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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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这深黑幽蓝的水面,看着狼兄的尾巴伸入水中的姿态,心里仿佛多出了一丝恬静。他想到了无施,此时的无施也许正在母亲的呵护下跑到鱼池边戏水,那模样岂非与狼兄有几分相似?
他想得太出神,以致一道淡淡的水纹掠过水面,也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当又一道水纹自水面掠过时,纪空手不由怔了一怔。
这的确是一种少见的异象,飞瀑潭就像一口古井,放在往日,平静得不起一丝波纹,这一道又一道的水纹平空而生,绝非寻常。
纪空手心中蓦生警兆,伸手入怀,摸到了自己身上仅存的两把飞刀。
飞刀入手,他的心神显得镇定了许多,眼芒如电闪一般缓缓地自水面划过,不敢遗漏任何异常。
水纹的源头竟在水下,因为自岩石三丈以外的水面,平静得就像一面水磨铜镜,根本没有一丝波澜。
伴着这水纹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虽淡,却刺鼻难闻,几欲让人呕吐。
狼兄“腾”地站起,对着水面狂嗥起来。
这一切现象只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深不可测的水下,隐藏着未知的危机。以狼兄之敏锐与勇猛,尚且感到害怕,这无疑证实了水下未知的东西必然十分可怕。
纪空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仍然感到身体乏力,但丹田内涌流出的一股生机让他平添了几分自信。他无法不相信自己,因为在这荒无人烟的深潭之中,他只能依靠自己。
水纹出现的频率愈来愈快,波及的范围亦是愈来愈大,平静的水面突然一沉,水流急转间,旋出了一个直径丈余的漩涡黑洞。纪空手目睹这一切,只感到呼吸加剧,心中顿生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的确是有些恐惧,在他这一生中,很少有过害怕的时候,即使面对的是卫三公子、赵高这等武林阀主,亦是如此。然而这一次,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这种害怕情绪,因为以往他所面对的敌人再强,终究是人,而这一次,他根本不知对手是什么,惟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对手绝不是人!
由于未知而产生恐惧,这是每一个人的心理,就像没有人真正看到过鬼,所以才会谈鬼色变一样,纪空手当然也不例外。然而,毕竟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在感到恐惧的时候,纪空手心中并不乱,反而在瞬息之间冷静下来。
他的眼中暴闪出精芒,如利刃般穿透水面,直插入那漩涡黑洞中,洞察着水流的流向。随着水流愈动愈缓,纪空手甚至感觉到了那水流中强劲的力道,心中凛然间,握刀的手已缓缓地悬于空中。
“哗啦……”一股巨浪冲天而起,直向岩石扑来,犹如张开大嘴的恶兽,喷吐出浓烈的腥臭,瞬间将岩石淹没。一忽儿,水势滑落,浪头分作万千道水雾,纷纷落下,纪空手与狼兄浑身尽湿,但他手中的飞刀依然不减亮度,稳稳地夹于两指之间。
他的脸上显得非常镇定,但心中却惊骇不已。虽然他没有看到这水中的怪物究竟是什么模样,但从这巨浪推测,已可大致猜出其轮廓。
“唰啦啦……”狼兄抖动了一下沾在身上的水滴,狂嗥一声,竟然躲到了纪空手的身后。
“啪……啦……”一声巨响骤起,水花暴溅间,一个形如芭斗的头颅突然窜出水面,毛茸茸的毛发中瞪着两只血红的大眼,若山岳倾塌般直扑过来。
“啊……”纪空手禁不住倒退了一步,失声惊叫起来,因为他终于看清了这头怪物真正的面目。
这是一头巨蟒,生于水中的巨蟒。在纪空手的记忆中,所见到的最大的巨蟒也不及这头巨蟒的十分之一,其身长几达十丈,腰身比及牛皮制成的战鼓更大上数倍,两只血红的大眼毫无表情,狰狞的大嘴吞吐出一条数尺长舌,以疾风之势急卷而来。
其势之烈,纵然是江湖上第一流的快手,也无法与此刻巨蟒长舌卷来的速度相提并论。
在这刻不容缓的刹间,任何考虑都是多余,纪空手完全是出于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全身功力提聚,发出了手中的飞刀。
刀出,人与刀在这一刻突然化作了一道虚无的电芒,刀已不见,人已不见,惟有那空气中传来的“噼啪”之音,伴随着激涌狂泻的杀气充斥了整个虚空,气旋如决堤的洪流,如拍岸的惊涛,绽放出生命中最辉煌的一幕,同时也诠释了人类潜能最暴力的一面。
这是惊天动地的一刀,更是纪空手意想不到的一刀,就连纪空手自己也没有想到,如此玄奇与霸烈的一刀竟然是出自自己之手。
这绝对是一个奇迹,更是一个不朽的神话,但无论是奇迹,还是神话,它早在纪空手坠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发生,因为自那一刻起,纪空手的体内已出现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人,不经历三穷三富难以活到老;岁月,不经过春、夏、秋、冬,难到一年。万事万物,没有变化就难以持久,补天石异力亦同样如此。它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进入到纪空手的体内之后,的确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然而,由于人体对它产生了一种禁锢,使之很难将潜能发挥出来,以至于出现了停步不前的现象。
要想让补天石异力彻底融入体内,使之达到一个极致,就必须要有突破,这就像是覆有坚冰的冰河,只有打破坚冰,大河才能流畅不止一般,而补天石异力要想发挥彻底,无疑也要突破人体这层禁锢。
这显然并不现实,当年神龟蛰伏千年,蜕壳羽化成龙,是谓一变。但纪空手是人,除非一死,他才可以让补天石异力突破禁锢,完成一次质的蜕变,否则他根本无法让补天石异力在自己的体内有任何的突破。
然而机缘巧合的是,补天石异力进入纪空手人体之初,纪空手的心脉就遭受到项羽的流云道真气重创,这些残存的流云道真气活动于纪空手的心脉之间,就已然对补天石异力形成了一道禁锢,随后纪空手的体内又多出了拳王的拳劲与凤孤秦的剑气,使得他本已受创的心脉已有不堪重负之感。
这补天石异力就好比是一条汹涌的大河,而纪空手身上的经脉就好比是河岸两边的堤防,这堤防本可承载一河之水,想不到又凭空多出几条支流,顿使这看似牢固的堤防岌岌可危。
经过骊山北峰一战,纪空手的心脉哪里还能承受韩信那霸烈而阴柔无匹的补天石阴劲?心脉一断,就犹如大堤决水,数股真气同时爆发,顿使纪空手体内的经脉乱作一团,然而补天石阳刚之气一旦突破这层经脉的禁锢,惊人的潜能顿时释放出来,不仅包容吸纳了这数股外来的真气,而且还与韩信击入他体内的阴劲相融合,又重新续接起了已断的心脉,使之完成了一次最不可能,也是最不可想象的质的蜕变。
这看上去似乎太过玄奇,也未免不可思议,但补天石异力的确就像是一道决堤之洪流,宜疏不宜堵,如果要想强行将之堵在堤防之内,终究是一个隐患,倒不如让它顺其自然,决堤而出,自寻河道,反能使流水畅通不止。
而补天石异力一旦突破禁锢,爆发出来的能量确实惊人,它不仅护住了纪空手的心脉,使之直落百尺未受一点内伤,而且在纪空手下坠之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张力,明显减缓了其下坠的速度,使得纪空手得以安然无恙,再加上有狼兄的全力营救,使得昏迷不醒的纪空手最终没有被冲卷进地下暗河,而是被拉上了岩石。
这一切极为凶险,一环紧扣一环,只要在一个环节上有所偏差,纪空手就会面临九死一生的凶局。所以,纪空手能够活着,与其说是奇迹,倒不如说是天意,惟有天意,才会让纪空手再次演绎这个惊人的奇迹。
此时的纪空手,在提聚功力的那一瞬间,完全感到了补天石异力在自己体内一泻千里的汹涌之势,他以同样的方式出刀,却演绎出了一段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风情。
无穷无尽的霸杀之气沿着刀锋所向而辐射开来,千万朵气旋也为之暴绽,宁静的水面仿如煮沸了一般,冒出一串串诡异的气泡。在这飞瀑潭中,仿佛每一个角落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向四面八方撕扯的力量,那天空中,那水面,所有的空间尽数被这一刀的光芒所照耀。
纪空手的眸子深处闪过一道火焰般张狂的色彩,更有一丝惊惧隐藏于眸子之后。他真的感到了恐惧,为这一刀所释放出来的能量感到心惊!
那巨蟒无疑也感到了这一刀带来的无限杀意,“嗷……”地一声,头一沉,企图躲过这一刀划出的森森寒芒,同时巨尾拍出,挟裹着无数巨浪袭卷向纪空手。
“呼……”刀在呼啸,亦在破空,那卷来的巨浪突然为刀气所割,一分为二,中分处,一道耀眼的光芒依然向前。
“呼啦啦……”光芒过处,挟着一道血光,那巨蟒坚硬的头颅竟然挡不住这七寸飞刀,头颅破开,乌血四溅,将这一潭活水染成一片血红,那巨大的身躯在水面翻滚着,掀起阵阵刺鼻的腥臭,情形之恐怖,已经不能用任何言语形容。
纪空手的身躯挺立如山,任由这腥风疾浪冲刷而巍然不动,手中却持着另一把飞刀,刀未出手,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刀身发出了一种如蝉翼般的振颤,就像是一个嗜血的幽灵,闻到血腥,就会产生莫名的兴奋一般,一股浓烈的杀机在刀锋上蠢蠢欲动,无限扩张。
这是纪空手从未见过的现象,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念一动,手中的刀也随之而动,就像是自己赋予了它生命一般,使得这普普通通的一把飞刀具有了灵性,具有了思想,甚至可以感染上自己的情绪。
同时间,纪空手意识到,在莫名之中,自己竟然步入至武道极巅,那种在以往可望不可及的境界,已经可以随手把握。
飞刀终于没有再度出手,腥风血雨也随之而灭,那存活世上数千载的巨蟒终于停止了挣扎,半沉半浮于水面……
巨蟒死了,两只血红的大眼圆瞪不瞑,似乎至死也不明白,自己的生命其实也同样脆弱!
狼兄望着巨蟒的尸体,狂嗥一阵,似乎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惊惧。尽管狼兄极具灵性,但纪空手知道,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狼兄也是无能为力,因为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本就是汰弱留强,惟有强者,才可以横行八方。“螃蟹除外”
狼兄狂嗥之后,确定巨蟒已死,“呼……”地一声跳到了蟒尸之上,一口咬住巨蟒头颅上的创口,用力一扯,撕出了数寸蟒皮。
它的举动完全是出于报复心理,但看在纪空手的眼中,却心中一动:“以狼兄的勇力,尚且只能将蟒皮撕扯数寸,可见这皮质十分坚韧,如果我将这些蟒皮割成条状'奇Qisuu。com书',接到一起,岂不是有百丈之长?”
他的想法的确不错,但问题在于,就算这蟒皮可接成百丈长的绳索,他能将它抛上悬崖,让人发现吗?
纪空手没有犹豫,无论如何,这是他可以逃生的惟一机会,不管是否可行,他都必须一试。
他跳上蟒尸,当即拔出刀来,顺着狼兄撕扯出来的裂口下刀剥皮。这蟒皮着实坚韧厚实,与肉紧粘一起,原本极难剥离,但纪空手运出内劲,注于刀刃之上,使得刀锋异常犀利,只不过用了一两个时辰,就将蟒皮剥出,割裂成条,结成百丈长的皮绳。
他将血淋淋的皮绳裹成一团,入手一掂,竟有两百来斤的分量,当下长啸一声,将全身劲力提聚于掌心,提起皮绳转动数圈之后,猛然抛出。
“呼……”皮绳以迅猛之势冲上半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