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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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了一会,被小窦氏等人的追问弄得越发心烦意乱,强按不耐摆手:“先按水金刚才叮嘱的做事去吧!”
和氏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好好想想如果接下来和水金真不能继续操心的话,自己要怎么做才能给三房争取到足够的分数与好处?
她不知道此刻她身后的屋子里,之前恹恹的和水金,在林大夫与她一出门,内室只剩自己心腹丫鬟后,就张开了眼,目光平静,神情清醒,没有任何病得奄奄一息的模样。
“少夫人!”娟儿张开嘴,做了个无声的口型,端了一盏热热的玫瑰露给她。
“到底身子没好齐!”和水金喝了几口玫瑰露,精神力气又恢复了许多,把琉璃盏还给娟儿,听着窗外和氏打发众人回去做事的声音,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既得意又嘲讽的笑,“虽然是装晕,但躺下来才发现,我真是乏极了……”
娟儿坐在榻前的脚踏上给她剥橘子,听着和氏走远了,才小声道:“您本来就没好全,还熬了一宿操心……婢子说句不吉利的话:就是您方才不晕,晚上也肯定撑不住!”
就叹气,“早先那几副药为什么不喝呢?喝了,至少能好个九成!”
“林大夫是什么医术?我现在正年轻力壮,如果小月子里的病好得差不多,就忙这么一夜大半天的便晕倒,你以为瞒得过他?”和水金却淡然道,“老太爷跟我隔了一辈,又男女有别,哪怕知道我掌家能干,但老太爷这辈子,什么样的人才没见过?会很注意我一个晚辈女流么?我若不趁这眼节骨上引起他亲自关注,回头呕心沥血豁出命去办下来的事,功劳还不是归给整个三房!我自己最多得几句称赞……凭什么?!”
她平静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沉,“而且,即使我之前把最后几副药都喝了,好到九成……这次的账本有多少你也看到了,要知道这还只是庆丰记在京里的账本,在外地还没来得及运来的更多——你说我就是之前好好儿的,没有小产过,我能禁得住几天没日没夜的忙?!现在这么多长辈盯着这件事,如果不夜以继日的办,我那好姑姑一准有话说!反正她早就盼着我忙坏了身子,好给夫君纳妾甚至续娶不是吗?!”
垂下眼帘,“而现在病这么一场,还让那么多人看到,我就是昏过去,挣扎着醒过来依旧惦记着事情……林大夫也诊断过我是真的身体虚弱了,你说老太爷会不发话让我缓着办?有了老太爷的话,又有了现在这由子,接下来我抱病做事,慢上一点缓上一些,谁还能说我不是?!”
娟儿不禁落下泪来:“少夫人好苦!您谁都没得罪,尽心尽力给三房筹划,怎么就偏偏——”赶上了这样一个婆婆?还是自己的亲姑姑!
“慧极必伤,从前看这句话总没放心上,到如今才知道前人何等明眼!”和水金睫毛抖动了下,但立刻举袖擦去,低声道,“我要是平庸如寻常大家闺秀……又怎么会招了我那好姑姑的眼?但好在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为自己、也为我那可怜的孩子,讨回这个公道!!!”
她倏然张眼,眼中已没了泪水与软弱,冷声吩咐,“你一会交代下娴儿,悄悄把十九弟妹请过来一下……我有事要托付她!”
……差不多的时候林大夫紧赶慢赶到秦国公的书房,小心翼翼的禀告了和水金的情况:“十四少夫人之前小产本就伤了身体,坐小月子时又悲痛过度,原本,这几个月都不适合劳累。昨晚到今儿个这一操心,这会就……”
秦国公皱眉:“若孙媳不能继续操心,那其他人?”
这话却不是问林大夫,而是问垂手侍立在身后的老仆,那老仆低眉答:“能办是能办,只是未必及得上十四少夫人主持的万无一失。毕竟庆丰记既然是为太后那般人做事的,岂能不防上一手?他们的账本之所以那么多,一是因为生意做得大,二就是因为分明账暗账,得一一分辨出来,再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但孙媳身子不适,先由她静养吧。”秦国公沉默了一会,淡淡的道,又看了眼林大夫,“这几日你去三房待着。”
这番话到了三房,江天骐与和氏都是心领神会:“父亲若不希望孙媳抱病视事,何必专门把林大夫派过来?只是孙媳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的,这会父亲还要明说着她以大局为重,未免显得不慈!这个难人也只能咱们去做了。”
和氏巴不得和水金能够替三房争这个光,立刻保证:“我回头就去跟她说!”
“好好儿的说,别叫孩子心里有怨气!”江天骐叮嘱道,“说起来也是咱们家账房无用,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及得上她的!如今这局势又缓不得,也只能委屈这孩子了!”又说,“让恒儿这两天不许乱跑,尤其不许去什么烟花地,免得媳妇已经乏着了,还要牵挂他!”
和氏听着心里就是一酸:当初我才过门当家时,何尝不是忙得死去活来?那会你三天两头去捧花魁喝花酒,我就不难过吗?现在到了你儿子,倒是心疼你儿媳妇了!
不过和氏知道江天骐一向喜欢能干又玲珑的幼媳,私下甚至说过自己的儿子要有和水金一半的聪慧,这辈子都不用操心儿女了,此刻又是需要借重这儿媳的光景,只好压下嫉妒,道:“我晓得。那孩子向来懂事,我看我透点口风她就该明白,不是咱们不疼她,这也是为了他们以后好!”
正说着,下人进来禀告:“十四少夫人的丫鬟娟儿来了!”
江天骐忙道:“喊她进来——是不是媳妇醒了?”
娟儿进来之后行了个礼,果然说和水金醒了:“少夫人如今身上没力气,实在起不来。但牵挂着正事,所以遣婢子过来同老爷、夫人商量下,是不是在内室设座屏风,让管事们在屏风外回话?”
“这孩子,都病得起不来了,怎么还牵挂着账目的事儿?”儿媳妇这么懂事,江天骐很是欣慰,少不得要埋怨几句,“叫她好好的养病,不要多想了,快快好起来才是正经!”
娟儿心里骂他们夫妇虚伪无耻,面上则恭敬道:“少夫人说想着大家都在忙,她便是躺着也不能尽心!万望老爷夫人饶恕她没规矩才好!”
“这算什么没规矩?事急从权!”果然江天骐只是象征性的拒绝了下,立刻就同意了,又吩咐从自己库里取了几件珍玩、药材赏和水金——本来就喜欢这媳妇,现在看她还这么识大体,江天骐欣慰之余,决定,“恒儿今天又跑到哪里去了?你们把他找回来!媳妇如今病中想是无力书写,让他在房里陪他媳妇,这样管事们出入无妨,需要写写记记,也好让恒儿代劳!”
娟儿闻言大喜:“婢子替少夫人谢老爷!”
江家这边紧锣密鼓查找太后党的罪证时,太后党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
“段劲已经自。尽,然而他贪。贿的罪证确凿,如今也只能设法保一保他的家人了!”凤座上谷太后面沉似水,“这事哀家已交给谷俨去办……江家这次从段家搜到了同庆丰记来往的证据,趁机把庆丰记封了查账,此刻定然急于一鼓作气对付咱们!未必有多少精力去管段劲的家小,应该不难把人换出来!”
“京中庆丰记的账本此刻已经运入国公府,是没法子了。”邱典建议,“但外地分号上的账本绝不能让他们顺利得手!否则与总账对照无误,咱们根本无从辩解!”
政治斗争是很需要钱的,这也是和水金没过门就掌了江家的账本的缘故——要是等她过门再当家,这耽搁的几年里,皇后党得少捞多少钱啊!相比她能够带来的利益,规矩什么的都是浮云!
而太后党这边最主要的经济支柱就是庆丰记!
现在庆丰记被江家封了,不但会顺藤摸瓜追查到他们头上,对于整个党派的荷包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个没钱的党派想要生存并壮大下去,除非大部分人都拥有一个崇高的理想,达到有情饮水饱的境界——很显然太后党不是这个路线的!相比段劲倒台,庆丰记被查对他们的打击更大!
所以现在关于段劲的家小,谷太后交代了个结果也就过去了,这会殿上之人更关心庆丰记的结局。
“外地分号上的账本咱们恐怕也来不及了!”汤子默沉吟了一会摇头,道,“江家此次分明就是蓄谋已久——他们怎么可能不早就派人在外地等好了,朝上一发难成功,京中庆丰记封了,就立刻动手?咱们现在派人,哪怕是飞鸽传书……也晚了一步!”
谷太后闻言脸色骤变!
但太后到底摄政数十年,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略作沉吟,谷太后很快有了决断:“贪墨之事,难道仅仅只有段劲一个?江家党羽又能清白到哪里去?庆丰记之事,我等已失先手,难以救援!既然如此,索性不要管了!从江家及其党羽下手,他们能弹劾咱们的人,咱们难道不能罢黜那些乱臣贼子?!”
别以为一个庆丰记就能让哀家方寸大乱,被你们牵着鼻子走!!!
江流 秋月 渐 明晖 第八十一章 做个交易
太后党跟皇后党争斗多年,对于彼此的为人不说一清二楚,至少也是心里有个底。
谷太后既然定下了以攻代守的策略,一众党羽自是纷纷行动,不择手段的挖起了皇后党的黑材料!
而皇后党这边虽然发难前就料到这样的发展,然而怕走漏风声,所以除了紧要人物之外,其余人都是在庆丰记悲剧后才被提醒小心被太后党盯上的。那些平时就比较谨慎或清廉的人也就算了,那些张扬又跋扈的,自然恰好撞在枪口上!
段劲自。尽、庆丰记被查封没几天,皇后党也先后落马了十几名中高层官员,一时间二后都灰头土脸——这激烈的局势连中立党也觉得吃不消,一时间除了薛畅这种需要主持朝政根本脱不了身的人外,能告假的纷纷告假,不能告假的许多人甚至递表致仕,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牵累下水。
所以秋曳澜听特意登门的阮慈衣说凌醉被景川侯与茂德长公主随便抓了点小错,强行送到凌家桑梓去“修身养性”,倒也不觉得惊讶:“凌醉同哥哥交好有好些年了,要不是因为他素有纨绔之名,景川侯夫妇还都立场持中,恐怕谷太后早就要找他算账了。如今走了也好,免得被火头上的谷太后迁怒,到时候反而害了他!”
阮慈衣是在十一月下旬出阁的,虽然秋静澜不在,但有他走前的安排,以及冯夫人、和氏的帮忙,这位阮大小姐的婚礼还是非常风光——可惜的就是今年下半年皇家婚礼比较多,她再风光到底只是臣女,所以除了相关之人外,竟没什么人注意。
不过婚礼上的风光到底只是一时,秋曳澜更关心这个表姐婚后的生活。说起来这次的表姐夫也是巧:正是当初阮老将军过世,薛畅向朝廷请求追封时,礼部派去追正扶灵回莱州的秋静澜的黎潜之。
按照秋静澜从薛家偷听到的选婿标准,这黎潜之不但才貌都要过得去,性情和善好欺负,还得上无父母、中无亲兄弟姐妹、下无需要抚养或长期相处的子女——他比阮慈衣大四岁,夭折过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了,正经是想找个妻子共度余生。
所以阮慈衣过门之后跟在阮家这几年差不多,自由得很,接到凌醉被送回老家的消息,就亲自过来告诉表妹。此刻听了秋曳澜的话,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但就怕纯峻知道后要为咱们担心,我想这个消息不要告诉纯峻才好!”
秋曳澜会意:“十九回来我同他说声