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第4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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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进入关中,正因有了懈怠之心,才导致了今日之败。所以,既有前车之鉴,就需要我们打起精神,面对与江淮军的这场大战,本王希望这一战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从此之后,天下太平!”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纷纷附和。
纪空手大手一摆道:“我们虽然有这个决心,但韩信未必就肯成全我们,所以明日一战,我们还须努力。”
樊哙站起道:“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纪空手知道最先突破垓下城防的正是樊哙,他能立下如此首功,自然受到纪空手的偏爱。
“以末将的愚见,我们应该趁胜攻击,此刻我军将士士气正旺,对江淮军实施攻击,必事半功倍。如果将战事拖到明天,万一走漏消息,让江淮军有了准备,或是不战而逃,我们只怕要后悔莫及了。”樊哙清了清嗓音道。
“你说得并非没有道理。”纪空手点头道:“但发动夜战,需要充足的准备,一旦出现旗号不明之状况,就容易引起大的混乱,反而为敌所乘,这当然不是你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本王认为,只要不走漏消息,天明时分大军向鸿沟推进,才是最佳时机!”
“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消息不会走漏出去,万一有人通风报信,让韩信得到消息,只怕他不战而逃,据守齐赵,到时又要打一场相持久远的消耗战了。”樊哙有些担心地道。
纪空手以嘉许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道:“你能这么想,说明军事才能非凡,颇有大将风范。不过本王已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早有防范,你大可不必担心消息会走漏出去。”
他转头望向彭越道:“英布的人马有什么动静?”
彭越道:“他们都在原地待命,没有异常的反应,而我的大军全部布署在他们营地的外围,一有异变,可以在最短时间内作出最快的反应,控制局势。”
纪空手非常满意彭越的回答,点了点头道:“有罪的是九江王,而不是他的人马,对其麾下的将士,我们必须要以安抚为主,使其为我所用,而不是一味地强压。倒是九江王的一些死党贼心不死,可以采取强硬手段,或杀或囚,以免他们跳出来趁机作乱!”
彭越不是汉王嫡系,却肩负着监视九江王军队的重任,心下十分感激汉王的信任,当即禀道:“我的手上正有一份九江王死党的名单,共计一千七百二十三名,已经都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大王不必担心。”
“这样最好!”纪空手拍掌笑道,目光随即又转向周殷。
周殷站起道:“我奉汉王之命,就在大军攻城之前,率部向鸿沟挺进,密切监视江淮军的一举一动。我可以保证,只要江淮军一有风吹草动,我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作出反应!”
“如果有人想向韩信通风报信呢?”纪空手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除非他有翅膀,从天上飞过,否则要想通过我们的防御线,只怕比登天还难。”周殷非常自信地笑了起来。
樊哙听了这一问一答,才明白汉王早对自己有所担心的问题作了周密的布署,提前作好了应有的防范,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原来大王早就有所准备,看来末将多虑了。”
“不!”纪空手一脸肃然道:“身为一方统帅,事务繁忙,日理万机,凭一个人的精力,是很难做到面面俱到、不出现一丝纰漏的,要想做到滴水不漏,他的身边就需要一批敢于上书直谏的谋臣将军,随时提醒他的错误所在。惟有如此,才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错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所以,本王身边像樊将军这样人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如果人人都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么,这个天下早晚都是我们的!”
张良点头道:“这也许就是大王之所以胜、项羽之所以败的主因吧!项羽只有一个范增,尚且不能容人,将之放逐,可见注定了他最终不能成事。”
众人无不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大多数人心里冒出一个这样的问题:“项羽之所以能够无敌于天下,范增功不可没,假如范增不死,依然被项羽奉为亚父,这楚汉之争又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呢?”
纪空手此时在大汉军中的威望,已经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特别是攻克垓下一役,在所有将士的眼中,这本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但纪空手却在一夜之间大败西楚军,这不能不被人视为奇迹。
纪空手最大的好处,在于放权,他相信张良的军事才能、战略眼光,所以总是将排兵布阵、指挥作战的权力交到张良手中,而他自己却躲于幕后,审视战争的每一个进程,每一项步聚。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在大战之前,首先做到知己知彼,其实就是通过考虑敌我势力的对比,从中找到突破口,最后果敢地发出致命一击。他坚信,以自己最强势的兵力攻击敌人最弱的地方,往往可以做到无往而不利。
当所有人领命而去之后,大帐内只剩下纪空手、张良、龙赓三人,纪空手的脸色再一次显得冷峻起来。
“是谁担负着追击项羽的任务?”纪空手的目光投向张良,一切行动计划虽然出自纪空手之手,但真正实施者却是张良,是以纪空手才有此问。
“陈平,他率领一万精锐骑兵自南门追击,按照大王的吩咐,我已严令他们不得过于靠近,只要随时让项羽感到压力即可,如有冒进贪功者,杀无赦!”张良谈吐清晰地道。
“吕雉、红颜她们是否已经到了预伏位置?”纪空手道。
“应该到了。”张良的眉头皱了一下道:“我现在担心的是项羽会不会如我们所愿选择那条路?如果他自另外一条路上逃走,那我们此举无异于纵虎归山!”
“这就只有听天由命了。”纪空手淡淡而道:“如果项羽这一行人中真的有人识路,就是天不该绝项羽,我们也无法可想,但假如他们之中无人识路,那么这一次,项羽必死无疑!”
张良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主动一点,就在南门外设伏,也不至于有这份担心。”
纪空手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之笑,缓缓而道:“项羽若是真的这么容易被人击杀,我又何必要用尽如此心机?他能够无敌于天下,就必然有无敌于天下的实力,尽管此刻他正拼命逃亡,但就算陈平与红颜她们前后夹击,也不可能将项羽置于死地!”
张良吃了一惊道:“难道你与龙赓联手也不敌一个项羽?”
纪空手与龙赓相视一眼,道:“以我二人之力,只怕要想杀他犹难。所以,早在两年之前,我就精选了九名高手研究一套阵法,专门用来对付项羽,这套阵法的名字就叫‘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张良怔了一怔,念道。
“不错,这套阵法就叫十面埋伏,而我们此次的行动也叫十面埋伏!所谓埋伏,就是采用隐蔽的方式攻击敌人,而我们这次行动,所用的乃是攻心战,针对项羽的性格心理对症下药,从而让他不战而亡。”纪空手显然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精神一振道。
张良听得一头雾水,道:“你与九大高手研创的这套阵法难道还不能击杀项羽吗?若事实如此,这项羽岂不成了不死的妖怪?”
“项羽号称天下第一,其武功的确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我曾经与他有过交手,所以深知其厉害。”纪空手回想起来,犹觉心有余悸,缓缓接道:“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认识到凭武功是不可能征服项羽的,之所以要研创十面埋伏这套阵法,是因为它只是我所用的攻心战中的一种。而真正的十面埋伏,是我针对项羽的心理设下的十个障碍,他只要绕不过去,就惟有自杀一途!”
张良和龙赓面面相觑,似乎谁也没有参透纪空手话中的玄机,惟有将目光紧盯在纪空手脸上,想从他的表情上读出一些东西。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要给这次行动取名为‘十面埋伏’呢?”纪空手悠然问道。
“书中有云:四合八荒,意指天下。八方是指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以八方替代八面,再加上天、地,合称十面,一旦人入其中,自然无处可逃。”张良似有所悟道。
“不错,我当初将这套阵法取名为十面埋伏,就是要让项羽无处可逃,受困于此。然而我很快就发现,当世之中,无论是武功,还是阵法,没有一种是真正可以制服项羽的,以这套阵法来对付项羽,只怕也是徒劳。”纪空手微微一笑道:“不过,有所失必有所得,当我在研究项羽这个对手时,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那就是项羽的行事作风与性格上存在弱点,只要加以利用,未必就不能收到奇效。”
“在世人眼中,项羽是一个强者,他不仅是流云斋当代阀主,也是纵横天下的西楚霸王。按理说,他的心理素质应该远胜常人才对。”纪空手继续道:“可是,我却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故事的发生就在淮阴。有两个大户人家,在江淮城里都小有名气,他们之间惟一的不同就是各自的出身:一家是子承父业,依靠祖宗财产过活;另一家则是从小穷苦,依靠自己的双手打拼才挣下了一份家业。他们毗邻而居,两家相处得也不错,然而不幸的是,有一天他们所住的那条街遭遇了一场大火,竟然将这两家的财产烧得一干二净。”
张良和龙赓心中生奇,不明白这个故事与项羽的心理有何关系。纪空手的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缓缓接道:“这两家遭受了同一劫难,按理说他们今后的命运应该相差无几,可是十年过后,这两家的命运却各不相同,甚至有着天壤之别,其中的一家沦为乞丐,而另一家则重新成了江淮城中小有名气的富户。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直到这时,张良似乎才悟出了什么,眼睛一亮道:“我想,这位重新富了起来的人,一定是那位从小穷苦、依靠自己双手打拼挣下家业的人。”
“不错!”纪空手微笑道:“正因为他是白手起家,所以在遭到劫难之后,可以调整心态,重新来过。而那位世家子弟显然不能承受这种劫难带给自己的刺激,心态失衡,最终只能沦为乞丐。”
龙赓拍起手来,笑道:“你所说的这位世家子弟我听起来怎么这样熟悉?细想一下,此时的项羽不正是落魄的世家子弟吗?”
“其实,这就是项羽心理上的最大弱点,一旦外部环境发生急剧悬殊的变化,他没有迅速适应这种变化的承受能力。”纪空手似是有感而发道:“由‘穷’入‘奢’易,而由‘奢’适应‘穷’则难,这最能说明人性的弱点。当一个纵横天下、傲视群雄的西楚霸王突然在一夜之间沦为丧家之犬,谁都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你说的固然不错,可是,就算项羽不擅于调整自己的心理,但他对武道的领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意志坚韧,只怕不会如我们所愿绝望至自杀吧?”龙赓的眉头一皱,似想到了什么道。
“所以,我才布下这十面埋伏,看他能不能突围而去!”纪空手淡淡地道:“这十面埋伏,其实是箍在项羽心里的十个心结,将他的心一点一点地缠紧,无法突破,最终感到一种绝望,一种对生的绝望!惟有如此,他才会亲手杀了自己。”
“何为心结?”张良与龙赓近乎是异口同声地道。
纪空手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仿如佛唱般沉声道:“心结是一张网,一付枷琐,抑或是无数看不见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