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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豪门重生手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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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思虑正大光明,考虑入微,三姨娘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叹了口气,“也好,再让他呆在京城,对谁都不好……这件事,你不方便说的,还是我对太太开口好些。”
  两人说话,真是丝丝合缝,不必多费精神。因时日晚了,也快到蕙娘休息时辰,再说了几句话,蕙娘便起身告辞,三姨娘送她到门口,一路殷殷叮嘱,“还是以你的婚事为重……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小看,也不要放松。”
  千叮咛万嘱咐,终于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你这个性子,太要强了,谁能令你服气?你要抱着这个心思去看人,自然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蕙娘现在担心的还真不是这个,这个她担心了也没用,她一边敷衍着生母,一边就披衣出了回廊。
  上轿时偶然回望,却见三姨娘一手撩着帘子,就站在门槛里望着她,同清蕙极为相似的脸盘上挂了一丝微笑——两人虽然在一块住,但清蕙回自雨堂,三姨娘竟似乎还有些不舍。
  不知为何,这一笑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戳进了蕙娘的心窝,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了心头翻涌的情绪,只是对三姨娘微微一笑,便钻进轿内。由得经过精心培育的女轿娘们,将轿子稳稳当当地抬了起来。
  而清蕙呢,她望着窗外移动着的景色,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一回,你要是再死了,对得起谁,你也都对不起她。”
  回到自雨堂里,她罕见地没有立刻洗漱,而是站在窗前默默地出了一回神,将心头几大疑问都理清了头绪,这才敲一声罄,唤来绿松。“你亲自去南岩轩,找符山说几句话。”
  符山是三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对自雨堂,她从来都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比起一向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的三姨娘,她更听蕙娘的话。
  绿松不动声色,“这么晚了,也不好漫无边际的瞎聊吧?”
  “谁让你瞎聊了?”蕙娘白了她一眼,“你问问她,五姨娘在承德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问得小心一点,别让人捉住了话柄。”
  会这么问,似乎是要打算对付五姨娘了。绿松有些不以为然,但看蕙娘神色,也不好多说什么,她默默地退出了屋子。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点点滴滴的细雪,比起温暖如春的自雨堂,外头似乎是另一个世界。这洁白的雪花落在泥地上,很快就化得一干二净,蕙娘隔着窗子,出神地凝视着这一幕,她的脸透过晶莹的玻璃窗来看,就像是一张画,美得竟有些非人的凛冽与凄清。
  绿松没有多久,就踏着新雪回了自雨堂。
  “我一问,符山就竹筒倒豆子。”她眉头微蹙,显然也有点不快。“她竟猜姑娘是从三姨娘脸上看出了端倪——据说,五姨娘在承德,性子比较大。有一天晚上,和三姨娘闲聊的时候,也不知说了什么,三姨娘回到屋子里,还掉了一夜的眼泪。那丫头心底正不服气呢……”
  从前想着要忍,也就没多过问太和坞的事,自然不会派绿松去和符山说话。三姨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居然瞒得滴水不漏,自己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清蕙久久都没有说话,可她身周气氛,竟似乎比屋外还冷,绿松望着她的背影,多少有几分心惊胆战,过了一会,她嗫嚅着说,“姑娘——”
  “五姨娘这个人,”蕙娘却开了口,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唇边竟似乎挂上了笑,声调还是那样轻盈矜贵。“真、有、意、思。”
  没等绿松回话,她就走向桌边,“把她们都打发出去吧,你把文房四宝取来,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又扫绿松一眼。“只能你一个人听。”
  绿松心头一紧——看来这一次,太和坞是真正触动了十三姑娘的逆鳞。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上好~~~~~~enjoy!ehehhee~




☆、9交底

  已经快到清蕙休息的时候,因今晚绿松要亲自在西里间上夜,众位丫头便都退出了主屋。绿松很快就从小柜子里取出了文房四宝,又亲自拉下了蜀锦做的帘子,密密实实地挡掉了室内往外的所有光线。她合上门,小心地拨亮了油灯,便将头顶的玻璃宫灯给罩灭了,令室内一下昏暗下来,散发出了些许诡秘的气息。
  蕙娘倒被她逗笑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倒闹出这深夜密议的样子来,你也是小心过分了。”
  绿松哪里会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骗到——她服侍蕙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姑娘等闲从不错乱作息,今天宁可熬夜也要这样,必定是有要事吩咐。”她低眉顺眼地说。“再小心,也都不过分的。”
  就是因为她从来如此谨慎,才能力压石英,稳稳地坐在这首席大丫环的位置上。蕙娘望着绿松,眼底也不禁闪过一丝欣赏,她点了点头,慢慢地说。“你跟着我多久了?”
  “十二年了。”绿松毫不考虑地回答,“打从姑娘在路边把我买下带进府中,已经过了十二年了。”
  绿松的经历,和三姨娘是有相似之处的。当时蕙娘陪着父亲去京郊散心,车遇大雨,停在庙前,见她在廊下啼哭,身边还摆了两具由草席草草一裹的尸体。她年纪小,不懂就中文章,便问父亲,“怎么义庄不曾出面收纳这两个路死者。”
  焦四爷是何等人物?眼睛一扫,就指点给女儿看,“义庄人做事,一向是最谨小慎微的,这女孩容貌秀丽,是个美人胚子。恐怕附近的青楼楚馆,已经是有人看上她了。”
  青楼楚馆里,少不了的是地痞无赖,义庄人就是想管又怎么管?清蕙当时还小,说话也直。“真可怜,同姨娘当年一样,都是孤苦伶仃,举目无亲了。”
  被这么一说,焦四爷倒笑了,“遇上你,也是她的缘分。”
  只清蕙一句话,绿松一生命运都发生改变,她进了府中当差,三姨娘最怜惜她,将她收在身边教养,没有几年,就进了自雨堂做小丫头。凭着三姨娘这一份同病相怜的飘渺好感,和她自己逐渐养成的谨慎作风,清蕙十岁的时候,她已经是自雨堂里的大丫头。当时清蕙已经有了城府,从此刻意提拔绿松,令她做了自己身边的大丫环。从此主仆两人相伴至今,已有七年了。
  “在我身边这些千伶百俐的小妮子里,我一向特别抬举你。”蕙娘淡淡地说。“除了你本身资质好,还有一点缘由,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这些事,平时大家心照,蕙娘从来不曾说穿,如今特别提出来,当然是有用意的。绿松直言,“姑娘身边的丫头们,一个个都是有来头的。唯独我没亲没戚、孑然一身,有什么事,我心底想的只是姑娘和三姨娘,再没有别的顾虑。”
  蕙娘身边这些大丫头,石英是二管事焦梅之女,玛瑙是布庄掌柜之女,孔雀是蕙娘养娘女儿,雄黄是账房女儿,石墨就更别说了,在府里她哪里没有关系?姜家算是府里最大的一个使唤人家族了,她和文娘手下的黄玉,太和坞里的堇青,说起来都是很近的亲戚。——就算人才再好,没有主子的特别关注,又或者是很硬的后台,想进自雨堂打杂,那都是难的。
  “嗯。”蕙娘点了点头,“就因为你没有别的亲戚,一辈子都着落在我身上,我对你,自然也要比别人都放心一些……”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竟亲自拈起墨条,在砚池中添了些清水,自己磨起墨来。
  “你说我最近有心事,也足证你观察入微。”绿松又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了主子的下文,“我是有心事……出孝摆酒那天,我收到消息,有人欲不利于我的性命。”
  蕙娘口吻虽淡,但以绿松的沉稳,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怔怔地道,“姑娘——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
  “我也没有和你玩笑的意思。”蕙娘淡淡地说。“如今你是明白了吧?知道了这消息,没有心事,也要变得有心事了。”
  难怪,难怪姑娘作风大改。一改从前息事宁人、能忍则忍的态度,太和坞那边稍有表示,她就立刻杀鸡给猴看,狠狠地打了几个下人的脸……绿松这下是真的恍然大悟了:在这个家里,想要姑娘命的人,恐怕除了太和坞,也没有谁了吧?
  可仔细一想,却又实在是不合情理。绿松乍着胆子望了蕙娘一眼,见蕙娘神色宁静,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事实,并没动情绪。她便疑问,“可都有人上门提亲了,五姨娘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总不是担心您的陪嫁吧——老太爷再疼您,也不可能把焦家家产全给您陪走了。”
  是啊,五姨娘又有什么动机一定要她的命呢。焦家家财亿万,清蕙即使拿走了一半作为陪嫁,这剩下的一半,也足够焦子乔和五姨娘花天酒地挥霍上十辈子了。再说,她能陪走家里十分之一的钱财,对于一般富户来说,这份嫁妆也已经是多得骇人听闻了,要陪再多,只怕夫家人都不敢承受。为了钱,似乎有些牵强。
  至于为了势,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出嫁女怎好管娘家事?有子乔在的一天,蕙娘顶多也就是多帮衬着娘家一点,难道她还能强行把子乔夺过来养育,顺便把家产一并谋夺了不成?真要有这份心思,她也就不会令焦子乔活到现在了。五姨娘就算一开始有这样的担心,现在焦子乔都两岁多了,自雨堂半点动静没有,她忙着恭送清蕙出嫁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添是非。
  但若不是她,又还有谁呢?
  老太爷、四太太同三姨娘,这三个人是肯定不会要她的命,老太爷疼她都还来不及呢,四太太是个老好人,对庶子女也没得说,一辈子都善心。三姨娘更别说了,那是自己亲娘,蕙娘一去,她下半辈子还有什么念想?剩下的主子,也就只有四姨娘和文娘了。
  这两个人,又有什么好害自己的呢?四姨娘本来就是个可怜人,害死了自己,她的处境也不会好上一分。至于文娘,两姐妹的确有不合的时候,文娘心底就算对她有几分恨意,蕙娘也不会吃惊,但先且不说她哪来这份城府和能耐,这都到姐妹分手的时候了,她至于吗?
  要是文娘对何芝生情根深种,那倒还好说了。也许为了嫁给何芝生,她在不知道事态变化的时候,会铤而走险,生出恨意,布置出对付她的手段。可蕙娘自从出孝摆酒那天以来,处处留意,几番试探。文娘是真的对何芝生、何云生都半点不热心,十四姑娘的眼界,要比这两兄弟更高。
  再说,姐妹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对文娘,她自认是摸透了妹妹的脾性……要不是实在找不到怀疑的对象了,她真是都不愿去怀疑自己的亲妹妹。
  焦家人口少,就这么几个主子和半主子,下人们也被管束得严格,再说,自己的死,对贴身下人来说,几乎只有负面影响,再起不到什么正面的作用……思来想去,除了五姨娘闹鬼,那还有谁?
  要不是知道自己确确实实,即将在未来某日忽然毫无征兆地中毒身亡,清蕙自己都很难相信这个说法。——说得俗气点,焦家的钱就和海一样多,这海里不过游了五条鱼,就这样还能磕着碰着?
  可事实俱在,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在从前那段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中,她就是棋差一着,连死了都没闹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说人蠢,就常用这句话: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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