诡异,完全是一片残影,有的清晰一些,有的模糊一些,有的只能看到轮廓。
此刻在前线,同盟和联盟最精锐的部队第一次发生冲突。
被派上来对付铁血兵团的这支队伍被称为「镜骑士团」,是利奇为了对付铁血兵团而准备的王牌。
这些战甲和他当初所用的那部战甲一样,通体银光闪闪,表面也经过镜化处理,这就是「镜骑士团」名称的由来。它们的形状却和罗拉莉丝的那部灵甲有几分相似,通体由许多大块平面组成。上面装着一套光学折反射系统,是从罗拉莉丝的灵甲上的光学隐形系统简化而成,虽然做不到隐形,却能制造许多虚像,动起来之后还会拉出无数残影。
如果在白天阳光充足时,或许可以捕捉到战甲的本体,但此刻是夜晚,看东西模模糊糊,虚像和残影叠加在一起,即便是天阶骑士也看不清其中的虚实。
铁血骑士很强,在同级骑士里堪称无敌,几个铁血骑士联手甚至敢挑战辉煌骑士,但是有一点对他们来说却是致命的:他们本身的境界不高,王牌骑士凤毛麟角,大部分只是普通骑士,所以无数虚影立刻晃花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速度极快,但是再快的速度也要能够打中才起作用。现在他们根本分辨不出目标在哪里,只能盲目乱砍。
「砍」不是铁血兵团最擅长的攻击方式,他们最厉害的是「刺」,凭着极快的速度,对准敌方战甲的弱点刺出致命一击,这是铁血骑士最令人恐惧的一招。但现在他们只能舍弃这个杀招,不得不采用攻击范围大得多的「砍」。
此长彼消,「镜骑士团」的优势很明显了。
这支部队的成员同样修练爆裂斗气,不过他们修练的是利奇和大叔联手搞出来的版本,只能做瞬间加速,对人体的伤害要小得多。
对他们来说,瞬间加速已经足够,足以让他们避开或格挡对手闪电般的攻击。
当初组建「镜骑士团」时,利奇对骑士团成员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指望你们能战胜你们的对手,你们要做的只是拖时间,拖到他们承受不住、拖到他们自行崩溃。」
爆裂斗气是一把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也会伤己,一旦拿不下对手,自己就要倒楣。
这边在苦战,另外一边,在几个炸开来的缺口后方,同盟的精锐部队已经杀进来。
那些战甲有着铁灰的颜色,样子说不出的狰狞。它们的双手各持一把长刀,两侧肘上伸延出一把长刀,背脊上同样竖着一排刀锋。两边肩膀各有一面可以活动的护盾,盾的表面也是刀锋林立。
看起来就像一只刺猬,让人一眼感到毛骨悚然。不过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战甲头盔上一条条舞动的蛇发。
它们是传说中能令人变成石头的魔物——美杜莎。
帕金顿圣国五大兵团之一,最擅长乱战的「美杜莎兵团」。
这些美杜莎骑士一个个眼观六路,随时注意四周,只要出现在他们十公尺之内的敌人都会成为目标。
这是「美杜莎兵团」的厉害之处,任何一个敌人只要闯入那可怕的战阵,立刻会发现他同时被好几个美杜莎骑士盯上,下一瞬间他会发现自己上中下三路同时遭到攻击,而且前后左右都被封死。
只有高手能从美杜莎的杀阵中逃生。但高手毕竟是少数,所以大部分敌人都倒在这恐怖的杀阵之下。
这支可怕的部队像是一把利刃,深深插入联盟防线深处。在它身后,越来越多的精锐部队涌进。
不过联盟也不简单。联盟的精锐部队确实不能和「美杜莎兵团」这种怪物相比,但和同盟其他精锐部队比起来却不差。
两边的精锐部队纠缠在一起。
战场上斗气纵横,剑光交错,斧影重叠,时不时划过一道闪光,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是战甲自爆了。
在这种乱战之中,谁都知道一旦受伤,想撤回去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不获胜,要不永远躺在这里。
拥有这种觉悟,两边的骑士全都不顾生死地拼杀,他们出手毫不留情,更是放弃一切虚招。也不再闪避,甚至连格挡都很少,大多数时候是靠战甲本身的防御承受对方进攻,只有敌人攻势很凶、战甲未必能够抵挡时,他们才会用兵刃格挡。
这就是传统的阵地战,没有丝毫技巧,完全是力量与力量的抗衡。
想要在这种战场存活下来,看重的是互相的配合,除此之外就是勇气和自信,个人实力的强弱反倒意义不大。
对于指挥中心、会议室和山谷小屋里的人来说,前线的浴血厮杀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串数字,其中最重要的是伤亡数和战损率。自从同盟佯攻部队转入正式进攻,伤亡数急速增加,每一秒都有人死亡。但战损率却被渐渐拉平。
同盟虽然打得很顺,平均实力也更强,但毕竟是在联盟的地盘,联盟大军源源不断地压上来,他们只能透过窄小的缺口往里面调兵。
「要不要先把部队撤下来,重新调整一下,然后再让他们进攻?」
在会议室里,卡洛斯老头一脸凝重地和安妮莉亚商量。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战损率,现在战损率已经跌到了一比一点五左右。
安妮莉亚知道这不能当真。把指挥权全部交给利奇是卡洛斯提出的,他不会出尔反尔,刚才这番话只是随口说说,用来缓解心中的紧张感。
更何况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刚才没有攻进去之前还可以把部队撤回来,那就如同拳击,一拳出去如果被挡住就要迅速抽回来。但现在两边已经僵持,有如角力,谁的劲道一松,立刻会被压倒。
果然,她刚这样想就听到卡洛斯老头又自言自语:「为什么后队还不压上去?为什么不把口子撕得更大一些?」
老头的话显然前后矛盾,他自己没有意识,旁边的安妮莉亚还有高级参谋全都看在眼里。
那些参谋们自顾自地在沙盘上插拔着旗帜。
沙盘早已变得让人眼花缭乱,上面全是红色橙色和蓝色的旗帜。蓝色表示同盟的军队,红色则是联盟中线部队,橙色是联盟东线部队。在战线附近,三种颜色完全搅在一起。
「你的看法呢?」
女皇陛下决定不管旁边的老头,她转向自己的参谋总长,她想听听这些人的意见。
「这一局我们臝了,联盟至少有两个不得不撤的理由。」
巴尔博看透全局,对于战局将如何演变早已了然于胸。
阵地战讲究的是开局和战场的控制,虽然会有意外却少得多。
「第一个理由是他们太早把铁血兵团这张王牌打出来,却不知道我们有了一张相应的牌,所以铁血兵团这一次栽定了。联盟那位歇斯底里的皇帝陛下把这支部队看得比性命还重,他舍不得让这支部队全部折损在这里。第二个理由是东线部队打得太难看,远远没有起到消耗我们兵力的目的,此刻那位皇帝陛下恐怕已经知道进攻右翼的是我们的二线部队,只要他的脑子没有彻底坏掉,应该明白这意味什么。所以他只能撤退,也必须撤退。」
当巴尔博在同盟指挥部会议室里分析战局时,在万里之外的山谷,在河边小屋里,乔治五世两眼赤红地看着传过来的影像。
这是新的影像,比之前的影像清楚得多。观察员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战场。
从影像中可以看出铁血兵团的情况显然不妙,时不时会看到一部铁血兵团的战甲轰然爆炸。
这不是为了和对手同归于尽而自爆,虽然那么做的铁血骑士不少,但更多的是凭空爆炸。
乔治五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不让铁血骑士的秘密落到其他国家手里,在制造战甲时,他们的战甲全都安装特殊装置。只要驾驭战甲的骑士出现身体僵硬的迹象,而这个人不能在半分钟之内撤回安全区域,战甲上的自爆装置就会启动。
「看来情况很不妙。」
海因茨这次变得不紧不慢,他很在意铁血兵团,但不像皇帝陛下把铁血兵团当成心肝宝贝,损失一点就心疼得难以承受:「敌人已经找到铁血兵团的弱点,连我也未曾想到铁血兵团居然有这种弱点。一个小小的幻术就让我们辛苦半个世纪的努力全都白费。」
「住嘴。」
乔治五世愤怒了:「有说这些话的时间,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同盟这招……现在,先想办法让他们撤回来吧。」
「恐怕非常困难,他们已经搅在一起,除非全军撤退,把防线让给同盟。」
海因茨看着皇帝陛下。他知道这位陛下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撤退,但他不得不这样说:「同盟肯定没有想过只靠一次决战就把我们完全吞掉,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撤退已经是他们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一旦我们撤了,他们不会希望出现变数,不会为了铁血兵团而和我们死拼到底。他们肯定会放松进攻,让我们把剩余的铁血兵团撤回来。」
乔治五世明白海因茨的意思。
看着一部接着一部爆炸的战甲,这位皇帝陛下知道不能再延误了。爆裂斗气的极限时间是五十分钟,但在激烈战斗中,时间会被大大缩短。
「好吧,下令撤退。下令给前线指挥部,同时也向前线各支铁血兵团下令,我要他们尽可能地撤回来,那些已经撤不回来的……绝对不能落到同盟手里。」
乔治五世非常愤怒地敲了一下桌子。
厚重橡木做成的桌子轰的一声崩碎,化为漫天飞散的碎屑。
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失态,海因茨多少有些心惊。别看他一直冷嘲热讽、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实际上他一直不敢触及陛下的底线。
此刻陛下露出真怒,他反倒要想办法将这股怒意平息。
脑筋稍微动了动,这个光头有了办法。
「其实这只是暂时失利,更多是因为意外。谁都没有料到同盟找到对付『灭世轮』的办法,也找到对付铁血兵团的办法,所以措手不及之下,战局变得对我们非常不利。现在我们知道他们的牌,接下来的仗就容易打了。」
海因茨一边说,一边看着皇帝陛下的神情。
果然皇帝的脸色变得不那么难看了。
他连忙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也有一个失误。我们强行征调东线兵团过来,原就不能指望他们能协调合作,让他们负责防御是最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