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想侍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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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两人相爱的一生,手臂分开,手心相碰,指尖勾着,他呆呆地看着那玉葱的指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他虚弱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再抬起头之时,脸上又是平静疏离且高高在上的神情,淡淡的说:“朕是皇帝,她是皇后,谈什么爱恨。”没有恨就没有爱,他们只是相熟的陌生人而已。
夏令姝靠在桶边缘,水下的手心覆盖在肚腹之上,感觉着里面的孩子再一次躁动:“皇上是真龙君主,怎么可能爱上一介凡人女子。我夏令姝也没有恨一条虫子的兴趣,太无趣了。”
啧,真龙天子到了她的嘴里就变成了一条肥虫,这里的女子似乎是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
顾双弦闷着一口气,只觉得天底下女子与小人难养。这两人凑在一块,就是女子与小人的综合体,不单难养还难缠,牙尖嘴利刻薄自私,无情无义。
他忿忿地整了整衣襟,抬脚走了出去。迎头就撞上了夏令乾,更加恼火道:“当这里是你们夏家呢,窜进窜出的。皇后如今有人救助,你可以回去给你们那一大家子外戚汇报喜讯了。就说‘托你们夏家祖先的鸿福,皇后娘娘暂时还死不了’!”
夏令乾退后几步,弓了弓身:“微臣遵旨!臣一定让姐姐给夏家祠堂点上龙头香,当着所有夏家子孙的面原原本本的传达皇上的口谕。”
顾双弦七窍被怒火烧了六窍:“滚!”
他像一只困兽在大殿中兜兜转转,正位上是太后,左边是皇后的娘家人,右边是皇后的嬷嬷,他无路可走,直接窜到殿门外,站在长廊上遥望着远处万户灯火或明或暗,心里逐渐平静。
可恨,夏家的人都可恨,与夏家有关系的赵王更加可恨!
最可恨的是,他在恨得心焦之时还不能对夏令姝真正下杀手,处处掣肘,处处碰壁,处处被人耍!
他是皇帝,不是世家的傀儡!
拳头越捏越紧,空中隐约飘来一阵花香,他展眼望去:“谁,出来。”
花圃之后,娉婷身影柔柔弱弱下拜:“皇上,臣妾只是……只是担心您和皇后,故而……”
作者有话要说:龚夫人这个人物,应该没人记得吧,捂嘴奸笑ING~~
我要断气了,总算写完了,泪~~~爬下去炖霸王汤,哼哼,我要吃掉所有的霸王
侍寝第五回
乔婕妤呐呐不成言,怯弱中透出丝丝楚楚可怜。
顾双弦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女子。她惧怕他,神色中全是敬畏和忐忑。她也爱着他,如这后宫中形形□的女子一样将他奉为天,当作主宰她们富贵荣华乃至性命。
这才是真正的女子面对一朝君王该有的样子。
夏令姝是特例。她不畏惧他,也不奉承他,甚至于敢于反抗他,无视他,若有必要她还会嘲讽他,甚至……背叛他。
她的眼中,顾双弦只是一名普通的男子,而不是皇帝。
顾双弦盯着下面的女子,暗忖着若夏令姝也是乔婕妤一般,对他又惧又爱,该是什么模样?
“皇上……”背对着光的皇帝一脸沉凝,让乔婕妤有些担忧。也许,今晚这一步棋真的走错了?
顾双弦招招手:“过来。”
乔婕妤怔了怔,小心翼翼上了台阶,一举一动如弱柳扶风,待到跟前也不下拜,只轻抬眼眸地由下至上地仰视着他。顾双弦在这半遮半掩地凝视中挑起她的下颌,问:“你爱不爱朕?”
乔婕妤的身子一抖,略偏着头,刻意挽地倾云髻欲坠不坠,更是给她添了些妩媚。她的眼底是君王那青底描金龙袍,眼前是男子清俊中带着威严的容貌,捏着她的手指温热有力,鼻翼嗅到地皇族才能用的龙骨香,这样的男子谁不爱?谁又不敢爱?
她稍稍一动,那半垂的发髻松散开来,如泼洒的浓墨,娇小的脸庞就如点在墨中的桃花:“臣妾对皇上的真心,日月可表。”
“是么。”顾双弦像是在问她,又似乎在自问。他并不是昏君,也不是蠢人。在面对朝臣与后宫之人时,他有着足够的清醒和冷酷。从小接受的君王教育中,他能够从对方细小的神态和语调中分辨话的真假,推测出人心善恶。他自然不相信只见过两面的女子会对他有爱,这后宫中所有女子对他的爱都是放在对皇权的渴望和恐惧上,她们是对他的皇位爱,且惧,甚至还有恨。
皇位,给了他一切,也让他失去所有。
背叛了皇位的夏令姝,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顾双弦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对她舍弃不掉,也保留不得。
爱恨交织!
打发走了乔婕妤,顾双弦在龚夫人的刀子嘴下,再一次抱起已经阵痛得全身发抖地夏令姝换了一桶药汤。放她如水之时,发现胸口那乌青之色已经转成了玫红,腹中孩子的踢打一阵阵,她都咬牙不吱声。沉入水底之时,两人耳鬓厮磨,他才能听到那唇齿间泄漏的呻…吟,她的汗水都糊在他的脸颊边,潮湿滚热。
肩胛一痛,龚夫人阴恻恻地声音响在他的头顶:“放手,别给本夫人惹麻烦。”他一动,掌边肌肤贴着热滚的药汤而过,针扎似的疼。
“看不出,世家出身的你倒是蛮皮糙肉厚的嘛。”这药汤如肌肯定很疼,她居然一声不吭,不是皮肉厚实就是性子坚忍。
夏令姝笑道:“多谢皇上称赞。相比之下,我皮肉再厚也抵不过皇上的脸皮厚。”
“我脸皮厚还不是被你给折腾出来的?”
“啧啧,你又开始冤枉我了。你的脸皮在你身上,怪我做什么?皇上,你是这天下之主,少耍一些顽童性子,我是你的正妻,不是你的娘,不会无条件地容忍你,哄着你。”
“你你你,你少恬不知耻了。”
“看吧,说了两句,你又开始语无伦次。别废话了,给我拿一块厚实的软布来。”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你拿不拿啊,不拿给我唤宫女进来伺候。我还是第一次看明白,百无一用的不是书生,而是皇帝。”
如果可以,他绝对会一个耳光抽死她。
夏令姝口里咬了东西,就没法说话,殿内一时安静地近乎寂寞起来,方才的热闹也像海市蜃楼一般转瞬即逝。龚夫人准备好了第三桶药汤,数着时辰到了再换,这一次夏令姝已经痛得双腿痉挛,整个肚腹上的波动如怒海卷波涛似的,甚是恐怖。
顾双弦最见不得夏令姝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站了一会儿,又溜达了出去。这会子,太后身边已经多了另外一人,是德妃。
见得皇帝出来,就往内殿瞟了一眼,捂唇轻笑道:“果然是皇后娘娘福气大,这还没生呢就让人请了皇上来亲自守候。想当年,我那妹妹也是身怀六甲,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硬是独自一人活活给痛死了也没人去看一眼。只可怜了那成了形的孩子,还未出世就夭折了。”
顾双弦气息一滞,他自然记得那位妃子。说起来,那也是他的错,不过在德妃说来就成了皇后的罪过。换了以前,夏令姝有个小病小痛的整个太医院都会战战兢兢,其他的妃子们更是躲在自己宫殿不敢出门,而如今,夏令姝才临产,先是不懂状况的乔婕妤来试探,继而是德妃来提醒皇帝过去的肮脏事,摆明了来挑拨是非。
后宫里的人眼睛都是看着他来行事。还未登基就将皇后关到离宫两个月,接回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吵架,看在有心人眼里,是皇后失势的预兆,也怪不得小卦子无论如何也要请得皇帝来亲自坐镇。
“皇上,这冤有头债有主,您得替我那死去的妹妹和她腹中冤死的孩儿做主啊!”
‘叮’地呛声,太后手中端着的茶碗碰在桌上,茶水四溅:“德妃,你这是让皇上谋害自己的亲生皇儿?”
德妃抿着唇,躬身道:“臣妾不敢。”
“那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皇后害死了嫔妃和未出世的孩子,硬逼着皇上在此时替你那莫须有的‘妹妹’翻案?还是,你本身就害怕皇后生出嫡子来,没事找事借题发挥,想要让皇后气极攻心一尸两命,你就舒坦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做着后宫里的一家之主了!”静淑太后连番质问,一顶顶的高帽子戴了上去,听得整个凤弦宫中人面如土色。
“皇上,”太后走到顾双弦对面,“你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儿吗?真想的话,本宫也不拦你,只要你出了这个凤弦宫,隔日,本宫就让人宣布皇后血崩,母子皆亡,还你一个清静。”
殿内两尊大佛四目相对,一旁的德妃极力压抑着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另一旁的夏令乾堪比弥勒佛,含着一丝淡定的笑,眼珠子滴溜溜的从太后扫视到皇帝,再从皇帝溜到德妃的脸上,最后颇为放肆地将德妃上上下下瞄了个遍,好像在估量着对方到底有多少斤两,赶在夏家人面前害皇后娘娘。看来看去,就只觉得这本来已经老了的嫔妃越发一脸横肉,像是猪肉贩子家的妹子,宰了似乎也可以卖一点银子,于是,他越发淡然了,眼角再溜到靠近内殿的门边上,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凤梨的一片衣角一闪而过,没多久,内殿传来惊呼:“娘娘要生了!”
一道惊雷炸开在凤弦宫,中殿中留守的太医和医女们急急忙忙地招呼着接生的嬷嬷进去,本来屏息凝气地宫女们一窝蜂地涌向了内殿,生怕被这里的火焰给烧灼了屁股。
顾双弦立在大殿的最中央,木然地听着身后人们来来往往的穿梭声,内殿里龚夫人冰冷冷地指挥声,老太医隔着厚重布帘地与医女们交谈声,偶尔他还能耳尖的听到夏令姝微乎其微的呻…吟呼痛,这些个声音如一个罩子,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耳廓,最后还是被夏令姝那细小地、闷闷地、抽丝般地紧咬痛叫给挤压了出去。她的痛息长了些,他的心跳就拉成了直线;她的痛息短了些,他那如雷的心口就绕成了起伏地波线。
“皇上……”德妃久久等不到答案,不得不提醒他转回心思。
皇帝的心不在焉落在太后眼里,自然就变成了关心皇后的预兆。而且,她老人家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了,皇帝进去内殿做了什么,出来之后有什么改变她哪有看不清楚的,当下,也不急了,自己再一次坐到上位上,让皇后宫里的小宫女给她捏肩膀,捶大腿,当真是闲情逸致。
“你说的姐妹,是谁?”
德妃一愣,猜到这是皇帝要仔细翻案了,不由得高兴,急匆匆地道:“臣妾的姐妹自然是皇上还未登基之前,与臣妾一起伺候过当时还是太子殿下您的贾氏,是您最痛爱的一位妹妹。可惜,当时妹妹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就得罪了皇后娘娘,过了一个月就被人给折腾死了。皇上,您要替贾氏做主呀。”
那位贾氏也是一位相当彪悍的女子,在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夏令姝新嫁给顾双弦的洞房花烛夜,闹什么病症,硬是拖着顾双弦抛下正室娘娘去给她一个妾室看病。当时还仗着自己怀了六甲,在太子东宫作威作福,大有压太子妃势头的打算,没想到耀武扬威了没多久,就因为吃多了补药补过头,崩了。一尸两命,好不快速。
德妃口口声声称呼那贾氏为妹妹,其实在太子妃还没嫁入之前,德妃才是那贾氏真正的死对头,贾氏死了她才是最大的受益者。现在拿着出来说事,自然是拿着一个死人来绊倒另一个活人,倒时,妃位最高的她就能够独霸圣眷了。
心里地小算盘打得劈啪响,引得顾双弦想起了一桩陈年往事。
顾双弦施施然地坐到太后的另一边,自己捧着茶碗抿了两口,叹息:“贾氏,朕还真的不记得了。应该是宫女吧?一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