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种夫录-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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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伤口内部,确认矮胡腹内脏器并没有受伤出血,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腹腔之中已有积淤的血液,没有引流管负压吸流什么的,满菊硬着头皮从“怀里”掏了会儿,掏出根长长的橡皮软管。消完毒,一头对准淤血,一头交给慕容:“呃,蹲下,吸!别太重。”
没有二话,慕容护士长立时蹲下,在低于伤员腹腔的水平位不轻不重地一吸,淤血顿时人工导流成功。
接下来的事就按部就班,程序操作了,缝伤口满菊已是熟练工,对血管,对肌肉,对表皮,双面十字绣……呃,总之小丫头双手翻飞,用最快的速度将巨大的伤口合拢,缝成了一条漂亮的蜈蚣。收针,结线,涂药。完成了一台草台班子手术,而后便只能像慕容所说,尽人事听天命,但愿这汉子的命够韧,能挺过术后一系列的危险关口。
慕容轻轻扶住了满菊的腰,拿过一块布巾为手脚酸软的小丫头拭去满头的冷汗。
却听推寅大喜惊叫:“你,你醒了!”伸手就想去扶眼珠微微活动了一下的重伤员。
“住手!”阿满大夫一声厉喝,吓得嫩胡子一双手僵在当场动都不敢动,刚才这场神乎其神的救死之技,在他纯朴的心灵中当真是刻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记。
“不能动他。”满菊没好气地拨开推寅,她好不容易把人救到能喘气的,让这小子蛮力一碰还不得散了架?!
小丫头倒了杯“水”走上前,轻轻稍扶起重病号的头,将掺了补血强力药剂的水慢慢给人灌下。郡元翰应是属小强的,半杯药剂灌下,他半合的眼中竟有一丝神光,定定地望着细心喂药的阿满大夫,嘴唇翕合,似乎在说什么。
“啊?什么?你别费力说话,好好养伤,过了今晚这条命就算捡回来了。”满菊也没管他,自顾吩咐着。
“天神的使者。”推寅突然热切地望着满菊,大声道:“郡元翰说,你是天神的使者。”
天……使?!满菊僵着脸皮,迟疑地指向自己的鼻子。推寅眼放坚定纯洁的羔羊光芒,用力点头,再点头。
满菊无语地叹口气,想起了鸟人之说,望望慕容,却见男人正神色莫名地望着自己,唇边慢慢勾起一抹浅笑。
到了傍晚,羯胡营所余诸人全部回来了,三百多骑出征,回者仅二百六十余骑,并有包括郡元翰在内十几人重伤在身,余者也多有轻伤。没时间悲伤同情,阿满神医这一晚忙得晕头转向,好在慕容大王让对她崇拜得恨不得五体伏地的推寅,当了神医的小跟班兼护士长,这才稍稍解了神医只恨没长八只爪子之忧。
慕容护士长自己却退役改行当起了书办,一整夜都在油灯前书写条陈。到了半夜,阿满大夫终于在胡汉们感激涕零和熊抱万谢的危机中挣扎出来,迷迷瞪瞪地爬上推寅这新任忠心狗腿帮忙铺的床,却见慕容仍端坐在幽暗的灯前奋书不止。
次日天明,推寅兴冲冲地跑到神医处汇报,郡元翰烧了半夜早上居然不烧了,还想吃肉,请示如何处理。
神医唾弃地骂道:“还想吃肉?!这几天都不许他乱吃东西只准喝水!你等他放了屁,才准他喝些米糊糊,绝不能吃别的东西!”放屁通气大致能证明肠道复位成功,腹部这么严重的外伤贸然吃东西纯属找死行为,满菊想想,还是准备等郡师兄通气了给他熬点理气强精、补血生肌的药粥。
推寅呆楞地牢牢记下神医的话,喃喃在嘴边滚来滚去地死背,虽然不理解为何要放屁才准吃东西,但这丝毫不妨碍神使的坚定跟随者坚决执行命令。
待推寅一走,随即慕容书办熬着红眼将一册详细的“防疫”条例放到了满菊手中,道:“你且看看有何疏漏之处,争取今日便上报将军,开始‘防疫’。”
接过章节条目清晰,举措得当,将她昨日所说方方面面都归纳总结,并且补充得更加周详的操作手册,满菊服了。谁说现代人比古人聪明、能干、思维强,她能跟人拼老命!除了知识面和信息量大些,面对慕容这等妖孽,满菊真是没找出半点现代人的优越感。没听砖家们研究说,石器时代的原始人都跟现代人大脑结构没啥差别吗?要是把慕容送到现代,估计这家伙不是什么跨国500强的CEO,也得是满肚子黑水的政府高官。
嗯,好在他再厉害,再强悍,嘿嘿,都是咱家的。
满菊笑嘻嘻地点点头,批示道:“知道了,照此办理。”
。、师祖!
65神的使命
慕容一手承担了“防疫”事宜,领着人又洒石灰,又清理水源,并令人以原里甲为单位,重典严命余存百姓不得喝生水,随地废弃脏物,另围出伤病营隔离伤员,安排护理辅兵等诸务。虽是件件井井有条,却忙得脚后跟能打后脑勺,羯胡本营中的事务慕容大多交付陀陀,满菊则负责伤护与后勤主管。
在此期间,短短几日又发生了一件神迹,导致满神的信仰者直线上升。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满神的“最坚定信仰者”桂冠,从郡元翰醒来的那一刻,已自动从推寅处转到大难不死的矮胡身上,嫩胡只能屈居第二。
在满菊例行为郡元翰重伤员换药查伤时,郡师兄突如其来地,用抑扬顿挫的民族长调低唱起了赞神之歌。虽然因伤势原因唱得上气不接下气,荒腔走板,直听得满神双眼凶光暴射,恨不得掐住这倒霉的公鸭嗓。横七竖八躺在周围的伤病员们似乎并没有与她同样的感受,反而或唱或和地都低声颂赞感恩天神,狗腿子推寅更是崇拜地瞪着满神,直着嗓子亮出一把狼嚎来。
没等满菊在群狼鬼嚎中爆发,郡元翰突然一声低呼,停下了断断续续的吟唱,惊讶地摊开手,他手心里却是一把弯弯曲曲油腻又满是尘垢的棕色头发。众胡汉都惊讶地停下颂歌,瞪着郡元翰,眼瞧着他缓缓摸上自己的脑袋,又轻松摸下一大把头发。惊呼声四起,众多胡汉学着矮胡摸摸自己头发,同样摸下了一大把,转眼间,光头一屋。推寅捏着自己的头发,楞楞地摸了摸胡子,于是……一屋子光头男变成了一屋子剥壳鸡蛋。
在郡元翰摸下那把头发时,满菊就暗道不妙,心知是前日里给诸汉们下的精力补药副作用发作了。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看着一众骤然年轻了十数岁的嫩鸡蛋们,小丫头虽然很是心虚却又实在憋不住想笑,差点把自己憋出内伤来。呃,这个说是季节性褪毛脱发,不知有没有人会信,嗯,反正打死也不能说是自己干的。
正在这时,却见郡元翰捏着满手的头发胡子,狂热地将目光射向干笑着不动声色往门槛处退的满菊,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一声高喊:“神之使者!带来神迹,无所不能的神使啊!”
这年头,佛陀的信众多有剃发以示信仰的,各流派戒律不同,但个个光头肯定是相同的。虽说胡众原来大多各有各部族的信仰,有的甚至信仰原始的萨满教,但汉化日久,连慕容鲜卑拓跋等大部族都改信佛陀,羯胡营中众人虽仍有保持原信仰的,但大多也久受佛陀教派熏陶。
如今一曲赞神之歌对神之使者唱出,竟然人人都得以脱发示信,这神使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在男人们狂热野性的目光夹击之下,囧得嘴都歪了的满神在这秀发秀须飘满屋的瞬间,竟又多了几十个坚定的信仰者。自此,一传十,十传百,满神的伟大与真信成了羯胡众人尽皆知的秘密。不管满神如何坚决地不承认自己是神的使者,诸胡口中虽不再见人就喊神使,却个个心照不宣地虔诚地信仰着能带来神迹与生命的满神。
就连唯慕容之命是从的陀陀,见到满菊之时也不复当日的亲昵随便,而是惶恐景仰地躬身为礼,一看满神抽抽着嘴角想说什么,这健壮如熊的汉子便自以为恍然,懊恼地重重拍上自己一个嘴巴子,眨眼悄声道:“是,是,我知道,不能说,不能说!”完全无视满神无力无奈的神情。
许许多年之后,口口相传,不免以讹传讹,神之圣地矗立着一座面目模糊,性别模糊的神像,每一个信众都坚定地相信虔诚地摸摸满神的脚,神自然会保佑你子息旺盛,想生男摸左脚,想生女摸右脚。至于满神像顶上的奇怪圈圈,听说是当年神使传下来的,天神头顶必有这等圆圈圈……
待毛发胡须俱全的慕容大人忙累一天,一身风尘仆仆地回营,等待他的却是各种无比古怪的目光。有的瞅着他的头发胡子悄悄嘀咕,有的在他边上欲言又止,尤其当他亲昵地走在满菊身边时,各种古怪的目光瞬时威力翻倍!向来谨慎敏感的慕容也不免开始怀疑,这短短一日之中,驻留在院子里的伤员众到底发生了什么古怪之事?一个个脑袋都剃得光溜溜不说,还人人神情奇特。
他不动声色地牵过满菊的手,正打算拉进屋子好好问问,却听陀陀和推寅同时急急地喊了声:“大人!”
慕容缓缓转过身,却见胡汉们虽不敢与他目光对峙,却个个竖着耳朵缩在角落目光炯炯地望向这边,陀陀脸上表情僵硬古怪,像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倒是推寅这嫩鸡蛋冲口而出,大声道:“大人!阿满神使,是大家的,保佑大家,你一个人和他,不虔诚,毛毛……”
这孩子本来就汉话不太灵光,这一急之下更是汗都憋出来了,还扯得乱七八糟,但留守院中的光头们倒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志一同地纷纷点头。满神使大人带着神灵的庇佑,幸运地降临到他们这些为部族和神明所抛弃的流浪者身边,虽说慕容大人也是极尊贵的,可是也万不能学了汉人的古怪习气,亲亲热热地拿阿满神使当那啥啥,真是亵渎神明啊!
陀陀急忙扯开梗着脖子一嘴胡沁的推寅,轰走一众歇在壁角的轻伤员们,忙请慕容大人入内,在尴尬无奈的阿满神使面前,虔诚地向不明状况的慕容介绍了当日发生的神迹,以及当前羯胡营众们的狂信状态。末了,陀陀眼光间烁,结结巴巴吭哧了半天,提出了个小小意见,大人是不是和神使适当保持些距离,他自是明白大人和阿满患难相交、情深义重,早已跨越了男女之别,可如今大家都知道阿满是神使大人,再那啥,是不是……
慕容这才明白了诸人不能言说的古怪神情究竟是何意,黑着脸把大个子喝退,男人和满菊相对而坐,大眼对小眼地凝视片刻,瞅着小丫头懊恼又沮丧的德性,慕容凤眼微弯,搂过女孩嗤嗤笑道:“你又搞出什么古里古怪的药,让我这帮杀人见血不眨眼的粗汉子个个以为神迹降临?!”
满菊哀号一声,以头抢着男人健壮结实却满是伤痕的胸口,无力道:“本来只是那天上战场前,在胡辣汤里加了点补气强精的汤药给大伙吃,确是有些暂脱毛发的小毛病,谁曾想搞成这样!我都和这些混蛋说了一百遍,一百遍了!人天使是头顶光环背长翅膀,不是我这样的,那脱毛都是意外凑巧,可没一个把我的话当回事!”
慕容沉下眼,轻轻将下巴抵到小丫头柔软的发顶,低声道:“你放心,交给我处理。”
有慕容这等手腕高杆的能人帮着处理这些狗皮倒灶的事,满菊自是放下心来,将此事抛至脑后,直至第二天上,她见到羯胡营众个个神秘激动又难掩崇敬的升级版表情,这才觉出有些大不妙了。揪过慕容到无人处一问,他到底是怎么和这些信仰坚定头脑简单的家伙们说的?
慕容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说阿满神使正是为了庇佑身无所依的羯胡营众而来,但这神之使命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